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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師門任務 第一節 氣化三清 文 / 月下買酒

    天地蒙鴻,沌如雞子,陰陽不明,清濁不分,天為地,地為天,金木水火土五者混於其內,唯盤古生其中。天地之數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一元分十二會,每會一萬零八百年。盤古生於鴻蒙之始,沉睡一萬零八百年始得五行之靈,有靈則有神,有神必先開眼。

    盤古於沉睡中突醒,睜眼四顧,但覺東西不清,南北不辨,混沌淒迷,若實若虛,不知身在何處。忽有一陣風吹過來,其身形隨風而變,時而龍首蛇身,時而鳳頭貂尾,一日一變,形態各有不同。又過一萬零八百年,盤古最終變為人形。這時天地已過了兩會之數,從第三會開始,風乃止,鴻蒙之中不知何時裂出一條縫隙。

    縫隙方裂,光亮陡盛,盤古聚目遠眺,奈混沌不開,所見不能遠及。

    盤古已於混沌之中生兩萬一千六百年,忽見亮光奪目,心下焦躁,迫切欲知此光究竟從何處而來,遂參秒造物,左手孕出一根長矛,撐於天地之間,大喝一聲:「長!」

    由此天地以長矛為點,地慢慢下沉,天逐漸升高,終究混沌閉合已久,僅憑一矛,分離太過緩慢。

    盤古再度捻訣,融五行之精,右手變出一把利斧,向著那裂縫光耀之處,盡力劈下去,頃刻間驚雷滾滾,天地為之動搖,裂縫被一分為二。

    混沌至此方才初開,盤古意猶未盡,第二斧接著劈出,斧光如閃電霹靂,使得輕者升天,重者下地,於是又有了輕重之分。

    破開鴻蒙,盤古悶氣頓解,因而心中大快,展動神威,一斧接著一斧,連削帶砍,奮力呼嘯而出。

    傳說他一共連劈了九斧,第一斧破開陰陽,無極滅,太極生;第二斧分斷黑白;第三斧則有了清濁;第四斧五行不再相混;第五斧刨開五色,天地增彩,煥然一新;第六斧破除蒙障,通靈灌智,萬物開始滋生;第七斧將天分為三十六重;第八斧鑿地為七十二層;第九斧定人界為自身居住之所。

    加上之前的兩斧,盤古一共劈了一十斧。他所以要將天分為三十六重,乃是因為混沌初開之時,天和地之間的關聯並未完全斷絕,上下互相影響,為了將影響降至最小,他只好將天逐層分開。

    鑿地為七十二層也是同樣的道理,地若形成一個整體,也必將會影響到天界。

    盤古居於天地之間,俯看萬物眾生,混沌鴻蒙之像已完全不復存在,世界變得清新而多彩,花鳥魚蟲、走野飛禽,處處生機岸然。

    當下尋思,「自己開創如此一番景象,功德之無量,可算眾生之祖。萬物皆為自己子民,我應對它們多加愛護,讓它們能世世代代繁衍下去,不要再去受那鴻矇混沌之苦。」

    想到這裡,他生恐混沌哪一天忽然復合,自己所創造的這一切又回歸原貌,到那時天地必將再次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盤古於鴻蒙中呆了兩萬一千六百年,深受其苦,不禁浮出憂慮之色。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再度發生,他決定給天地劃出個界限,讓天、地、人這三界遠世不再復合,永遠不可能相通。

    只有這樣方才能一勞永逸,免除後顧之憂。

    他思量已定,緩緩舉起手中大斧,積聚神力,運起神目神識,洞察三界全境,一絲一毫,無論多麼微小的偏差遺漏皆被他收入耳目之中。

    如此觀察了五百年,三界詳情盡被他洞悉於神識之內,於是謦全力劈出第十二斧,一時間鬼泣天悲、陰風邪雨、山河暗淡,飛鳥驚慌墜地,群獸走穴藏洞,紛紛如臨大敵。

    這一斧破腐朽、除淤滯,橫掃混沌殘餘,攻無不克,無堅不摧,眼看三界從此不相干連,立刻就要大功告成,哪知這時卻出了意外。

    就在第十二斧即將收尾,即將破除最後一道障礙,三界交接之處突然噴出一股無名之火。此火陡然間射出,其光勢若白虹,在暗淡的蒼穹下顯得格外耀眼,盤古一聲驚呼,雙目霎時為白光所刺。待白芒消失,兩眼恢復如常,這收尾的一下已然失了準頭。

    為了劃定天人之界,這一斧盤古準備了五百年,何以會突然發生這種意外?

    原來盤古雖然將三界全考慮到了,卻唯獨忽略了自己。

    他手上所持乃是開天之斧,揮劈之間金光閃耀、風動雷驚,前十一斧隨意而為,雖有風雷之勢,但其勢不足以損其鋒利。

    而第十二斧卻凝聚了他全身精元,一斧劈出,三十六重天上的風雷皆為之而動,齊聚於神斧刃部,威力之強,已然通天徹地,縱然是開天神斧,也禁不住火星四濺、烈焰騰騰。

    盤古立即就想通這個道理,但為時已晚,只見那誤劈處,混沌鴻蒙之氣仍舊還有一絲殘餘。倘若此氣不消,混沌必將復燃,終為蒼生一大隱患。盤古雖然知曉解除混沌之法,奈何精元幾近枯竭,有拯救蒼生之心,卻身無餘力。

    正當懊惱頹喪之際,先前逃避奔走的生靈此時忽然紛紛向他聚集過來,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盤古頓時靈光一閃,心想:我一人畢竟力有窮盡,劈開鴻蒙,福澤眾生,已然竭盡己之所能,剩下的事情應該交給它們,它們既然滋生於天地之間,理當擔負起天地間的責任,我且將化解鴻蒙之法傳於它們,讓它們自己去決定將來。

    遂長嘯一聲,對下面的生靈道:「你們速速留出一片空地,且讓我教你們化解鴻蒙之法。」

    生靈聽聞,你奔我走,迅速在他身前讓出一大片空地,盤古揮動手臂,將巨斧扔向那誤劈之處,巨斧瞬間變為一坐大山,盤古指著大山道:「我一時疏忽而造成此等後果,此山乃是斧戒山,為一時權宜之計,這座山後面便是鴻蒙之境,若未習得化解之法,你們千萬不可翻躍。」

    生靈們齊聲答應,盤古接著道:「此山雖然暫時鎮住鴻蒙,但十二萬年以後,鴻蒙必然會反噬,這座山亦將化為鴻蒙,到那時,三界危矣。」生靈們聽聞危險,個個惶恐不安,齊聲道:「天神救我們。」盤古道:「我雖有心,奈何神力將枯,是救不了你們了,一切只能靠你們自救。」說完拿起那柄撐天長矛,矛尖指著空地,開始緩緩移動。

    矛尖在空地上劃過,逐漸變成一幅圖案,盤古劃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將長矛收起,指著這張圖道:「此圖名為《混沌圖》,鴻蒙之境的所有奧秘盡在其中,你們細細參悟,潛心修煉,只要同心合力化解鴻蒙,天地必能長存不滅,世間將永享太平。」

    眾生靈朝那張圖看過去,一個個交頭接耳、表情茫然,那張圖對它們來說顯然太過深奧。盤古長一歎聲,心想:它們沒在混沌中呆過,要參悟此圖又談何容易,罷了、罷了,我且再助它們一臂之力。

    於是盤膝而坐,導氣引息,將僅剩真元緩緩聚於喉頸之處,張開口,咆哮一聲,一道精氣沖宵而起,頃刻間遮雲亂塵,寰宇大震。

    只見那精氣飄浮空中,現出五色雲彩,雲彩忽明忽暗,慢慢收縮,最後縮成一人腦般大小的光球。又聽「彭」的一聲,光球突然爆裂開來,從裡面脫出三股清氣,於頂空之上分道揚鑣,一道向南,一道向北,一道向東,皆落入芸芸眾生。

    再看盤古,此時已精枯元竭,頂天之軀如山而倒,垂死之際,四肢五體化為四極五嶽;血液變為江河;筋脈變作道路;肌肉生成田土;鬚髮結為星辰;皮毛變成草木;齒骨變為金石;精髓變為珠玉;汗流化為雨澤;寄身之蟲被風吹散,落地之後化為萬千黎氓(人)。

    唯兩隻眼睛神識未滅,乃化生於碧海之上,潛形於蒼靈之墟,看似無作無為,實則參贊造化,調理世間陰陽之氣,於無形中,為潛修生靈啟迪入道出世之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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