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五九回 天之道(二) 文 / 蕭瑟朗
第三百五九回天之道（二）
當初伽羅僧非恩雖然實力超絕，但卻也並沒有超出這個範圍，而如今的卓知遠，也知道，經過這兩重鏡界的突破，他的實力就算是直接放在仙界，普通的神仙也已經不是他的對手，而他還能感覺到，月仲奕的實力還在他之上。甚至於劍僕，恐怕都早已擁有了超過飛昇限度的實力。
那麼，這三人其實都算是逃脫了所謂天道的監管，可是所謂的天懲根本就沒有降臨。而如果說這三人的實力都不足以挑戰普通的神仙，隨便來個神仙就能給他們全滅了，卓知遠是斷然難以相信的。真要是神仙具備那樣的神通，當初劍僕挑戰那個神仙的時候，也不會還能和對方周旋半晌了。現在劍僕的實力遠超當初，當初那神仙都無法將其瞬間秒殺，何況現在？
那麼，所謂的天道在哪兒呢？真要有那麼強大的天道，卓知遠等人早就該被擒拿到仙界，又或者直接被打至灰飛煙滅永絕輪迴了。
是以，根據天道修禪本就是逆天之舉，但是這等逆天之舉，違背了天道卻又是天道必須承載的，這一層一層，才能構建出整個的寶塔，否則，最頂上的盤古大聖也將不復存在。這就是卓知遠所說的，修禪既是逆天，卻又是順應天命的意思。
那麼天道究竟是什麼，也便呼之欲出了，只不過是創世神，也便是盤古大聖當初定下的一系列法則罷了，目的是為了維持萬物生靈的正常生長，仙界的神仙並不是不能降臨凡人界，也並非來了會遭到天道的懲戒，而是因為在神仙們的心中，萬物生靈不過螻蟻而已，根本不值得他們出手，但是這萬物生靈又承載著仙界的根本，因而若是有人希圖顛覆整個世界，他們便一定會加以干涉。
天道說白了，還是人道，只不過那是更強的人的道而已，本質上和一方諸侯又或者一國之君的律法沒有任何區別。
那麼，古往今來數萬年，所有的修禪之人到了力量的臨界點就被迫飛昇，都是因為被那些神仙的人道給騙了麼？
絕對不是！他們不是被騙，而是力量遠不如那些制定規則的神仙，在力量不足夠破除規則的時候，規則就能起到天道的作用。而卓知遠也好，月仲奕也罷，甚至於是劍僕，都有著各自不同的際遇，使得他們在力量不足夠破除天道的時候，也根本不用擔心被天道發現。
劍僕最簡單，他修成人形的那一刻開始，實力就遠超天道可以監督的程度了，而在他只是作為一縷禪念存在於天罡琉璃劍當中的時候，天道對他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這天道，說穿了，監督的還是人。
而月仲奕，則是使用了某種欲界的手段，將自身的實力隱藏了起來。而等到他終於不需要再隱藏的時候，天道也自然無法監管於他。如果說卓知遠從前還不明白這一點的話，那麼今天，當他終於領悟了信之力之後，他總算是徹底的醒悟了過來。前幾年月仲奕為何會突然消失？真的是為了這所謂的欲界軍團的入侵麼？從欲界軍團不思進取，僅僅只是在這裡和大胤皇朝的軍隊消耗時間就可以看得出來，月仲奕的消失，根本就不是為了這個。沒有他，欲界軍團也不會入侵中土。那麼，他的目的就很簡單了，一定是隱藏修持的那套功法有特殊的要求，又或者他需要借助這萬象大陣的威力，才能逃脫天道的監督。他後來之所以離開了，就證明他已經擺脫了所謂天道的束縛。
卓知遠一直都是一個異類，他的實力遠遠在他的修持之上，但是，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根據修持作為最主要判別因素的天道，很難發現卓知遠的實力竟然早已達到飛昇的要求了。再加上卓知遠身旁有上古九大神獸的守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卓知遠做到了比當初菩提祖師還要更高的要求，即便他的實力還絕達不到菩提祖師的地步，但是他卻是這天地間唯獨能和牟尼老祖以及欲界第六天抗衡的人。
而月仲奕之所以會將七寶妙樹如此輕易的讓給卓知遠，決不是因為卓知遠是他親生之子的緣故，月仲奕根本就不是那種會眷顧凡人界這種骨血親情的人。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即便他得到七寶妙樹，充其量也只能得到六隻神獸的守護，妙色不會守護他，這是專屬於卓知遠一個人的緣法。而貔貅和紫龍也是一樣，即便卓知遠被月仲奕殺死了，他們也絕無可能成為月仲奕的守護神獸。這才是月仲奕會說他和卓知遠當中只能存活一人的原因。
卓知遠如今齊聚九大神獸，如果最終戰勝了月仲奕，那麼毫無疑問，唯一有資格挑戰牟尼老祖和欲界第六天的人，便是卓知遠。而如果在九大神獸的幫助下，卓知遠依舊敗給了月仲奕，那麼除了說明月仲奕的實力甚至於都凌駕於仙界之上了，還能說明什麼呢？
這才是月仲奕真正的算盤，他所要做的，是挑戰仙界的規則，或者說，他和欲界第六天一樣，不甘心於受到牟尼老祖的鉗制，他們想要打破這種規則，又或者是創建一套新的規則。換句話說，他們的目的是更改天道！
當然，關於月仲奕的真實想法，卓知遠是不可能知道的，他更加不會知道月仲奕究竟是如何取得了欲界第六天的信任，居然令這個神通幾乎不亞於牟尼老祖的人能夠相信他一個還不曾飛昇的修禪之人可以做到欲界第六天自己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但是，卓知遠此刻也隱約的感覺到，月仲奕的佈局，絕不止剷除凌駕於皇權之上的清源山那麼簡單，他所圖的，至少已經跟天道緊緊的關聯了起來。
當卓知遠得知天道也只是擁有絕對力量者制定的規則之後，他對於在小乾坤鏡當中領悟的恥之力，也有了更深的體會。他開始明白，自己不僅僅可以在自己創造的小千世界當中改變規則，創造規則，甚至於可以在具備了挑戰天道的資格之後，更改或者創造在大千世界裡的規則。
「所謂天之道，便是仙界的律法，是限制和束縛神仙們的作為的法則。在某種程度上，它也能影響到通玄界以及凡人界，並且顯得更加的絕對。」
劍僕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是有些不解，以他如今的境界，還很難體會到卓知遠所悟透的這一切。不由得說道：「天道便是仙界的律法麼？那麼，牟尼老祖豈非可以隨意違反天道而不會受到懲罰？」劍僕知道，牟尼老祖是目前實力最強之人，人間的皇帝既然可以凌駕於律法之上，所謂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也只是自欺欺人之舉，那麼牟尼老祖自然也可以隨意違反仙界的律法了。
卓知遠笑著搖了搖頭：「能夠逆天而行的，絕非只有牟尼老祖而已。你，我，以及月仲奕，乃至於所有的神仙，都可以違背天道。若有懲罰，也絕非天道在懲罰，就好似凡人界的律法，懲罰犯法者的，絕非律法本身，而是執法之人。可是任何一種挑戰律法的行為，總要是被抓住了才能治罪，若抓不住，還如何治罪？牟尼老祖便是最終的執法之人。而那些神仙，之所以不會去做下違背天道的事情，並非他們的實力不夠逆天，而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比不上牟尼老祖，逆天之後總是會被牟尼老祖懲罰的。而欲界第六天，這才是真正挑戰天道之人，可是，你又能看到他受到什麼懲罰？不是天道不想懲罰於他，而是牟尼老祖也沒有懲罰他的實力罷了！」
「我明白了，主上及我，以及月仲奕，都是犯了法卻沒被抓住的人，而欲界第六天，則是犯了法，可是執法之人卻無力懲罰於他，這邊好似是通玄界若有人犯了法，而凡人界的皇帝有心將之繩之於法卻無力抓捕，是以也只能看著通玄界的人逍遙法外。」
卓知遠笑著點頭：「正是如此，你也悟了！」
劍僕又道：「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也未必非要違背天道，這不是能與不能，而是為與不為的區別。」
「正是，正是！牟尼老祖再如何強大，始終也只有一個人，再加上其餘弟子，也不過十八金尊而已。他們斷然不可能懲戒的了仙界那諸多神佛。但是實際上，漫天的神佛都有違逆天道的能力，他們不去逆天而行，一來擔心勢單力薄會被牟尼老祖懲戒，二來即便不擔心這一點，也沒有必要去逆天施為。這，才是天道，這，才是天道真正的含義！」
這番話一說出口之後，卓知遠整個人的精氣神又增長了幾分，整個人的氣勢，已經有了氣吞山河君臨天下的氣魄，和從前那個只是憑借自身蠻橫的實力而縱橫天下的卓知遠又有不同。直到現在，他才真正露出了霸氣，渾身上下施放出來的威壓，已經決不是他如今的修持可以比擬的了。
而在這個時刻，他也終於明白，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月仲奕的時候，為何會被他的威壓所懾，那不僅僅是因為月仲奕的修持遠高於他，而更多的是因為境界的不同。
卓知遠的心境，終於達到了足以撼動仙界的時刻了！雖然修持依舊停留在第七層末那識第三鏡小須彌鏡圓滿的境地，但是，此刻即便對上月仲奕，卓知遠也有信心一戰！
七寶妙樹對於卓知遠而言，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他再不需要借助七寶妙樹的庇護來提高修持，只要卓知遠願意，再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便可以輕鬆的將自己的修持提高到第八層阿賴耶識圓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