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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南海桃花向陽開 061 開局容易收局難 文 / 白翼龍

    061開局容易收局難

    就在何文西反覆斟酌如何將高文舉的罪名坐實的當口,一陣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大的傳了進來。孫顯生皺著眉頭道:「這雲霄的百姓怎的如此不懂規矩,縣衙正堂是什麼所在?豈可如此放肆?吳大人,這剛剛開設的新衙門,第一場官司,可要小心應對,莫要失了朝廷的體面才是啊。」

    吳念周起身鄭重道:「下官省的。本縣衙門雖然落成已有時日,卻到今日尚未有過官司事務,今日這一堂,乃是本縣開衙首場,下官自然要全力應對,絕不辜負陛下和范大人以及各位大人的殷切期望。這吵雜之聲,想是百姓們尚未瞭解衙門規矩,下官這就出去肅整一二。」

    就在他起身要入正堂的時候,孫顯生向何文西打了個眼神,也同時起身道:「吳大人首場,難免對那些刁民心存不忍,須知這官威,僅用懷柔之策是萬萬體現不出來的。當此重要時節,我二人還是一同為吳大人去掠個陣吧。何大人,你看呢?」

    何文西點頭起身道:「孫大人與下官所想竟不謀而合,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吳大人,你不會覺得我二人僭越吧?」

    吳念周忙拱手道:「固所願,不敢請耳,兩位大人,請~!」

    看著何文西堂而皇之的邁步向正堂走去,吳念周和孫顯生對了個眼神。孫顯生很不滿的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調侃味道的吳念周翻了個白眼,又做了個滿懷期望的眼神,吳念周回了個十分不屑的表情。孫顯生匆匆經過吳念週身邊,輕輕的撞了他一下,吳念周卻趁機在孫顯生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兩人一看前面的何文西站在正堂入口已停下了腳步,正在等正主吳念周走前面的樣子,連忙擺出一副渾然正氣的模樣,邁步趕了過去。

    吳念周端坐在正堂大案之後,孫顯生和何文西並排坐在了原本縣尉的條案之後,縣尉只好和主薄擠在了一桌,一邊整理著各種文書,一邊低聲抱怨著。對本縣開衙第一次升堂問案中自己被趕離工作崗位十分不滿。

    吳念周清了清嗓子,大聲問道:「正堂之外,何人喧嘩?」

    一個衙役拱手道:「大人,正堂外是本縣幾位太平紳士,他們要求旁聽今日的案子,劉捕頭正在安排。」

    吳念周點點頭:「唔,幾位太平紳士要旁聽審案,也在情理之中,本縣首次過堂,能有他們在旁監督,也可彰顯我縣吏治之清明。依例,二等以上紳士旁聽縣衙審案,是要賜座的。讓劉捕頭去安排吧,切莫失了紳士們的體面。他們可都是陛下欽賜的爵位,萬萬不可大意。」

    那衙役點點頭,回身出去和劉捕頭傳話了。

    孫顯生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充耳不聞,將手中的狀紙仔細的看了又看。那何文西聽在耳裡可老大的不自在了。悄悄問旁邊的孫顯生:「這紳士聽案的規矩,是怎麼個說法?」

    孫顯生放下手中的狀紙,悄悄回道:「這是陛下對太平紳士的恩典,下官也尚未完全弄明白,具體細節想必正月裡就應當有邸報下到各縣了,到時候何大人一看便知了。」

    何文西氣的差點翻白眼,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嘛,心裡卻頓時有如貓撓一般,這二等紳士聽縣衙問案都要賜座,那一等紳士得是個什麼待遇?再說旁邊有了賜座聽審的,再想不管不顧的動刑問案只怕不太好辦了。再想問一下時,卻見孫顯生已將頭埋進那份狀詞中去了。

    何文西看著幾個衙役很尊敬的領著兩位一步三搖的老人家慢悠悠的向正堂走來,而原本端坐在主案的吳念周居然起身親自去迎接了,心中不由大急。兩眼轉圈橫掃了正堂一圈,突然看到了一臉平靜站在「迴避」大牌下面的高二虎,心中一陣安定,悄悄起身走了過去。

    當他從高二虎口中聽到太平紳士享有的權利中,竟然還有越級上告這麼一條之後,心裡當場就涼了半截,看向跪在正堂中頭也不敢抬的宋山槐和宋小八等人的目光頓時變的陰狠了起來。

    就在兩位糧行老東家一臉自豪的坐在衙役們上首之後不久,門口一個聲音高聲唱報:「一等太平紳士高文舉帶到~!」

    重新坐回主案的吳念週一拍驚堂木:「帶上來~!」

    孫大年一到衙門口,心裡便多了幾分底氣,再一看跟來的人群一路上喊聲不斷,到了衙門口卻都主動的靜了下來,一個個看著高大的衙門正堂大氣也不敢喘的樣子真讓人覺得好笑。百姓畢竟就是百姓啊,就算人再多也不敢和官府較勁。一路上被搞的心浮氣躁的孫大年頓時趾高氣揚了起來,聽到衙役傳來的命令,一時也顧不上衙役們嘴中所唱的那個從沒聽過的古怪頭銜,右手一扯高文舉脖子上的鐵鏈,左手虛揚,一副標準的捕頭擒獲江洋大盜的模樣快步走了進來。

    「報~!高文舉帶到。」孫大年將十分配合的高文舉扯到了兩班衙役當中,轉眼惡狠狠的衝著高文舉道:「到了縣正堂,還不跪下見過大人?!」

    高文舉一臉平靜,連理也沒理他。惹的孫大年登時大怒,也沒看正堂上正頻頻向自己打眼色的姐夫那早已鐵青的臉色,一腳就踹向了高文舉的膝彎,試圖將他踹的跪下。

    誰知這一腳上去,卻好似踢到了一塊鐵板一樣,高文舉整個人連晃也沒打一個,依然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冷眼看著他。這下下,孫大年更是惱羞成怒,伸手就要從旁邊站著的一個衙役手中搶過水火棍來下重手。

    孫大年手抓著那貌似隨意的支在地上的水火棍用力一扯,沒想到那水火棍竟然猶如長在地上一般動也不動,他不由的向那根棍子的主人看了一眼,這一年不要緊,對方那火辣辣的眼神直刺的他心中不安了起來。他見過這種眼神,幾年前他帶著一幫人將長溪縣一家小商舖的家當抄的一乾二淨的時候,那商家看他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的。

    孫大年十分不理解,這麼一個小小的衙役怎麼敢用如此狠毒的目光看著自己,難道一根水火棍對他就那麼重要麼?但一回頭看到高文舉那嘲諷的表情時,這點小事頓時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這見官不跪的刁民他見的多了,而且他也很明白,在這頭一陣上實在輸不得,一旦折服不了對方,自己在接下來的對仗中,對方的氣勢肯定會越來越囂張,直到無法收場,那種情況是萬萬不能發生的。

    怒火攻心的孫大年此時早已將這裡不是自己地盤的事忘了個乾乾淨淨,只想著如何將高文舉的囂張氣焰打壓下去,他像個跳樑小丑般的又去搶另一個衙役手中的水火棍,結果和上一次十分相似乎,那水火棍生了根一般的動也不動一下。只是這次對方看他的眼神不是狠毒,而是一種十分不屑的嘲諷意味。孫大年一時之間又惱又急,盛怒之下,多年的習慣登時發作,下意識的將腰刀抽了出來。

    很奇怪的是,在孫大年來回折騰的這一陣子,整個大堂上至三位縣太爺,下至柵欄外旁觀的百姓,竟然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一點聲音來,整個大堂中,除了孫大年自己來回的腳步聲和喘氣聲之外,安靜的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就在孫大年抽出腰刀試圖用刀背去砸高文舉的時候,吳念周將手中的已驚堂木狠狠一拍:「夠了~!」

    孫大年被那一聲脆響和一聲斷喝嚇的吃了一驚,手中的刀當場掉落了下來,他吃驚的向正堂上看去。吳念周那鐵青的臉色讓他突然想起了這裡是雲霄縣而不是長溪縣。慌亂之下,他向坐在旁邊的姐夫何文西看了一眼,看到的,卻不是平日裡對自己讚許和鼓勵的目光,而是一種十分陌生的憤怒。

    孫大年站在大堂中間手足無措之際,吳念周猛的站了起來,雙手恭敬的將自己頭上的烏紗帽取了下來,端正的擺在了正案中間,拱手向坐在旁邊案前的何文西道:「何大人,這案子,還是大人來審吧~!」說完一甩袖子,穿過屏風回內堂去了。

    何文西被這一下弄的半天沒回過神來,轉臉向一臉驚異的孫顯生問道:「孫大人,這,如何是好?」

    孫顯生拱手道:「何大人這話問的見外了,貴衙捕頭將雲霄縣一等太平紳士如此羞辱,莫說是吳大人看不下去了,就連下官也覺得匪夷所思。這有爵之人過堂,罪名不實,不得加刑,就算是坐實了罪名,那也得將案子轉至三省,等陛下聖覽之後方可發落。唉,何大人,你有范大人口令,可便宜行事。想來不必擔憂此中情由,可吳大人無人撐腰啊。這未經過審訊便加刑於紳士之身的罪名,他如何擔的起?」

    這一番話在安靜的離譜的環境中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耳中,孫大年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十分愚蠢的錯誤,再也不復剛才的囂張氣焰了。有些無助的向何文西看去。

    何文西歎了口氣道:「可這案子總還是得審吧,這……」

    孫顯生拱拱手:「何大人別客氣了,一事不煩二主,就你來吧。若是審實了高紳士的罪過,將案卷移交給范大人便是了。至於吳大人那裡麼,下官去勸勸。」說完起身也轉進了內堂。

    何文西四下裡看了看,這雲霄縣正堂中,除了自己和小舅子孫大年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都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而自己帶來的一班衙役,此刻正和一起前來給自己壓陣的范節帥親兵們呆在一起,遠遠的站在柵欄之外。

    再看一看上下安靜的奇怪的大堂,何文西心裡轉過了千百道彎,咬咬牙一跺腳,心裡發一聲狠,死活就是這一錘子買賣了!當下走到正案前端正的坐下,拿起那條驚堂木很熟練的一拍:「升堂~!」

    泉州節帥府。

    看著小慧揮舞著跳繩歡快的蹦蹦跳跳,嘴裡不停的數著數目,徐鍇撫著長鬚歎道:「兩位大人,老夫自認學識過人,無奈多年來門下弟子竟然無一成材。這讓老夫不免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感,原本老夫一直以為這些弟子不成氣候乃是他們本身條件所限。直到日前遇到文舉和小慧,老夫這才明白了孔聖人所言的『因材施教』這個道理。原來不是他們的問題,這根子,竟在老夫自己身上。」

    范貽道:「夫子不免言過其實了,小慧所學雖然貌似廣博,實則盡如蜻蜓點水,拿來唬人還行,要真是學以致用,那還差的遠呢。」

    吳天祥也隨口附和。

    徐鍇歎息道:「兩位大人還是沒看明白啊。文舉教小慧的法子,重要之處,不在於教會了她多少東西,而是教會了她如何去學東西,使她自己發自內心的去學。這種法子,才是學子最需要的本事啊。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嬌慣了丫頭些許,但是兩位大人不妨想一想,以如今小慧丫頭這年紀,是如此純真些好呢,還是舉止典雅,盡顯大家閨秀風範的樣子好呢?」

    范貽點點頭,笑道:「夫子所言甚是,不說別的,若是小慧不是如此,只怕晚輩想約夫子過府一趟都難,更莫提如此輕鬆相對談笑了。」

    徐鍇大笑:「這倒是實話。自從見了七郎那孩子之後,老夫原本已經如同死灰的心裡又有些蠢動了。一心想要把這孩子打磨成個棟樑之材。可是真將七郎留在身邊之後,老夫心中卻又有些擔憂,唯恐自己學識淺陋,誤了這孩子。

    那日酒宴上見到小慧之後,老夫頓覺眼前一亮,再將她與文舉強留府上幾日相談幾日之後,老夫發覺,文舉似乎找到了一條前人所未曾發現的道路,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覺罷了。可惜,文舉如今少年當家,事務日繁,無暇與老夫多做探討。這幾日,老夫腆著老臉日日來府上叨擾,無非是想多從丫頭那裡瞭解一些文舉教她的手段罷了。」

    范貽想了想道:「如此說來,文舉走前曾留下一本為小慧專程寫下的講義。晚輩這幾日事務繁多,竟未想起來翻看一二。夫子少等,等晚輩去找來。」

    不一會,小慧跳繩滿了兩千下,笑嘻嘻的和徐鍇打了個招呼,匆匆去內宅換洗了。而范貽則捧著一個小冊子,邊看連歎息,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

    到了面前,范貽微微搖著頭,苦笑道:「虧得夫子提醒,否則,晚輩真要將文舉這番心血枉費了,罪過可就大了。夫子請看。」將手中的小冊子雙手遞了過來。

    徐鍇接過來一看,封頁上工工整整的寫著三個大字「千字文」。看著這種貌似熟悉又從未見過的字體,徐鍇歎道:「好字!就憑這幾個字,稍做磨練,便可成一代書法大家。」

    輕輕揭過封面,第一頁竟然是用一種比蠅頭小楷還要小上幾分的字體完完整整的將《千字文》的全文抄寫在上面。

    既然一頁紙就能將整個《千字文》盡數寫下,那還弄這麼厚一個冊子做什麼?一想到小慧嘴裡六句《千字文》便旁徵博引的那翻話,徐鍇心中一陣激動,莫非,此書中,便是那些東西麼?

    懷著渴望的心情,徐鍇顧不上品評首頁中那小字的書法價值,匆忙的翻了開來,接下來的字體竟然全都是用此種筆體所書。徐鍇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這種字體,每頁可書寫的字數竟然幾近兩千字。看那字體,明顯不是用毛筆所書,只怕是用某種硬物書寫的吧,能用硬物將字寫成如此模樣,確實也難能可貴。

    略過字體不提,徐鍇將略有些老花的眼神費力的聚了起來,仔細的看著其中的內容。前面的一頁說的是此書是專為小慧所作,要讓范貽為小慧講解的時候,不要過於強迫,每日講的內容不要超過一段,然後是比較詳細的課程安排,對小慧的要求是,每日早間將《千字文》全文背誦一遍,然後溫習之前所學的內容,接下來是講為數不多的一段新內容。

    看著通篇的大白話,徐鍇歎息道:「這個文舉,這書莫說是給范大人你看了,便是給小慧自己看,只怕也不用費多大力便看明白了。還有,他這其中斷句的這些字符倒頗有新意。」

    稱讚中,徐鍇翻到了正文處,開頭的一篇,是一個題目《千字傳千古,心有千千結》接下來卻沒有正文,而是一個小題目,寫著《第一幕:大臣快跑》,徐鍇搖搖頭,接著往下看,卻是一齣戲文的劇目,將梁武帝蕭衍在朝堂上為了提高臣下書法水平而下令編寫《千字文》的事跡娓娓道來。

    一個個生動的場景,一句句通俗幽默的對答,看的徐鍇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不自覺的小聲將其中的內容讀了出來。

    緊接著是《第二幕:一夜白頭》將《千字文》的作者周興嗣一夜編纂出《千字文》的過程又用幾近白描的手法寫了出來。徐鍇越讀越覺得其樂無窮。讀到此篇最後時,他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用十分沉重的語氣念道:「那一夜,發如雪。」

    徐鍇讀完這一句,久久不語,眼中似乎已有些模糊了。他將手中的書輕輕放在腿上,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想不到,想不到哇。戲文也能寫的如此扣人心弦。妙趣橫生中又不乏讓人沉思的道理。好,好,好~!」

    他也不看范貽和吳天祥的表情,又捧起書來往下看,誰知這一下亂了心神,眼神竟然許久也未能重新凝聚起來,只看到近在眼前的冊子上,一個個黑乎乎的小方塊,卻再也分辨不清那是個什麼字了。徐鍇不由的放下書,長歎一聲:「老啦,老啦,字也看不清啦。可恨,可恨吶~!」

    范貽看了吳天祥一眼,忙說道:「夫子莫急,晚輩這裡有文舉送來的璦玳一副。或可解夫子眼前之憂。」說著,從袖袋中掏出一個象牙盒子來雙手遞上。

    徐鍇見多識廣,自然知道世上有璦玳這麼個玩意,但自己卻從來沒用過。接過那個十分漂亮的象牙盒子,他翻來覆去的看了看,卻不知這盒子應當如何打開。吳天祥見狀連忙從他手中輕輕取過,將盒子平放在左手中,右手輕輕一掰,那原本渾然一體的盒子便從中間張開了口。

    徐鍇歎道:「只這一物,便可稱得上巧奪天工了。」接過吳天祥遞上來的眼鏡,又在他的幫助下輕輕戴在耳朵上,再一看手中那書時,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再也不用費多大力氣了。徐鍇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陣感慨。耳邊卻聽到吳天祥念叨道:「難怪小弟昨日尋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原來延豐兄竟然將此物隨身帶著了。」

    范貽低聲笑著回話已經無法再入徐鍇的耳朵了,他正仔細的看著上面兩幕之後的一個表格。其中填寫著對小慧講這個故事的日子和小慧當時的反應,而且註明了,其中哪些內容當時並未向小慧提及,需日後另行補上之語。

    再往下翻,一篇篇全是講解《千字文》的小故事,每一篇裡,都是旁徵博引將涉及到的經典出處逐一列舉,又加上風趣的評語和對時事的參照。直讀得徐鍇欲罷不能。只可惜,很快就讀到了最後,第十句「露結為霜」之後便再也沒有內容了。

    意猶未盡的徐鍇將書輕輕合上,輕聲歎息道:「這才是為人師表的樣子啊。可歎老夫還自以為教授弟子時盡心盡力,和文舉一比,高下立判。若是老夫當初能拿出文舉一半的心思來,何愁弟子不成材?」

    范貽點點頭:「夫子早前的一番話,晚輩還覺得有些言過其實,如今只看文舉這冊子中所附的教學表,便知他的確是用了心思。難得啊。」

    徐鍇有些笨拙的將掛在耳朵上的眼鏡取下,輕輕遞給吳天祥,回頭說道:「有時候老夫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寫出如此精妙的文章來,便不知要耗費多少精神,他哪裡還有功夫去做這些璦玳象牙一類的東西?」

    范貽笑道:「夫子有所不知了,這孩子平日裡行善是做慣了的,這做象牙和璦玳的幾位匠人,都是他無意中行了善前去投靠他的。卻並非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徐鍇點點頭:「這就是好心有好報了。卻不知這時候,前去興師問罪於他的那個何大人,卻是個什麼報了?」

    范貽和吳天祥都是一陣大笑,范貽道:「夫子莫要操心,文舉吃不了虧。」

    徐鍇失笑道:「我又怎會擔心他吃虧,我是擔心那何大人,請神容易送神難,他掀起這陣風來,不見得就收得住,到那時,可怎麼收拾那個場面啊。」

    范貽道:「這個嘛,到也不用他來操心了,晚輩忝為福州觀察使,自然有責任替下屬收拾殘局的義務,這開局由他去,收局嘛,自然就要晚輩來了。」

    徐鍇指著范貽笑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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