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家族詛咒 第八十八章 海底群屍起舞 文 / 涼月幽幽
漁船停下之後，我和陸航開始穿戴潛水裝備，準備下水去看一看，這時阿叨走過來道：
「我跟你們一起下去。」
呃，我沒聽錯嗎？這種情況可是極為少見的，沒有用我威脅加強迫，阿叨這高人竟然主動要求下水，這是為什麼。
「why？」
我真的是很想知道原因。
「我感覺這海底不簡單，你們兩個下去會有危險，我陪你們估計還有上來的希望。」
「我……沒聽錯吧？阿叨！」
陸航也忍不住了，酸聲酸氣地問道。
「真的，這海底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潛流，我聽到了。」
我和陸航，乃至滿船的人都面面相覷，潛流？他聽到了？阿叨還有多少本事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看著阿叨一臉認真的樣子，我和陸航不敢小覷，畢竟這傢伙膽小歸膽小，水裡這一套，他要是真的認起真來，還真不敢不聽他的。
這樣，三個人都穿戴好了之後便開始下水，現在是快到十月的天氣，早上這水裡還真有點涼。
一路無話，順利下潛，可是當潛到了五六十米左右，我便感覺到不適了：阿叨說的沒錯，下面的確是有潛流，只感覺到一陣陣的吸力從右前方而來，不斷地將身體向那個方向撕扯。
這股力道極大，如果任其這樣撕扯下去，用不了多久安全繩就會被扯斷，然後我們幾個都得被捲進去，然後被那瘋狂的潛流撕碎。
「阿叨。潛流很猛烈，有什麼辦法？」
「沒有辦法，躲一躲。」
阿叨說著首先朝著一處游去，我和陸航在這股強大潛流的衝擊之下，簡直已經不辨方向，甚至連哪邊的潛流力量都有點分不清了，但是跟著阿叨就好多了，立即到了潛流力量較弱的一個位置，勉強穩住了身體。
這阿叨，真不錯，雖然膽子小，但是那也是面對未知靈異事物的時候，要說在這股強大的潛流面前，我和陸航可真沒他勇敢。
此次陸航還帶下來一架水下攝影機，他一直認為在詭異的地方，水下有比陸地更多的鬼魂，所以非要帶著那東西下來捕捉什麼鬼影。
「少帥，再往下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漩渦中好像有東西，很多，有點像鯊魚，但是又不太像。」
通過水下對講機，阿叨的聲音急急傳來，甚至有點恐懼。
此時阿叨正拿著強光照明燈向下面照著。
鑒於上幾次在水鬼灣，潛水電筒帶著十分不方便，且光束實在是太小，所以這次我們帶過來的全部都是這種強光照明燈，能夠照出極遠的範圍，且範圍較廣，廣闊的照明範圍並不影響其光線強度，電池最長持續時間在六個小時以上，實在是夜航夜潛，夜間斗鬼的最佳選擇。
「阿叨，能不能再想辦法下去一點，看看那潛流形成的漩渦中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能了，我會被捲進去出不來的。」
「你不是會人水合一嗎？」
「人水合一到底還不是變成水。」
「阿叨，拎著攝影機，只要再下五米就好，五米就足夠看清楚了，然後把那潛流中的東西拍上來。」
陸航開始和阿叨商量。
「不，我……不去……」
「阿叨，有沒有搞錯，水鬼灣那種直通海面的大漩渦中你可以來去自如，現在這種小潛流你說不行？這個和水鬼灣那個比起來不就是毛毛雨啦。」
「阿叨，你下不下，不下的話晚飯你別吃。」
「如果你下去的話，今天晚上我在駕駛室代替你，你進船艙睡覺，要不我們都進船艙，把你一個人留在外面喂鬼。」
我和陸航開始威逼利誘。
「哥哥們，我，我其實不是怕潛流是，是，是……怕那裡面有鬼啊……」
阿叨已經帶著哭音了。
看來這傢伙還實在是膽小，空有一身的本事，毛用沒有。
不過，最後在我和陸航的軟磨硬泡之下，阿叨還是拎著攝影機下去了，看著阿叨那雖然穿著潛水服可是卻依然靈活無比的身體慢慢下去，我真覺得阿叨是個水中的天才，一時之間，他之前的那些膽小、懦弱的毛病，我真覺得不算什麼了。
大概十幾分鐘之後，阿叨急匆匆地上來了，手上拎著那攝影機。
「阿叨，拍到了嗎？」
「那潛流漩渦中，都，都是屍體，一個個的還在跳舞，我，我，嚇死我了。」
阿叨說著就快哭出來了。
「啊？哪來的那麼多屍體？」
「別說了，快上去慢慢看吧，可嚇死我了，我要不是怕你們晚上把我一個人留在駕駛室，我才不下去，你們……就知道欺負我老實人。」
通過對講機，我和陸航清楚地聽到，阿叨還抽噎了兩聲，看來真是嚇得不輕。
話不多說，既然拍到了那漩渦中的東西，就一路上去，到了船上之後，迅速脫掉身上的潛水衣，拿掉氣瓶，然後開始觀看阿叨拍到的錄像。
一看之下，滿船的人都驚呆了，難怪阿叨要痛哭流涕了。
攝影機拍到了一股流速甚急且很寬闊的潛流。
在潛流中，有大量的屍體和各種雜物，那些屍體在漩渦的力量之下，不停地旋轉著，身體四肢隨著水流時而彎曲時而伸直，就如同在隨著節奏跳舞一樣，在陰暗的海底，一個人面對著這樣的情形，的確是很恐怖。
再看那些屍體的裝束，有很多都是古裝，有的似乎是寬袍廣袖，有的又似是明清時代的服裝，還有一些人穿著破破爛爛的短衣，另外還有一些人赤身裸體，大概是年代過於久遠，在這湍急的漩渦之下衣物被水沖掉了。
從裝束上看，這些屍體應該是經過漫長的歲月慢慢聚集在一起的，身份也都各自不同，應該來自於是社會的各個階層。
在屍體的周圍，還有各種雜物也在水流中飛舞，衣物、帽子、船槳、破爛木箱、生銹的鐵桶，一些死魚、海藻，甚至還有一些陸地動物的屍體。
簡直就是群屍亂舞。
「這是怎麼回事？」
對著錄像發了半天的愣，戚焰舞才忍不住問道。
「還看不出來嗎？應該是年深日久，這大漩渦不斷收集周圍的一些雜物、屍體，最後形成了這種場面。」
「可是，你看了他們的衣服了嗎，是古代的啊，這麼多年竟然不腐爛。」
「這個其實很好解釋。」
一直沉默著的戚焰斌開口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裡海底潛流的水質極其純淨，不具備各種生物——包括微生物——賴以生存的營養物質和微量元素，所以屍體一般不會腐爛。」
果然是有學問的人，解釋得很讓人信服。
「又由於該海域是暖流和寒流的交匯點，形成潛流，並由此而產生了具有強大向心力的漩渦，使漩渦周邊的物體都被捲入渦心，天長日久，才「收集」到這麼多屍體和雜物。」
戚焰斌望著錄像，分析得頭頭是道。
聽著戚焰斌這樣一解釋，就是榮海和大勇二勇也興奮起來了，我們剛把錄像放出來時，每個人都老緊張的，現在都輕鬆起來了，重又有說有笑的。
現在可以說我們最怕的就是靈異事件，若不是靈異事件，其它的什麼都可以對付，畢竟幾天前每個人都親身經歷的那次「死後的世界」，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但是，這些屍體在這漩渦中轉了成百上千年了，怎麼就不會漂到別處去呀？」
這時，阿叨驚魂甫定，望著那錄像問了一句。
「因為潛流的渦心是圓形的，所以這些屍體和雜物均順潛流週而復始地有序運動，所以不會散開、飄走。」
戚焰舞耐心的解釋著，明顯這是很簡單的物理知識嘛，阿叨這笨蛋。
看來帶著兩個知識淵博的人在船上，很多事就會變得簡單多了，至少這錄像中的「群屍起舞」不會再被我們胡亂地理解成什麼詭異的靈異事件了。
「少……少帥。」
在一邊坐了良久沒怎麼說話的阿叨，又囁嚅著叫了一句。
「怎麼了，阿叨，剛才你也聽人戚博士說了，那不是什麼鬼現象，有科學根據的，對吧博士？」
我說著朝戚焰舞笑道，戚焰舞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頭又去看錄像了。
「不是，少帥，你聽我說，其實我下去拍攝的時候，在那海底不僅發現了漩渦中的群屍起舞，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每個人都緊盯著阿叨，生怕他說出什麼可怕的東西來。
「還有一艘沉沒了的大船……」
「啊？哈哈哈哈哈……有沉船？有沉船？那就說明了可能船裡有財寶啊……」
不等阿叨說完，陸航竟然仰天大笑起來，像個幾輩子沒見過錢的守財奴。
「阿叨，看清楚那是一艘什麼樣的船了嗎？大概有多長？年代可以估計出來嗎？
「目測了一下，長度應該有三十米以上，寬有十米以上，高近五米，船體生著繡，蓋著很厚的淤泥，看不清年代，我也沒敢到近處去觀看，但是這艘船沉下去的時候並沒有翻覆，所以我猜，裡面如果有什麼的話，一定會保存完整……但是！」
阿叨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氣道：
「但是，這一次我不再下去了，太可怕了，而且這艘船和尋找坐標和七寶船沒有任何聯繫，我有權利選擇不下去，你們找到什麼寶貝，我一律不染指！」
阿叨說著，板著臉佝僂著背走到甲板的角落處蹲了下去，那樣子，就像是個被欺壓了一輩子的三代貧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