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五八回 天之道(一) 文 / 蕭瑟朗
第三百五八回天之道（一）
將劍僕從芥子須彌當中釋放出來的時候，劍僕傻愣愣的看著卓知遠，滿臉的不解，似乎完全想不明白，為何卓知遠可以將他收入那個小千世界當中。
「主上，剛才你是把我收入一個小千世界當中了？」
卓知遠點了點頭：「說是小千世界也可，說中千也得，抑或本是大千世界。」
劍僕更加迷糊了，更是不明白卓知遠是個什麼意思。什麼叫既是小千世界又是中千世界又是大千世界？三千世界，小千世界是絕對不可能容納活物的，充其量能夠將魂魄、妖靈或者禪念存納其中，當初將劍僕收入天罡琉璃劍的那個神仙，也不過只能收入劍僕的一縷禪念，而現在，劍僕卻已經重新擁有了肉身，按說這小千世界當中，是絕對無法容納他的。
「三千世界本是一體，無非神通所限，有大神通者，小千世界也即為中千世界，乃至擁有更大神通，可活物，可創造生靈，便成大千世界。所謂三千的劃分，也不過只是神通的不同級別而已。」卓知遠知道劍僕被迷了心竅，若是不讓其悟透，恐怕對他的修持有損，這才出言點撥。
劍僕還是有些不解的模樣，口中訥訥言道：「空間自成，能納死物，乃成小千世界，能納活物，便可成中千，可使死物復活，便成大千世界。這又是什麼道理？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卓知遠淡淡一笑：「這種道理也並非一息之間可以明白，你只需謹記就是。世界本無三千差別，差別的是神通而已。當初混沌未開，便是這芥子須彌。及至盤古大聖破開芥子須彌，始成小千世界。當盤古大聖擁有肉身之後，便成中千世界。而等到他悟透了這天地間最為原始的力量，便可創造人類，創造萬物生靈，制定一切法則，使凡人在法則之下行事。這便已經成了大千世界。這才是無上的神通。而修禪之人，始終是逆天而行，都不過是小神通而已了。」
劍僕越發的迷惑：「主上這麼說我倒是明白了，能使芥子須彌存物，世界方才出現，這三千世界便是神通的高低。可是，又為何說修禪之人是逆天而行呢？」
「你可曾聽說過天道二字？」卓知遠此刻氣定神閒，狀態比起從前完全判若兩人，就好像他增長的不僅僅只是修持，而是擁有了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度，這種氣度可不是修禪能夠修得出來的，完全是對於力量和萬事萬物的一種領悟，方才能夠擁有無上的氣度。
劍僕連連頷首：「當然聽過，之所以仙界之人不能理會這凡人界和通玄界的事情，就是因為天道的監管。通玄界和凡人界其實說穿了只是一界而已，便好似凡人可以習武，他雖然有能力殺死普通的凡人，但是卻不足以令得整個大千世界為之顛覆。而通玄界的修禪之人，神通還在習武之人之上，翻江倒海移山填海都可為之，但是若是數萬乃至於數十萬血氣陽剛之人，依舊可以敵之。唯獨仙界之人，舉手投足之間便可顛覆整個世界，使萬物不存。天道便是監管仙界之人，無論下界發生任何災禍，也決不許仙界之人插手。除非世界將傾，神仙們才能施以援手，對魔頭加以懲戒……」
卓知遠搖搖頭道：「此乃一派胡言！以你如今的實力，你以為你可當幾人敵？」
劍僕認真的思度過後，似乎有些明白卓知遠的意思了，口中遲疑道：「非百萬軍不可擋我，數十萬軍隊，在我面前也不過如同草芥一般。」
卓知遠頷首道：「那你又覺得以我之實力，可堪幾人敵？月仲奕的實力還在我之上，他又可堪幾人敵？」
劍僕先是茫然不解，但是很快便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激動的說道：「主上是說，如若你我以及月仲奕聯手，足以將這世上萬物生靈盡皆抹殺之，這與神仙的力量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
卓知遠點了點頭：「是極！便是莫說你我三人聯手，當初清源山始教鼎盛之時，彈指間便能讓這個世界不復存在。而在此之外，那十萬修禪大軍，雖然修持低末，但是卻足以抵擋數千萬大軍。整個世界之上，又到哪裡去尋找數千萬大軍去？雖然我並不知曉神仙的神通究竟如何，但是，打破一個雞蛋，常人一拳便能做到，又何須無上神通？是以，凡人界的武功再高，也斷然不可能對整個世界形成任何的威脅，而修禪之人，卻已經是在逆天。所謂天道監管，不過是一句妄言，這只是為了平衡三界，而設定的法則而已。規矩規矩，不能破之才稱之為規矩，若能破了，又何來的規矩？便好似這人間的律法戒條，殺人者恆殺之，在凡人眼中這是天規地律，可是，在任何一個修禪者的眼中，人命也和螻蟻沒有任何區別。無法和一國之軍對抗，是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可是，權勢所致，欠債真的又需要還錢麼？而當朝代更迭，那些義軍首領最終成為了新的統治者，他們殺人無數，誰來讓他們償命？這便是實力超過了規矩的力量，是以規矩便不再是規矩。」
劍僕此刻已然完全明白了卓知遠的意思：「主上，劍僕已然明晰了。盤古大聖創建天地，賦予萬物生靈生命，此乃天之道。可是劍僕又不知，既是逆天，盤古大聖又為何允許凡人修禪，最終升入仙界？」
「仙界由何而來？當凡人開始修禪，實力便會不斷的增長，最初十人敵，而後百人敵，直至你我如今，雖百萬人也不能敵。那麼，這等實力便到了下界所不能容忍的地步，是以才有了仙界。盤古大聖既然可以開闢這下界的天地，自然也可再開闢一個力量層次更高的天地，如若我所料不差，這仙界也分三六九等，或許在仙界之上，還有更高的仙界，只是卻並非你我如今可以知曉的罷了。你也知道，仙界需要凡人界的信念之力，方可維持，那麼，凡人界便是仙界之根本，是以只要凡人界不遭受滅頂之災，仙界就絕不會插手。可是，到你我如今的地步，這萬物生靈已然可以不須放在眼中，何況那高高在上的仙界？之所以他們要保得凡人界的平安，便是因為若是沒有了凡人界，便自也沒有了仙界，乃至於仙界之上的更高層次的世界。這便像是浮屠寶塔，沒有最低的一層，又何來之上的高屋建瓴？所謂信念之力，只是力量的一種表現形式而已，仙界為何就獨獨需要這種力量？我雖不曾見識過仙界是何模樣，但是，窺一斑可見全豹，這所謂信念之力，不過是仙界的一種杜撰罷了，他們總是需要尋找到一種借口，讓凡人們長足的繁衍生息的。而根據我的推斷，萬物生靈乃是世界的根本，沒有萬物生靈，這世界便好似那小千世界一般，光禿禿的沒有任何生氣。這生氣，才是世界的根本，一切的力量，也都逃不脫這生氣二字。」
一時之間，卓知遠也很難將自己領悟到的一切講述給劍僕聽，這種東西，本就需要自身的領悟。而劍僕自然也是一知半解，不過倒是從卓知遠的話裡悟通了許許多多關於禪修本源的道理。
「雖然我無法完全明白主上的話，但是，主上如今的境界，似乎已經遠超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們了。或許，主上的實力已經足夠挑戰神仙，但是，主上便是那逆天最好的佐證，居然可以瞞得過天道的監督，並未飛昇仙界。」
卓知遠笑了，看起來，劍僕雖然沒有完全明白，但是雖不中亦不遠矣，他能明白什麼叫做逃脫天道的監管，便也懂了個七八分。
從猜想月仲奕已經早就達到七層修持圓滿，但是卻居然並未飛昇，卓知遠就一直都在思索這個問題。而終於等到他領悟了芥子須彌也可以是大千世界，三千世界本為一體，世界本源乃是絕對的力量的道理之後，他就徹底的豁然貫通了。
凡人界、通玄界以及仙界，這不過是代表了力量的三種層次，而並非單純的三界劃分，並不是什麼所謂天道決定。這一點，從欲界第六天可以創建出遊離於仙界之外，卻和仙界分庭抗禮實力相若的欲界便可一窺究竟。
凡人界是力量的最底層，可是，這最低等的力量卻是孕育更高層次力量的根本，沒有生靈的繁衍，便沒有生氣，更加不會有天地靈氣和芥子元力的存在，那便沒有通玄界。若無通玄界，自然也再不可能有人飛昇仙界，仙界也是需要補充的，那上邊也有生老病死，只是不能以凡人的時間去揣度罷了。
既然是以力量劃分三界，那麼一定會有更高層次的力量，所以卓知遠才說，仙界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仙界決不是終點。而且，無論是卓知遠還是劍僕，或者是實力更強的月仲奕，恐怕都已經擁有了超越普通修禪者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