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十五章 審查(下) 文 / 少帥寇仲
自從上次看到徐寶木所出的考題後，張致恆就一直懷疑背後有那麼一個人在幫助徐寶木，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通過張宸來達到目的的……|com|國安這次來，雖然到現在都沒有明確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綜合起來看，很可能是背後那個人又惹出了什麼事情，而這個事情則是假手張宸來實現的，因此國安希望通過張宸來找到那個人。
張致恆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這個懷疑說出來呢，這對張宸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呢？
凌志峰看到張致恆先是吃驚，後是猶豫，便感覺自己這一趟應該可以有些收穫，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徹底打消張致恆的疑慮。
「張致恆同志，請相信我剛才的保證，我們這次請張宸過去，也只是做一些調查，用不了幾天，他就會回來的。」
張致恆這時對他所猜測的那個「幕後人」也是很生氣的，你說你要做什麼事情，自己去做好了，幹嘛要通過一個小孩子，結果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我想知道，你們這次的最終目的是不是要找一個人。」張致恆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凌志峰的眼睛就是一亮，這是這半個多月以來他所聽到的唯一一句可以令他精神振奮的話。
「你知道我們要找的人在哪裡嗎？或者說你是否認識他？」
聽了凌志峰的話，張致恆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他下面的話自然要令凌志峰感覺從天堂直落地獄，「我並不認識他，甚至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張致恆向凌志峰介紹了宜家和徐寶木的一些情況，以及張宸在宜家的發展過程中可能起到的作用，這些本不應該是一個8歲的小孩子可以做到的，那麼幕後，很可能站著一個人。
這對凌志峰來說是一個意外的收穫，是國安通過外圍調查所不可能查到的情況。這雖然只是張致恆的懷疑，但是綜合所有的情況，這種懷疑是很有道理的，從一個側面也證明了他們要找的人確實是存在的。
送走了凌志峰，張致恆的心情還是很焦慮，凌志峰最終也沒有說明這件事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因此一天不見到張宸，張致恆就不可能放下心來。
正在這時，秦曼敲門進來了，「主任，關於造紙廠的情況說明，我們已經整理好了，請您過目。」
「好的，小秦，辛苦了，放在這裡吧，我先看一下。」
秦曼覺得張致恆現在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奇怪，剛才在造紙廠的時候，沒見主任有什麼異常啊？不過秦曼沒敢多問，將文件放下，便輕輕了退了出去。
張致恆拿起文件，想強迫自己看進去，卻怎麼也做不到。這時，面前的電話突然想起來了，是寧建峰的電話，「致恆同志，現在有沒有時間，到我這裡來一趟。」
「寧市長……我正要向你匯報關於造紙廠的情況……好的，我馬上過去。」
在去市長辦公室的路上，張致恆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能不能請寧建峰幫忙呢？寧建峰的背景張致恆是知道的，寧老在軍中的地位和影響力是他張致恆無法企及但卻非常清楚的。
寧建峰找張致恆主要是為了明天將要召開的市長辦公會議的事情，張致恆同時也匯報了目前對安州造紙廠的調查情況。
「寧市長，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料，造紙廠的實際情況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紅火，去年李廠長所承包的全國各地共100家中小造紙廠中，到目前為止能夠盈利的不足10家，其他都處於虧損且勉強維持的狀態，而更嚴重的問題是，造紙廠目前的人力資源已經出現了短缺的現象，李廠長甚至已經把原來在安州僅僅是班組長的職工派去外地的造紙廠擔任廠長、副廠長一類的高級職務，這些人能否勝任我認為是非常值得懷疑的。」
「你認為李勝利無法完成將這100家造紙廠全部或大部扭虧為盈的目標？」
「是的，雖然時間目前只過了一年多一點，我們還不能就這樣下一個肯定的結論，但是一個企業自身的資源是有限的，它不能被無限制的分散下去。人力問題已經凸顯了造紙廠目前的困境，而現在虧損的造紙廠由於仍需要資金的繼續投入，我想李廠長可能很快就需要面對資金不足的問題。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影響安州本廠的經營情況。」
「致恆同志，國改辦應該盡快針對造紙廠拿出一份完整的整改建議。」
「方案我們已經在起草中，很快就可以完成。但是這份方案還是需要取得李勝利同志的支持，但是目前的情況，李廠長對我們的調查以及提出的問題都很有些牴觸的情緒，認為我們在針對他，打擊他。」
「國改辦雖然不干涉企業的日常經營，但是對於企業出現的問題有提出建議的權利。等你們的方案出來後，讓大家再討論一下，勝利同志那邊，我也會跟他談談，聽聽他的意見。」
張致恆點點頭，之後兩人又探討了一下其他的幾個問題。張致恆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跟寧建峰提一下張宸的事情，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寧市長，有件事情需要請你幫忙，可能很冒昧，但是，我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
寧建峰見張致恆說的很鄭重，忙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張致恆將事情的經過和寧建峰都講了，包括張宸和宜家之間的關係也都沒有隱瞞，寧建峰聽完了不禁張大了嘴巴，「這都是真的嗎？」
張致恆苦笑道：「你說我敢拿這事兒跟您開玩笑嗎？」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小宸今年才8歲吧。」
張致恆點點頭。寧建峰的好奇心確實被勾起來了，一個只有8歲的小孩，參與了目前安州市最大的私營企業的發展，現在還與國家安全扯上了關係，這事聽起來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但是寧建峰也清楚張致恆不會閒來無事去編這麼一個故事，他看的出來張致恆內心的擔憂，畢竟國安都出馬了，這事兒會鬧到多大，誰的心裡也沒底。同樣作為一個父親，寧建峰非常理解張致恆目前的心情。
寧建峰說道：「致恆同志，先不要太擔心，國安的蔣局長我和他還有些關係，我幫你問問他。」
寧建峰找到了蔣柏的電話號碼，就當著張致恆的面直接打了過去，「蔣哥，你好，我是建峰啊。」
「是你小子啊，今兒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你在下面一方諸侯，呼風喚雨，日子過的挺舒坦吧，竟然還能想起來還有我這麼一個老哥哥？」
「瞧你說的，你以為我這個市長好干啊，壓力之大那是你無法想像的……好了，今天找你是有別的事情，有一個叫張宸的孩子是不是在你那兒？」
蔣柏一聽就知道寧建峰想問什麼，張宸的父親張致恆是寧建峰的秘書長，這是蔣柏很清楚的，蔣柏理解張致恆目前的心情，既然寧建峰這個電話打過來了，他就有必要把話說的更明白一些。
「建峰，這件事情的確涉及到了國家機密，我無法跟你詳談。我知道孩子的父親可能就在你的旁邊，請你轉告張致恆同志，孩子在我們這裡非常的安全，也不曾收到一丁點的委屈，請他務必放心。我保證，用不了多久，孩子就能回到他的身邊……」
寧建峰放下電話，把蔣柏的話轉告了，得到國安局長的保證，張致恆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寧市長，太感謝你了……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先出去了。」
張致恆走後，寧建峰想了一下，又給自己的父親打了個電話。
「建峰，這個事情保密級別很高，不是你可以瞭解的……孩子的事情你放心，我們**的國安局又不是國民黨的渣滓洞，你還害怕會再出一個小蘿蔔頭不成……」
張致恆晚上回到家裡，吃完晚飯，張宸的電話又過來了，張璐又是第一個跑去接電話的，說了一會兒，便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顯然張宸那頭又說什麼今天碰到的有趣的事情了；張璐說完了，媽媽王錦湘接著上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吃的好不，玩的好不，和小朋友們相處融洽不……只有張致恆心裡清楚，哪有什麼其他的小朋友啊，根本就只有張宸一個。
張致恆怕自己會問出一些不該問的問題來，讓妻子和女兒擔心，便躲進書房看書，沒有和張宸通話，這讓王錦湘很高興，她又可以和兒子多說了一會兒了。
張宸來到首都的第四天晚上，凌志峰也已經從安州趕回。在蔣柏的主持下，國安的調查人員齊聚一堂，召開「案情」分析會，宋曉雪也列席了會議。
凌志峰報告了此次赴安州調查的情況，大家聽了張宸和宜家的故意，都非常驚訝。
「宜家的傢俱我見過，確實很漂亮，只是想不到，在宜家發展的背後，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凌志峰說道：「這件事情曉雪已經和張宸確認過了，他也承認了很多事情是他去問了老軍工後，再回來告訴徐寶木的。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可以捋清整個事情的基本脈絡，張宸和老軍工是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相遇的，老軍工或許是有些寂寞，便拉著張宸講故事，而小孩子對這種戰爭故事也很感興趣。後來張宸由於自己的繪畫天份和宜家的徐寶木建立了聯繫，每當徐寶木遇到問題的時候，張宸就會去請教老軍工，再回來告訴徐寶木，這樣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更加的緊密。今年暑假，張宸從首都返回後，在與老軍工的談話中提到了曉雪的名字，老軍工顯然知道曉雪，這才有了張宸轉交的這篇文章。而文章發出後，老軍工知道我們會去尋找他，所以就躲了起來……」
蔣柏說道：「事情的經過看起來很簡單，但是關鍵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找到這個老軍工。」
另一名國安調查員說道：「在老軍工的身上，還有很多疑點是我們解釋不了的。根據張宸提供的地點，我們查閱了當地所有的戶籍檔案，也走訪了附近村民，但是得不到任何和老軍工有關的線索。難道他是古代的隱士嗎？在目前的情況下，他是如何在柳營村附近生活的呢？這一點，我們的小知情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還有，就是老軍工的身份，從他文章的內容，我們可以推斷，他很可能是我國航空領域著名的專家，參加過幾乎所有的重點機型的研製工作。但是現在的問題就在這裡，如果老軍工是**時期遭到迫害而被下放到安州的，那**之後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他是如何知曉的呢？尤其是82工程，很多細節是我們從來也沒有向外界披露過的。而如果老軍工是80年代才正常退休的，那我們不可能查不到他的資料。」
蔣柏很頭痛，「疑點重重啊，但是顯然那小傢伙幫不了我們太多。」
宋曉雪在一旁說道：「是啊，我覺得小宸已經把他所知道的都和我們說了，我們也該讓他回去了。那個老軍工既然在故意躲著我們，這找人的事情就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結束的，說不定他都已經離開安州了。」
蔣柏點點頭說：「這件事情，我會向上級匯報的，孩子也會盡快送他回家。志峰，你們下一步的工作打算如何開展？」
凌志峰聽了就是一陣苦笑，忍不住埋怨道：「我說蔣局，我這剛回來沒多久，你怎麼就給我派了這麼一個棘手的活。」凌志峰就是前任國安局長凌天雲的孫子，86年俞強聲叛逃後，凌天雲被解職，後來由凌志峰親自策劃並執行了在海外對叛徒俞強聲的處決。
蔣柏看了看宋曉雪，說道：「這不怪我啊，要怪就怪你自己。」
宋曉雪低著頭，心中暗罵「蔣光頭」老不正經，其實蔣柏也不老啊，剛過45，就是看上去像個50多歲的老頭。
凌志峰搖搖頭，繼續說道：「蔣局，那個老軍工的身份是目前最大的疑點，我們已經調閱了建國以來，我國在航空航天領域內所有有名有姓的專家學者的資料，沒有一個人的經歷能夠與他相符，甚至相似的都沒有。我甚至都產生了一種懷疑，這位老軍工是否真的存在？」
有人說了：「不可能吧，難道我們所有的人，都被一個只有8歲小孩子給涮了，那篇文章根本就是他自己寫的！？」
「也不是不可能哦，說不定我們國家這次真的出了一個小神童。」大家就是一陣輕笑，不過「神童」倆字也就是說說罷了，雖然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沒有資格去通讀那篇文章，但是就他們目前所知道的部分來看，那些文字沒有親身的經歷是絕對寫不出來的。
蔣柏有些惱怒的拍著桌子，「好了好了，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我告訴你們，我要的是人，是人，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看到蔣柏有些發火，大家頓時就安生了。凌志峰就說：「蔣局，我們手中關於老軍工的身份資料太過模糊，很多疑點又不能解釋，在我看來，想要短期內找到他，恐怕是不太可能了，我們應該做好長期奮戰的準備……」
蔣柏打斷了凌志峰的話，很生氣的一拍桌子，「在國內，竟然還有我們國安找不到的人，辦不到的事，你們都應該趕到害臊，丟人…………」
要是張宸在這裡，恐怕就要替蔣柏的這些下屬們抱屈了。你國安是很牛x，可你真要是能找到「老軍工」這個純屬虛構的人物，那我張宸就再重生一回。
蔣柏正在發火，秘書敲門進來：「蔣局，首長的電話。」
蔣柏急匆匆去接電話，會議室裡國安的大兵小將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宋曉玲做為一個旁觀者，看到大家這副神態，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人叫道：「凌處，你快管管你老婆，她竟敢嘲笑我們國安。」
凌志峰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沒有說話。倒是宋曉雪柳眉一挑，說道：「怎麼了，自己無能，還不讓我笑？你們國安不是號稱『國內無難事』嗎？」
那人說道：「那也要看什麼事啊，大海撈針雖然難，但是起碼還有數學意義上的成功概率，可是這事兒，我看基本沒戲。」
「要不請公安出面，畫影圖形，全國通緝吧，罪名就隨便給他安一個，先找到人再說。」
「就那張怎麼看都彆扭的畫像，你覺得靠譜嗎？」
「那小傢伙不是點頭了嗎？」
「估計是你把他折騰的煩了，就算你畫個猴子，說不定他也會點頭。」
「……」
這個時候，蔣柏回來了，大手一揮，「散會散會，志峰和曉雪留下。」眾人皆感詫異，不過既然老闆大發慈悲，放過了大伙，那再不走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蔣柏對宋曉雪說：「曉雪啊，明天帶上張宸，老首長要見他。」
「是，我知道了。」宋曉雪知道老首長是誰，對蔣柏的話沒有什麼異議。
「好了，你們也走吧，我不耽誤你們小兩口了。」
「蔣伯伯，你說什麼呢？」宋曉雪頓時羞紅了臉。
蔣柏笑道：「年輕人，談戀愛很正常嘛，害什麼羞，呵呵，好了，好了，你們不走，我先撤了。」
凌志峰送宋曉雪回到宿舍門口，下了車，凌志峰說道：「曉雪，張宸那孩子應該睡了吧，陪我再走走吧。」
宋曉雪搖了搖頭，「不要了，太晚了，小宸那孩子睡覺不老實，老愛蹬被子，我得上去看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凌志峰拉著宋曉雪的手，輕輕的說道：「你這麼喜歡孩子，不如我們早點結婚，自己生一個吧。」
「胡說什麼呀你？」宋曉雪故作生氣的把凌志峰的手甩開，「不理你了，我要上去了。」
宋曉雪嘴上說不理，卻突然湊上前去，親了凌志峰一下，然後像個小兔子一樣的跳開了，隨即就跑進了宿舍。
凌志峰站在月色下，有些發癡，唇邊還留有宋曉雪的餘香，讓凌志峰很久都沒有回過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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