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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三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盧鍇邊拉扯著竺利飛奔,邊不依不饒地嘲笑著:「姓竺的,你可夠傻的,沒看到沈慕古還有我們已經給你們開出了一條道路嗎?你要是也學你的表兄弟們撒腿就跑,後面的喪屍又追不上你,早就逃到百梁橋了。」

    竺利這才發現,從突圍的小樓通往百梁橋的20多米道路,躺了一地的喪屍,而王德承等人死死堵住了幾個小巷口,槍聲不斷,硬是沒讓喪屍們增援上來,盧鍇帶著自己一路狂奔,當真一點阻礙都沒有」「。

    這臉可丟大發了。當時自己表兄弟們只要提個醒兒,自己又何苦和喪屍們死磕?

    這時,身後一陣急速的奔跑聲,卻是王比安和林久擺脫喪屍的糾纏跑了回來。王比安邊跑邊喊:「王德承叔叔,快,快撤。」

    王德承扭頭一看,見孩子們都已經快撤退入百梁橋內,當既打開面罩吹響了嘴裡的口哨,在尖利的哨聲中,武裝部的隊員們紛紛從各個小巷口後撤。

    王德承最後一個衝進百梁橋橋頭預留的門洞後,留守的孩子們齊齊發一聲喊,舉起一塊最已經預備好的門板衝了上去,將衝在最前面的一隻喪屍死死擋住,只留了條胳膊夾在門縫間,旁邊早有孩子舉著鎯頭釘子一陣亂砸,將門生生封死了。

    噹啷,王比安摘下頭盔,往橋板上一扔,重重喘著氣,其實不僅是他,所有出擊的孩子個個汗透重衫,孩子們畢竟不如成年人,體力不足,從今天上午出崖山以來,不是行軍就是作戰,剛才這奮力一搏,已經透支了所有的體力。

    看著兩邊已經封死的橋頭。孩子們在疲憊之餘也鬆了口氣--安全了。雖然身陷數萬喪屍群中只有兩扇薄薄的木板阻擋著喪屍,但畢竟是安全了。

    王比安正接過鄭佳希遞上來的毛巾擦著汗,王德承大步走了過來。剛剛接應進竺利的隊伍,並沒有給他臉上帶來多少欣喜,相反,他的神色有些陰沉。

    王德承湊到王比安身邊。低聲道:「王比安,叔叔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王比安忙道:「怎麼了?」

    王德承道:「你不覺得我們接應竺利他們太輕易了點?剛才在廊橋裡的襲擊你的那只古怪的會弄武術的喪屍如果出手,我們損失可就重了。能不能救出竺利他們更是兩說。」

    王比安不自信地道:「也許是那只功夫喪屍中了你一槍,所以……」他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那一槍只是擊中那功夫喪屍的肩膀,對方就主動跳下了河,那樣的槍傷對喪屍來說屁都不算。

    這時,沈慕古、盧鍇、林久、鄭佳彥等人也湊了過來,王比安見他們人人神色凝重。正要開口相問,王德承突然道:「等等,我們找個清靜一點的地方說話。」王比安正奇怪王德承什麼時候這樣講究了,卻見王德承衝著他打了個眼色。王比安順著他眼神的方向看去,心裡一動--只見廊橋的地板上。或躺或坐著孩子們與武裝部的隊員們,受傷的人員邊呻吟著邊接受著女孩子們的包紮,幸好這些傷都是器具所傷,而沒有咬傷,經歷過戰鬥的孩子們個個臉色灰白,還沒有從命懸一線的緊張感中恢復過來,就連武裝部的隊員們,看著廊橋兩頭密密麻麻的喪屍群,也是神情凝重。

    王比安記得老爸反覆和他講過人心和士氣,人類面對喪屍其實位於絕對的劣勢地位,全都憑一口膽氣撐著才掙命活到現在,所以無論何時,絕對不能洩了士氣。

    王比安道:「靠蕙江村橋頭那兒有個古橋歷史陳列室,我們到那兒去說話吧。」

    幾個人會意,先後進了陳列室,這陳列室原本就是喪屍埋伏之地,面積並不大,如今裡面又用來貯藏糧食和藥品等貴重物資,幾個人擠在裡面,連轉身的餘地都沒有。但幾個人心思都不在這裡,盧鍇一進門,就匆匆道:「王比安,這是陷阱,我和沈慕古叔叔的異能都沒用了,你的異能也失效了,這絕對是有人搞了手腳。」

    沈慕古道:「對講機也不能用了,裡面全是噪音,看這樣子,倒有些像高考試場上用的干擾屏蔽儀的作用。」

    盧鍇瞪大了眼:「那玩意兒是用來干擾手機、微型話筒那樣的作弊器材的,對講機受干擾倒還說得通,可我們的異能……」

    沈慕古苦笑道:「我們的異能到底是什麼機理你說得清嗎?誰告訴你不會受到干擾?」

    盧鍇頓時語塞,旁邊鄭佳彥細聲細氣地道:「現在爭論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很顯然,敵人是故意把我們引誘到洞橋鎮來的,這百梁橋,就是人家精心設下的陷阱中心。只是不知道,這敵人是人類,還是智屍?」

    王德承道:「絕對是智屍,而且還是很強大,有著特殊本領的智屍。」因為鄭佳彥在遇襲之初並不在百梁橋上,所以王德承粗略將王比安對上那功夫喪屍的事說了,末了道:「能指揮那樣特殊的喪屍的智屍,絕對很強大,非常非常強大,我甚至認為那功夫喪屍當時並沒有將我們當一回事,只是如貓戲老鼠一樣戲弄我們一下,如果它真要下殺手,十個王比安也沒救了。」

    鄭佳彥臉色煞白:「居然有功夫喪屍這樣的怪物,這、這還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嗎?」

    王德承苦笑道:「鄭佳彥啊,你以前也看過不少電影,應該知道,除了用潑雨一樣的子彈對付那功夫喪屍,以求有個把子彈運氣好擊中它的腦袋,別的手段都是碴。」

    盧鍇突然問道:「這樣說來,那只強大的智屍為什麼縱容我們和竺利匯合?」

    王比安歎了口氣,用還沒有變聲的嗓子道:「那是因為那智屍根本不在乎竺利的隊伍是不是和我們匯合,也許在它看來,我們匯合在一起反而更方便它收拾我們。」

    陳列室內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一句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那只隱藏起來的智屍眼裡,大夥兒的奮力拚搏。就如嬰兒作戲一樣可笑。

    「有意思,有點意思。」王璐憑窗而立,眺望著百梁橋。「泥巴種王路的兒子和手下,居然還有點血勇之氣,守望相助,一個也不拋棄嗎?嘿。當真是電視劇看多了。」

    黃銀鳳道:「要不要我陪他們玩玩?」

    王璐打了個響指:「那是自然,崖山那兒發現異常趕過來還要不少時間,這段時間裡。總不能讓那些狗崽子閒著養足精神,親愛的,你就陪他們玩玩吧。」

    「少來沾老娘便宜,我可不是你什麼親愛的。」黃銀鳳白了王璐一眼。

    百梁橋內,兩處木板封閉的橋頭不時傳來喪屍的撞擊聲,幾個大男孩神情肅穆地手持武器守在木板後,其他的孩子或躺或坐在橋板上。交頭接耳的私語著:「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在這兒死守嗎?」

    「看起來只有這個辦法了,崖山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

    「外面可有好幾萬喪屍,他們行不行啊?」

    「應該可以吧,可惜王路隊長失蹤了,他的異能就算是有再多喪屍也不在乎。只要找到指揮的智屍,卡嚓砍下它的頭,失了指揮的喪屍一點不可怕。」

    「可我怎麼聽說在洞橋鎮異能都沒用了?我親眼看見一隻女喪屍襲擊王比安,要知道,以前女喪屍看見王比安簡直跟看到親生兒子一樣,又摟又抱,還護著他不讓別的男喪屍傷害他。」

    「我、我們會不會都死在這兒?」

    「噓,別說喪氣話,你看咱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雖然有幾個哥們受傷,可也沒被喪屍咬著。」

    「都怪竺利那個混蛋,好好的慫恿王比安搞什麼搜索物資競賽,這才害得我們跑到洞橋鎮來。」

    「就是,他媽的,前陣兒在學校裡這些姓竺的傢伙就搞七捻三的,媽的,等老子回到崖山,非找機會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別吵了,吵個屁啊,喪屍就在外面,不想著怎麼殺喪屍,只想著窩裡鬥,能耐了是吧?」

    竺利和幾個表兄弟站在廊橋窗口,耳朵飄來竊竊私語聲,不用扭頭,就能感受到大夥兒望向他們厭惡的眼神,幾個人都是如坐針氈,幾個表兄弟望向竺利的目光,也有幾分不善。說真的,其實他們幾個人並沒有多少心思和王比安作對,全是因為竺利,說是從大人那兒聽來些風聲,想要趁著王路不在崖山,搞些事情出來,好借此拿些好處,鼓動大家在學校裡也搞些花樣,結果這花樣七搞八搞,把自己一行人也送進了喪屍的陷阱。

    終於,一個表弟忍不住問道:「竺哥,你有什麼辦法逃出去嗎?」

    竺利陰著臉搖了搖頭:「怎麼逃?你看……」他點了點橋下滾滾的溪水,溪水中沉浮著許多泡得發白腫脹的醜惡的頭顱:「溪水裡都是水喪屍,想藉著溪水逃跑根本就是找死。至於岸上--哼,誰想死得早誰去好了。」

    那個表弟氣急敗壞地道:「你現在倒是說得輕巧,都是你亂來,才害得我們困在這兒!」

    竺利早就猜到自己的表兄弟們早晚也會將這事的罪過全推到自己身上--呸,當時聽到自己到洞橋鎮搜尋物資的主意時,也不知道是誰大聲叫好的,還涎著臉要事成後多分點好處。這些混蛋,私下裡早商量好,搜集到的物資全都要掌控在竺家人手裡,什麼一切繳獲歸公,那就是個屁。

    可沒想到,這些所謂的親戚,居然這樣快就反咬一口,他們也不想想,大夥兒正在被喪屍重重包圍中,理該同舟共濟的時候。但竺利很快想到了剛才在百梁村,自己斷後時,被這些表兄弟們所拋棄,還是王比安、盧鍇和林久來救了自己……

    他媽的,蠢豬!一群蠢豬!

    竺利瞪著眼正要呵斥那個敢以下犯上的表弟,突然眼前陰影一閃,廊橋的屋簷下倒掛下一個人影,那人手一抬,一個繩套套上了正和自己置氣的表弟的脖子,然後那人一個倒捲珠簾翻上了廊橋頂消失不見。與此同時,自己的表弟已經像釣魚--不。像風箏一樣,被脖子上的繩套扯著,飛出了窗戶。扎手紮腳地尖叫著。

    這一幕場景,說時遲那時快,竺利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根本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表弟被「吊」走。

    這一突來的變故。嚇得廊橋裡的孩子們慌成一團,勇敢一點的孩子胡亂尋找著自己脫下的盔甲,丟下的武器。而膽子小的孩子則一個打滾躲到廊橋窗戶沿下,似乎那層薄薄的壁板就能保護自己安全一樣。王比安等人在陳列室內聽到外面喧嘩聲,忙衝了出來,王比安一眼看到了竺家的一個小孩被繩套拴著如吊線木偶一樣,在廊橋外的江水裡一起一伏,那孩子雙手死死抓住勒在脖子上的尼龍繩,隨著起伏。一頓一頓扯著嗓子哭叫著:「救命!咳、咳,救我、咳咳……」

    王德承一指廊橋的天花板:「它在上面!」

    王比安一抬頭,果然聽到廊頂有通通的腳步聲,他一把奪過旁邊一名武裝部隊員手裡的槍,呯呯呯衝著腳步聲傳來的廊頂把整整一彈匣的子彈全都射光了。

    土製達姆彈在廊頂上開出了一個個透進陽光的小洞。然而功夫喪屍似乎毫髮無傷,它一邊在廊頂快速奔跑,一邊將手裡的繩套一甩,將竺家的孩子如放風箏一樣高高拋起,撲通一聲扔到了江岸上,早已等在岸邊的喪屍們一哄而上,眨眼竺家的孩子就再也看不到蹤影。空中只餘他淒厲的慘叫。

    王比安臉色發白,將還愣怔在窗戶邊的竺利拉了回來:「不要靠著窗戶邊,那功夫喪屍很厲害的,唉,也是我大意了,得立刻把這些窗戶也封起來。」

    竺利喃喃地道:「功夫喪屍嗎?那怪物叫功夫喪屍嗎?好厲害,好身手,好功夫,他媽的,為什麼讓我們碰上這樣的怪物?!和這些喪屍相比,我們平時裡的訓練就是個屁,呵呵、呵呵……我們打不過它們的,我們絕對打不過它們的!」

    王比安剛要阻止失態的竺利,啪一聲脆響,王德承一揚手,給了竺利一個耳光:「哭個屁啊,流馬尿就能救你們的命嗎?真他媽的沒用的熊孩子。你們--」他轉頭衝著驚慌失措的孩子們道:「別傻愣著,把橋板上的木板都橇起來,將窗戶全都封死!快。武裝部的全體成員,施工期間注意警戒窗口,小心功夫喪屍再次偷襲!」

    驚魂末定的孩子們連忙行動起來,廊橋內再一次響起呯呯咚咚的施工聲,武裝部的隊員們個個持槍瞄準了窗口,幸運的是,直到所有的窗戶都被封死,功夫喪屍雖然又試探了幾次,但都被密集的子彈擊退,沒再傷著任何人。

    但廊橋內面目全非了,原本厚厚的橋板有大半被橇了起來,露出了下面橫架在石墩上的樑柱,那樑柱間有頗寬的縫隙,能看到橋下滾滾奔流的溪水。王比安沒心思數一數這樑柱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記載確有124根,因為樑柱間的縫隙足夠瘦小一點的人一腳踩空掉落到水裡去。他盡量安排女孩子們站在小塊保留了橋板的地方,連土地廟和陳列室都騰了出來,其他的孩子只能小心翼翼蹲在樑柱上,免得自己不小心落到江水裡,下面沉沉浮浮的水喪屍正在貪婪地衝著大家吼叫呢。

    王比安歎了口氣,原以為這廊橋可以掩護大家,可沒想到這樣快就成了一個破篩子,天知道這廊橋能撐多久,別的不說,如果喪屍放一把火的話--他很快搖了搖頭,不,那幕後的智屍費盡心機將我們困在這裡,絕不是想殺了我們這樣簡單,它、它--不好!那智屍分明是在圍點打援!它是想將崖山必然會派出的後續救援部隊一網打盡!

    可惡,偏偏對講機被干擾了,一定要把這個消息送出去,讓媽媽、封海齊伯伯、周春雨叔叔千萬千萬小心,尤其是要告訴他們,存在功夫喪屍這種怪物,以往對付喪屍的經驗,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就在這時,一直監視著橋頭的幾個孩子突然嚷嚷起來:「王比安,王比安,快來。」

    王比安振起精神,踮著腳跨過樑柱,來到了正呼喚他的同學們身旁:「出什麼事了?」

    趴在木板上向外張望的一個男孩子反身招了招手:「王比安,快看,外面的喪屍在搞什麼花樣。」

    王比安忙趴到木板上張望,果然,橋頭的喪屍正在行動,它們在--後退,沒錯,黑壓壓的喪屍正在亂糟糟的後退,不一會兒,原本被圍得水洩不通的橋頭就露出了一塊空地。

    該死的,那只幕後的智屍又想幹什麼?王比安絕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是想放自己一夥人離開,這古怪的舉動後面,必定有什麼陰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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