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小東西,我們回家 文 / 於諾
第六十一章小東西,我們回家
映塵眸光緩緩一落,羽睫微微顫然,心澀澀的疼。
咬緊唇瓣,木然的轉過,身子竟顫抖起來。
冷焰伸出的手落下來,凝著她晶瑩剔透小臉此時變的慘白,冷沉如晦的眸一黯,閉了閉眼。
「三哥——」石磊聲音微顫,不忍看了映塵一眼。
「走吧。」一句話,讓映塵仿若跌進了低谷,轉過身,凝著他穩健優雅的步伐,偉岸背影是那樣讓他英俊不凡,絲毫不像有傷之人。
他的傷……她好擔心!
好一點去找她不行嗎?
「你,不去……好不好?」哀瑟的嗓音在意識到時,便已出了口,想收都收不回。
卓絕不凡的高大身影微微一顫,停頓不足三秒,已走出客廳。
映塵凝著他背影,眸光無言流轉,不覺,眸底便泛起水霧一層。
映塵屏著氣息,凝望著落地窗外被明媚太陽照靜靜籠著的寧謐後花園,望著花園小徑兩旁錯落有致、翠綠茂密的冬青數,望著那一排排沾染薄雪,迎風搖曳的寒冬臘梅。
木然坐在落地窗前,凝著後花園美麗的精緻,任內心澀然如泉湧般將她心緒攪亂,靜靜數著心酸。
抿緊唇線,清麗的眉眼間那股掩不住那抹擔憂。
他,他的身子受得住嗎?
車子平穩行駛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冷焰眼神異常灰冷,眉宇間的折痕蹙得格外深。
憶起一個月前,在醫院,她擠眉弄眼,毀壞自己的形象做鬼臉,逗她開心。
她好傻——
哭著告訴他,成全他與木妍。
那更傻——
他深歎一口氣,唇線抿緊,心裡湧上的那股疼意竟那般強烈,就如今天,她哭著求他,看他的傷,傻女孩,傷你的那些都忘了嗎,歎息一聲,「石磊——」
副駕駛室的石磊微微身子微僵,「三哥,吩咐!」
「打電話通知秋若遠,讓他帶冉小姐回去,斷掉所有我的出入消息,給我申請一直新的手機號碼,車子直接開往百匯賣場。」
「三哥,我們不去——」
「按我說的話做。」他低低道,身子靠在椅背上,大手落在額頭,低低喘息。
櫻花湖,便是那佔地四十萬坪,大別墅的名字,木妍喜歡落櫻,喜歡在落櫻繽紛的季節跳舞,櫻花湖,是他送她的櫻花湖。
車子停在百匯商場,他下車,穿梭在人潮擁擠的購物廣場。
石磊跟在身側,不知他為何忽然要來商場,只見他一雙湛眸在品牌專櫃巡視,像是找什麼,走進elle精品店。
「冷先生,有什麼為您服務的……」店長親自服務,冷焰挑起眉梢。
眸海一亮,滿意的笑掛在唇邊,石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三十多歲的店長微微一笑,精明幹練的開口,「冷先生,這款皮草今天剛剛到貨,全世界只有三件,需要看看嘛?」
「就這件,包起來。」他不囉嗦,店長微微詫異,「冷先生,不需要那位小姐來試穿嗎?」
「不用。」他隨即轉身走出精品店,這件衣服,她穿應該合適。
「石磊,給龐翌打電話,讓這件衣服只此一件。」他只想讓這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只想讓她成為獨一無二。
日輪西沉,車子在湖邊別墅停穩。
映塵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夕陽半隱在白雪皚皚的山頭後,透過灰藍色的雲層,灑落最後的溫暖餘暉在路面上,浮移朦朧的金橙西影。
微微歎了口氣,轉過身,美眸不經與門口湛黑深眸相接。
「你——」
冷焰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出現在門口,唇角勾起笑。
「你,你回來了……」怎麼這麼快,她站在原地,靜靜瞧著他,激動的竟不覺後退了一步。
冷焰不說話,如獵豹般機警優雅,逼近她。
「你傷口……」
他已走到她跟前,攬腰抱起她。
「你幹嘛……」映塵驚呼出聲,手不覺環上他的肩,「冷,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我不疼,傷口還好。」點明她心中疑惑,她臉頰微紅。
踢開臥室的門,將她放在床上,不及坐穩,映塵的小手便去解他的扣子。
他沒阻止。
只是笑,低頭含住她的微啟的唇。
回來的路上,他已讓石磊幫他換過藥。
看著她明顯鬆了口氣,攬過她的身子,安置在大腿上,「小東西,幾天後便過年了,冷家的長媳是不是該回家亮亮相了?」
溫和嗓音如風,拂過她的耳畔,繼而掀起內心狂熱的情弦。
與他浩瀚無垠的眸海對望,她輕輕咬了咬唇,結婚兩個月,她竟忘記她的公公婆婆,不住在一起,竟連這些規矩都忘了。
「可以不去嗎?」她小聲開口,不知他予以何為。
「你說呢?過年,都要回家,我妹妹都要從英國回來。」
美眸不安流轉,「你爸爸跟你媽媽不會喜歡我的。」結婚這麼多天,竟不知道他們住哪?
婚後該給公婆請安,這些禮數更是……映塵不安吐了口氣。
他低低笑,扣住她的後頸,吮吻著她美麗地頸。
「喜歡,我媽說,我配不上俏生生,飄然出塵的秋小姐。」他低笑,摟住她的身子,大手輕巧滑入毛衣底下,把玩那一方柔軟。
「你別——」
「若有個寶寶,我爸媽會更高興。」舔吮著她細緻的耳,他誘惑道。
毛衣排扣輕巧挑開。
映倒抽一口氣,抓住他的手,紅著臉道,「你,傷好些……」
摟過她身子,緊緊納入胸懷。
「我沒去……」
「什麼?」她揚眉,凝著寒潭深眸。
「我沒去見她。」他低語,將隨意扔在床上的袋子遞給她。
「去換上衣服,我們收拾收拾就回家。」她愣愣望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他說他沒去見木妍。
為什麼……
太多疑惑纏繞在她的腦海,她閉了閉眼。
「怎麼,想讓我幫你換?」他低笑,映塵離開他的懷抱,抱著那大包小包朝試衣間走去。
他出門兩個多小時,沒去見木妍,是給她買的衣服,是這樣嗎?
打開精品包裝袋,她看著黃色的法國名長款毛衣,他第一次送她東西,她心如飄入雲端,感覺那樣不真實。
換好衣服,走出試衣間。
冷焰湛眸劃過不易察覺的興奮,白狐皮草中款外套搭配淡黃色長款毛衣,讓她格外脫俗,與外套同色系的筒靴,讓淡雅動人,像極了純潔又高貴的公主。
翦翦如秋水的雙眸氳開霧氣,夢般嫵媚,他喉頭不覺一緊。
是個男人都抗拒不了她……
「過來——」他低低道,聲音竟不覺有幾分沙啞。
走到他面前,她微微彎下身子,「我是不是很美?」她眉梢輕佻,皺皺鼻子,有些皮皮的問。
不知怎地,她就是很高興。
瑩白臉頰染著淡淡羞澀,顯然她不擅長說這些。
「美,美極了……」他邪魅一笑,抱她在懷。
吮著她的耳低聲道,懷中人兒小臉瞬間暈紅一片,小臉埋在他懷裡,「色狼!」
愉悅的笑聲震著他胸臆……
映塵唇角彎彎,緊緊摟著他,他說了,他說,他們回家……
家,不再是一個空房子。
就如她現在的感覺——溫暖、幸福包圍的感覺。
一塊巨大的畫布前,俊逸的男人黑眸炯然的凝著畫布的人,畫刀小心翼翼修刻著畫布上出塵清逸的人兒。
畫中之人不是別人,是秋映塵。
白謹言站直身子,唇角微勾,淡然一笑。
福伯端著茶水走進畫室,「少爺,您休息會兒吧。」
白謹言神色大悅,拉過他,「福伯,怎麼樣?」目光燃燒興奮的火炬,他帶著孩子氣的任性,看著福伯,完全沒了平日的沉穩與內斂。
屏著呼吸靜聽福伯接下來的誇獎。
福伯視線落在畫上,湖畔迎風而立的俏麗身影,一襲白衣,風吹起衣袂飄然,恍如不屬塵世般的出塵清逸。
散發著令人驚艷的優雅與脫俗的氣韻。
凝著那如真人般的畫,福伯歎了口氣。
少爺心裡的塵小姐呀,本人不在眼前,一張照片,便將她氣韻在畫筆中淋漓展現。
可見映塵小姐一顰一笑已鐫刻在少爺心底,永抹不掉了。
「怎麼了,很難看,我覺得perfect,這可是我得意之作!」白謹言眉頭皺的死緊,語氣染著對福伯歎氣濃濃的不贊同。
「少爺,您畫的映塵小姐可算是惟妙惟肖了!」福伯八字鬍一挑,深深歎了口氣,「少爺咧,秋小姐應該是你的啦……」
白謹言笑容斂去,落座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喝了口福伯泡好的紅茶。
「福伯,她是她自己,不是誰的?」淡淡語調染著悲涼,他歎了口氣。
福伯眉頭皺的很深,「少爺,您八年前就與映塵小姐認識,而且,而且……你說,要去找她的,為何,在接過天宇之後,便不再提及……」
「福伯,我有我自己的考慮,以後你就明白了。」
福伯動了動唇,少爺一直命人保護著她的安全,映塵小姐過的不好,他更不好。
就連以前談過的女朋友,方凝小姐都與映塵小姐神似。
他活了大半輩子,頭一次見這樣愛人的方式,心裡深深愛著,卻找人想方設法的撮合小姐與冷少爺在一起。
「少爺……」
白謹言淡然揚笑,凝著畫中俏麗絕倫的身影,眸底一片溫柔。
眸光緩緩一落,凝著福伯,「怎麼?」
「映塵小姐,本該就是您的,福伯愚笨,少爺為何,為何不早些去找映塵小姐……」看看這滿室的油畫,人物素描畫,畫的都是她。
少爺……
白謹言目光些許迷離,他曾以為,等她長大,她便完完全全是她的,世事無常……誰能說好,遇見的早便是誰的。
若不接管天宇,他直接來找她,或許她是他的。
只是最後留給她的是更大的痛苦,他與她之間永遠有一道跨越不過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