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文 / 於諾
第九十一章
「映塵小姐,老朽早已年過半百,懇求映塵小姐,回到少爺身邊吧?」
映塵心一酸。
小白?
「趙叔,您先起來好嗎?」映塵一臉驚慌,如此,可怎好?
映塵撫著他的胳膊,「趙叔,您先起來。」
「老趙懇求映塵小姐了?」
小白,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只是……
「趙叔,您起來好不好。」映塵急了,「若您不起,我便走了。」她硬下聲音。
趙叔一怔,站起身。
「映塵小姐,可否願將話聽完?」
映塵點頭,他話雖未開口,她只覺心口一股窒悶蔓延,無措也在心底由生。
跟著趙叔進了書房,趙叔關上門。
「小姐,我已花了大把年紀,從未見過那樣一愛人的方式,少爺十歲回的白家,老爺對少爺也並不太關心,我便是看著少爺長大的,小姐可曾見過少爺的畫。」
映塵點頭,很小時,他跟秋若遠去看過畫展。
小白的畫,雖蘊含深意,卻少了感情的溫暖,甚至帶著一種無形中的批判。
趙叔一哽,「那畫,就如少爺的生活。」
映塵心一疼,灰派的畫,毫無暖色,那是他的生活?
只是,為何,每次他對她笑,他的笑,卻是那樣美好,祥寧!
「少爺沒在意過什麼,就唯在乎你,他二十歲遇見你,你便是他的一切,你每日做些什麼,他都知道,你開心,不開心,他都知道,就連,前些日子,他去冷家,讓冷少爺打了一頓,他說對你放了手,其實是為了你,他知,你真愛著冷少爺,卻也因,他家中變故,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映塵,心一顫。「什麼意思?」
「昨天,在餐廳與少爺用餐的那位小姐是少爺的二媽。」
二媽?
映塵一愣,那麼年輕漂亮的二媽?
趙叔似察覺到映塵的疑惑,「少爺十八歲帶回家的女朋友,住了一晚上之後,在房中『自殺』了。」
「什麼?」映塵一驚。
「不是車禍便是『自殺』,少爺的女朋友都在各種蹊蹺的時間中死亡。」
「難道……」
「對,是她,是二夫人所為。」
過了許久,映塵動了動唇,低聲道:「那,沒證據嗎?」
「有,二夫人承認殺了人。」
承認殺人,卻至今沒有入獄,她倏地抬起頭,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有精神病?」
趙叔點頭。
可是……
「二夫人去了應該六年,近期剛回來,少爺怕你有意外……」
映塵說不出話,心一緊。
美眸氳開迷霧,她明白的,小白一直守護著她,所作一切也都是為了她……一直對他視而不見,理所應當的享受著他給予的溫暖。
如今,對他,她有太多的歉疚。
「映塵小姐,少爺是真心愛你的……沒了你,少爺他……」
這樣的遲……
小白,我與你八年前就相遇。
那時,我對你說,如果你長的帥的話,等我長大了,你便來娶我。
八年的時間,有那麼多的機會。
偏偏在我愛上冷焰的時候,才來。
相遇那樣早,卻注定了錯過。
映塵的心亂了,不敢再與小白太親近,卻又不忍對他視而不見。
「趙叔……我……」
「映塵小姐,老趙只希望小姐能好好考慮,考慮這個提議。」言畢,他離去。
映塵卻亂了一顆心……
「冷焰,你昨天下午,一整下午去哪了?」
失神的瞳眸,清明一點點的聚攏,冷焰看了溫純一眼,沒說話。
溫純皺起眉頭,溫純秀眉一蹙,星眸中帶了幾絲慍色,「冷焰,有什麼事情比你老婆更重要的?」
映塵下了樓,唇角勾起淺淺笑意,「溫純……」
冷焰與溫純同時轉過身。
「我們,可以走了嗎?」
畢竟是小白的房子,主人不在,客人卻還在。
總是有些不方便。
溫純沒同他們一起走,自己打車回了家。
小腦袋靠在冷焰的肩上,她沒問,他昨天下午去哪了?
「這不是回家的路。」
車子湧上市區的道路,映塵淡淡問,眸光一陣流轉。
「嗯,我們不回家,我們去機場。」
「去機場?要去哪?」映塵凝著他俊美的臉孔,有幾絲的疑惑。
冷焰沒說話,只是摟過她的肩,將她壓在懷裡。
「可是,我要去上學?」
再過幾日,她就開學了。
「我跟溫純說了,溫純答應要去幫你請假,你一個月以後再去上學。」
「我們要出去待一個月?」秀眉淡淡蹙起,映塵對他的決定很驚訝。
他很忙,總在半夜她醒來後,發現他不在臥室。
為何要帶她出去,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動了動唇,許久,映塵才擠出聲音,「冷,你與木妍上過床嗎?」
總不能不問?
昨天,在秋若遠的辦公室,木妍要離婚。
木妍除了冷,便沒了別的男人,不是為他嗎?
若不是為她,她為什麼要離婚?
太多的問題想不通,她閉上眼睛,他沒回答,是默認了,還是無法回答?
不想再去深究,只是將腦袋深深埋在了他的懷裡。
事情,總有一天會有結果的。
「小東西……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喊了她的名,繼續開著車,他眸海深處卻冰寒一片。
心一痛,映塵說不出話。
木妍說,她希望她與冷焰好好生活,她與秋若遠也會好好生活。
是她欺騙了她?
還是他們騙了她。
只是,有必要欺騙她嗎?
只要他開口,他想要與木妍在一起,她便不會阻攔。
待映塵再次醒過來時,早已霓虹閃爍,華燈初上。
車子行駛在陌生地大街上,窗外天色漸漸黯淡,而街道兩旁的霓虹,就在此時亮起,將整座城市點綴得格外耀眼。
靠在溫熱的胸膛上,映塵閉了閉眼睛。
小手不覺環上他的頸……
冷焰不言,只是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低喃。
他扣住她的下顎,吮住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纏綿的吻,「我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她蹙眉,因他的謊話。
什麼都沒做?
什麼都沒做,她會不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陌生的城市。
看著外面建築,月色下,一座座古堡般的建築物。
「這是?」
「意大利。」他淡然開口,沒放開她的身子,只是親暱的摟著。
「冷焰,你還說沒做什麼?沒做什麼?我怎麼會一睜眼來了意大利?」秀眉蹙的更深了,他沒再說話,只是將她摟緊。
「我要下車。」映塵開口。
他開口,讓司機停了車。
他的乾脆,讓她一愣,反手便推門下了車,冷焰跟著下車,牽住她的手。
「為什麼會來意大利?」她抬眼望他。
來了意大利,做什麼?
伸手,攬過她的身子,「這裡,只有你和我。」
映塵心一顫,眸底瞬間湧上一股酸意。
他嗅著她的髮香,低低笑,「願意嗎?」
映塵說不出,喉頭像是哽上了東西,竟什麼話都說不出。
他彎下腰,映塵看著他,動了動身子,爬上他的背。
「冷,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有時候,我就是看不懂你?」她顫著聲音開口。
「小東西,這個世界,很大,很複雜,充滿了鬥爭,欺凌,這是個不公平的殘酷世界。」他沉聲道,聲音透著一股冷意。
映塵的沒有來由的一疼,卻隱隱明瞭他話中的意思。
曾經,她無意中聽到過溫睿這麼說,每個人背後總有一些不清白。
他呢?
「你是做什麼的?」她輕問。
「什麼都做。」
嬌顏一白,環住他頭頸的胳膊緊了緊。
這深沉的話題,讓她心口有幾絲的窒悶,說不出話。
她話鋒一轉,「冷,若沒有四年前的意外,你與木妍是幸福的的一對。」
他背著她,走在霓虹閃耀的大街,車子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或許。」他開口,若不曾遇到她,他想,他會與木妍過上一輩子。
「不是每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揮手便是所有財產,也不是每一男人對心愛的女人,將滿樹上掛上思念的千紙鶴,我不信,那不是愛。」映塵的語氣平靜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他步子沒停。
「小東西,我思念過她,也想過她,甚至四年裡,從未停止過,我以為,沒有她,我的生命就不完整……」
他以為,他沒了木妍便心口總會出現缺口。
映塵不說話,長髮在微涼的風中飛舞起來,她靜靜的聽著他往下說。
「小東西,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你我都給……」他停下步子。
他低沉的嗓音迴旋在風中,她星眸一陣流轉。
對我,你或許是一時迷惑吧?
要什麼?
她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他的心。
淡淡歎了口氣,小臉伏在他背上。
「小東西,我從未算過我有多少財富,我只知道,我假使每天揮霍,活到一百歲,我都花不完,你要,我給你。」
映塵一笑,淡淡道:「我不要那麼多錢。」貴氣、無憂無慮的生活,她一直都有,只是那生活裡,總少了那叫溫暖的東西。
他也笑了。
低沉好聽的嗓音震動她心房一陣又一陣劃過漣漪。
「我的命也可以……」他啞著聲音開口,將他的生命給予這小東西。
心房因他的這話,一緊,忽而,唇角一彎,「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映塵笑著說。
他再沒說話。
路燈下,拉下他們斜長的影子。
映塵伏在他的背上,靜靜享受這平靜的幸福。
我的命也可以……
許是太年輕,太不自信,許多年後她才明瞭,這話中的含義……
他將生命贈予給了她,那話是對她一生承諾,一世的允諾……
是因為心中的不確定,才讓他們錯過了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