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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87 各有打算 文 / 白翼龍

    187各有打算

    鑒於高文舉的原話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喜公公在回宮的車上很為難的與沈青打了個商量,結果大出他的意料,沈青居然一力替他擋了在官家面前回旨的活路,吩咐他只需要回去小佛堂向長公主殿下回個話就行了,這邊自有他來應付。小喜子這個欣慰啊,連忙把懷裡揣了半天還沒捂熱的金幣拿出來要分一半給這位極上道的沈大人,結果人家根本沒要,反而亮了一下剛剛得手的短刀,小喜子恍然大悟,得,這位也是得了好處的,難怪如此善解人意呢。他只顧著自己不去惹這無妄之災,卻沒想到連帶著也將一個大好的機會拱手送了別人。沈青明知官家的心思,自然明白高文舉這番話回給官家非但沒有罪過,反而有極大的好處下來,如此搶人功勞已是不厚道的行徑了,再收人金幣,似乎有些過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收他的錢了。

    一臉平靜的沈青用一種近乎於沒有感情的音調將宣旨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當說到高文舉連聲怒罵那一段時,他稍稍一頓,還是將所有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趙恆聽到扶不起的阿斗、是非不分,古往今來頭號昏君之類的話語時,趙恆很痛苦的用手在太陽穴上按了幾下,苦笑一下,示意沈青接著往下說。德妃劉娥不動聲色走到他身後,一雙柔荑輕輕按在他的頭頂,趙恆閉上眼享受著這溫情時刻。

    當趙恆聽完沈青的講述之後,皺著的眉頭終於鬆了幾分,歎息道:「難怪丫頭如此上心了,這傢伙果然與眾不同。總算是沒有看錯人。丫頭嫁給他,朕也就放心了。」說著擺了擺手對捧著那把短刀侍立在面前的沈青道:「那把刀你留著吧,就當高鵬給你的封口費了。」

    沈青低聲應了一句,隨即便消失在了陰影處。

    劉娥一邊揉著趙恆的頭,一邊輕聲問道:「官家,這高鵬也太過膽大了些吧,如此當眾謗上,若是……」

    趙恆打斷她的話頭道:「正是他如此失態,方顯男兒真性情。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今日廷議之時,這比鬥之法一經提出,便贏了個滿堂彩。朕縱然有千般不捨不願,也抵不過群臣眾口一詞呀。原本朕還有些擔心,如今看來,倒是朕多想了。呵呵。」

    劉娥見趙恆最後居然笑了出來,越發奇怪的問道:「官家就一點也不怪罪高鵬謗上之舉麼?」

    趙恆笑道:「這有什麼?罵兩句也好。反正這主意本就不是朕想的,就當他替朕出氣了。可惜這話沒法說給那些酸丁們聽,否則還不定有多大的樂子看呢。」

    劉娥啞然,瞠目結舌了老半天才又問道:「那官家如何看他後來那番話?又願意比鬥,又說無論輸贏,殿下都只能嫁給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趙恆道:「你沒聽沈青說嘛,他當時就想拉人去劈了那些契丹人,答應比鬥,便是打算當眾把這幫人打敗,算是出出氣。至於說無論輸贏的事,那就是在告訴朕,他與契丹人的比鬥與他們的婚事無關。這算是各斗各的。他願意應下此事,算是給朕了個台階下,讓朕在別人面前好圓這個場子。」

    劉娥更驚詫了:「如此說來,在高鵬心裡,他來比鬥非但不是承旨應戰,反而是在為主分憂了?那,官家豈不還得記他一份人情?」說到這裡,劉娥自己都覺得荒謬。

    豈料,趙恆的回答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可不是嘛!這小子,朕又欠他一回人情。要說這些讀書人吶,可真是不曉事。早早把他倆的名分定了,不就沒這茬了嘛,非要依足古禮,這回依的好,又讓朕大大的丟一回人!」

    相比波瀾不驚的沈青,小喜子那邊可就更加戲劇化了。提心吊膽的小喜子戰戰兢兢的將事情的經過向壽昌講了一遍,結果長公主殿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笑容給他,更是嚇的小喜子差點魂飛魄散,他早就聽人說過,這皇家的人都是喜怒無常之輩,越是真正上火生氣的時候,就越是笑的好看,今天這可是讓自己碰見了,估計不死也得脫層皮了。這一下,小喜子嚇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了,連聲的解釋說自己只是傳個話,完全沒有半點謗上之意等等,結果等了半天,一抬頭,眼前早沒了人影,再等了一會,殿下的貼身宮娥出來將他扶起,居然又賞賜了幾件小玩意,一下讓喜公公越發的暈頭轉向了。不過這時候,小命要緊,趕緊先回自己的小窩要緊,等這陣風頭過去了再做計較。

    太平興國寺,契丹使節下榻處。

    耶律文一臉平靜的送走了宣旨使,再回到房間時,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陰森森,咬牙切齒的喃喃咒罵了幾句。

    跟在他身後的隨行官員韓平小聲問道:「王爺,有必要鬧的如此大嗎?」

    耶律文猛然回頭怒視著他喝問:「你什麼意思?」

    韓平道:「下官只是想提醒王爺,不要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這大宋的長公主既然已經有人上門求親,王爺自然不必再攪這趟渾水了。大事要緊啊!何況,王爺自己早前不是對這門親事也不喜歡麼?如何非要鬧到這步田地?」

    耶律文咬牙切齒道:「你懂什麼?!倘若是別個,本王自然懶的於他爭執。我契丹的好女子不知凡幾,何苦為一個佛家弟子來爭風吃醋!只是這求親之人乃是高鵬,他想要的,本王就偏不讓他得逞!」

    韓平又勸道:「下官也聞得王爺曾與那高鵬一度有過爭執,那畢竟是以文會友,偶有上下也是常事。王爺因此而大動肝火已是不妥,如今又鬧的上了大宋朝廷爭執,若王爺勝出還則罷了,倘若王爺偶有失手,卻不是要丟了我契丹國的顏面?」

    耶律文冷冷的看著他道:「你就對本王如此沒信心?」

    韓平道:「王爺確是我契丹百年難得一見之大才不假,可大宋畢竟乃是中原故土,幾千年的傳承高出我契丹不知凡幾。且王爺曾與高鵬有過交手,自然知曉此人的能耐。」說完便住了口,只把兩眼看著耶律文,那意思,你已經輸給過人家一回了,怎麼還這麼不長記性?就敢如此托大,又要來和人鬧一場?萬一再輸了,你怎麼收場?

    耶律文冷哼一聲:「腐儒之見!前次那小子僥倖勝過本王,全因本王一時不察,中了他的奸計。如今想來,自然是本王那些成對早早流傳到了宋國。那小子正巧得了去,早早便做過應對,這才打了本王一個措手不及。哼哼,不是說那高鵬辯才無雙麼?這次,本王就讓你等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辯論!」

    韓平見他底氣十足,不由的好奇了起來:「王爺已有鬥敗他的把握?」

    耶律文斜著眼掃了他一眼道:「怎麼?為你的漢人同胞擔心起來了?」這話可謂誅心之極。

    韓平氣的差點背過去,饒是他素有涵養,此時也粗著脖子漲紅了臉:「王爺此話從何說起!下官一片忠心,天日可表!」

    耶律文不陰不陽的說道:「若非你們這些漢人才子們互相仰慕,互通有無,本王的那些妙對,如何能傳到宋國來?」到現在,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底湊巧被高文舉揭了去,這才贏了他個猝不及防。

    韓平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這種事本就無法解釋,屬於越描越黑的範疇。加上他方才又有意想打聽一下這位王爺的底細,人家現在用這話來噁心他,他也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下官祝王爺旗開得勝!也提醒王爺一句,莫要忘記此行的大事!」話說完,也不願意再搭理這個雖有文才,人品卻差到極點的契丹皇族,甩了把袖子出了門,心中極是不屑,這些人到底是化外蠻夷之輩,就算得了江山,做了皇族依舊不脫粗蠻之氣!似這等人物,便是讀上一萬年的書,也只是個粗胚!

    耶律文目送韓平離去,也不勸解,只是冷冷的自語道:「高鵬!你不是南朝狀元麼?應該讀了不少書吧?本王倒要看看,昔日連你們孔大聖人也不曾解決的難題,你能不能解的開!哼!本王就是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不但要讓你服氣,本王還要連帶著將你南朝所有的文人一併踩在腳下!好讓你等知道,我契丹才是華夏最優秀的傳承之地!」

    這時,一個鬼魅般的人影飄然而入,單膝跪地沉聲道:「王爺,那邊人也進城了!」

    耶律文兩眼精光一閃:「哦?來得好快!如今他們在何處落腳?」

    那人道:「他們的大隊人馬在城外三十里鋪駐紮。帶頭的官員已經與南朝鴻臚寺碰了頭,如今便在鴻臚寺下榻。」

    耶律文點點頭道:「好!來的好!你去盯緊些,尋個便當之時,與他們聯絡上,約個見面的時間。」

    那人點頭稱是。耶律文道:「嗯,你去吧。仔細行蹤,莫被南朝人察覺,否則的話,你自己知道要怎麼做了!」

    那人面色平靜,拱手道:「小的明白!王爺大可放心,小的這點本事還是有的。請王爺靜待佳音便是,小的告退!」

    那人退走之後,耶律文長呼一口氣,冷笑道:「誰能想到,本王就要在南朝的皇帝眼皮子底下來邀約攻打你們的力量,嘿嘿,他日起事之時,本王倒是很期望看到南朝君臣臉上的表情!」頓了一頓,又咬著牙道:「不過在此之前,本王還是要先好好教訓教訓你小子,不將讓徹底踩在腳下狠狠羞辱一番,難消本王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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