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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差不多就是條狗 文 / 在南方的毛豆

    天雷滾滾啊。王路、謝玲、封海齊、周春雨,甚至連鐵門內的陳薇和王比安都看著逃走的兩隻喪屍的背影呆掉了。

    喪屍啊!勇往直前的喪屍啊。居然轉身逃走了!

    王路最先反應過來,他連忙沖還在鐵門內發怔的陳薇嚷道:「家裡收著的漁網呢?快,快去拿來。」

    陳薇雖然不明所以,還是聽話地從臥室裡翻出了漁網。等她帶著網跑回到鐵門時,王路正衝著追向逃跑的喪屍的謝玲等三人嚷嚷著:「千萬別殺啊,留活口啊。」

    王路剛接過陳薇從鐵門欄杆縫裡塞出來的漁網,突然悶哼一聲,摀住左手痛得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

    感覺喪失異能失效。

    陳薇嚇了一跳:「王路你怎麼了?唉,你手上怎麼有血?快給我看看。」說著,邊叫王比安去臥室拿藥箱,邊急著想打開鏈條鎖。

    「千萬別開門!」王路趕緊阻止:「手上只是有些小傷--剛才不小心被樹枝戳破了,放心,不是被喪屍咬的。你和王比安絕對不能出來,現在山上還不安全。」

    為了掩飾傷情,王路忍著痛,夾著漁網匆匆向喪屍逃跑方向追了上去。

    那兩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是向著下山的路而去的,王路很快就追上了,一眼就看到,謝玲、封海齊和周春雨正把那兩隻喪屍堵在斷門石那兒。

    喪屍被斷門石阻住下山路後,又想轉身另尋他路,卻被謝玲等三人居高臨下站在山道頂給截住了。

    有封海齊在,佔據這樣的地利,殺兩隻喪屍還不玩兒一樣,更不要說現在還有謝玲、周春雨在旁了。

    但因為得了王路叮囑不要殺兩隻喪屍,所以三個人嘻嘻哈哈地捉弄著喪屍,在喪屍近身時。一腳或一斧背把喪屍又砸回到下面的山道上,反正喪屍也不在乎挨幾下重的。

    王路把漁網塞給周春雨:「小周,用漁網,捉活的。」

    周春雨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該怎麼辦,抖開其中的一張網,在等其中一隻喪屍再度衝上來時,劈頭蓋腦揚手一扔,正好罩住了喪屍。喪屍當場就變成了滾地葫蘆,裹著漁網,直滾到斷門石前才停下。

    接下來的一隻喪屍也是如法炮製。

    王路原想上前把喪屍牙齒給敲下來。想了想,讓周春雨幫忙,用腳踩住喪屍的胳膊,只是把它的十根手指頭,砸成了肉餅。

    王路叫來謝玲:「快去,找你姐要兩個摩托頭盔。」

    封海齊在旁邊看著王路帶著周春雨、謝玲胡鬧,也不上前湊合,只是拎著手斧警戒著,間或瞟一眼王路有點佝僂的左手--那手,現在才是正常受傷該有的反應。

    現在那受傷的?所以才讓周春雨撒網。

    但封海齊只是在旁邊默默地觀察著。臉上神色波瀾不動。

    這時聽到王路讓謝玲去拿摩托車頭盔,稍想一下就明白王路想做什麼,他道:「小王,你是想讓這喪屍咬不了人是吧?哪用摩托車頭盔這樣麻煩。你等著。」

    說著。轉身到旁邊的林子裡,砍了兩段硬木,也就比筷子稍長了點,又割了點裹在喪屍身上的漁網邊角,將網線綁在硬木的兩端。

    封海齊走到不停在滾動,張著牙亂咬漁網的喪屍身邊,一腳踩住喪屍的胸膛,示意周春雨把喪屍頭上的漁網解開點,周春雨解開了漁網,封海齊用小手斧撬開喪屍的牙。塞進樹棍,將繩子在喪屍腦後打了個結,這才鬆開腳。

    喪屍一得脫身,立刻撲了過來。抓住封海齊的褲腿,一邊抓撓,一邊咬了下去--已經被王路用斧背砸扁的手指,只是在封海齊的褲子表面留下了幾條黑色的屍液痕跡,而向小腿咬下去的嘴,卻被卡在牙關裡的樹棍擋著,根本合都合不攏,門牙在封海齊褲子上來回刮擦。除了口水,連毛邊都沒刮出來。

    封海齊一腳又把喪屍踢到了一邊。接著和周春雨如法炮製,將另外一隻喪屍牙齒也用樹棍塞了起來。封海齊還好整以暇地對王路介紹道:「暫時這樣處理一下。等會兒回了龍王廟,我再找粗鐵絲換上。」

    王路笑道:「老封,高啊,這招對付喪屍真夠熟練的。以前用過?」

    封海齊失笑道:「以前我和小周在山裡轉悠時,哪有這閒心抓活的喪屍。這法子還是我們以前抓俘虜用的,其實也不是怕他咬人,是防止對方自殺自殘的。」

    王路揮揮手:「走,回龍王廟去。」

    封海齊和周春雨各抓著一隻喪屍的腳,倒拖著它們往龍王廟走去,喪屍徒勞地掙扎著,謝玲跟在後面,不時踢上一腳,或者用朴刀背敲它們一下。喪屍的腦袋在地上咚咚地磕著,連頭髮都磨了下來。

    回到龍王廟,一直等在門口的陳薇嚇了一跳,這可好,家裡已經有了半截喪屍和喪屍小奶狗,現在乾脆來了兩隻全手全腳的成年喪屍--這是開喪屍養殖場啊。

    喪屍自然不能往院子裡帶,這也太隔應人了,而且也不安全。

    王比安鬼主意多,嚷嚷道:「把它們吊在鐵門上好了。」

    在鐵門最上面的橫檔上拴條繩子,吊著喪屍的脖子,把它們像風雞風鴨一樣掛上去,一左一右,弄得像兩門神一樣,這倒挺有暗黑風格的,喜歡打大菠蘿的遊戲宅肯定超愛。

    陳薇賞了王比安屁股一巴掌:「盡出什麼噁心主意!掛在這門上,這喪屍亂踢亂打的,把門弄得咚咚響,大夥兒還要不要睡覺了?」

    王路在旁邊聽了有些好笑,陳薇神經現在也越來越大條了,放在以前,肯定會責怪王路為什麼弄活喪屍來,現在卻一本正經討論著該把活喪屍吊那兒更合適點,那語氣輕鬆平淡得,就像過年時問王路鰻魚乾該掛哪兒一樣。

    陳薇指了指龍王廟左側的樹林子:「也別太麻煩了,就把它們掛樹上吧。」

    這法子也行。大夥兒弄來了長繩子。拴在喪屍脖子上,選根粗點的樹枝,甩上繩子,拉著繩頭那麼一拉,刷刷幾下就把喪現象吊死鬼一樣吊到了樹上,繩子頭在樹幹上打了個結,以便日後放下來。

    這樣吊著,自然沒法制喪屍於死地,兩隻喪屍腳踢來蹬去,手抓撓著脖子上的繩子。結果自然還是徒勞。

    周春雨仰著脖子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這幾下太空步走得不錯,有型。」

    王路抬頭一看,還真是呢,這喪屍掛在半空中,兩條腿凌空蹬來蹬去,可不是在耍太空步嘛。

    暫時處理完了喪屍,大家商量了一下目前的處境。

    王路強撐著道:「我們必須休息,撐到現在,又經過剛才那場拚殺。我們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老封,你也一樣,今晚你殺的喪屍最多,為了救援我們。更是費心勞力。大家都不用說了,接下來就兩個字,睡覺。」

    周春雨還是有些擔心:「那後山防線就不管了?」

    王路苦笑:「後山防線?哪裡有什麼狗屁防線啊,你看看,我們四人都壓在防線上了,又是對講機又是陷坑,可喪屍該上山還是上山,不但包圍了我們,還直抵龍王廟。就差我們在後山給他們立塊指路牌了。」

    封海齊也認同王路的安排:「大家先休息了吧。反正這龍王廟鐵門一關,喪屍也進不來。崖山後山的山勢還是起到了作用的。要不然,鬧了一晚上也不會只上來這20來只喪屍了。只要上山的喪屍在百位數以下,我們就不必太過擔心。」

    好,要的就是這豪氣。

    那就不用多說了。回龍王廟,關鐵門,睡大頭覺去也。

    王路一躺上書桌,就沉沉睡去,躺在窄小堅硬的木板書桌面上,卻似乎睡在最有彈性的席夢思上一樣香甜。

    他並不知道,在他沉入夢鄉時,自己的眼角滲出了一滴黑色的液體。很小很小的一滴。隨著王路一側頭,就滴落在桌面上。旋即消失不見了。

    第二天,王路睜開眼時。被從窗外透進的陽光晃花了眼。雨停,霧散,日出。

    王路從桌子上坐起身,扭頭看看,陳薇、王比安、梨頭都不在,只有謝玲和衣躺著睡得正香--昨晚上床時,她累得連衣服都沒脫。

    王路躡手躡腳起了床,瞇著眼迎著陽光出了臥室,一抬眼,看到陳薇、王比安和梨頭坐在大殿的蓆子上,正在輕聲說笑。

    沒看到封海齊和周春雨的人影,想來還在廚房睡覺。

    扭頭看看鐵門外,一切平靜,沒有喪屍--噢,遠處林子的樹上掛著兩隻,但也只有這兩個孤單的身影了。並沒有大群喪屍在龍王廟門口「散步」的盛景。

    王路伸展著胳膊向大殿走去,陳薇見了,忙迎上來:「醒啦?」又歉意地一笑:「真是對不起了,老封和小周還在睡覺,我怕擔心影響他們休息,就沒進廚房弄飯,你還得餓會兒肚子。」

    王路笑道:「這算什麼事兒,還巴巴向我道歉。讓他們睡吧,一頓好覺頂得上吃三斤肉呢。」稍一轉念:「梨頭吃了沒有,她可餓不得。」

    王比安抱著梨頭回道:「早吃了,梨頭吃的是奶粉,用熱水沖一下就行了,不費事。」

    這時,廚房門一聲響,封海齊推門而出,周春雨也緊跟而出。

    陳薇笑道:「這下好了,我這就殺雞做飯去。」

    又吃雞。王路稍吃了一驚,這已經是第三隻雞了。再一想,算了,該吃就吃吧。

    陳薇轉悠著備燙雞毛的熱水,放了鹽水的碗用來接雞血,這雞血和昨晚接的另外兩隻雞的雞血合一塊兒,可以用來作血塊。

    不說陳薇滿院子攆得雞亂飛,王路約了封海齊、周春雨去後山洗澡。三人洗澡回來,正好看到謝玲一身新衣服,頭髮垂著水滴從臥室拎著水桶出來,知道她也剛洗了澡。

    王路有些想笑,從某種程度上講,喪屍還真比人「先進」,你看看,在這生死存亡之時。咱們這些活人還要費時間洗什麼澡,甚至為此還光著屁股拎著斧頭警戒,只不過為了洗去人皮膚天然滲出的體液,再掩蓋上一層化學品,喪屍絕不會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吃中飯,大塊吃飯,大口啃肉,果然又是雞,高壓鍋白煮雞,一點花巧都沒有。絕對的實打實,只是多了碗醬油調味。

    只不過這次,謝玲、封海齊和周春雨絕不再讓陳薇和王比安啃雞爪子和雞屁股了,硬是在兩人飯碗裡塞了好幾塊雞胸脯肉才罷休。

    封海齊還摸了摸王比安的頭:「不錯。昨晚敢隔著鐵門打喪屍,有勇氣。」

    王比安原本因為違反王路不許在龍王廟招惹喪屍,只准老實呆在臥室裡的禁令,而有些不安,怕被王路罵。

    這時聽了封海齊的表揚,頓時有了靠山,得意地挺直身子道:「昨晚那兩隻喪屍在鐵門口又撞又吼地。把梨頭嚇壞了,媽媽怎麼哄也哄不好,就連在她耳朵眼裡堵上棉花也沒用。我就想著,反正喪屍隔著門也跑不進來。我如果用釘耙在它腦門上砸個洞,很簡單就能弄死它們的。」但他歎了口氣:「可我力氣還是太小了,明明釘耙在喪屍頭上臉上砸了好幾個洞,可還是沒能砸開它們的骨頭。」

    封海齊點點頭,又搖搖頭:「你還會長個子長力氣呢。對了,我教你的訓練法子沒擱下吧?」

    「嗯,在練呢,天天都在練。」王比安大聲匯報道。

    封海齊道:「不錯。放心,總有一天,你的力氣會比你爸爸還大。」

    王比安開心得含著雞肉笑。在他心中,爸爸就是他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了,什麼時候能有爸爸一樣的力氣,是他最大的心願。

    王路偷笑。這小子,被封海齊幾句轱轆話就逗暈了--王比安,等爸爸年紀大了,你的力氣當然會比爸爸大的。這一天肯定會到來。

    所以,小孩子真是好騙啊。

    小孩子好騙。

    那喪屍好不好騙呢?

    它們到底有沒有智商呢?

    還是做事全憑本能?

    王路、謝玲、封海齊、周春雨,一人一把小凳子,武器放在手邊,打著扇子。端著杯菊花茶,坐在吊著喪屍的大樹下。邊看著兩隻喪屍象模像樣的太空步,邊拉呱著。

    「情況就是這樣的。」封海齊剛剛介紹完自己趕赴周春雨樹崗時。受到的一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的襲擊,「我一直在琢磨,你們說,那只喪屍會不會事先預料到有人會來救援,所以特意埋伏著?」

    王路喝了口菊花茶,口味著苦澀中的一份清香,沒有吭聲,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謝玲卻搶著道:「老封,你這是想多了,喪屍要是這樣聰明,連你們部隊裡的提前埋伏都會,我們現在早就死翹翹了。」

    周春雨邊搖著扇子道:「就是,封所,我看你也是多慮了。就算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會分析,會推理,那它在設伏時,最起碼要在四個方向設伏,因為它並不能確定救援者到底來自哪個方向。現在喪屍只在你來的方向設伏,就說明它完全是誤打誤撞的。封所,你上過戰場,你說,在沒有明確的情報下,哪個戰場主官只在一個方向佈置兵力的?我看啊,就連王比安打星際爭霸也不會這樣排兵佈陣的。一句話,這完全是那只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的瞎蒙。」

    封海齊沉默不語,只是拿眼盯著王路,王路豎起了一個指頭:

    「狗。」

    「什麼?」旁邊的三人都摸不著頭腦。

    「只不過是相當於一隻狗的智商。」王路放下手裡的茶杯,「那,襲擊謝玲時,那兩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是隱藏起來,然後一起出擊;包圍老封時,三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是合作包圍;在周春雨樹崗下,那只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知道在一個受困的獵物旁提前埋伏,雖然它在老封援救的方向上誤打誤撞,但有一點明確,它就是針對援助者設伏的。最後,在龍王廟門口,這兩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敢和拿著武器的王比安對打,雖然它們傷害不到王比安,甚至還被王比安持續不斷的打擊,然而當它們看到我們四個人來時,卻轉頭就跑。因為它們知道,它們能對付一個手持武器的孩子,卻無法對抗四個成年人。」

    「這些,我們都不能再以『本能』來搪塞了。也許,普通喪屍的合作捕獵、躲避陽光能用本能來解釋,但二度生化感染喪屍明顯比普通喪屍聰明多了,僅僅用『本能』的覺醒已經不足以形容它們。甚至可以說,我們不再正視它們智商的提高,就是自欺欺人了。」

    「不過,我們也不用過於誇大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的智能。我估計,它們的智商也就是狗的水平。你們看到《上帝也瘋狂》這部電影嗎?」

    謝玲、周春雨,甚至封海齊都點了點頭,王路接著道:「記得電影中的沙漠土狼嗎?它們攻擊人類時,只要人類比它高大,它就不敢襲擊。一個迷路的土族孩子,為了不讓土狼攻擊自己,就在頭上頂了一塊木頭,讓自己看起來高大。後來木頭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雖然孩子立刻又舉起了木頭。但是土狼卻對孩子一會高一會兒矮產生了懷疑,於是死死跟著,直到孩子體力耗光扔下木頭時,立刻撲了上去。二度生化感染喪屍的智商,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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