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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96 情聖白布衣 文 / 白翼龍

    096情聖白布衣

    「讓兩位久等了,這位是便是名譽京師的高鵬高文舉公子了。」拉著高文舉進了飯店的雅間,一見到在坐的僧俗二人組,王貽永做起了介紹。很恭敬的向那和尚一指:「這位是大相國寺的慧浚禪師。」說著悄悄在高文舉耳朵邊道:「我手上這兩把刷子就是從慧浚禪師處習來的。」

    難怪人家要執弟子禮了,高文舉連忙施禮相見,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師你好。」

    「呵呵。」慧浚樂了:「高施主這個禮節倒是別緻,貧僧甚是喜歡,你好你好。」

    王貽永又向那位拿著扇子不停呼拉的白衣公子一指道:「這位是禪師的好友,白布衣白公子。」看樣子,王貽永也有些吃不準這位的來路。

    高文舉拱了拱手:「久仰久仰~!」他實在不願意多和此人牽涉,因此也就表現的比較程式化了。心道,原來他叫白布衣呀,那個白開心恐怕是寇准給起的外號吧,還好沒當眾這麼稱呼,要不然把他惹著了可不好受。

    白布衣笑道:「小生初到京師,交遊又不甚廣。高公子就如此久仰,你是久仰我的名字呢,還是久仰我的面子呢?」王貽永的臉上頓時就有幾分不太好看了,方才就是他認出了高文舉,並且慫恿著讓慧浚吩咐王貽永把高文舉請過來,怎麼人家一來,他倒拿捏上了?

    看來太忍讓了也不是個辦法啊,高文舉呵呵一笑:「高某是久仰白公子那一手好籌算,上次高某借了白公子的光賺了幾個小錢,有心想要找白公子送上幾分薄儀,豈料白公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是不當其便,這一拖就拖的沒個遠近,高某心中多少有些惶恐,今日適逢白公子當面,還請白公子能給個面子,讓高某了結了這一筆舊帳。」

    白布衣啪的一聲合上了扇子,笑道:「不愧是名譽京師的大才子,這點小把戲居然讓你看穿了,哈哈,行,有些門道。」

    高文舉拱了拱手:「開客棧的,門道少了客人總覺得不太方便。」

    王貽永的臉黑的都能滴出墨汁來,他雖然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可多少也聽出了些不太對付的味道。有心想上前說兩句話圓圓場子,可又不知道事情根源,只好硬擠出一張笑容來,笑的比哭都難看,心中十分後悔為啥方才非要把高文舉認出來,還要拉進來陪客,搞了半天,那姓白的壓根就沒安好心啊。可這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好衝著慧浚一個勁的使眼色,希望老和尚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個未來的權貴啊,別人不知道,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開考前皇帝陛下親自召見自己的時候,可是千叮嚀成囑咐,要讓他照顧著點此人,只要不涉及到作弊之類的事情,有點什麼小事都要幫襯著點。這種事情,在科舉考場上,可以說絕無僅有之事。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嗎?

    因此在考場上,他才那麼篤定的敢收拾那個不開眼的范士元,當然,這和范士元沒眼色也有一定關係,但寇准和呂蒙正的表現多少也顯示出了那麼一點跡象。那天因為高文舉退場的太快,自己沒來得及反應,這幾天正在後悔呢,原計劃要藉著放榜之後,以恭賀之名去拜訪一下,不想今晚竟然意外的在這裡碰上了他。本來是藉著這個機會要結交人家的,誰想這個認出了高文舉的傢伙,居然沒安好心,這不是要了人的命了嗎?

    王貽永正在這擠眉弄眼呢,慧浚發話了:「高施主別跟他一般見識,此人慣以損人不利己為樂。雖說高施主受了蒙蔽,可畢竟也沒吃多少虧,且看貧僧薄面,揭過此節吧。」

    高文舉呵呵一笑:「禪師發話,晚輩敢不從命?!」

    白布衣兩眼一瞪:「你這老禿驢!你要巴結於他,你自去巴結便了,如何非要壞我名聲?你到底跟誰一夥的?!」

    這話聽得王貽永兩眼直冒火,要不是慧浚給他使了眼色,只怕當場就要發作。反倒是高文舉,從這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知道了此人只怕是和慧浚關係匪淺,而能當著自己的面如此說話,恐怕就是有了什麼打算。

    慧浚突然露出了一個和出家人極不相符的笑容:「你還想不想見雲仙姑娘了?」

    白布衣一下有如被捏著脖子的公雞一般,啞口無言了。

    高文舉瞧的有意思,笑著向王貽永使了個眼色。王貽永連忙吩咐人傳酒菜入席,又親自去安頓了高十一,結果高十一一聽說還得一陣子才能結束,便向高文舉打了個招呼,出去自己逛街了。高文舉便吩咐他多走走,四下都看看,又恐他身上錢不夠,將自己的錢袋一併解下遞了過去,告訴他逛完了直接回去便是,這邊完了事自己直接回去。看的王貽永咋舌不已,連呼高兄弟治家寬和,待下人居然如此仁厚。高文舉也不解釋,只是咧嘴一笑。

    白布衣有些不爽的瞟了一句:「人家有的是錢,要你心疼?!」噎得王貽永直翻白眼。

    高文舉思前想後都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此人,又不願意給他發洩的機會,便笑著問慧浚禪師道:「禪師可知晚輩何處不妥,致人如此記恨?」

    慧浚搖搖頭歎道:「怪只怪,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無意戀落花啊。」

    高文舉一想,就知道此事和那個「雲仙」有關係,可自己壓根就不認得一個叫雲仙的女人呀,這話又從何說起呢?搖著頭不解的又問了一句:「此事又與晚輩有何關聯?」

    慧浚笑道:「高施主年少有為,才高滿腹,前程似錦。這京師裡的姑娘們雖未謀面,可卻不知有幾許芳心暗許了呢。」

    明白了,敢情是白大忽悠看上哪位姑娘了,可人家姑娘心裡已經有了人,而且那人還是高文舉,這就讓白大忽悠心中不爽了,因此才惹到高文舉頭上來了。

    靠!暗戀這種事關我屁事?難道一個人太優秀了也有罪?高文舉頓時有些不爽了,你看上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暗戀我,這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八桿子打不著邊,你怎麼就扯到我頭上來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可轉眼一想,高文舉又笑了,搖著頭很誇張的作了個不得已的表情道:「說來慚愧,晚輩也知道自己如今過於扎眼,有心低調行事,就連出門逛街都不敢白天出來,吃碗麵也要在街邊攤去湊和,可有些事,晚輩自己也沒辦法啊。像晚輩如此優秀的男人,就算再低調,也免不了被人認出來,你看,今晚可不又是如此?說實話,晚輩也很煩惱啊,一個人太優秀了真是麻煩。」

    王貽永吭的一聲笑了。慧浚也笑的止不住。

    白布衣正翻著白眼看他說話,手裡的折扇搖的呼呼作響,這一段話聽完之後,再也忍不住了,扇子啪的一聲合上,笑著向高文舉一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些臉吧~!」

    高文舉也哈哈一笑,一陣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在這一通笑聲中煙消雲散了。王貽永連忙上前勸酒,大家總算緩解了那陣尷尬的局面。

    「太氣人了~!」酒過三巡之後,白布衣終於放開了,愁眉苦臉的灌了幾大杯之後歎息道:「白某自問相貌才華,文韜武略,哪樣比不上你高鵬?可那雲仙姑娘怎麼就不動心呢?」

    聽了半天,高文舉總算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了,原來慧浚禪師口中的雲仙姑娘乃是一名歌妓,某次在前往大相國寺搞封建迷信活動時被白布衣撞見了,白布衣一見之下,頓時驚為天人,馬上搖身一變,成了白大情聖。

    白情聖見雲仙姑娘在大相國寺中許願求籤,搞了一系列的求神拜佛事件,覺得有機可趁,便稍稍化了個妝,裝成了個解籤人,把雲仙姑娘忽悠到了慧浚的精舍中去求教。他又正好藉著與慧浚辯論的機會撞了進去,試圖用自己那玉樹臨風的相貌和才華出眾的口才來打動人家,謀個一面之緣,在人家姑娘面前樹立一個好印象,以圖日後好進一步發展。

    可他事先也沒和慧浚溝通,又過分高估了自己的定力,面是見上了,話也說了幾句,可他當時那惟恍惟惚的樣子根本就沒發揮出平日一成的功力,被慧浚辯了個啞口無言,在人家雲仙姑娘面前大大的出了一個丑。

    要命的是,雲仙姑娘臨走前不鹹不淡的提醒了他一句,將他玩的那一套把戲當面戳穿了。想想也是,他也沒想想人家是幹嘛的,整天就靠認人的本事餬口呢,他就想憑那幾下匆匆忙忙的手法矇混過關,那豈不是太小看人家了。末了,人家雲仙姑娘說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那樣兒,還真把自己當成高鵬高大才子了?

    被戳穿了不要緊,事後多少還有的回轉,可這拿人和自己這麼一比,白情聖馬上就把一腔怒火轉移到了高文舉的身上,一口咬定是高文舉壞了自己的美事,將高文舉當成情敵來看待,今日在街邊瞄見,哪裡肯就自放過,也就有了這麼一茬事。

    高文舉對此事表示無能為力,他只是很好奇,為什麼慧浚禪師辯贏了,居然還要如此低三下四的給人家做起了跟班,甚至被他捉弄了也不敢出言辯解。

    慧浚的回答讓人很意外:「貧僧雖然嘴上贏了,可手上卻輸了,沒奈何,只得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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