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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086 十一歸來 文 / 白翼龍

    086十一歸來

    雖然覺得外面似乎有人在注意自己,不過高文舉已經習慣了這幾天老有人在自己窗前晃悠的現狀,還以為這是考場紀律要求之一呢,卻不知,整個貢院中五千餘考生,唯有自己享受了如此優待。每過半個時辰,便有一個士兵向內張望一番的特殊待遇,自大宋科舉制度正式實施以來,他是唯一一個得此殊榮之人。

    這個時候,高文舉已經將心中所有的事情通通捋的差不多了,至於這三道將大多數考生折騰的痛不欲生的題目,對高文舉來講,根本就沒有多大壓力。相比二十一世紀的高考來講,這三道題目完全沒壓力。對別人來講,或許是一道蒙帖,一篇策論,一首詩,三種截然不同的方式。而對於高文舉來講,完全就是三篇蒙帖罷了。甚至連草稿也不寫,只要決定了抄哪一篇,直接搬上來便是。最大的難度無非就是抄的過程注意不要寫出簡體字或者搞出錯別字。

    關於抄襲這種事情,高文舉如今也想明白了,有原主的東西,自己要是拿來用的話,那就是盜版,就是山寨,就是抄襲了。可在如今這個時空,似乎這些玩意都是無主之物,如果自己不拿出來,那麼這些東西將與眼下這些人無緣,要按這麼算起來的話,那些精美絕倫的文章能有幸被大家觀賞,自己無論如何都應當算是個功臣了,如果沒有自己,那麼這些東西還不定會在什麼時候問世呢,再說,如今這世上有了自己這個變數,如果小蝴蝶的翅膀影響的太大,那麼以後還會不會有這些東西問世還在兩可之間呢。

    呂蒙正和寇准、王貽永三人,連帶那個監考官員,小心翼翼的站在窗外看著高文舉在號房裡面揮毫疾書,整個過程,除了偶爾在硯台上蘸墨之外,竟然毫無停滯之處。三人只見高文舉下筆之後,三十五除二就將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試卷輕輕拎起放到了一旁,開始了在第二頁上疾書。

    王貽永武將出身,眼光較其他人都要厲害幾分,壓低聲音說了一句:「第二題了。」

    其他三人知道他看到了試卷上印刷的台頭和試題等標記之處了,心中多少有些吃驚,像這種不打草稿就直接書寫的事,如果是第一道的蒙帖題目尚在情理之中,畢竟大家都是讀過書的人,很明白如果遇到了自己熟讀了的片段時,不用打草稿直接默寫出來的能力很多人都可以達到。不過為了穩重起見,大家多少都會先在草稿紙上默寫一遍,檢查過後再謄寫就更有把握一些。可這第二道策論題目,就算腹稿打的再熟,寫出來之後多少還是有一些需要推敲之處的,如此直接書寫的情況,可以說,在整個華夏科舉史上,恐怕都是難得一見的。

    眾人在震驚中默默的看著高文舉又花了小半個時辰,將第二頁大紙又輕輕擺放到了前方晾了起來。很快又執筆對著第三頁的試卷開始了奮鬥。

    「他不會是不知道規矩吧?」呂蒙正用只有自己這幾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試卷上落了墨,可就不能更改了。若是有何不妥之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寇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也低聲道:「這才是高文舉的風采。如此看來,那日即興作出的《愛蓮說》,的確是有感而發。這幾日,肯定也是這傢伙在養精蓄銳,以圖畢全功於此刻。厲害啊。」

    呂蒙正看著他:「那日你在場?」看來,老頭多少也聽過那天的傳言,只是他一直以為那篇文章是高文舉一早就做好了的,只是趁著那天的機會當眾書寫出來揚了個名罷了。

    寇准點了點頭。他何嘗沒有這種想法,這並非是他不相信世間有那馬背上作文章的大才,只是出於文人相輕的習慣性心理,將這種想法當成了最後的借口,以免自己一想起高文舉來就產生自卑心理。不過在經過這三天的事情之後,他徹底的淪陷了。如今,就算高文舉當著他的面說這幾篇文章都是自己抄別人的,他都不會相信了。

    就在幾位考官各懷心思的長吁短歎之時,號房內的高文舉已經完成了整個答題過程,開始了整理自己的物件。就在高文舉將鋪蓋卷打成四方塊,將其他零碎物件都收籠到箱中,拍了拍手伸了個懶腰的同時,貢院中的大鐘響了起來。正是向大家通知已到了未時,貢院的門就要開啟了。

    高文舉沒有看到窗外的幾位大人,就在他放下筆收拾物件的時候,幾位大人已經很識趣的撤退了。他將自己的東西再次檢查一遍,又小心的將三張試卷整理一番,看到墨跡雖然尚未乾透,卻已不會再有什麼影響了,這才放心的坐下來靜靜的等待。

    沒過一會,號房的鎖就被打開了,一個士兵很應付的喊了一嗓子:「從現在開始,可以交卷離去了。」然後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匆匆向隔壁號房去了。

    高文舉神情輕鬆的背起背包,拎起箱子緊跟著他就出了門。那士兵正在為隔壁的號房開門,見到他出門,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晃了晃腦袋,確認了並非自己眼花,還以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勸了一句:「要是沒答完,還可以再檢查一番。到申時末才是最終離場之時。若是出了這個門,可就不許再進了。」

    高文舉對他報以微笑,舉起自己的箱子示意了一下,便舉步離去了。那士兵喃喃道:「想必是沒希望了吧。這位公子倒也放的開,但願他下一科能重新來過吧。」一邊搖頭,一邊開鎖,伸手敲了幾聲房門,又是很習慣的喊了一句:「從現在開始,可以交卷離去了。」喊完之後,又下意識的向著高文舉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卻見他已到了號房通道的出口之處了。

    從開門的那一刻起,號房內就完全被移交給了殿前司的禁軍來管理了。這樣就可以避免監考人員和考生串通起來搞花樣。而那些負責閱卷的考官們則在此之前就被圈了起來,只等著收卷的人將試鄭彌封起來送去。此時的科舉制度,遠沒有明朝時那麼恐怖,除了將卷袋和試卷上的姓名信息欄彌封起來之外,便沒了別的措施。至於重新謄寫一遍那種無奈的預防措施,還要到王安石當權之後才會出現。

    迎著燦爛的陽光,高文舉一路昂著腦袋向外走去,一路上,眾多的士兵和官員們無不側目。蓋因這時候就交卷離場的人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雖說考場慣例,從未時起就允許考生交卷離場了,可歷次考試中,無論成績如何,從來沒人在這時候就真正的交卷離去的。考的差的怕被人嘲笑,考的好的又擔心有何不妥,恨不得重頭到尾再謄寫一遍,以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好的壞的,大家都要拖到士兵們強行催促離去之時才會離場。總之,這種出頭鳥不是不多,而是壓根就沒有。今天突然看到一位,又豈能不讓人意外?

    看到大家留意的目光,高文舉多少找到了一點當年高考時的感覺。心情大好之下,甚至晃著手中的箱子擺了幾個很活潑的姿勢,惹的原本嚴肅異常的考場一陣笑聲。

    呂蒙正和寇准等人得知高大才子居然已經交卷離去之後,更是瞠目結舌,不知說什麼才好了。怔了老半天之後,呂蒙正才搖著頭長歎,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且拭目以待,看看這位大才子的妙筆能生出個什麼花來。

    由於寇准還要負責閱卷,也就只能陪著其他考官們向閱卷的院子走去,將心中的好奇暫且壓了下來,不過卻打定了主意,要將高文舉的卷子想辦法找到先睹為快。

    王貽永則很快的交接了職務,帶著自己的士兵撤離了。匆匆一交接,馬上就追趕高文舉而去了。只是很可惜,等他出門的時候,高文舉早就沒了蹤影。搞的王貽永鬱悶不已。原本還打算一交接就馬上到門口守株待兔,等到高文舉一出門就將他堵住,直接將他請回家去小聚一下,誰想到,人家竟然比他走的還快。而且一出門就沒了影,也不知道是怎麼走的。

    王貽永不知道的是,高文舉的隨從許大元等人根據高文舉的安排,從午時起就守在了貢院門前的大街上,等到高文舉一出門,馬上就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揚長而去了。

    一上馬車,高文舉就看到了一張久違了的面孔,頓時喜出望外,衝著那人的肩膀就是一拳:「十一!真是你小子!哈哈!啥時候回來的?」

    面色黝黑的高十一很享受這一拳帶給自己的感覺,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笑著道:「七月中就到呂宋了,七月二十三回的島。得知少爺來考狀元了,小的便要趕來和少爺同慶,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一步,小的趕到客棧時,少爺已經入場了。」

    高文舉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回來就好,可比中那個勞什子狀元要高興多了。」抬高聲音喊了一句:「大元!快馬加鞭先去安排酒席!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不對,應該是一醉方休~!」

    高十一道:「今天出來前就已經安排好酒席了。只等著少爺回去了。」

    高文舉點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高十一嚅嚅道:「少爺,有件事,小的想,趁著眼下就你我主僕二人當面……」

    高文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淡淡的打斷他的話頭:「有什麼話,給你接了風再說。」

    高十一眼眶一紅,垂下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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