卷一 第十五章來得突然 文 / 雪夜星
第十五章來得突然()
兩位青年社員用自行車托著行李和衣物,把江水月送回了家。妥善招待送走社員們後,江母這才有瑕細細打量一番乖乖女,總覺得寶貝女兒的神色很有些不對勁。近年來在鄉下搞什麼進駐,免不了時有參加集體勞動,看把女兒折騰得不成人樣兒。江母對社會的這些作為心生許多反感,用手撫在江水月的前額,疼愛有加:閨女,都厭鄉下的苦日子,把你折磨成這樣,看你臉色不好,準是患貧血了吧。這下可好,總算結束了那亂七八糟的苦日子。
江水月苦苦一笑說:媽媽,沒什麼大不了的病,我回來後適應一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但她立刻意識到長疼不如短痛,不如趁早就把那個事實告訴母親,這世上,母親才是她最值得信任最值得傾訴的對象。
江水月咬了咬嘴唇,眼淚滾落下來:我有我有
江母一時傻了眼,大驚失色:孩子你怎麼啦?誰欺負你啦?你儘管向我說,看我怎麼收拾他!
江水月說:媽媽,我有個秘密,只能對您說,我說了請您一定得原諒我。
江水月的所謂秘密,並沒有讓江母感到太多的驚怪:孩子啊,原來就這麼回事兒啊,看你把媽媽嚇的,我還以為受了天大的委屈呢。見女兒慌得不行,江母又安慰著江水月,說又沒懷上別人的孩子,大不了讓胡志海那臭小子盡快提前回家完婚,
母親的話讓江水月很是受用,並得到了很大的安慰。可是,江母突然摸著腦袋,發現新線索似的,就著起急來:不對不對,要真是胡志海的孩子,那早就該生了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已至此,江水月不得不說出了她與邢雨明的前前後後。
獲悉事情的真相後,江母一反常態,暴跳如雷:這還了得!那野小子膽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我得去告他!我一定要告他破壞軍婚,看他的大學還讀什麼讀!
媽媽您千萬不能這樣!江水月一膝跪在母親的腳下: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怪不得人家,我求求您啦!您真要告邢雨明,不如我死!
江水月的與死相挾很管用,江母拿寶貝女兒沒法,就恐慌著說:孩子啊,那你看咋辦?去打掉孩子,也得那臭小子出面啊,要不醫院是不會幫這忙的。
邢雨明的遠走高飛,肚裡的孩子是江水月唯一的愛的寄托,莫說去打掉孩子,平日裡碰一下肚子她都心疼好半天,這是她愛的結晶,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可一個做母親的怎麼能感受到女兒內心珍藏的秘密呢,江母說,好吧,要放那臭小子一馬也行,好在縣人民醫院裡我有的是知己人,辦這事兒不難,明天我們就去悄悄把孩子打掉,幸好這幾天上省裡開會去了。
一聽說要打掉孩子,江水月就慌忙火急,再次跪在母親的腳下:媽媽,我真的求求您啦,我一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江母更擔憂的是老頭子,這古怪老頭是相當有原則性的,有辱門庭之事,會當做摧毀他全部人生尊嚴的遭遇。江父從省裡回來,見女兒結束了進駐工作回到家裡,總算一家人又團員了,心頭有說不出的喜悅。江母全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順其自然吧。終於有一天,江父暗自發現女兒的肚子大了起來,事先他並不認為這是糟糕的事實,就暗地了問江母:夫人,我要告訴你件極不光彩的事兒,咋們女兒好像懷孕了?
借此機會,江母覺得是和盤托出的時候,就若無其事地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還不怪罪胡志海那臭小子唄。江父不好怎麼說,唯唯諾諾:唉,也是,如今的孩子們真是無法無天。
輪到江母倒打一耙了:還說呢,都是你搞的什麼狗屁的兒女親家,條件交換帶來的結果。別看江父是公社黨委副書記,但怕的就是老婆的嘮叨,於是就自找台階:好啦好啦,不管怎麼亂套,不是別人的孩子,份類的事兒,大不了讓孩子們提前完婚。
江母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老頭子總算與自己達成了共識。但,緊接著江母依然惶恐不安,老頭子要是推算一下時間,事情難道不會敗露嗎?好在江父不是個太精明的老頭,一直就認為孩子是未來女婿的。
孩子出生的這一天,江母決定讓江水月與孩子去她鄉下姐姐家隱住起來,對外聲稱江水月因病在外地住院,孩子不如送給別人。可是,江父卻百般不解:隱住起來我表示同意,但不管咋樣,畢竟是我們的孫子,幹嘛要送人?再說胡志海知道了能同意嗎?可想他也巴望有個孩子呢。
江母折身換了個高姿態:我說老頭子啊,我們可是有頭有面的人家,沒完婚的姑娘,就生下個孩子,這說出去光彩嗎?依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孩子送人,就連胡志海也不讓他知道,全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江父想了想,覺得夫人這個主意不錯,於是默默點頭。
不及月份見重,江水月就在遠離公社機關50多公里鄉下的姨媽家隱住了下來,絕對隱蔽絕對安全,姨媽對她悉心照料。孩子出生後,江水月總是穿梭於公社機關與遙遠的鄉下之間,那輛飛鴿牌自行車無不立下了汗馬功勞。姨左右鄰舍,總覺得突然來個姨侄女在這裡添生,有點不明不白,姨媽就向人家解釋姨侄女工作忙,一家子的國家幹部,就只好讓她代養孩子。左右鄰舍不是就這麼好蒙的,心頭難免犯疑。小寶貝敏敏冰雪聰明,足滿週歲的時候就開始牙牙學語,很討人喜歡。
敏敏兩歲時,左右鄰舍總跑過來問她爸呢,爸怎麼一直不來看看你?朦朧中,敏敏只覺得爸爸是個幸福而溫馨的字眼,於是就幻想著人們所說的爸爸的樣子。這天夜裡,敏敏突然對江水月莫名其妙地念叨著爸爸,爸爸,讓她心生酸楚惆悵,就說噢噢,爸在很遠的部隊當兵呢。當人們再次問敏敏的時候,敏敏就很理直氣壯地說爸爸在部隊。人們知道了怎麼回事,覺得這事兒也在情理之中,就不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