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師門任務 第三十三節 授劍從軍3 文 / 月下買酒
正當這時，一隊人馬從外面匆匆跑進庭院，水窪裡的水珠被踩得四下飛濺，為首之人正是趙王。趙王二話不說，上前就抓住他，調頭直接往回走。虎背頗有些意外，問道：「這是幹什麼？幹嘛這麼急著找我？」
趙王道：「眼下情況緊急，你跟在我旁邊就好。」不一會上了輛四輪華蓋馬車，兩人並排而坐，被無數紅衣甲士簇擁著，飛馳出了王宮。
馬車暢通無阻礙，一路奔西而行，沿途軍民見趙王身邊並排坐著一小小少年，皆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翹首探望，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如此。又行了近十里路，來到昨日歡聚的中軍大營。
只見一座座營帳消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大片黑壓壓的人牆。人牆肅立雨中，刀戟森然，一眼望不到盡頭，僅在中間留出條寬敞筆直的走道。馬車在走道入口處收韁停行，趙王將虎背拉下馬車，鬆開手道：「請小仙同本王並肩而行。」
虎背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規矩，奇道：「陛下這兒的人王，我哪能與同陛下並肩？」趙王道：「人王再大，也大不過天王，你是神仙門下，理當於本王並肩。」虎背說不出個所以然，放眼朝前看去，刀戟人牆盡頭矗立著一座離地約六丈的巨台。
巨台雖不甚華麗壯觀，但在千軍萬馬的陪襯下，地位無疑格外突出。趙王左手握住寶劍、右手提著一巴掌大小的白絹包裹，踏上走道，在八名紅衣甲士的護送下一步步向那巨台靠近。周圍黑壓壓的人牆不約而同蹲身子，單膝行面君之禮，口中皆山呼「大王」，萬聲齊發，氣勢足以撼動山嶽。
虎背不曾見過如此大的陣仗，不由自覺退出幾步，乖乖跟在趙王身後，逕直行到台下，沿台階一步步往高處走。
待到得檯面，停住步伐回首看向下方，十萬軍士皆持戈帶甲一動不動，仍舊面向君王，蹲身側目，如石刻泥雕般在雨中看起來異常莊嚴沉重。
趙王環顧一陣，緩緩抬起雙臂，高聲道：「眾將士請起。」黑壓壓的人牆立刻倏倏站起。趙王將白絹包裹交於身邊的紅衣衛士，一手回握劍柄、一手指天，接著道：「秦國背棄和約，屢次侵犯它國疆土，攻城拔地、亂殺無辜，欲當天下霸主！是問諸位將士，你們當中可有人希望秦國一統天下！」
立在台下的趙固最先答話，喊道：「我們誓死不為秦奴！」喊完，立即有人一聲聲跟著應和，片刻間「誓死不為秦奴！」排山倒海一般響徹雲霄。過了一會，趙王揮手示意眾人停止，沉聲道：「眼下秦兵軍分兩路，一路北出太行，攻打我國北方；一路由函谷關進發，攻克韓魏五十餘城，大舉進犯長平。這兩路兵馬上下合擊來勢兇猛，秦兵此次勢在必得，趙國存亡已懸之一線！」
此語一出，台下安靜肅穆，雨點之聲粒粒可聞，將氣氛襯托得無比悲壯。
趙王在台上來回踱步，忽抽出列星寶劍，大聲道：「北方一路有李牧將軍坐鎮守禦，可保得平安無恙！寡人欲派兵增援長平，眾將士可否赴挺身而出，赴國難，與秦軍決一死戰！」以樂乘、樂閒、龐信為首的眾武將同時出列，齊聲道：「末將願聽大王調遣，粉身碎骨，再所不惜！」趙固道：「將士們戰意堅決，請大王發號施令！」說罷，連同眾武將和十萬士卒陣陣山呼：「請大王發號施令！請大王發號施令！」
見軍士們鬥志旺盛，趙王過了很久再才將呼聲壓下，道：「大家有此決戰之心，秦兵又何懼之有？」當即從紅衣手中抓過那個白絹包裹，單臂托過頭頂，表情冷酷嚴肅，說道：「寡人手中所舉，正是本國大將之印。此印已空虛多年，如今秦兵再來，國家遭逢劫難，該拿它出來臨危調度大軍了。」頓了頓，掃視下方，一字字道：「我現將此印授予平原君之子趙固，命他為前驅，帶領你們去解長平之圍。若有誰不服他調遣，現在可以站出來。」
經過昨天比試，當然沒有誰說個「不」字，就算心中不服，也不會真的站出來。誰站出來便拿誰開刀，一來祭旗，二來給主帥立威，每個人都明白這道理，趙王連問三次，無有應聲之人。
趙王頓時變得剛才更加嚴肅，盯向趙固，慢慢道：「將軍請上台來。」趙固領命，恭恭敬敬走到台上，對趙王俯身跪拜。趙王也沒急著讓他站起來，說道：「我將三軍甲士的性命和舉國臣民的安危交於你手，此印重比泰山，你接手前可要想好了。」趙固朗聲道：「大王放心！臣此去定然與眾將士共生死、同進退，絕不會苟且偷生，不克秦寇，甘願揮劍自裁以謝陛下！」
他語意堅決、落字鏗鏘，趙王隨即舉行了一番祭告儀式，正式授予他大將之印。趙固接過大印，小心翼翼解開白絹，站起來，將之雙手捧過頭頂，示於十萬將士。雖然天陰下著雨，但低沉的氣氛使得此次授印大典顯得越發悲蒼隆重，每個人胸中彷彿都壓抑著一股積鬱已久的力量。隨著悶雷一陣陣拍打，這種力量跳動得越發強烈。
虎背陡然間叫這股力量弄得震撼不已，這種力量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明顯能感覺得到。他抬頭忘向天空，僅短短的一瞬間，滿天烏雲就像一大片巨大的陰影籠罩著萬物蒼生，突然令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風、霜、雪、雨本是再正常不過的四時景象，但此刻卻如同國家存亡一樣束縛著每個人的心靈，虎背也不例外，儘管他根本不屬於任何國家。
忽然，趙王按住他的肩膀，對台下所人有道：「封完大將，寡人還要再封一位國師！」所有人登時將目光投向虎背，趙王道：「昨日小神仙施展法術，其威力，大家想必已經目睹。寡人欲請他做趙國國師，保佑我軍收復失地，一戰而克秦兵，大家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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