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他,破壞了婚禮2 文 / 於諾
第三十五章他,破壞了婚禮2
而冷焰剛剛那輕淺無波的低沉話音更像是一把利刃插在映塵的心窩處,瞬間,撕開血淋漓的口子。
他語調雖淡,映塵卻聽出其中深濃的悲哀。
只許短短幾分鐘,她已看清楚蔓延在他們之間的交流不必言傳的深情。
他不逼她跟他走,是因為他不捨她為難。
他一直笑展唇際,是因不捨她為他心傷。
他將一切拱手相送,是因他料到如此結局,他心死。
只有人心死,才能將一切看得平淡,才能將財富置於心外。
他活著只為她,沒了她,一切皆浮雲——
再無意義。
映塵兩眼水光瀲灩,神如秋水,淡懷憂思。
她輕扯唇角,嘲諷之意盡顯唇畔。
他一生為她,秋映塵,你期待些什麼呢?
她一生之中,一切平平靜靜,今日震撼的場面,竟讓她不知所措起來……
前幾日,她窩在他溫暖的懷裡,手夾在他的腋下,聽著他那似嬌寵般的語調稱呼她小懶貓。
那些天,她那樣幸福,為什麼,幸福總是那樣短暫……
那天,他背著她,若她不開口告訴他,秋若遠要娶的女人叫冉木妍,或許——
今日,不會有這一幕,一切或許都會不一樣吧……
映塵垂眸,深深吸氣。
整整三日,她思念他,想他的好,想的一切。
他卻在忙碌,他的忙碌只為一個女人,他心尖上的摯愛,全部資產給她,毫不猶豫……
或許,觀禮席上的人跟她一樣,讓他的舉動驚呆了。
那是不需言語地極寵,不動容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呆子吧。
一雙雙眼睛紛紛落在冉木妍的身上,等著她的抉擇。
跟他走,這是所有人的期盼。
每個人的心裡都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希冀,如此震撼的場景,哪個女人不動容,如此深情的男人,哪個女人會猶豫……
冉木妍淚已滑落眼眶。
冷焰神色冷淡,視線淡淡落在秋若遠身上,後退一步,鬆開掌心溫熱的小手,任其蕩漾在空氣中。
秋若遠眸光暗沉,依舊冰冷,絲毫看不出情緒是喜是憂。
「好好待她。」
人已大步離去,就如來時那般突然,毫無預兆。
「冷……冷焰,別……」
嬌柔嗓音一顫,聲音越來越小。
冷焰身子一頓,快步回身,她輕盈身子如一縷輕羽搖搖欲墜。
步履如風,穩穩接住她纖柔身子,一把抓起秋若遠的衣領,傷痛觸及眉眼,言語冷若冰珠:「秋若遠,你對她做了什麼!」
「別,別這樣對他……」
她虛弱的靠在他的懷中,顫聲道。
他力道越來越緊,秋若遠不動,靜靜凝著冷焰波瀾湧動的黑眸。
映塵沒有猶豫快步奔去,拉住秋若遠的胳膊,不著痕跡地擠入兩人之間。
冷焰黑眸殺氣騰騰,她不能讓他傷他。
冷焰一愣,凝著秋映塵白皙臉龐,「秋映塵,你給我讓開!」
第二次,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第一次,他後花園激動的對她說,秋映塵,你想我了。
那激動中有著淡淡的喜悅。
第二次他喊她的名字,是現在,依舊激動,那激動已染上了濃濃地憤怒。
輕翻睫羽,她淡淡一笑,「冷先生,當務之急是送她去醫院。」
秋若遠眸一沉,抓著映塵地胳膊,「我不用你護,你給我讓開。」
寒聲四射,沉默瀰漫四周,不安的情緒壓迫眾人喘不過氣。
秋若遠吸氣,他不想傷到映塵。
冉木妍吃力推開冷焰的身子,「遠,別這樣對她,映塵在乎你。」
冉木妍玉手握上冷焰的手腕,「你放手,求你,求你放開,遠。」
冷焰不動聲色,映塵心卻越來越沉。
她只想護他,她只想別讓兩人起衝突,卻成了自作多情。
察覺到他指尖的鬆動,映塵轉過身,快速推開秋若遠的身子,「你,你別這樣。」
話是對秋若遠說的,她垂眸。
怎會不知道他的感覺,他的婚禮上,她的新娘在別人的懷中,就如她的丈夫抱著別人一樣,那痛怎形容?
木妍推開冷焰,抓著映塵手腕,她臉色異常蒼白,「映塵,對……對不起……」
話還不及說出口,她身子一軟軟下滑。
秋若遠眸底一變,冷焰神色一凜,一人一扯,一人一推,映塵身子不穩跌落堅硬得地上,隨即下體一陣錐心疼痛傳來……
「映塵——」
溫純尖叫一聲,快步的朝映塵跑去,嫩白臉頰瞬間蒼白似雪,老天呢——
這是在毀了她呀。
映塵用力握住紅色的地毯,咬著牙,不讓自己淚霧瀰漫,獨自承受那鑽心的疼痛。
抓住溫純手臂,她用力握住。
她好疼,真的好疼,她想哭,可是她不敢。
而他們兩人眼中皆因佳人不適,而焦慮,卻無一人注意到她的神色異樣。
溫純落下淚,看著她腿間那麼一抹紅艷染了她素白的衣裙。
披肩狼狽滑下肩頭,她只是用力握住她的手。
映塵沒哭,那一定很痛,她知道,可是映塵卻沒哭,她昨天還是那麼高興,高興地對她說,好啊,未來孩子的乾媽。
她是那麼期待孩子的來臨——
昨天,映塵的笑那樣美,好似她因為孩子的到來,從全世界不幸的人成了最幸福的人。
今天,她還在笑,揚起的那笑,淡得令人心疼,也勇敢的讓人心痛,眸底已漫開迷霧,神情卻異常倔強,維持表面的平靜。
映塵在笑——
笑的讓人心碎!
直到在兩人的推搡間,那白色人影憐惜地將那一襲聖潔婚紗的昏睡不醒的人抱起,秋若遠臉色凝重不甘地跟出去,映塵才深深吐了口氣,水漾的美眸也黯淡垂下。
他們,他們,都沒發現,她很痛苦,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沒發現她的異常,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熟悉的酸楚瞬間燙上喉頭,映塵咬緊牙,強自抑住差點逸出的哽咽。
溫睿臉色一僵,看著匆匆離去的三人,轉過身,在一個穿制服的男人耳邊低語一番,瞬間,服務人員紛紛至賓客耳邊。
眾人在疑惑與討論中不甘離去。
林語彤氣的渾身哆嗦,雙手不停抖,端莊優雅盡毀,作孽呀,她真是做虐呀。
孫女嫁人,新郎未到場。
兒子結婚,讓人當眾搶了新娘,她秋家顏面何在呀!
嚴寒與冷銳到酒店門口時,混亂的場面讓他們頓時一愣。
「哥——哥,快叫救護車——」
溫純大哭,抱著映塵顫抖的身子。
血已讓紅色地毯猩紅,溫睿臉色一變,「溫純,你他媽怎麼不早吱聲。」
溫純紅了眼眶,已浸滿臉龐不及擦乾,泣不成聲,「映塵,映塵不讓說,她把我手都掐出血了。」
她想開口,映塵卻一直在懇求她,讓她別開口的。
她怎麼會不知道映塵這麼做,是不想讓秋叔分心,不想讓冷焰為難。
只是,苦的是她,痛的是她,毀地——還是她!
最後的偽裝也揭去,映塵菱唇顫抖,緊緊抓著溫純的胳膊,「溫純,我求你,我要我的孩子——」
聲音,那夜顫抖無助,淚已滑下臉頰,「溫純,我求你,求你……」
溫純抱著她,放聲大哭,「沒事,沒事……孩子會沒事,一定沒事,孩子不會有事的。」
嚴寒與冷銳快步跑來,凝著映塵蒼白若雪地臉頰。
嚴寒臉色一變,心一驚,彎腰抱起映塵的身子,快步朝門口奔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嚴寒,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厲害的……」
映塵的身影從頭到尾是顫抖的,視線卻不肯離開他。
「秋映塵,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他低吼,抱著她快步朝外走。
「你很厲害,我知道,我知道,求你,求你留住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她期待孩子的來臨,她不想……
她不想讓那孕育孩子的喜悅剛一天就如吉光片羽那般不及深刻就消失了,她要,她要她的孩子,她有的也只是這個未成形的孩子了……
她要,她要她的孩子啊!
她已無力思考,不甘的閉上眼睛,昏倒在嚴寒的懷裡。
冷銳俊美臉龐凝上一層冰霧,他就是來告訴他大哥,別傷害秋映塵,還是傷了,不止傷了她,還傷的重,更甚傷了倆。
嚴寒一愣,看著懷裡不省人事的人兒,「冷銳,給白謹言打電話,讓他媽的滾到醫院!」
「醫生,她怎麼了?」
低沉嗓音壓抑不住那抹擔憂,冷焰冷硬的臉部線條緊繃著,淡漠的唇散發出一股無人能擋的銳利氣勢。
「無大礙只是營養不良造成的貧血,休息會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輸液了,她還沒醒。」
算是鬆了口氣,他還忍不住擔心,一顆心提在嗓子眼。
「小伙子,別急,估計過會兒就醒了。」
醫生笑著回答,然後離開病房。
他坐在床邊,凝著她微蒼白的臉,深深歎息,四年不見,竟是這種境況下的相遇。
她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瘦的讓他心疼,瘦的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直以為,她會等他,等他找到她,他找到了——
她卻成了別人的新娘。
溫熱指間憐惜輕撫她的頰,他眸光一黯越來越濃沉。
秋若遠辦完住院手續,走到病房門外,透過玻璃窗,凝著室內兩人。
劍眉微蹙,他拳頭不覺攥緊,額頭青筋浮跳。
他早該知道,他早該明白的,她心底裝著一個人,他錯了,這次,他錯了,錯的離譜,現在,他讓映塵情何以堪?
深眸一沉,他頓時不知結婚理由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