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百七十二章 垂簾聽政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可是,這一次馮臻臻捨命救王路,卻再一次將這疑問放在陳薇眼前。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的,看看謝玲,就知道為什麼馮臻臻會救王路了。
除了愛,還有什麼能讓一個女人如此瘋狂。
可是--陳薇閉著眼歎了口氣,馮臻臻為什麼會莫名其妙愛上王路啊,謝玲和王路的感情那是因為自有機緣,可馮臻臻--明眼裡王路根本連和她單獨相處的時間都沒有
陳薇不由自主想到了王路那古怪的想著馮臻臻才能「硬起來」的荒唐事兒,難道這兩人真是前世自有冤孽?
如今,王路和馮臻臻,一男一女,身處不知哪一處深山,誰知道兩人……
陳薇用力甩了甩頭,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只要王路能平安回來,就已經燒高香了。
陳薇回到一樓,就聽到門吱嘎一聲響,王比安、陳瓊回來了,身後還拖著跟小尾巴,卻是關文靜。
王比安進門就嚷道:「媽,謝玲姐今天身體怎麼樣?」
陳薇噓了一聲道:「輕點,你謝玲姐剛喝了碗雞湯躺下休息呢。」
王比安忙放低了聲音:「崔奶奶又送雞來了嗎?我昨天還跑去跟她說,謝玲姐讓她不要再殺雞了,這些雞養到現在,好不容易才開始生蛋呢,現在殺了,可真正是殺雞取卵了。謝玲姐要補營養,我自會去捉些鳥兒來代替雞。」說著,他打身後取出一個袋子:「瞧,這是我今天捉的,有20多只呢。」
陳薇瞟了眼底部滲顯血跡的袋子:「雖說給你謝玲姐補營養很重要,可你也要替媽媽管好學校,我現在為了照顧謝玲,只能呆在家裡。學校可只能讓你和陳瓊管了,你可別讓大夥兒放羊。」
王比安重重點點頭道:「媽你放心吧,學校裡一切都好著呢。體能訓練一直由我教著,周春雨叔叔時不時會來點撥一下,各門功課由李波叔叔、裘韋琴阿姨在上,張麗梅、朱亞珍阿姨有時也會來講幾節課。同學們都認真得很。」
陳薇不放心地瞟了王比安一眼,崖山的學生是什麼樣子她心裡最清楚不過,這些孩子可都是屍山血海裡活下來的。可不能當以前的乖乖羊學生來看待,她道:「是真的?陳瓊,好孩子,告訴媽媽,你哥哥有沒有在說謊?」
陳瓊歉意地瞟了抓耳撓腮的王比安一眼:「還好啦,不過,是有幾個學生不太聽話。都是些新來的,不過不過……」
陳瓊還在吞吞吐吐,旁邊的關文靜搶著道:「陳老師你放心好啦,是有幾個小鬼不聽話老是搗蛋,結果被比安哥哥狠狠打了一頓就老實了。」
陳薇嚇了一跳:「怎麼打起來了?」再仔細一打量。果然看到王比安的下巴上有點烏青,鼻孔時還有干結的血漬,心痛地不知該說什麼好,埋怨道:「我不是再三說了,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嘛。」一邊打水給王比安擦血漬。
王比安見瞞不過去,忙道:「可不是我先動手的,是他們先打了黃冬華,盧鍇看不過去推打了幾下,我過去勸,結果他們連我也打,我這才還擊的。」
關文靜在旁邊興沖沖地道:「比安哥哥好厲害,上去幾下子就把他們打趴下了,呸,看他們還敢說比安哥哥只是靠異能吃女喪屍的軟飯不?比安哥哥就是太好心,要是我啊,一開始就打折鬧得最凶的那個傢伙的胳膊,別的起哄的那些膽小鬼肯定不敢動彈了。」
陳薇嚇了一跳:「怎麼把人家胳膊打折了?!」
王比安忙道:「只是脫臼,送到衛生院錢醫生很快就弄好了。」
陳薇剛想批評王比安幾句不能對同學們太粗暴,旁邊關文靜卻揮舞著小胳膊道:「這些人活該挨揍,尤其是那幾個新來的,到現在還帶著在外面流浪的壞習慣,吃飯時搶別的小朋友吃的,鍛煉時拖拖拉拉,跑幾步就嚷嚷著休息,上課時不好好聽講還說怪話什麼現在學這些沒用。都是賤骨頭,被比安哥打了一頓,就老實了。」
陳薇心中一動,王路就是心腸太好,在崖山寬容待人,以至於稍有危機,就有阿貓阿狗跳出來,俗話說得好,升米恩,斗米仇,對人太好並不見得好,有時候還是要恩威並舉,就連自己這小學老師都知道管教孩子有時要嚴厲點,偶爾罵上幾句也是為孩子好。
自己創辦的這所學校,說到底是為王比安在培養後備人材,王比安可不能再像他爸爸那樣太過寬厚,如今以孩子這種打打鬧鬧的方式解決問題,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王比安在立威,這樣倒也好。
陳薇心思轉定,對王比安淡淡地道:「你如今也大了,也該向封伯伯、周叔叔他們學著點,整頓紀律是應該的,可不能只用打打殺殺這一種辦法,要都像你這樣用打架來讓人家服氣,那武裝部天天向衛生院送人好了。」
王比安點點頭:「我知道了。」
關文靜在旁邊立刻揭了她便宜外公的老底:「陳老師,你還別說,武裝部裡被周叔叔和我爸爸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人多著呢,只是不好意思為了這點小傷上衛生院。我外公說了,武裝部就是用拳頭說話的,誰不聽命令,就嘗嘗拳頭的味道。」
陳薇哭笑不得,這關文靜根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她道:「文靜,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回家去。」
關文靜年紀小臉皮卻老,脆聲道:「我家裡不好玩,這裡有比安哥哥和陳瓊姐,我喜歡和他們玩。」
王比安被關文靜糾纏得頭痛,忙道:「你先回家吧,我要做作業。」
關文靜無奈,嘟著嘴道:「那等會兒食堂吃了晚飯我再來找你玩。」
王比安巴不得她走,一迭聲應了好,把她送出了門。
陳瓊放下書包走到陳薇身邊:「媽,要不要我幫謝玲姐擦個身?今天天氣熱得空氣像火燒一樣。謝玲姐躺在床上出了一身汗肯定很難受吧。」
陳薇道:「我已經替她擦過兩次了,倒是等會兒她上廁所,還得你一起來搭把手。」
陳瓊應了聲。這些活兒,也只有她和陳薇身為女人能做,王比安雖然未成年,可也算是男人。幫不上忙。
陳薇一邊收拾房間一邊問王比安和陳瓊:「今兒公社裡有什麼事兒?」
王比安想了想:「沒什麼新鮮事兒,我去幾個卡口看了看,那兒的牆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李波叔叔說最多再三天,環鎮的牆就能全砌好了,高壓電網設備也全做了保護處理,變壓器和主要線纜全都封閉起來,輕易損毀不了。」
「武裝部那兒呢?」陳薇問。
王比安道:「崖山周邊的巡邏一直在繼續中,如今警戒線已經放到5公里外,周叔叔讓我帶話給媽媽。說像上次這樣的入侵絕不可能再發生了。」
陳薇有點擔心:「警戒線放這樣遠,可要小心喪屍智屍啊。」
王比安老成地道:「媽你放心吧,我跟著關新叔叔一起參加過警戒,說來也真奇怪,我們崖山周邊不知為何。喪屍並不多,關新叔叔說,他們是發現過幾個喪屍聚集點,還殺過幾隻嗅到味兒緊追不隨的喪屍,可第二次再來時,那些喪屍就全不見了,也看不到屍體,也不知這些喪屍跑那兒去了,反正離開了咱們崖山一帶。」
王比安想起來,有次自己無意中將這事兒和盧鍇提了,結果這傢伙古怪地冒出一句:「真是的,又不聽話一個人跑那麼遠。」自己問他什麼意思,盧鍇卻漲紅著臉東拉西扯。但看看媽媽疲憊的面容,犯不著拿這些小事打擾她,就悶在了肚子裡。
陳薇並不知道王比安的小心思,她隨口道:「這幾天還是有外來的流浪者嗎?」
王比安點了點頭:「有,只不過不多,一天也就是二三個人。」他遲疑了一下:「媽,車永波叔叔、張麗梅阿姨還有沙青叔叔他們都和我提過,說物資……」
陳薇搖了搖頭:「你不用說了,這些事兒,不是你一個孩子能摻和的,我心裡有數。」
王比安噢了一聲,陳薇轉頭問陳瓊:「那些……它們怎麼樣?」
陳瓊咬著唇道:「嗯,倒是蠻老實的。對了,媽,陳老伯讓我問一聲,能不能讓它們幫著農業部幹點活兒。反正它們呆在院子裡天天無所事事。」
陳薇吃驚地道:「陳老伯要它們有什麼用?」
陳瓊道:「用來趕鳥兒,陳老伯說,如今正是田里蔬菜莊稼掛果結穗的時候,大群大群的鳥兒飛來啄食,農業部的人天天趕鳥也趕不及。」王比安在旁邊插嘴道:「那鳥兒是多,我今天捉的這些鳥,就是在稻田邊張了一張網捉住的。」
陳薇還不是解:「這鳥兒多,和它們有什麼關係啊?」
陳瓊比劃道:「陳老伯說,其實要趕鳥兒也容易,就是要人不停在田里走來走去,不讓鳥兒飛下來偷嘴。」
「陳爺爺說,這活兒雖然說不上累,可太耗精神,最近這段時間天天高溫,氣溫多在35度以上,田里大太陽底下呼啦啦地直曬著,就更熱了,再加上田里的水被ri頭一曬,水氣蒸發上來,能熏人一跟頭。農業部裡的多是些老人家,這幾日為了趕鳥已經有好幾個人中暑了。但這活兒交給它們做卻正合適,只要在固定線路的田埂上來回走就是,反正太陽再怎麼曬也曬不壞它們。」
陳薇沉思了一會兒,要把它們--那300來只喪屍放出來嗎?這些喪屍,正是奚加朝臨時征招來用於撲救後山山火的那一批,事後,封海齊並沒有明令殺死它們,就一直關在了鎮子裡。
陳薇有點遲疑,照理說,上次救山火時已經利用過一次喪屍們,而且確有奇效,那這一次用喪屍趕鳥雀,倒也無妨,只是……
她問陳瓊道:「你覺得安全嗎?」
陳瓊側著腦袋想了想:「我一直照著媽媽的吩咐暗中感應著那一家子,嗯,應該沒什麼問題,他們的心思都在肚中的小寶寶身上。沒有什麼異樣。」
陳薇想了想道:「那好吧,明兒我就安排奚加朝指揮那批喪屍去田里,陳瓊你上課就不用去了。我在家裡給你補課吧,小心監控奚加朝,對了,我會和關新提一下。讓他派人保護你的。」
王比安聽得陳瓊不用上課,早就眼饞了,這時忙道:「媽。保護妹妹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陳薇白了他一眼:「不行,你要管好學校這一攤子事,多用點心思,別只會用拳頭說話。」
王比安縮了縮頭,應了一聲。
陳瓊見陳薇精神不太好,知道她是在家照顧謝玲太勞累,乖巧的道:「媽。我來燒飯吧,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崖山雖然還實施食堂制,但為了方便謝玲休養,財務部一致同意給陳薇一家單獨提供物資。陳薇雖然推讓了幾次,可架不住車永波、老俞頭等人一趟趟往家裡運東西。只得默認了。
陳薇反手捶了捶背--當初王路倒下時,好歹還有謝玲幫忙,如今自己只有一人,的確體力有些吃不消,更何況,王路長久沒音訊,她表面不露聲色,其實心裡比誰都急,既勞心又勞力,這身子一ri不如一ri。她揉了揉陳陳瓊的頭,幸虧有這好女兒幫手,柔聲道:「不用整太多菜,我最近想吃點清淡的,你謝玲姐有燉雞在,也不用另外做菜了。」陳瓊一一應了,把陳薇送上樓。
樓下,王比安忙著洗衣服,陳瓊燒飯,陳薇拖著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頭倒在床上,一時間連翻一下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緩了長長的一口氣,陳薇下意識地攬過來了王路的枕頭,這個邋遢鬼,也不知道換一下枕頭套,上面都油膩膩的了--陳薇將臉貼著枕頭,深深呼吸著,嗅著熟悉的體味,突然湧出兩行熱淚,死鬼,你到底死到哪裡去了?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哭了一通,心裡的壓力多少得到了緩解,陳薇翻身從床上起來,到衛生間絞了把冷水毛巾擦了擦有點紅腫的眼眶,對著鏡子彎了彎嘴角,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
她是陳薇,是王路不在時,崖山的當家人,她可以在人背後哭,但在人前,一定要笑,要有精神,要告訴大家,崖山一切都好,王路很快就會回來,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陳薇回到臥室,卻並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到辦公桌邊,取過一份文件,看起來。
王路失蹤、謝玲受傷、後山失火被撲滅後的第二日,封海齊帶隊,各部門負責人連朱亞珍這樣的小頭目在內,齊刷刷地來到了陳薇家,封海齊開門見山,打著哈哈道,給陳薇來匯報工作來了,然後事無鉅細,就武裝部近期工作要點認認真真匯報了一遍,這裡面有不少事都是王路在時定下的,封海齊卻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陳薇心裡明白,這是封海齊在表態--崖山,依然是王路一家的,王路不在了,就該由陳薇做主,誰都別想起什麼歪心思,武裝部,堅定不移站在陳薇這一邊。
接下來,不管各人私底下心裡怎麼想,但那一天,在王路家的客廳裡,所有崖山有頭有臉地人都表示:王哥雖然暫時不在崖山,但是--凡是王路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必須擁護,凡是王路的指示,我們要始終不渝地遵循。崖山,過去、現在、將來,都將堅定不移地走王路指出的道路。誰要是敢反對,就砸爛誰的狗頭!
陳薇就此穩穩坐在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上,做起了不需要垂簾的垂簾聽政。
這很諷刺,因為以前陳薇也是非常討厭父死子繼的封建傳承模式的,對新聞裡的官二代現象深惡痛絕,但如今在崖山,她卻牢牢抓住王路遺留下來的權力不放,因為,只有控制崖山,才能確保王比安的安全,誰如果想從她手裡奪走崖山,陳薇確信自己會毫不留情動用封海齊、周春雨手裡的力量。
陳薇治理崖山,通盤繼承了王路的各項政策,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如果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因為是小學老師出身,陳薇更注重書面報告,而不像王路,蹲在田頭聊幾句,然後拍拍腦袋就定個政策。
一般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陳薇都讓相關負責人打個文字報告給自己,然後進行批示。除了農業部陳老伯這樣不太會文字案頭工作的老人家,別的部門都很贊同陳薇的這一「新政」,大夥兒以前不少都是在單位工作的,這文件來來往往,才有個正規軍的樣子嘛。崖山如今兵強馬壯,人口眾多,總不能真的像生產隊一樣一直拍腦袋辦事了。
陳薇翻看了幾份文件,都是些日常xing工作,張麗梅匯報了近期新增的人口,以及人員工作分配動向;李波和裘韋琴匯報了恢復鄰近幾家機械加工廠的工作進度,缺少熟練技工和原材料,仍是制約工廠復工的關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