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診脈與相面 文 / 江微雨
第二百六十三章診脈與相面
第二天楊喜和趙玉敏照例在自己住的地方吃早飯,不過兩人剛剛吃完,五姑娘就派身邊的錦屏過來報信。
曰:「玉寧公主和玉柔公主來看望公子,請兩位過去清音閣一起說話兒。」
楊喜一聽,立刻想起那位對自己不咋友好的美眉來,還是野蠻師姐的妹子,遂看了臉色趨於平淡的趙玉敏一眼。
趙玉敏也抬眼看了看楊喜,道:「那就去瞅瞅吧,還吃,沒吃飽啊,不怕撐著你!」
丫有些沒好氣地找茬兒了。
楊喜瞪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吃了,不是正喝水呢麼,等下,我把這幾口喝完。」說完扔進去嘴裡一隻榛子仁,嘎崩嘎崩地嚼了起來。
這還不叫吃?
說白了,兩人心裡對這位玉寧,都有些疙瘩。趙玉敏就不用說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最瞭解玉寧的德行,如果不是她平時很多時候懶得跟她計較,不知道要產生多少風波。
其實有時候趙玉敏不是不感覺難過的,畢竟算起來,除了父皇還算喜歡她,她還真沒什麼靠山了,父皇日理萬機的,哪能照顧的到她,沒人敢給她氣受,已經不錯了。
反觀人家玉寧,母親在宮裡地位高,外公在朝中地位高,有事沒事的又經常跑去太后那裡獻慇勤,說起來靠山既多又強大,比自己強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這真叫人比人氣死人。
人家也是真有跋扈的本錢,趙玉敏想不窩火都難,不過這些年隨著年紀漸長,看開罷了,不然就是自找不痛快了。
但是想她對玉寧有什麼好感或者感情,那就實在有些難為她了,平時不見面也落個清淨,現在倒好,自己出個宮也能碰上。
至於楊喜,好歹活了幾十年,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但是經歷過一次『人妖大變身』事件,多少也瞭解了玉寧的德行。
反正不管什麼德行吧,那丫頭就是看自己不太順眼就是了,話說,自己跟她貌似沒什麼交集吧,至於麼?
難道是嫉妒自己的美貌,照鏡子臭美之。
不過楊喜倒也多少有些感覺到了,貌似那丫頭對羅大官人有些想法,呀也不怕跟了羅大官人將來生個傻孩子,膽子真大勇氣可嘉。
雖然肚裡都有些想法,不過打發走錦屏,兩人還是快速地拾掇齊整,換了身撐門面的衣服,帶著所有的迎芳苑的丫頭婆子壓陣,烏壓壓一片奔清音閣去了。
楊喜還偷偷建議呢:「要不,把掃地看門的也帶上,實在不夠我再去五姐那裡借幾個?」
趙玉敏翻了個白眼兒:「帶人太多她還當我怕了她,不用。」
楊喜:你這還少啊,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吧-_-|||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玉寧帶的人也相當的不少,估計連玉柔的也算上,比趙玉敏帶的人要多一倍不止,小小的清音閣估計有些擁擠,都站到了院子裡面。
不過一個個的倒是很規矩的立著,一點兒不喧鬧,著裝整齊動作統一表情木訥,彷彿都是假人,半夜三更的看見,怕不是要嚇死幾口。
趙玉敏和楊喜只帶著新人侍女小頭目春雨上樓了,結果一上樓梯,看見玉寧的一瞬間,趙玉敏氣的差點兒吐血。
楊喜也很鬱悶,不為別的,只見玉寧一身美服,正坐到羅大官人的床邊,對躺床上彷彿病的不輕的羅大官人噓寒問暖,比親妹子還親,旁邊連個長輩都沒有。
別說長輩,就是那個小點兒的玉柔都不在,這算蝦米回事兒啊,不是明擺著給玉寧創造採花盜柳的機會麼?
趙玉敏皮笑肉不笑地上去打了聲招呼:「妹妹來啦,父皇還好吧?」在宮裡趙玉敏多少還能克制一些,出來了,也克制,卻差了不少。
楊喜給玉寧施了禮問了安,那玉寧跟沒看見似的也不搭理她,反倒對趙玉敏一臉端莊的微笑:「父皇還好,就是有些想念姐姐了,也讓我看看,是不是姐姐也該回去了。父皇知道姐姐跟表哥從小關係好,所以姐姐若是不放心,讓我留下來陪姐姐幾天,但是也不能太久了啊呵呵」
「喜兒你過來。」
被晾在一邊保持施禮動作的楊喜,忽然被羅大官人點名了,遂直起腰來慢慢挪了過去,彷彿多麼不情願似的,看的玉寧眼角挑了挑,撇了撇嘴,倒也沒說什麼。
趙玉敏更是臉色不好,什麼事情一跟玉寧攪合一起,她的心情就好不了了,一聲不吭地坐下,看了羅通一眼,心裡也是納悶,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又是彈琴又是划船麼,今天這是復發了?
楊喜來到床前看了看羅通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最近好像都差不多吧,就昨天被太陽晃的有些紅暈了,看起來應該還行,怎麼又放挺了呢?
羅通自動自覺地伸出一隻胳膊,楊喜知情識趣兒地接過來開始把脈,閉著眼睛用兩根手指搭著羅大官人還算結實的白胳膊,在趙玉寧和趙玉敏瞪眼都瞪的有些發酸眼看要睡著的時候,她終於把眼睛睜開了:「嗯」
玉寧公主急道:「怎麼樣?你懂醫術?到底明不明白啊?」
楊喜面無表情摸著下巴:「嗯」
玉寧公主忍不住了:「你恩什麼啊?」
趙玉敏已經扭過頭去笑的腸子都快打結了,這死豁牙,什麼不學偏學那狗屁太醫裝腔作勢的,笑死她了,看來表哥沒什麼事,不然豁牙不會這麼瞎鼓搗。
玉寧公主有些暴走了:「你到底是大夫不,表哥豈是你裝神弄鬼胡說八道的,我告訴你,表哥要是有個什麼」
「閉嘴,我不是大夫還你是大夫啊?我什麼時候裝神弄鬼過,說話要講證據負責任,不帶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人的,別說公主,就是趙大叔也不帶這麼幹的!我告訴你,病人需要安靜修養,這裡是你嚷嚷的地方麼!我是不是大夫,你去問問長公主她老人家就知道了,哼!」楊喜可算逮著機會訓斥玉寧了,劈里啪啦當然不客氣。
玉寧公主臉都要綠了,趙玉敏一看不好,忙拉住楊喜岔開話題:「師妹你倒是說說,表哥到底怎麼樣啊,我看他臉色有些不太好啊?」
楊喜一臉權威地一擺手:「有我楊神醫出馬,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管教他死不了(活受罪),放心,你表哥現在好得很,如果能讓他耳根清淨些睡一覺,醒了就活蹦亂跳了,估計是剛剛睡覺被人打擾了,有些胸口鬱悶,多多靜養修身養性,少想些亂七八糟不該想的事傷神,就行了。」
「什麼叫不該想的事情?」趙玉寧和趙玉敏姐妹兩個幾乎算是異口同聲了,不過趙玉敏是好奇,趙玉寧是別有用心。
羅通倒是知道楊喜意有所指,可惜現在人多,不是說話的時候,索性裝傻不吭聲,彷彿真病的像那麼回事兒似的。
楊喜看了看趙玉敏和趙玉寧,有些為難地道:「這個麼你們都是女孩子,知道了不好吧,長公主怪罪下來,我不好交代啊。」
切,你自己不是女子麼,趙玉寧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命令:「這有什麼,我們雖然是女子,可是一般的女子麼,我們可是公主!還有,這是我表哥,實在親戚,有什麼不能讓我們知道的,你說吧,本公主恕你無罪。」
趙玉敏雖然好奇,卻沒吭聲兒,一看楊喜那樣兒,她直覺沒什麼好話,還是別跟著不瞭解內情的玉寧發傻的好。
果然,楊喜有些被逼無奈地慢慢道:「謹遵公主懿旨。好吧,那我就說了啊,這可是您讓我說的,其實我是真不想說啊。」
趙玉寧不樂意了:「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的磨蹭什麼!」
楊喜十分勉強有些不太情願又不得不說的樣子,慢吞吞地道:「不該想的麼,其實就是男人的那點兒破事兒,比如娶小老婆啦,從貌美的丫鬟中找幾個通房啦,去外面逛逛青樓啦,看見貌美柔美乖巧的行首直流口水啦,還有某街某坊是否有嫵媚風流的小寡婦啦,那個啦啦啦」
玉寧公主張大個嘴合不上,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在她面前說這些個不著調的,雖然她倒是知道一些。
趙玉敏笑的揉肚子,已經前仰後合了。
羅通真想把楊喜的嘴捂上,這丫頭真是什麼都敢說,被玉寧回宮裡學了去,像什麼話啊。還有,對他不滿意就直說吧,非這麼拐彎抹角的,太不像她的性格了吧。
楊喜十分委屈:「這可是玉寧公主您老人家讓我說的啊,其實這在大夫的眼裡,倒也不算個什麼事兒,飲食男女,挺正常點兒事兒麼,可您非讓喜兒說個明白,這不是為難我麼,讓人聽見,知道的說是您的命令,不知道的還得以為喜兒胡說八道呢,其實喜兒若不是看了幾本書,哪知道這些啊,都是書本害人啊」彷彿她學識多麼淵博似的。
玉寧受不了楊喜的嘮嘮叨叨了,一瞪眼:「行了,我又沒說你什麼,至於嘮叨半天麼,不過」趙玉寧看了羅大官人一眼,有些懷疑,把脈能看出來這些麼?還有,表哥是那樣兒的人麼?
平時聽人說,表哥的品行可是沒的說啊,一向對女色不太假辭色的啊,難道傳言有誤?
楊喜彷彿神棍似的,一眼看穿了趙玉寧的想法,畢竟是個小姑娘,看起來裝模作樣的,其實能有多少道道啊,忙替她解釋:「一般功力深厚的大夫,當然能通過把脈看穿人的想法,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準確,可。比如說,你現在生氣了,脈搏當然跳的快速有力。再比如說,某家女子看上某家男子,害了相思病,整天想著去瞧瞧那男子,脈搏當然時快時慢時虛弱時有力。長此以往,很容易生病的,您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趙玉寧若有所思,看楊喜的眼神兒倒是溫和了不少,你是功力深厚的大夫了?」
「呵呵,哪能呢,也就是資深大夫罷了,功力深厚麼,再過幾年等我年紀大點兒,也差不多了,怎麼,公主是不是想我給你把把脈瞧瞧啊?」小樣兒量你也不敢讓本資深大夫瞧,別給你瞧個相思病出來才好。
到時候你就等著撒不盡的相思血淚拋黃豆吧。
趙玉寧搖頭:「那倒不用了,我挺好的。」
可惜人家不上當。
趙玉敏把手腕伸了過來:「師妹你給師姐瞧瞧,我什麼時候能得相思病啊。」趙玉敏倒是自告奮勇一點兒不怕丟臉,不過她倒是懷疑,豁牙有那個能耐,還用敲她竹槓,早發財發的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楊喜伸手摸摸趙玉敏的脈搏,也不知道找到脈沒有,反正一轉眼就確診了,速度快的可疑:「師姐你比較特殊,這個病不是師姐這樣美麗大方知書達理心地善良的人能得的,要得也是別人得,師姐將來必然心想事成的,聽我的錯不了,拿我資深名醫的榮譽擔保你。」
趙玉敏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繼續和楊喜抬轎子:「那師妹你看,將來師姐能遇到個什麼樣的人啊?」
「哦,這個麼,我得再給你仔細把把脈,來。」楊喜臉上十分正經。
趙玉寧的好奇心也被忽悠出來了:「真的能行?」
「試試吧,應該有點兒譜,命運命運,命和運氣都是相連的,命不好,運氣也好不了,同理可證,命好,運氣自然旺。身體不好,有了好命也白搭,這個是根本的,一路通百路通,不然那些相面算命的怎麼推斷出來的,醫命同源麼。」楊喜一邊說著一邊給趙玉敏摸胳膊把脈,貌似很有理論依據。
趙玉敏開始還有些帶著戲謔的心理,後來看楊喜振振有詞,也被暗示了:「師妹真的能行?」
楊喜點頭:「行啊,怎麼不行,師姐你身體倒是不錯,但是貌似今年有些紅鸞星動啊,再等等,年底之前看看吧。」依趙玉敏的性子,估計到不了年底,十天半個月的就把這事兒忘的乾乾淨淨了。
趙玉敏很是懷疑:「這都摸的出來,准不准啊?」
楊喜老神在在:「准不准,事實說話啊,你等著吧。」
趙玉寧有些遲疑地伸出胳膊:「要不,給我把把脈,最近有些咳嗽。」
楊喜:「咳嗽小事兒,太醫那裡已經有結論了吧,我還是不僭越的好吧。」
「沒事兒,你就幫我看看就行,我們只當聊天了,還有你幫我瞅瞅有沒有別的什麼毛病,有沒有什麼異常」
「這個不好吧,其實我這點兒微末的本事,實在上不得檯面,就是沒事兒給靠近的人瞅瞅,看的好不好的,也沒人挑我的理兒,咱家又不太熟」楊喜假惺惺的推辭,彷彿真的很謙虛似的。
「一回生二回熟,你不是我姐姐的師妹麼,聽說你比我年紀小,也算我師妹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太拘束,本公主一向也是個隨和好說話的人,真的,瞭解我的人都知道,來吧。」趙玉寧的好奇心是被充分的挑了起來,並且通過楊喜的言行,真看見點兒那個高人的苗頭來。
「哦,好吧,這可是公主你說的,到時候有什麼事兒可不能賴在小女子我身上。」楊喜先把責任推個乾淨再說,她可不想跟這位玉寧扯上什麼關係,沒的給她理由接近了揪自己的小辮子,不是自找倒霉麼。
「不會,怎麼會呢,你姑且一說,我姑且聽聽算了,咱們就當聊天了吧。」說的好我聽聽,說不好我當你胡說八道還不成麼,權當解悶了。
此時羅大官人基本上被無視了,大家自動忽略了他,忘記其實原本都是來探病的。與自家的命運比起來,羅大官人的臉色有些小蒼白也是小事兒了。
楊喜給趙玉寧把脈倒是挺認真,把脈半天,放下手閉目沉思,跟老僧入定似的,就是不說話。
趙玉敏趙玉寧四隻眼睛盯著楊喜,屏住呼吸等消息,倒是誰也沒有催促她。
羅通則躺那裡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楊喜,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編出什麼瞎話來,這裝神弄鬼的本事,他還真沒見過比楊喜這要飯的更強的,不知道都是從哪裡學來的。想山上的三位老太太,可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學識品行,也是有口皆碑的,怎麼教出這麼個小痞子來,一點兒虧不吃。
終於楊喜睜開眼睛,看了看趙玉寧,說實話,趙玉寧的長相,倒也算是美女,就是稍顯刻薄了點兒,不然還是挺討喜的。
「時快時慢時急時緩算了,天機不可洩露,說多了是要受天譴的,總之,玉寧公主還是多吃點兒潤肺止咳清肝利火的補品吧,不要輕易生氣動怒,自然平安無事了。」
這還叫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