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7章 河居 文 / 雨水
第237章河居
這種輕微的變化，沙子幾乎沒有發出聲響，藍劍波和馬翁瑩儘管是探索員中的佼佼者，但這種細微的變化，他們又怎麼可能發現得到？
只有周遠強，從這沙子一動的時候，他靈敏的感知能力，就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
人類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最大的優勢，就是人類的潛能。沒有人知道，人類的器官，如果在升級強化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周遠強目前已經達到36倍的能力，肌肉看似很薄弱，可是卻像是鐵打的一樣。特別是感知這種神奇的能力，更是在成倍的提升之下，能夠感應並且發現危險的來臨。
將自己的感知鎖定了這塊草叢，周遠強僅僅是戒備了一下，並沒有如降大敵的樣子，因為他根本沒有感覺得出這草叢有什麼危險感。
見到周遠強的戒備，藍劍波和馬翁瑩馬上揣著槍，順著周遠強的目光看向的地方。這個過程看起來很慢，可是不過是眨眼的時間而已。他們發現這沙子翻滾，加上草叢移動，全都是張了張嘴巴。馬翁瑩更是說道：「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三人後退了幾步，接開了距離，卻聽到那草叢裡發出聲音來：「別開槍，別開槍……」
聽到人的聲音，周遠強他們三人相視望了一眼，全都是怔住了。這種怪事情，太過出乎意料了。
整個草叢很快被人頂起來，移開……一個瘦老頭探出頭來，之後在搬開草叢之後，從這個坑裡爬了出來，高舉著手，說道：「別開槍，我沒有惡意。」他見到周遠強他們也不是凶殘的人，拍了拍手，這個草叢下的坑裡，又是鑽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來。
「……」周遠強無語了，說道：「你們這是？」
那瘦老頭訕笑了一下，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一把土製的短槍來，說道：「我們是獵屍者。」他掃了掃不遠處的三具蒼狼屍體，不用說，周遠強也知道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這三隻生化狼。只是很不幸，被自己直接給幹掉了。
那小男孩倒也不怕生，行動非常的驕健，站在瘦老頭的旁邊，兩隻大眼睛定定地盯著周遠強他們三人。他的手中握著一個小鋼叉，腰間同樣是別著一支小短槍。儘管衣著有些破爛沾滿了泥沙，但整個人完全像是一個合格的小獵手。
見到搶了人家的獵物，周遠強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我們之前不知道它們是你們的獵物。」
瘦老頭搖著頭，說道：「我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只是很佩服你的槍法，所以才現身見上一面。」他指了那三具蒼狼的屍體，說道：「它們的速度太快，我準備了很久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找到機會下手。如果不是你出手，恐怕今天我們也只能在這裡苦守一天，最後失望而回。」
周遠強算是明白了，說道：「你們在這裡挖好一個坑，利用這種偽裝，為的就是擊殺這三隻生化狼？」
瘦老頭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三隻生化狼已經存在很長一段時間了，這一帶又稀少有人到來，所以才給了我一個機會。」他苦笑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土製短槍，「這槍的威力不強，沒有把握一擊必殺的情況下，我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
商會的各種工廠的大量建立，屬於商會的，或者是私人的。也讓物質方面，得到了質的飛躍。比方說在收復青原市之後，由於一些原料還可以利用，所以巧克力這種零食，又開始少量地在市面上出售，是極為難得的一種零食。
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樣子，極為讓人喜歡，馬翁瑩不免地愛心氾濫，從背包裡拿出一塊巧克力來，向著小男孩說道：「姐姐這裡有好吃的東西，只要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塊巧克力就是你的了。」
久違的記憶浮現在小男孩的腦海裡，巧克力記憶中的味道，還是讓他無法忍得住，望向自己的爺爺。
瘦老頭有些憐愛地望著小男孩，想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還不快告訴姐姐你的名字？」
小男孩頓時歡喜起來，乖巧地說道：「姐姐好，我叫陳小寶。」說著，迫不及待地接過巧克力，只是他並沒有馬上就吃，而是小心地放著，這讓馬翁瑩不解起來，說道：「小寶，怎麼不吃？」
陳小寶搖了搖頭，說道：「謝謝姐姐，小寶不吃，我要用它換紅薯。」
周遠強他們三人愣了愣，瘦老頭有些尷尬地說道：「讓你們見笑了，小寶，既然是姐姐的好意，你就吃吧，這巧克力，也換不到多少紅薯的。」
藍劍波仔細地觀察，見到這爺孫倆也不像是演戲，畢竟他們不可能知道自己會出現在這裡。他猶豫了一下，問道：「老人家，你們就住在這附近嗎？」現在不過是早上八點左右，不可能這爺孫兩人六點就開始潛伏在坑裡了吧？
瘦老頭指著極遠的遠方，說道：「我們就住在哪兒，生化獸很靈敏，我們必需在它們沒有出現在這一帶裡，就在這裡潛伏，直到它們出現。這裡太熱了，我們最多到十點左右，就會離開。能不能有所收穫，就看早晨的這四個小時了。」
從見到人開始，藍劍波已經是欣喜若狂了，不管對方的聚居地大與小，總歸是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也許是見到生化獸已經被擊殺，爺孫兩人也沒有準備在這裡多呆，在問了一下周遠強他們的來歷之後，也是恍然大悟，說道：「麵包樹村我聽說過，在很遠很遠的東方，離我們有二三百公里。你們是一路走著過來的嗎？」
馬翁瑩搖著頭，說道：「我們的汽車半路沒有汽油了，步行了幾十公里。第一次到這兒來，聽說這裡有集市，我們想換點東西。」
這個借口，合情合理，末世裡的燃油，可是稀缺的東西，特別是在這一帶，更是珍貴。所以瘦老頭也沒有懷疑，說道：「集市上的東西很多，到時候非常的熱鬧，會有很多人前來，各個地方，各個聚居地的人都有。」他兩隻燥熱的眼睛望著周遠強他們手上的槍支，說道：「如果你們有槍支，能換到的東西是最多的。」
一但有了共同的話題，人與人就會變得親近起來。末世裡人類數量稀少，見到其他聚居地、其他地方來的人，自然會有一種親切感。
通過交談，周遠強也總算是對這裡了一些瞭解。
由於這裡太過荒涼的原因，和平時期也沒有什麼村落扎根在這一帶，地地道道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很多要經過這一帶二三百公里無人區的司機，全都是心驚膽栗的，生怕自己的車子出了什麼毛病，這就麻煩大了。晚上冷死，白天熱死……可不是一個能呆久的地方。
這個情況，司機們大多是上向反映給當地政府。而且當地政府也拿出過方案，只是這些享受免稅等等優惠的修理廠，服務站只是堅持了一陣，就因為這裡生意太冷靜談，環境的惡劣，大多又是搬走了。
久而久之，很多司機乾脆寧願多跑一百多公里，也不跑這一段公路。
這種改變，造成的後果是，這條公路汽車越來越少，最後到了一二個小時也不一定有一輛汽車經過的慘狀。
但是誰又能想到，這一片荒原地帶，在末世裡，卻是人類的天堂？憑藉著惡劣的氣候，還有方圓數百公里沒有人煙地特點，喪屍幾乎很難見到。搬遷過來的倖存人們，也就越來越多，漸漸在這裡形成一個個聚居地，成為了一片人類的沃土，養育著數十萬人。
也許會有人疑問，田洲平原上有數十萬人，青原市又有數十萬人，這裡又有數十萬人。加上北方未知的人數，這倖存的人類，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其實這個問題，周遠強也提交過分析部，他們的分析結果是。整個國內，倖存的數量，達到了近兩千萬人，這已經是一個非常災難性的數字了。要知道這個分支的時空裡，國內的人口達到了十六億之巨。十六億只有近兩千萬的倖存人口，感染比例是多少了？
正是這個分析結果，讓周遠強不得不加快了執行人口計劃。
自己商會治下才四十餘萬人，面對近兩千萬人的數字來說，太渺小了，你永遠不知道，會不會有著上百萬人的聚居地出現。
在聽到這裡竟然有著數十萬人的口時，周遠強的眼神已經是變了，變得狂熱。看樣子，楊順所知道的，也不是很全面，畢竟他距離這裡有二百多公里，也是偶爾來到這個集市而已。
瘦老頭其實真名叫陳輓歌，非常獨特的名字，他所在的聚居地並不是很大，只有七八千人。像這種小聚居地，這裡還有很多，全都是星星點點地佈置在這一片荒原上。當然，在周遠強有意無意的詢問下，還是打探出確實有著一個擁有人口七八萬人的奴隸制聚居地。
陳輓歌倒對這個奴隸制的聚居地沒有多少仇視的心理，說道：「他們的實力非常的強，特別是奴隸兵，全都是不怕死的角色。他們聚居地能夠製造非常好的槍支，由於是奴隸制，產出的糧食也是這一片地區最多的。我們很多時候，就是用結晶向他們換取糧食。」
「他們是不是壓迫奴隸？」馬翁瑩記憶中的片斷，可能全是關於古代奴隸制時的描寫了。
陳輓歌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末世裡，哪兒沒有壓迫？成為了奴隸，雖然是要拼了命地工作，將性命交給了別人。可是至少能夠吃得飽。我們不是奴隸，可是過的生活，比他們還不如。可能唯一比他們強的，就是自由罷了。」
在見到周遠強他們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陳輓歌卻不想多說這個，「等你們到集市裡，自然就可以看到奴隸們到底是什麼樣的。老實說，能活下去，誰願意給他們當奴隸？呵呵，文明時代啊文明時代。」
陳輓歌倒也不在意周遠強他們跟著自己，一路上都是向周遠強他們講解著這一帶的一些事情。
他所在的聚居地，距離這裡有一段很長的路。沒有什麼獵屍者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一帶幾乎沒有喪屍活動的足跡，自然也就沒有人出現在這裡了。想要碰上喪屍，向南前進，距離這裡一百公里左右，就是樟黃市，這裡的結晶，大多是從哪兒獲取的。
一路上，這裡真的很荒涼，比起以前荒原聚居地哪兒還要荒涼。
厚厚的沙層，還有岩石地帶，加上鹼性的地質。連野生植物都稀少，又怎麼可能種植得到什麼東西？這裡唯一不是很缺的，就是鹽了。因為在這些地質裡，可以通過一些地方，尋找到鹹性很強的石巖，從上面提取。和以前荒原聚居地的鹽井有些像，但這裡更方便一些。
不要小看陳輓歌瘦弱的樣子，近十五公里的路，爺孫兩人，幾乎是奔跑過來的。現在和周遠強他們同行，只是慢步行走而已。
花了三個小時，五人才走完了這十五公里的一段路。
陳小寶指著一片平坦的地帶，說道：「我們到了，哪兒就是我們的家。」
馬翁瑩看了看，這裡還是黃沙漫漫，根本就沒有一丁點聚居地的影子。一路走來，她已經和陳小寶很熟悉了，所以她瞪了陳小寶一眼，說道：「小孩子，可不要亂撒謊。這裡哪兒有能住人的地方？你不會告訴我，你就住在沙子上吧？」
只有周遠強知道陳小寶說的，應該是真話，他可以見到附近一帶，偶爾能夠見到有人在活動。
陳小寶見到馬翁瑩懷疑自己，有些不高興起來，說道：「姐姐，我說的可是真話，我們就真的住在哪兒嘛。」為了有說服力，他奔跑衝上前去，在跑出極遠之後，突然間就在地表上消失不見了。
「啊……」馬翁瑩嚇了一跳，「小寶呢？小寶他怎麼不見了？」
只有陳輓歌在旁邊笑，說道：「你們走過去，就知道這是為什麼了。」他指了指一些幾個高聳起來的木塔，說道：「那是我們聚居地的警衛塔，平時主要是防止可能出現的喪屍而準備的，但是現在看來，用處似乎不大。」
老實說，周遠強已經是對這個聚居地充滿了好奇了，難道他們的聚居地，是建立在地底下的嗎？
隨著陳輓歌走近，隱隱地，一條巨大的人工挖掘出來的裂縫一點點出現在眼前。隨著前進，這條裂縫也越來越大，順著望去，你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長，幾乎是望不到頭。
才靠近，周遠強靈敏地聽到了水聲，問道：「這是有小溪嗎？可是為什麼裂縫又是人工的痕跡？」
陳輓歌有些得意起來，說道：「這一條原本是隱藏在下面的地下河，在發現之後，我們為了取水，不得不挖開上面這一層沙土。後來隨著人多了，加上荒原上的氣候冷熱交替，我們不得不發揮出想像和智慧，在地下河的兩邊，修建我們的居所。嗯，其實就是在兩邊挖出來的懸壁上，挖出居住的洞穴。」
隨著陳輓歌的帶領，這條被挖掘出來的地下河，就呈現在周遠強的面前。
地下河並不是很大，比一般的小溪要強上一些，兩邊大多是一些泥土和岩石層組成，這就給居住提供了堅實的土質，不至於在挖出洞穴的時候，會出現坍塌。兩邊每相隔幾米，就會有一個洞穴。而這兩邊的挖出來的河道上，令周遠強他們不敢相信地，卻是種滿了各類糧食作物。在這裡，你甚至能夠看到已經快要成熟的大西瓜……
隨著挖出來的階梯，在走到河道上時，一股清涼撲面而來，說不出來的清爽。
陳輓歌得意地說道：「怎麼樣？不管上面有多燥熱，但是我們居住的地方，卻是非常的清爽。而到了夜晚，上面非常的寒冷，可是我們下面卻是像春天一樣的溫暖，絲毫不會感覺到冷。」他指著長長河道上的種植物，說道：「我們主要就是依靠這些來維持我們的基本生活，再外出獵取一些結晶，就可以足夠我們生存下去了。」
河道下的土壤非常肥沃，植物的長勢非常的喜人，就好像是南方地區裡的莊稼一樣，你永遠不會相信，這裡竟然是在荒原裡。
面對這一切，周遠強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人類適應大自然環境的能力，在這裡得到了完美的解釋。人類的智慧，在任何情況下，都發揮著作用。或者說，人的智慧是無限的，能夠創造出無盡的奇跡出來。哪怕是在這惡劣的荒原裡，人們也可以依靠著智慧，創造出這一片天堂之地來。
周遠強相信，這裡不過是人類文明創造的一個小小縮影而已，還會有很多地方的人們，在發揮著他們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創造出一個個有著濃濃末世氣息的生存環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