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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百三十二章 肉刑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蔣穎穎看到謝亞國時,悄悄鬆了口氣,再看到謝玲也在,膽氣就更壯了點,雖然可惜王隊長不在--王隊長從來不在調解處出現,以免給人干預司法的印象--但謝玲在就足夠了(百度搜)

    調解處開庭,蔣穎穎就坐在一把辦公桌後,前面站著盧鍇和林久,李詠作為證人,被請到一邊坐下。

    因為是休息天,今天來旁邊聽的人很多,除了普通群眾,李波來了,他畢竟和裘韋琴是同事,武裝部的人來了好幾個,封海齊、周春雨、沙林,武裝部的人都認識盧鍇和林久,甚至很看好他們兩人,想在畢業後,拉進武裝部來,沒成想出了這樣大的事。學校的孩子們也來了不少,在關文靜等孩子們眼裡,盧鍇和林久都是他們的大哥哥,怎麼如今都成了調解處的人犯?

    咚咚咚,蔣穎穎敲了敲錘子,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這才扭頭對關新道:「請把相關人士帶上來。」

    盧鍇和林久一前一後被武裝部的人員押了上來,盧鍇精神尚好,看到裘韋琴時,還舉手打了個招呼,裘韋琴見兒子除了臉頰上淺淺的一道痕,並無大礙,心裡長長鬆了一口氣,轉而將視線看向林久,心裡恨得咬牙切齒,說起來林久也算是她的半個弟子,也曾患難與共,他到底生了怎樣的一幅狼心狗肺,居然對自己的愛子下如此毒手--要不是有李詠擋著,盧鍇現在已經是一具僵硬的死屍了!

    林久整個人木呆呆的,自從被李詠阻止行兇,被武裝部人員抓捕後,他的腦中就一片空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得如此瘋狂。對盧鍇的恨意,在林久心中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掩飾得很好,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裡,甚至與盧鍇有不淺的交情,可是今天在鄞江鎮大門口--林久很自然想到,難道是自己吃了喪屍腦子的原因,才變成這樣子無法自控?然而,這個理由在法官之下。在眾人之前,根本是無法言之出口的。

    蔣穎穎咳嗽了一聲,潤了潤嗓子,開始審理此次事件。

    審理的過程很簡單,崖山調解處制度草創。也沒搞什麼公訴人、律師什麼的,蔣穎穎直接詢問當事人盧鍇和林久,又請涉案人士李詠上台,還讓鄭佳彥、謝健和其他兩位圍觀者做證。

    所有當事人都很清楚地介紹了整個事件的相關過程:盧鍇和林久爭吵,林久主動挑釁提出決鬥,盧鍇和林久互相毆打,林久在落下風的情況下突然動用武器。李詠上前阻攔受傷……

    一切都非常順利,甚至林久本人也沒有辯解,他坦承了自己一切所為,只是被問到為什麼要動用凶器時。他遲疑了一會兒,喃喃道:「我不知道。」裘韋琴在下面尖叫道:「他撒謊!這個白眼狼就是想殺我的兒子,法官,判他死刑!」

    「安靜!」蔣穎穎用錘子敲了敲桌子。她對案件心裡有了底,這個案件雖然牽扯了崖山的中層幹部、異能者、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特種部隊成員……但是並不如她此前擔心的那樣複雜。就是一起孩子爭鬥然後頭腦一熱幹出了一件愚蠢的事。

    她冷靜地觀察著林久和盧鍇,以及,那個漂亮的女孩子鄭佳彥,隱隱已經知道這起看似莫名其妙的爭鬥到底事出何因了。

    蔣穎穎在心裡歎了口氣,唉,這些孩子啊,他們根本不知道該珍惜崖山的幸福生活,在別的定居點,女孩子要出賣自己的**,男生要與喪屍時時刻刻拚殺,才能換來一口勉強餬口的食物。可在崖山,這些熊孩子居然有空閒爭風吃醋。她真恨不能拎著這些孩子的耳朵,在他們屁股上狠狠踢上兩腳。

    蔣穎穎瞟了眼臉色蒼白的林久,在心中搖了搖頭,這孩子惹上的盧鍇是一個異能者,而且還是電力部部長的兒子,雖然他是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的成員,是未來崖山的中堅,但自己少不得要給他吃點苦頭,要不然,自己一個剛剛上位的小幹部,可吃不消方方面面的壓力。

    蔣穎穎清了清嗓子:「本調解處詢問兩位當事人,你們可想自行和解此事?」

    盧鍇搖了搖頭,林久瞟了眼鄭佳彥,也搖了搖頭。

    蔣穎穎站起身來,廳內眾人也站起身來,蔣穎穎道:「本調解處將作出初步裁決,報王路隊長批准,當事人有異議,可向王路隊長提出終裁。本調解處認為,盧鍇和林久雙方違反崖山體制辦最新頒布的禁止私下鬥毆的規定,在鄞江鎮門口動用利器鬥毆。現判決如下,盧鍇違反嚴禁鬥毆的規定,處三天禁閉,或罰扣半月工資。(盧鍇忙伸著脖子嚷道『扣半月工資就行了』),林久,違反嚴禁鬥毆並動用利器傷人,且當眾挑釁,處半個月禁閉,降低工資標準一級……」

    蔣穎穎話還沒說完,裘韋琴已經跳了起來:「這不公平!林久明明是謀殺末隧!在場的人都看見了,我兒子盧鍇差點死在他的螺絲刀下!我兒子只是正當防衛,他是受害人,怎麼也要受處罰?你這根本是逛法!我要上訴,向王路隊長上訴!」

    蔣穎穎重重敲著錘子:「肅靜!肅靜!當事人有異議,可以向王路隊長提出復議……」

    場中正亂成一團,門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是誰要向我上訴?」

    眾人回頭一看,卻見王路正站在調解處門口。

    裘韋琴越眾而出:「王隊長,我不服,這個調解處根本就是亂來,以前咱們崖山有什麼事兒,王隊長你一個人就能下決定,我們都服氣。這蔣穎穎算什麼?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黃毛丫頭,抱著些舊世界的死文本,還真敢在崖山指手劃腳。王隊長,我就聽你的,你可不能讓我家盧鍇受了委屈。」

    王路面色平和地道:「裘部長啊,你冷靜一下。咱們崖山不是以前只有百來號人的小團體了,上上下下幾千號人,咱們不能搞人治,要法制嘛,小蔣是年輕,不過只要多鍛煉鍛煉也是能擔當一面的,人家是正宗的法學研究生,咱們要相信她。話又說回來,這不是由我最後終裁嘛。裘韋琴啊。你是崖山的老人,我的為人,你還不信任嗎?」

    蔣穎穎早就從座位上跑了下來,雖然裘韋琴當眾污辱她,可她根本不敢反駁。調解處沒有任何地位敢於和電力部這樣的實權部門叫板,她小心翼翼地請王路上座。王路搖搖手:「那是法官的位置,我坐上去,像什麼話。判決已經出來了嗎?」

    蔣穎穎苦笑著道:「我剛才已經公佈了,雙方當事人沒有異議,只是其中一方當事人的家屬有反對意見。」

    「你是怎麼判決的,說來聽聽。」王路溫和地道。

    蔣穎穎結結巴巴地將自己的判決說了。邊說邊偷偷看王路的臉色,見他並沒有異常,總算堅持到將話說完,末了。連忙加一句:「王隊長,這只是個不成熟的判決,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裘韋琴在旁邊冷笑了一聲:「既然不成熟,那你還說出來做什麼?沒得讓人笑話!」裘韋琴平日並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性格。只是林久惹上了盧鍇--她珍若性命的孩子,所以才一反常態。如同潑婦一樣。

    王路不置可否,他沉思了片刻:「小蔣啊,初審是你的權力,我並不會干涉,我來調解處,只是想以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主講人的身份,來辦一件事。」

    裘韋琴臉色有點難看,王路這是要庇護林久嗎?說起來,在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他和林久可是師生關係。

    王路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到林久面前:「林久學員,請將你的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學員證交出來。」

    林久咬了咬牙,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了塑封的帶著本人照片的學員證,王路打開學員證,大聲宣告:「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第017號學員林久,你因為學習鬆懈,不認真聽講,以及違反崖山規章制度,被開除出學習興趣小組。」

    他幾下將學員證當眾撕碎,對微微顫抖著身子的林久痛心的道:「林久,身為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的成員,你原本應該起到模範先鋒的作用,在崖山的生產、工作、學習和一切社會活動中,通過自己的骨幹、帶頭和橋樑作用,影響和帶動周圍的群眾共同胸懷全局、奮發進取、開拓創新,無私奉獻,不斷為崖山的發展和人類復興的大業做出自己的貢獻。可是你看看你,放鬆自己的學習和思想改造,法制觀念淡薄,更是持利器對準自己的戰友和同胞。林久同學,你的墜落,讓我痛心啊。」

    在場的眾人都驚呆了,蔣穎穎原本將林久的地方志學習興趣小組的身份,視為他的一重保護傘,所以並不敢下重罰,可現在一見王路態度明確,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判決輕了,可是,她又不能當眾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直接推翻剛才的決定。

    就在蔣穎穎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修改自己的判決時,王路大聲道:「蔣穎穎法官,本人關於本案有新的證據要提供。」

    蔣穎穎大喜,只要有新的證據,那她就可以順水推舟修改判決了,她忙道:「王隊長,你作為崖山的一員,當然可以在本調解處作證,你有什麼新的證據?」

    王路大步走到一直淡然站著的李詠旁邊,大聲道:「我的證據,就是特種作戰部隊的李詠。」他高高舉起了李詠包紮的傷手,「在這起判決中,蔣穎穎法官只對盧鍇和林久兩位當事人進行了處罰,可她卻忘了,李詠也在此事件中受到了傷害,為什麼沒有對李詠進行賠償,並就他受到傷害,對林久進行處罰呢?」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李詠,受傷害?在坐的人多是崖山的核心層人員,誰他媽的不知道李詠是只智屍啊,一個完全聽命於王路的智屍啊!智屍手上被捅一刀,這算得了什麼?這不跟人被螞蟻蚊子叮一口差不多嗎?這、這他媽的算什麼傷害啊?!

    王路面對眾人的呆滯,非常滿意,不錯,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

    王路在書房聽到盧鍇和林久的鬥毆後。原來並不想出面,雖然這兩個孩子身上牽扯的方方面面勢力較多,但自有蔣穎穎去背黑鍋,自己隱藏在幕後處理一下就是,該打的打,該拉的拉,怨歸於調解處,恩歸於王路隊長。但是,當他聽說李詠也受傷後。他靈光一閃,突然覺得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將智屍納入崖山一體的機會。

    三位一體的設想,的確很美好,但是真正實施起來。卻是困難重重,尤其是當崖山出現魯企平等一批有自主能力的,意志獨立的智屍時,如何讓他們認同崖山,就成了一大難題。他們沒有經過陳瓊的淨化,不會無條件盲從王路,更是從生理心理上。和普通人有著巨大的差異,吸引、同化他們進入崖山,絕不是王路一道腦電波能做到的。

    王路為此輾轉反側了不知多少個夜晚。

    這次李詠受傷,讓王路看到了一個機會。想要讓智屍認同崖山。那就必須授予智屍與普通人同等的權力。事實上,謝亞國對智屍喪屍與普通人一樣的定編定崗定工資獎懲,就是一次嘗試,而現在。王路要從法律上確保智屍的權力。絕不能因為他們是智屍,而對他們另眼相看。

    蔣穎穎最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她快步走到王路身邊,小聲地道:「王隊長,李詠受了傷害,得確是該處理,這個是我疏忽了,我認錯,可是、可是我們又該依據什麼樣的標準判罰呢--王隊長你知道,李詠、李詠他們受傷害,和一般人受傷害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的確是不一樣,事實上,如今不僅僅是智屍喪屍,甚至連普通人受傷害的定義也不一樣了。一個普通人,如果被在心臟上捅一刀,如果是在以前,他自然死得不能再死,傷害他的人,也會被判死刑,可是現在,受害者只會變成喪屍,如果在崖山,被王路陳瓊一擺弄,就會成為忠心耿耿的智屍,那罪犯又該怎麼處罰?殺死他,也讓他變成喪屍或智屍?

    王路看了看調解處的眾人,大家都在竊竊私語,看起來,大家也認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李詠是在崖山第一個受傷害的智屍,但誰都知道,他絕不會是最後一個,這個判決,對今後處理人與喪屍、智屍之間的法律關係,有著標誌性的意義。

    王路看到,調解處內還有好幾個效能辦的工作員,甚至魯企平也在,都在注視著自己,他知道,自己強行插手這次審判,的確做對了。

    王路清了清嗓子:「具體的審判,我就不干涉蔣穎穎法官了,我只提一條總原則,那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以往舊世界的法律慣用的徒刑,在如今是不實用了,因為我們不可能拿寶貴的資源用來養犯人。」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這就是說,以後崖山將使用肉刑!在蔣穎穎心中,這簡直就像中世紀一樣黑暗、愚蠢和野蠻,偷東西就砍胳膊,通姦就剁**,天!這在任何一個法學學生眼裡,都是法制精神的大倒退。可是,蔣穎穎卻知道,這在當下卻是有效的,王路隊長說得對,判決有期徒刑那根本就是福利,絲毫沒有懲罰的意味,只有肉刑,才會給罪犯足夠的威懾力,畢竟在這末世,缺手缺腳,就等於丟了半條命。

    經過短暫的休庭後,蔣穎穎重新做出了判決,除維持林久和盧鍇鬥毆的懲罰外,還就林久傷害李詠做出了判決--林久罰扣半年工資,用於賠償李詠受到的傷害,同時,林久的右手用同樣的長柄螺絲刀施以貫穿型創口。

    全場鴉雀無聲,就連裘韋琴,雖然嚷嚷著林久是謀殺犯,可也沒想到他會受這樣兼具**傷害和人格污辱的酷型,這樣一個傷口就算是經過及時醫治,也會永遠留在孩子身上。

    角落裡,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小王隊長,我老頭子能不能說幾句?」

    王路一看,發聲的,居然是陳老伯,也不知道他是何時進入調解處旁聽的,他忙道:「陳老伯,你有話儘管說,法律就是民意,我們需要維護法律的尊嚴,但同樣需要尊重民意,要不然,惡法非法,也就失去了我們懲前毖後的本意。」

    陳老伯歎了一口氣:「小王隊長啊,我知道你為咱們崖山的發展操碎了心,我老頭子除了幹好本分工作,也幫不上忙,如今崖山的有些事情,我也看不明白--當然,我相信王隊長肯定是為了崖山好,誰要是敢說小王隊長你的壞話,我老頭子第一個饒不了他……只不過,有些事情,你看看是不是可以緩一緩……以血還血以牙換牙,那個,是應該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就咱們村,以前還有個村規啥的。只是這胳膊腿啊不是韭菜,割了還能生出來……小王隊長一向與人為善,我看是不是就不要砍胳膊砍腿的,換種別的懲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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