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文 / 於諾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看到沒?」
「什麼?」
他站在她身後,環住她的腰,順著她手指的指向,不就是星星。
「冷……」
「嗯?」他回應她,收攏他的懷抱,將他納入懷裡。
遠方,高架橋上的車流像一顆顆五彩玻璃珠,依次滾動,他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吹拂。
「我想,我們一直要這樣。」
她道。
她也知道,對她,他心裡有太多的矛盾,還有恨、包括那不確定的愛。
他的心,到了現在,都在封鎖著,不允許她的靠近。
只有他們最親密的時候,只有彼此體溫交融,成為彼此的時候,她才能感受到,他是以前那個愛她的冷。
或許是曾經傷他太深了,即使兩人如此親密相擁,她都覺得彼此的心好遠。
冷焰對她是恨的,從回去,相見的那幾次,他激狂的反應,她便得知,是恨得。
他的皮夾裡,還有她的照片,對她,他還是放不下,他說想她了,便是要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如今的局面,只能他在原地,她一步步走向他,重新走進他的心裡。
他不說話,只是抱著她。
屬於彼此的時光,即使沒有語言,都是那般的幸福。
她環住他的腰際,身子藏匿在他的懷裡。
「對了,我想跟你說件事兒,冷先生。」
揉著她的發,淡淡傳遞那親暱,「什麼事兒。」
「你公司的那案子,我接,行嗎?」
鬆開她的身子。
他瞇眼,「什麼?」
「就是你們公司的那刑事案件,來龍去脈,我已經知曉了,我想接那個案子。
「你能嗎?」
「小瞧人?」
她哼笑。
「沒有人規定,在加拿大當律師的,沒有中國律師資格證,而且,原告的受理人,我很熟悉,把案子交給我,准贏!」
他低笑,抱起她,落座在那張貴妃椅上。
一雙眸炙熱的鎖住她,「小東西,讓我來看星星是假,放鬆我警惕,想要那案子是真吧?」
「冷,我真的能保證你贏。」
「理由?」
他道,撐在她兩側,冷聲問。
「因為你,我捨不得你輸,就這樣。」
她眸光一陣流轉,不去觸及他湛深的黑眸,離開他幾個月,到小奕出生之後,她早已考取了律師資格證。
並未想過要離開這裡,最後卻還是離開了。
她心微微一疼,頭埋入他懷裡,有種想哭的衝動。
好久,並未聽到他的回應,她心裡淡淡一澀。
羽睫顫然,他湛幽的眸緊盯著她,眼神複雜得令她無法呼吸。「你不相信?反正,不相信,就隨便聽聽就好。」
聲音,微微黯然,有著那濃濃的悲傷。
然後,他忽地展臂,緊緊將她擁人懷裡。
她眸眶染上水霧,映塵吸了吸鼻子,終是忍住淚水,躺在貴妃椅上,抱著他的頸子,「冷,六年來,我從來沒哭過。」
他身子一震,心狠狠一疼。
那滋味叫心傷。
將她納的更深,六年來,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壓力?
她吸了吸鼻子,而後一笑,紅唇微微一撅,「冷先生,沒反應就證明你答應嘍,別等著付律師費的時候耍賴!」
她話鋒一轉,笑著說。
「我去給溫純打一個電話,問問兒子怎麼樣了,書房借你,不准亂翻我的卷宗。」推開他,她快步進了臥室,拿起沙發的手機下了樓。
他眸色一沉,翻閱手機,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迅速撥號,「龐翌,我要秋映塵六年來,所有資料。」
「六年的,我需要時間,你住院期間,思影派出的人,都是陽奉陰違,除了與白謹言結婚那事兒是真的,其他的,我查都沒個頭緒,給我幾天時間。」
他說。
月光朦朧,勾勒出他俊逸的臉龐,他皺了皺眉。
「我最想知道,那個幫她的人是誰?」
他說著,語音便沉了幾分。
俊眸瞇了瞇,繼續道,「半個月前,我確定,他肯定去海城市。」
「誰?」
「滾,我知道是誰,養你幹嘛?!」
他掛斷電話,仰起臉,濃沉的眸凝著遠處,讓人看不到情緒。
既然,你不想說,我要自己查。
有些痛,即使過去了,你疼過,我陪著便是。
他歎了口氣,仰望天際,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
映塵撥了電話,電話總在三聲之內響起,一直沒有意外。
「我想,找你幫忙。」
她坐在沙發上,開口,眸光一轉,輕輕合上,「能覆蓋我六年來的資料嗎?」
「你接下了他公司的案子了?」
「對,我接了。」
她聲音一沉,對他,她的事情,從未有過隱瞞。
不,不是沒隱瞞,是她隱瞞不了。
「除了一件事兒,不能隱瞞,其他的……」
「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了,她甚至不用問,那一項是什麼。
無論對錯,他從不參與太多的主觀意見。
她抱著膝蓋,她瞇起眼睛,他太冷靜了,太無情了,也太可怕了。
歎了口氣,撥了溫純的電話。
「喂,小東西,好久不見,寡人甚是懷念。」
嚴寒戲謔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
「好久不見,嚴寒。」
她笑盈盈開口。
「嗯哼,好久不見,找我老婆什麼事。」
「你老婆?是你死皮賴臉的找她吧,」
映塵問,嚴寒跟溫純如果和好了的話,溫純會告訴她的。
「前任老婆……喂,映塵,你找非凡嗎?」
電話被搶走,清脆的聲音,映塵低頭微微一笑,「溫純,非凡他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呢,不過,現在又加了一個小子,比你兒子還小的那個弟弟,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呃……無痕?」
映塵尷尬一笑。
「對,秋無痕,不是他是誰,兩個小傢伙在我這裡翻了天了。」
溫純埋怨道。
「嚴寒在你那。」
「嗯,天天來報道,煩的要命!」
她的聲音不溫不火。
「反正,你單著,他也單著,要可以,就別放過這次機會。」
她低頭一笑,輕聲道,「他們出門了嗎?」
「跟著你爸爸去游泳了。」
聽到秋若遠,映塵臉色微微一白,沒再說話。
「你跟冷焰怎麼樣,他專門去加拿大找你,好好把握機會。」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會很努力的。」
映塵笑著,乾脆躺在沙發上,瞇起眼睛看頭頂上的水晶燈。
「映塵,宋安妮跟冷焰的訂婚宴,要在下周,你……」
聽筒裡傳來溫純微微關切的聲音。
輕輕蹙了蹙眉,她道,「我知道,他媽媽告訴我了。」
「那你……」
「我怎樣,再說好了,先這樣,我過幾天會回去,你到晚上讓凌非凡給我打個電話,而且,我跟冷焰之間,要等到他對我恨,慢慢消除吧,這事兒也急不得,是不?」
她笑著開口。
「對了,映塵,你回來了,我跟你說點事兒,反正……他,他你多擔待就是。」
溫純的欲言又止,又提到冷焰,讓她心一顫,「什麼事兒,這麼神秘,電話裡不能說。」
「反正,回來的時候我告訴你,我等著你回來呵。」
「嗯。」
跟溫純掛了電話,她深呼吸,強悍的收束起那內心痛楚。
坐在沙發上,她微微的出神,羽睫輕輕垂著。
忽而,眸光一亮,她快速上了樓。
書房裡,筆記本電腦開著,並未見著他的人。
走回臥室,他站在陽台上,抽著煙。
她凝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從身後跳上他的背。
他一愣,忽而轉過身,攬過她的身子。
他轉過身,滿臉洋溢著笑容,宛如半隱在雲後的淡白月牙兒,溫柔和婉,卻又帶著點淡淡的調皮。
他淡淡蹙起眉,輕道,「你好鬧!」
她聞言,呼吸驀地一顫,挽著他頸的小手,輕輕滑下,尷尬一笑,「你還是比較喜歡六年前的秋映塵,是吧?」
六年前的秋映塵,心裡只有他。
如今的秋映塵,心裡有太多的東西。
而且,他也不確定,心裡還有多愛他。
她抬起頭,依舊笑著,「來,過來,我給你看點東西。」
拉著他的手,迅速轉身,他淡淡蹙了蹙眉,攬過她的身子,「笨蛋!」
俯低身子,與她平視,她目光幾許慌亂,似乎害怕被人看穿她的悲傷。
那微微的瑟縮,灼痛了他的心。
他微歎一聲,展臂將她攬入懷裡。
「別這麼敏感。」
他道。
這身體,太瘦,深深攬著她,那心鈍鈍的疼,無法忽視。
映塵吃了一驚,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她又不是不明白,有些東西,是熬不住時間的。
她身子微微僵硬,靠在他懷裡沒動。
「給我一點點的時間好不好?」
她說,聲音微微的澀。
他不說話,沒同意,也沒不同意。
「我給你看點東西,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從他懷裡抬起頭,她笑的笑容甜甜的。
「什麼東西?」
他到,低啞的回應如一葉扁舟,輕輕劃開她的心海,那是無法言語的滿足。
「秘密。」
她歪了歪頭,退出他懷裡,拉著他往外走。
走進一家類似玩具房的房間。
她抱出影集。
「喏,你兒子的寫真,從剛出生到會爬,然後到剛剛走來,還有每年,都拍的,你並沒錯過他的成長。」
她坐在地上,拉著他一起坐在地上。
他拉她入懷,她一張又一張的翻閱,然後給他說每年發生在兒子身上搞笑的事情。
他專注的望著她,她的笑,她的得意,她的開心。
「小東西……」
他輕喚她的名,聲嗓沙啞,卻又飽滿,蘊著說不出的寵溺意味。
她心一顫,唇角那滿足的笑,怎麼樣抹不去。
她喜歡他這麼叫他,哪怕時間再久,那是他曾給予的親密。
「怎麼樣,你兒子是不是很可愛,一歲的時候,就會擺pose了,他自己都說,長了一明星相,怎麼樣,我生這一兒子就是一天才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