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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摸摸出底牌來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第三百二十三章一摸摸出底牌來

    對於梨頭和喪屍大黑狗上演人狗情未了,王路現在已經不再一驚一乍了,雖然說梨頭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毛頭,但她身上表現的特異之處,認真說來,就是「理所當然」四個字。

    這就是物競天擇優勝劣汰的最好不過的註腳。

    現在這個世界,就好比一場規模巨大殘酷無情的個人秀,生化病毒和大自然就是毒舌評委,在第一波競賽中,對生化病毒沒有免疫力的人群先被淘汰了,第二波競賽,個人能力不足的免疫者,被喪屍襲擊,又淘汰了,這兩場初賽是最殘酷的,絕大多數的活人就是在這時倒下的,然後,少量的過關者還要經歷第二度生化病毒傳染、末世求生、屍潮等一波又一波考驗,所以,能倖存到現在的活人,不是真正的強者,就是有特異能力。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世界上應該已經沒有普通人了,套用文藝范兒的話,就是「歷史的車輪滾滾前進,跟不上時代洪流的人,都已經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了」,垃圾堆倒是算了,十成中有九成,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已經變成喪屍或喪屍肚裡的肉塊了。

    王路瞟了眼飯桌前,大黑狗乖乖地趴在桌子腿下,像極了農村土狗的樣子,如果再吐個舌頭討骨頭就更像了。

    王路苦笑,衛生院裡的奚加朝一家三口、錢正昂老娘,石窟裡的半截喪屍、智屍、小奶狗,再加上這隻大黑狗,好嘛,這喪屍的數量都快趕上活人了。

    這本書的豬腳到底是誰啊?!

    吃飯吃飯,管他個球。

    說是要用漁網對付水喪屍,第二天大家卻沒急著前往皎口水庫,而是著手開始打造竹筏。

    封海齊開走機動船後,崖山就沒有像樣的水上交通工具了,從民兵訓練基地弄來的皮划艇太破了,運載量更是不值一提,估計被水喪屍撞一下就得翻沉,所以根本不在眾人考慮範圍之內。

    那就只有再造竹筏。有過第一次的經驗,王路也算是駕輕就熟,現在人手又多,只化了半天工夫,就又造了一條比第一條竹筏更寬的筏子。遠洋漁輪拉網都是一對一對的,兩條船尾部拉開一張大網,把沿途的魚一網打盡,王路也想如此效仿,便一口氣造了兩條竹筏,可惜的是至今沒找到舷外小螺旋槳,要不然,只要在竹筏尾部掛一個,就能突突跑了。

    王路帶著謝玲、王比安、陳薇、周春雨、沈慕古、錢正昂再次前往皎口水庫,帶上陳薇,完全是濫竽充數,就是要迷惑皎口水庫,讓對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盤。

    竹筏只能手動用竹竿撐著前行,雖然撐筏子的人手多,但畢竟比不了機動船,又是逆流而上,速度就慢了不少。

    只是藍天碧水,青青的竹筏在倒映著白雲的江上飄流,自有一番味道,大家難得興致頗高,周春雨還用破鑼嗓子吼起歌來。

    這一翻動靜,早就驚動了人,正是皎口水庫的李波。自打上次王路來交涉被皎口水庫的眾人吃了閉門羹後,皎口水庫的眾人哪裡能放下心來,天天有人在密切關注著鄞江,甚至還拉了一條線路,在離水庫數公里的地方裝了一台監控探頭,這還是因為探頭傳輸信號電纜不夠長,要不然,皎口水庫的大夥兒恨不得把探頭裝滿鄞江兩岸。

    這天,李波從設在一座小山包的監視點上,用望遠鏡遠遠看到兩條竹筏衝著皎口水庫而來,立刻跳起來,返身跨上自行車,風一樣向水庫而回。

    在水庫門衛值班的是盧鍇,他正和鄭佳希挨在一起說說笑著什麼,直到李波在外面氣急敗壞地拍著邊門,才發現,連忙跑出來掏鑰匙開了門,問:「李工,這樣急做什麼?」

    李波扔下一句話:「那幫外來的倖存者又來了!」說罷,匆匆向裘韋琴所在的電站跑去。

    盧鍇一愣,連忙關好門,回頭對滿臉驚慌地鄭佳希道:「快,把大家都叫到我媽辦公室去。」

    等正在賓館休息的林久、鄭佳彥等人都來到電站辦公室時,李波正在向裘韋琴匯報自己看到的情況:「有兩條竹筏子,不是上次的機動船,我數了數,筏子上有7個人!」

    鄭佳希驚呼了一聲:「比上次來得人還多!裘阿姨,我、我們怎麼辦啊?」

    裘韋琴也有些心慌,卻不能在孩子們面前表露出來,強笑著道:「怕什麼,我們有電網在,他們就是再來上兩倍的人,也只是送死的份兒。」

    盧鍇一臉殺氣地道:「媽,要我說,我們乾脆先下手為強,幹掉他們就是了。」

    鄭佳彥輕聲道:「他們人那麼多,我們打不過他們的。」

    盧鍇衝著鄭佳彥笑道:「你這傻丫頭,真要幹掉他們,哪裡需要我們動刀動槍的,只要媽把水庫閘門一開,衝下去的大水肯定把他們送去見閻王爺了!」

    裘韋琴和李波對視一眼,盧鍇這主意,好毒!

    但不得不承認,這真是個好辦法,方便可行,又不費吹灰之力。

    裘韋琴半晌才道:「算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何而來,何苦弄得雙方成生死仇敵,別忘了,他們還有別的同伴,如果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留下什麼手尾,那可真是不死不休了。」

    李波畢竟持重,點了點頭:「我們還是以靜制動吧,看看對方這次又是為何而來。」

    盧鍇扁了扁嘴,光地踢了身邊的凳子一腳:「沒勁兒。怕這怕哪的。」要不是看在拿主意的是自己母親份上,他早就罵粗口了。

    鄭佳希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也被他粗暴地甩開了。

    林久這時道:「裘阿姨,要不要我到門衛室去守著?」

    裘韋琴站起身道:「我們大家一起去,做好防備,盧鍇,你把弩箭拿上,如果情勢不對,你就拿箭射他們!不過記住,一定要聽我的指揮,千萬別亂來。」

    盧鍇應了聲,自去拿弩箭。

    裘韋琴帶著眾人來到門衛室,通過監控探頭查看著江面,不一會兒,果然看到了兩條竹筏,只是因為距離較遠,只能看清人影,而分辨不出相貌。

    皎口水庫的眾人在煎熬中等了許久後,終於看到了那個自稱為王路的首領,帶著人沿著水庫前的大路大搖大擺而來。

    林久眼尖,對裘韋琴道:「裘阿姨,這次來的人中有新人,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上次沒見過,還有,缺了一個上次來過的年紀比較大的男人。」

    裘韋琴歎口氣:「看來那個叫王路的沒說謊,他們人數比我們多多了。」她再次扭頭叮囑端著弩的盧鍇:「盧鍇,你可一定要聽媽的指揮,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盧鍇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唆。」

    王路帶著大夥兒走到離皎口水庫大門還有20來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空著兩手,向前走來。

    裘韋琴在監控探頭裡看了,鬆了口氣,對方擺出了個極低的姿態,看起來並沒有惡意。

    王路一直走到離大門極近的地方,抬起頭,直視著門口的攝像頭,大聲道:「裡面有人嗎?」

    裘韋琴想了想,捅了捅李波,示意他回話,李波情急之中嚷道:「有人,幹什麼的?」

    嘿,你乾脆問「什麼的幹活」不更好?

    王路聽那語氣並不粗暴拒人千里之外,便行了個禮,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別的禮節,只好衝著攝像頭胡亂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們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住在崖山,你們在皎口水庫,真稱得上是隔江相望的鄰居了。」

    裘韋琴愣了愣,這人有病吧?到這兒扯什麼文來了?她對李波耳語道:「別和他廢話了,趕他走吧。」

    李波連忙喊道:「我們上次早說過了,不歡迎任何陌生人,你走吧。」

    王路倒是厚臉皮,也不惱怒,正兒八百地道:「這次來皎口水庫,實在是有事相求來的……」

    李波搶白道:「你別說了,我們不會把電輸送給你們的。」

    王路忙道:「我不是來要電的,只是想向你們討個漁網用用。放心,我們有借有還,用過就還你們。」

    門衛室內,裘韋琴和李波齊齊一愣,兩人對視一眼,李波皺著眉道:「這姓王的搞什麼名堂?這漁網也就是在水庫裡打打魚合用,那鄞江裡,都是些小魚苗苗,哪用得上漁網?」

    裘韋琴還沒說話,盧鍇搶著道:「管他們那麼多,媽,讓我射一箭,我也不弄死他,把他嚇嚇走就是了。」

    裘韋琴連忙一把拉住他:「可別亂來。人家上門後,一直對我們客客氣氣的,有話好好說,何必來硬的。」

    王路自然不知道門衛室裡爭執成一片,自顧自道:「我們用漁網,是想殺鄞江裡的水喪屍,現在水喪屍在鄞江裡是越來越多了,把它們清理一下,也方便包括你們在內的大家生活。」

    裘韋琴一愣:「那人說的水喪屍是不是就是我們以前發現過的會在水庫裡生活的喪屍?」

    林久道:「裘阿姨,應該就是了。我明白了,他們是想用網把鄞江裡的水喪屍都撈出來,這倒是個好辦法,可惜我們水庫實在太大,用不了這辦法,而且我們人手不像他們那樣足,這拉大網可是很累人的。」

    盧鍇瞪了林久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媽就是因為沒法處理水庫裡的喪屍,才在沿岸邊拉起了電網,還禁止我們去水庫玩的,他m的,現在我們天天只能窩在這個小院子裡,憋都憋死了。」

    林久笑笑,並不把盧鍇的粗魯放在心上。

    裘韋琴並不在意兩個孩子之間的爭論,對李波說:「這樣說來,那姓王的清理水喪屍對我們也有好處,我們也經常要沿著鄞江外出搜索物資的,碰上這水裡的喪屍,多少是個麻煩。」

    李波一向以裘韋琴馬首是瞻,點頭道:「裘工你說得是,這倒是件好事,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盧鍇一聽母親口氣鬆動,急了眼了:「憑什麼我們要幫他們的忙啊?我可不想當什麼爛好人。」說著,抬起身大聲對外面嚷道:「要漁網可以,你們拿東西來換!」

    王路等了半天,等來了這樣一句話,他不但不惱怒,反而大喜:「不知你們想要什麼東西,還請儘管說,只要在下力所能盡,絕不推諉。」好嘛,連「在下」都出來了。

    盧鍇脫口而出道:「送十袋麵粉十袋米,還要一三輪車的蔬菜。」

    王路大笑:「沒問題,一句話的事,我這就去準備物質。」說著轉身直直挺著背而去,明知道對方有遠程弩箭在手,卻一點不擔心自己被偷襲,當真是光明磊落的一條好漢子。

    陳薇、謝玲等人在後面早就把王路和水庫內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謝玲氣道:「真是群不知好歹的傢伙,這事兒明明是互助互利,居然還要借此敲詐我們一筆。」

    王路道:「算了算了,他們要得東西並不算多,我們回鳴鳳山莊搬運一下就是,早點拿到漁網,清除一下水喪屍是正經。」

    眾人上竹筏回返,王路坐在竹筏上,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被人給敲了一筆橫檔而有些悶悶不樂,其實心裡,卻是高興得差點想仰天大笑三聲。

    皎口水庫大門前的一段對話,再次讓王路摸清了水庫裡一眾人的底牌。

    這次對話,從始至終,那個女聲再沒有出現。但正因為她沒出現,正說明是她躲在幕後操縱。這很好理解,一個女人為首的團體,在這個尚武的末世,總是要被人看輕的,所以那個女人隱藏在後不出聲,卻推出了兩個男人交涉,但正是這自作聰明之舉,說明她內心的虛弱。擁有一座電站,高壓電網環護,她為什麼要藏頭露尾?一句話,團隊力量不夠強。所謂計謀啊策略啊,都是弱者的最愛。

    至於對方最後提出的條件,更是讓王路失笑--麵粉、米、蔬菜,王路他們現在是要多少有多少,特別是洪水後,王路他們從鄞江鎮搜刮的物資把石窟都要堆滿了,鳴鳳山莊和衛生院也存放了不少。

    皎口水庫雖然不像崖山靠近鄞江鎮,但到樟村鎮搜集物資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現在他們提條件時,脫口而出的還是米面等生活必需品,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的武力值不夠啊!居然到了現在,還沒有搞到足夠豐富的物資,甚至要以此當討價還價的條件。

    王路已經能猜到皎口水庫裡的人員組成了:一個母親,帶著一兩個孩子,有兩個男性幫手,一個男幫手年齡較輕,辦事毛躁,另一個男幫手年齡可能比較大,最起碼,兩個男性幫手在力量方面不是很強,要不然,也不會聽從一個女人的指揮。

    這樣一個團隊組成,就像一隻烏龜,外殼很堅硬,其實裡面卻柔嫩可口不堪一擊,現在,高壓電網就是烏龜殼,只要攻破了它,皎口水庫裡的人根本不是王路等人的對手。

    王路此次再訪皎口水庫,原本最擔心的就是對方關上門對自己不理不睬,那自己就成了老鼠拖烏龜無處下嘴了,現在對方提條件那是求之不得,只要打交道的次數多了,對方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只是沒想到,貌似簡單的一段對話,對方就已經透露出了如此多的信息,果然是不虛此行。

    不說王路在回程的路上一臉奸笑,裘韋琴等人在監控裡看到對方的竹筏順江而下了,才齊齊鬆了口氣。

    裘韋琴扭頭對盧鍇道:「你怎麼能向人家要東西,這、這像什麼話。」

    盧鍇不以為然地道:「媽,你做人怎麼這樣迂腐?你是不是還要對我講什麼五講四美三熱愛加八榮八恥啊?現在這世界就該現實點,他們向我們借東西,我們可以給,可不能白給。我討點吃的又有什麼錯?而且東西要得又不多,可說不上獅子大開口。媽,你可別忘了,這段時間為了防備他們摸上門來偷襲,我們一直沒外出搜集物資,家裡吃的可快不夠了。」

    裘韋琴氣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自以為是?這人也好,團隊也好,互相交往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輕慢了,那姓王的討要漁網,是為了殺喪屍,這是對所有倖存者都有利的好事,我們能幫就該幫,這與他們向我們借電力可不一樣。你要嘛給要嘛不給,最不應該的是開出這樣的條件來,這叫什麼?這叫沒原則!對方如果是老奸巨猾之人,立刻就知道你辦事不成熟沒有底線,漁網能用東西交換,電力以後也一樣能交換。」

    盧鍇沒想到母親裘韋琴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說出這樣一大篇指責來,當著鄭佳彥鄭佳希姐妹的面,頓時下了不台,臉漲得通紅。

    裘韋琴見兒子還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更是惱怒:「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討要物資為咱們皎口水庫辦了件大好事?你怎麼就不想想,你要的這些物資的數量,對方只要稍一盤算,就能猜測出我們水庫裡的大概人數!你、你真是暈了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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