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 第二百七十章 野菜當家的日子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封海齊在懸崖……上,沒錯,他並沒有等在懸崖下,而是在懸崖上。本文來自
就騎在懸崖石縫中長出的一棵雜樹上,樹並不大,但腰間圍著籐索,雙手攀著一叢灌木的封海齊還是能騎得穩穩的。
送王路上竹筏後,封海齊並沒有死守在懸崖下,和喪屍智屍死磕。那不是勇敢,那是腦殘。
封海齊曾想過是不是抓著籐索爬回懸崖上的平台,但最終還是留了下來,決心在懸崖下接應王路,這樣反應還能快一點。
當然,封海齊並不會傻乎乎站在懸崖底下成堆的喪屍裡,他的法子很簡單,也很有效,順著籐索爬了幾米,晃蕩到了旁邊一棵雜樹上,這就是個天然的立腳點。
封海齊看看腳下抬著脖子傻乎乎向自己的懸空的腳抓撓的喪屍們,喪屍們伸得直直的胳膊離離自己的鞋子也就不到1米的距離,但夠不著就是夠不著。
這要是換了底下是活人,使勁跳一下,沒準就能把封海齊的鞋子給扒下來,或者兩個人互相配合一下騎在其中一人的肩頭,也能輕鬆把封海齊拉下來。
但喪屍畢竟是喪屍,它們連「跳」的意識都沒有,封海齊不知為什麼,想到了晚清時朝庭對洋鬼子的看法,認為洋鬼子腿不會打彎,只能在平地上走,過不得溝坎。這活人看喪屍,還真有些當年上大人們對洋鬼子的歧視。
封海齊瞟了眼喪屍群的外圍,那兒有兩隻衣著「光鮮」的智屍在晃悠,只是它們比喪屍要謹慎得多,也許是盤山公路上一地的喪屍屍體給了智屍很深刻的印象,所以雖然它們眼裡閃著貪婪的光,卻並沒有圍在懸崖下。
不知道智屍會不會跳呢?其中一隻智屍還是個1.8米多的棒小伙子,如果它伸長胳膊再來下助跑上籃,封海齊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在樹上呆得穩。
封海齊有點猶疑,要不要再向上爬一點?他扭頭看了看鄞江鎮方向的江面--王路怎麼還不回來?
這時,對講機響了:「封所。有王哥的消息嗎?」是周春雨的聲音。
封海齊回道:「沒看到,完畢。」
周春雨回道:「封所。陳姐想做點飯團,讓我等會兒用籐索吊給你充充飢。」
封海齊正想回不用麻煩了,一想,也不知道王路何時能返回,先抽空填飽肚子也好。就回了個「好」字。
自打王路下了懸崖後,陳薇、謝玲、周春雨、王比安四人就無所事事了,但大家一時都不願意回屋避雨,就在懸崖上站著。聽著下面傳來的動靜--那自然是什麼都聽不到。
大家雖然提著一顆心,卻又不敢用對講機呼叫下面,怕影響到王路和封海齊。一直到封海齊回復王路已經平安上了竹筏,這才放下心來。
王比安機靈,很快跑回龍王廟,給大家送來了幾頂雨傘,陳薇撐著兒子送來的傘。有些感動,摸了摸他的衣服,早就被雨淋濕了,忙道:「你也別在這兒站著了,快回臥室換件乾衣服。就在家裡照看著梨頭吧。」
轉身又對謝玲和周春雨道:「你們也去換衣服吧,王路這一去。也沒這樣快回來,在這兒站著也沒意思。」
謝玲道:「淋這麼點雨算得什麼事,哥反正要等段時間才能回來,我去後山找些野菜,這幾天沒有素菜吃,真是饞死人了。」
陳薇笑道:「王路要是回來了,必定是帶了大量糧食上山的,你還巴巴地摘什麼野菜啊。」
謝玲搖搖頭:「姐,哥,帶上山的肯定是大包的米面,你想想看,他哪裡有時間騰得出手到田里摘蔬菜,再給我們帶上山啊。」
陳薇一愣,謝玲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只好道:「你一個人去後山尋野菜小心些,雖說這幾天沒喪屍智屍上山,可總該防著些。」
謝玲應了聲,回龍王廟穿上了雨衣,拎了個籃子,帶了把小花鋤,握著自己慣用的朴刀自去後山尋野菜。
周春雨倒也沒客套,回龍王廟換了件乾衣服,穿了件雨衣,又回到了平台懸崖旁,對陳薇道:「陳姐,這兒就讓我守著吧,你回去休息著好了。」
陳薇原還想堅持,但畢竟不放心王比安一個人在家看梨頭,便讓周春雨有事就喊她,又巴巴守了懸崖一會兒,沒聽到對講機裡傳來封海齊的呼叫,知道一切暫時還平安,這才厭厭地回到龍王廟。
謝玲一路來到後山的泉水處,沿著泉水往下遊走。
挖野菜原本是王比安的活,這小傢伙現在基本上把封海齊教的野外求生技能學了個七七八八,當然,多數還是純理論的,要等他今後實地操作過,才算是真正掌握,但是辨認後山生長的野菜,王比安已經很熟悉了,現在他摘的野菜,再也不必讓封海齊確認後再下鍋了。
謝玲有些後悔,自己小時候也普經出於好玩學過辨認野外植物,只是很快就丟下了,這年頭,除了出於嘴饞,誰還會去專門挖野菜吃,再說,大多數野菜不是有些微苦,就是有些澀,嘗個新奇還好,哪有人天天吃這個。
可沒想到,如今還真過上了野菜當家的日子,早知道,小時候就少玩會兒遊戲多學點野外知識了,要不然,哪裡輪得到封海齊這老頭子在王比安面前耍威風,他能教的,我謝玲姐一樣能教你。
謝玲一路胡思亂想,一路沿著泉水尋找著,說實話,後山的野菜早已經被王比安挖地三尺了,能吃的蕨菜、、馬齒莧、竹筍、蘑菇、苦菜什麼的都上過桌子。連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也吃過,只是長得太老了,雖然用熱水燙了又燙,仍然苦澀得難以下嚥,大家這才作罷。
謝玲今兒特意沿著泉水尋找,想著泉水旁潮濕,野菜易生長,再加上王比安較少走這條路線,應該能有所收穫。
但謝玲注定是要失望了,沿著泉水走了老長一段路。居然連朵蘑菇都沒看到,再入下走。可就到智屍屍體防線了,謝玲有些猶疑。
她咬了咬牙,看了看手裡的朴刀,和空空如也的籃子,一腳深一腳淺的繼續向下遊走去。
不一會兒。謝玲就看到了吊在樹間的影子,雖然明知道這些喪屍和智屍的屍體,有些還是自己親手吊上去的,謝玲還是情不自禁縮了縮身子。但凡是個心理健康的正常人。看到這一片吊死鬼森林,都會膽寒的吧。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喪屍和智屍的腐爛速度都很慢。而且似乎蒼蠅也不太愛嘗它們的肉,要不然,就以現在這悶熱潮濕的氣候,這些吊死鬼身上早該爬滿了蛆蟲,白白胖胖的蛆蟲多得會往地上掉。與此同時,屍體裡的內臟會腐爛膨脹,往下滴屍水……
這樣一想,這些只是靜靜地滴著雨水的喪屍和智屍屍體,都稱得上可愛兩字了。
心裡這樣給自己打著氣。謝玲跌跌撞撞踩著已經變成小溪的泉水裡的石塊,往山下走著。身邊林間的樹木越來越稀疏,眼見著就要出後山了。
走到這兒,謝玲又一次遲疑了,她緊握著朴刀--現往前走,可就真要下山了,王路和封海齊再三警告過,千萬別出山,因為山下的農田里必然有喪屍,如果把喪屍們引上崖山可就慘了。
智屍吊死鬼們,也就能起個威懾作用,如果被喪屍以及智屍們察覺崖山上有那麼多生鮮肉,吊死鬼可不一定嚇得住它們,特別是無知無畏的喪屍們,嗅著氣味一路跟上來,可是件大麻煩。
就在謝玲遲疑不絕時,她的眼前一亮,溪水在前方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水塘,水塘邊的草木明顯要比其他地方茂盛得多,也許那兒能找到些野菜。
謝玲警惕地蹲在一棵大樹後,確認四周真的沒有喪屍的影子後,踩著泥濘的淤泥來到了塘邊,淤泥很深,一踩就淹到了腳踝。
謝玲很高興,這樣深的淤泥,說明這裡人跡罕見,沒有喪屍或者活人來過這兒。
她在塘邊的草叢裡扒拉著,功夫不負有心人,謝玲先找到了一叢芹菜!雖然長得較為細小,但數量卻不少,謝玲幾乎是連根撥了起來,放在籃子裡。
一扭頭,謝玲又看到塘對面長著幾叢很漂亮的花,花是白色的,很細碎,聚成一個球形,這花有點眼熟,謝玲猛地想起來,有一次她陪著陳薇去江邊農田摘菜時,就見過這樣的小白花,那是蘿蔔花!
水蘿蔔可比芹菜好吃多了!謝玲連忙繞到水塘對岸,怕把蘿蔔弄壞了,不敢硬拔,用手扒開了旁邊的泥土,尋找下面的水蘿蔔,結果挖了滿手的泥後,出土的蘿蔔只是比手指略粗了點,這可真是--喂兔子,兔子都不見得愛吃。
但謝玲依然珍惜地把這苗條蘿蔔放到了籃子裡,現在崖山上大夥兒就饞菜蔬,蘿蔔再小再細也是蘿蔔啊。
忙了好一會兒,謝玲總算把能找到的水芹菜、蘿蔔都裝到了籃子裡,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山。
為了掩蓋自己有可能留下的氣味,謝玲特意趟在溪水裡,踩著滿是青苔的石頭走,這樣的話,就算是鼻子超靈敏的喪屍狗,也會因為水流沖走了氣味,而迷失方向。
謝玲一路回到後山泉水出口處,把野菜都洗乾淨了,這才回龍王廟。
看到謝玲提著籃子回來時,陳薇正站在平台懸崖邊,和周春雨商量著是不是做些什麼吃的,給懸崖下的封海齊送去,轉眼看到謝玲籃子裡的一片綠意,歡喜道:「這可好,正說著要做些吃的呢,謝玲就找來好東西了。」
謝玲不無得意地把籃子遞給陳薇道:「姐,我找到了些芹菜,還有些好像是蘿蔔,就是細了點。」
陳薇和周春雨最近對野菜知識都大有長進,芹菜是不要說了,吃了好幾回了,野生蘿蔔倒是頭一次見到,陳薇掰了一小段,放嘴裡嚼了嚼,還真有蘿蔔味,周春雨摘了幾朵花看了看:「是野生的蘿蔔沒錯了。」
陳薇連忙道:「我這就回去弄吃的。」拉著謝玲帶著籃子匆匆向龍王廟走去。
家裡能吃的也就是大米了,陳薇決定做個飯團,原本飯團用糯米做再好不過,只是現在也沒那麼多講究了,陳薇煮飯的同時。細細將芹菜的葉子摘了,這葉子太苦吃不得。將切成小段的芹菜莖灑了點鎮江陳醋醃著,又取過蘿蔔,也是切成段後,曬了點鹽和醬油醃著。
等米飯熟了後,將芹菜和蘿蔔條裹在裡面。撒了點鹽沬,就是個飯團了。
謝玲摘回的芹菜和蘿蔔蠻多的,陳薇一口氣做好夠6個人吃的飯團,末了對幫手的謝玲笑道:「也虧得你辛苦一趟。這多長時間沒吃到蔬菜了,可惜王路是嘗不到了。」
謝玲扁扁嘴:「姐,哥哪裡還會看得上這東西。我打賭,他現在肯定鑽在鄞江鎮上的哪家超市裡,正在大吃大嚼呢。」
陳薇笑道:「超市裡雖然也賣蔬菜,但肯定都爛光了吧,王路啊。就算是背著我們偷吃,也肯定是吃些真空包裝的肉類。」
說到這兒,陳薇愣了愣,放低聲音道:「謝玲,你……你有沒有發覺最近你哥特別喜歡吃肉?」
謝玲不假思索地道:「這還用說嘛。瞎子也看得到啊,吃那兩隻兔子時。姐你把自己分到的肉都塞給了哥,我原以為他會分一點給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王比安,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頭也不抬,一個人全吃光了。」
陳薇忙道:「這也不能怪他,他要護著這崖山和山上的大家,無論是精神和體力,壓力都很重吧。吃點肉又不算得什麼。我們剛結婚時,他才120斤重,那時候天天吃肉,還自己動手做東坡肉、水晶蹄膀,你別說,他還做得像模像樣的,連我也被饞得多吃幾口。也就是前幾年,檢查身體時醫生說有點脂肪肝,才把他嚇得不敢吃肉了。」
謝玲失笑道:「姐,你一會兒擔心哥吃肉,一會兒又為他辯解,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陳薇猶疑了一下,搖搖頭:「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總覺得王路怪怪的,就像你剛才說的,要是放在以前,王路他就是再饞肉,好歹也會先顧著王比安和我的,從來不會這樣埋頭獨佔。」
謝玲拍拍腦門:「天,姐,我被你搞糊塗了,那兔肉明明是你硬塞給哥的,怎麼又成哥獨佔了。是你想多了吧,這段時間山上也亂了套了,等屍潮退去了,這多吃幾口肉算得什麼?我的鳴鳳山莊裡還有成群的鴨子,荷花塘裡有的是魚,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陳薇笑了笑:「是我想得多了,走,我們把飯團給老封和小周送去。」
崖山上的眾人每人都分到了飯團,連王比安都有,周春雨拿到飯團後大大咬了一口,含糊道:「這芹菜和蘿蔔味不錯,放了米醋就更香了。」邊說,邊呼叫了封海齊,用籐索把飯團吊了下去。不一會兒,傳來封海齊簡短的回復:「不錯,好吃。」
大家一頓狼吞虎嚥,謝玲和周春雨更是雙雙都吃了兩個飯團,幸好陳薇做得足夠多。
填飽了肚子,大家又恢復了不少精神,陳薇、謝玲和周春雨繼續在平台守望,王比安還是在臥室照看梨頭,梨頭也到了該吃飯的時間,該給她沖奶粉了,這活兒王比安一個人就能幹,陳薇也樂得放手。
陳薇撐著傘站在平台上,極目遠顧,其實並看不到什麼,就算是用上望遠鏡,雨中的鄞江依然看不到任何活動的物體。王路還沒回來。
陳薇的心高高吊了起來,這樣長時間過去了,王路還安全嗎?
這可是一個人深入喪屍智屍遍佈的鄞江鎮啊。
雖然聽王路說起來很簡單,竹筏靠岸後,他會找個喪屍較少的地段,從房頂上爬過去,找到貯藏食物的民居,再返回來。
說得很輕鬆,聽起來也很容易,可包括陳薇在內,大家都知道,這只是王路在安慰大夥兒的胡說八道。
王路以前也不是沒有孤身一人和喪屍鬥過,但每每事後和陳薇說起來,都是驚險無比。
什麼時候,進入鄞江鎮變得像散步一樣容易了?
陳薇之所以沒有阻止王路的冒險,只基於一個非常簡單的理由--王路不會扔下自己和王比安兩人的。
王路下山冒險,他肯定有什麼辦法突破屍潮,至於是什麼辦法,陳薇不會去問,因為王路沒有說。為什麼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呢?王路沒有和自己說,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又何苦非要問個清楚。陳薇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夠了:王路不會扔下自己母子兩人,他會為了這個家而拚命,拚命活下去。
陳薇在心裡不停安慰著自己:王路會回來的,他一定會活著回來的,還會帶回很多很多吃的。
在極度的緊張中,陳薇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覺得嘴巴有些發乾,她對身邊的謝玲輕聲道:「我去喝點水。」
謝玲忙道:「給我也帶點來。」
陳薇點點頭,對正想開口的周春雨道:「放心,我給大家都帶壺開水來,要不要放點菊花茶?」
謝玲搶著道:「菊花茶還是別放了,這飯團裡的芹菜蘿蔔被醬油米醋醃過了,剛吃著味道不錯,底子裡還是有些苦澀,我現在嘴裡還有些澀澀的,可不想再吃同樣有點苦味的菊花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