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四章寂寞難耐 文 / 雪夜星
第十四章寂寞難耐()
第二天中午,婦女隊長忙裡偷閒,找到邢雨明,說明子,江同志可是名花有主的軍婚啊,你還年少,可萬萬不能打人家的主意,我有這樣的擔憂真的是為了你好。
邢雨明說:大媽,我怎麼會是您想像的那樣呢?人家是國家幹部,我還是個剛下學的學生呢。邢雨明說這話時,明顯的沒了底氣,臉豬血般的紅到了脖子,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見此情形,婦女隊長意識到了什麼。
江水月的男友胡志海,是在傳來高考喜訊的半年前回家探親的。他中等身材,黑瘦卻很有精神,說不上是讓女孩子們搶眼的那種英俊,但很有男子漢味道,江水月還算喜歡。這樁美滿的因緣,尤體現在帶給了她花樣年華的仕途輝煌,讓多少姑娘們艷羨不已。所以,江水月對心上人的思念,盈滿在每時每刻。可自從有了邢雨明的出現,胡志海的青春風采,就在她腦海裡日漸淡然下來。再後來,那個讓他曾經彌足珍貴的身影,就成了一張黯然淺顯的灰色底片。
一九七八年的春天,大隊裡爆出特大喜訊,邢雨明錄取了h示範學院,一紙淡藍色的錄取通知書,似一隻歡快的吉祥信鴿,降臨邢雨明手中。江水月為這個特大喜訊而激動,冷靜下來卻是史無前例的虛空。邢雨明的人生轉折,預示著她與他如影隨形的幸福時光就此嘎然然而止,她對他愛的窒息愛的天昏地暗,。尤是那個最為心悸的夜晚,讓她多麼刻骨銘心。可是,這一切都將成為美好的回憶。
入學的前夜,江水月是掛著晶瑩的淚花走進邢雨明家的。她多麼希望有為邢雨明補不完的數學課,就那麼永遠的耳鬢廝磨地補下去,讓時光靜止倒流。
邢雨明見江水月滿臉的淚痕,甚為驚詫:你怎麼啦?錄取大學的喜訊,你該為我高興才是呢,可你
江水月脈脈含情,淚眼躲閃:這這還用問嗎?我當然為你高興,可是你遠走高飛了,這將是我深深的傷感和揪心的牽掛。說完,江水月顧不得一切,就將他緊緊抱住:我真的好喜歡你,你是我的最愛,我怎能割捨啊!說完,淚水滂沱而出。人心是肉做的,見此情形,邢雨明不知所措,就說:好了好了,讓我好好再給你一次。
次日清早,江水月在門前出現,帶來一個包裹,包裹內是邢雨明最喜歡的淡青色的確良襯衫、藍色的卡直筒褲以及價值不菲的皮鞋和生活用品。江水月推著一輛飛鴿牌自行車,托著包裹,緊緊挨著邢雨明,朝縣城一路緩行。上了公路,邢雨明接過自行車:還是我來吧,你對我的幫助你對我的愛,我將永遠好好珍藏。
汽車啟動的那一刻,江水月撫著車把,嗚嗚地哭出了聲,肩膀隨著抽泣而顫動。汽車載著心上人,漸漸遠去,也載走了她人生的極致和一段甜蜜的歲月。
邢雨明的偶然離去,使得江水月回到了生活的現實,表面趨於平靜。可多少個漫漫長夜讓她難耐,她把那個刻骨銘心的身影,細細品味,悄悄地描摹。理智告訴她,那個英俊少年絕不會屬於她,人家要奔前程。真愛一個人,就得學會放棄,給愛一個多氧空間;她更清楚,與胡志海的愛情,是有條件交換的,一旦動了常規條件,就會失去婚姻的籌碼平衡,那將是災難。因為,她深深懂得,自己的窮達生死,依然在未來公爹的掌控之中,權利人要翻臉,什麼事都做得出。權衡利弊後,江水月總算默默認命了,暗誓好好珍惜帶給她仕途輝煌的愛情。
兩月後,江水月偶然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挑食厭食,常有嘔吐。婦女隊長看出了端倪,不好怎麼明說,就說你還是到醫院檢查檢查吧,生病不像別的,大病如山倒,萬一有個閃失就不好辦了。
噢噢噢,我會去的大媽,謝謝您的關心。江水月說。
大隊衛生室的女醫師,一見江水月的到來,就恭敬不瑕的迎進讓坐:江同志,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您也生病了?江水月說身體不舒服,如實向醫師介紹了自己的病狀。醫師一番拿捏把脈後,臉色嚴峻,但不好說什麼。江水月心頭一緊,莫非自己患疑難病症了。她怕醫師因此而有顧慮,就鼓勵醫師說:醫師,患病是自然界的事,假如我患有不治之症,請您也得大膽的明說。就算治不了,至少我可以開開心心的走完人生最後的時光。
如此開明的江水月,立刻就讓醫師緊繃繃的臉鬆弛了下來,並有了笑意:呵呵,江同志,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病,按我們鄉下人說的你是懷上毛毛了,也就是說你有喜了。說這話時,醫師為一個未婚女子懷孕感到很不光彩,但她不得不告訴江水月這個鐵的事實。
江水月的兩眼瞪得老大,半晌回不過神來:天啦!事情怎麼會這樣?醫師您有沒有搞錯?
醫師說檢查的結果絕對準確,看出江水月的難堪,又用安慰的語氣說:江同志,這算不了什麼,你又不是沒有男朋友的人,而況是堂堂軍婚呢,擔憂什麼?
醫師的話,如針錐火爍心頭,使得江水月萬般難受。她跌跌撞撞,不知道怎麼走回婦女隊長家的。一進門,婦女隊長就關切的問:江同志,檢查的結果咋樣,沒大礙嗎?
噢噢噢,大媽沒啥事兒,江水月有些支支吾吾:休息幾天自然就會好的。
婦女隊長說話期間,手裡正在洗拔一隻肥碩的母雞,說:江同志,今天有消息說你們進駐幹部,馬上就要結束工作,回到機關去。所以,我就宰了隻雞,好好慰攬勞你,也希望你帶著毫無閃失的回到機關。這話讓江水月不禁感激,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大媽,你對我真好,可是,我對不起你一聲對不起,代表著婦女隊長對她心照不宣的心靈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