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19章 回國 文 / 莫媣

    第19章回國

    愈加漆黑的夜，風捲起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像在傾訴一份無法言喻的感情。

    洛伊緊緊盯著若溪的眼睛，像是緊張又像是期待，空氣滯留在二人緊繃的空間，壓抑而尷尬。夜風瑟瑟吹進身體，洛伊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只穿著單衣，渾身冷冰冰的，體內像是放入了一個冰箱，把原本的溫度全部凍結。

    「說啊，為什麼……要離開？」

    近乎乞求的聲調，若溪吃驚地發現洛伊的眼神竟那麼明亮，彷彿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由不得她退後。

    「我……」猶豫再三，決定將心中所想告訴他，就當作一個賭注，如果輸了，她還會另尋機會。

    如此想來便也放鬆了許多，若溪抬起頭，伸手拂過眼前的亂髮，一字一句道：

    「我要回去，找黑鷹會報仇。」

    風在此時赫然變得急迫，突來的寒意令洛伊禁不住皺了皺眉，雙手在口袋裡不經意地握緊。她剛剛說什麼？報仇？真是天大的笑話！一介弱女子，如何對抗陣容龐大的黑鷹會？況且殺他父母之事是段老頭親自應允的，這樣回去擺明了就是要和整個黑鷹會挑戰。

    「你瘋了。」洛伊盯住她的眼睛，試圖用最冷靜的音調開口。

    「在沒有為父母報仇之前，我又如何能夠嫁與他人，自私地忘記一切？更何況這一切，若不是因為我，爸爸媽媽也不會莫名其妙被人陷害。」

    說到此處，若溪的睫毛有些瑩潤，她穩了穩音調再次開口，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她！

    「洛伊，拜託你不要告訴羽真相，我怕他擔心，所以才瞞著他偷偷跑出來，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為我受傷了。」

    月光淡淡潑灑在她瑩白的面容上，映著瞳仁深處的堅定，此時的若溪看上去彷彿聖潔高貴的女神，有著無法阻擋的信念和舉世無雙的氣質。

    洛伊看得有些失神。這樣的女人，若是白白葬送在黑鷹會那群混蛋的手中，實在是天下的不幸，所以，自己只是因為不希望暴殄天物，所以才決定出手相助的。洛伊不住地勸慰自己，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那麼，我陪你。」

    魅惑的嗓音漂浮在夜色裡，宛如一場華美的夢境，蠱惑一般讓人失了心。若溪怔怔看著他的笑容，心裡五味俱全。

    此次一別，本是報著拚死的決心，才想要獨自前往，如果由此加上了一個洛伊，雖說不是羽，可也是她重要的朋友，實在不想讓他和她一起冒著危險。

    「洛伊，你……」

    「不必多說了。」洛伊微微一笑，打斷了她的話。「如果是因為擔心我，那會令我感到非常榮幸。放心，因為是我，所以即便出事，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就讓我……代替羽陪你同行吧。」

    若溪看著他溫暖的笑容，忽然不知還能夠說些什麼。這樣一個男人，因為愛竟然甘願成為羽的替代者，他想要的，不過是一份愛情，可是她卻給不起。

    清冷的深夜因為身邊有人陪伴而顯得溫暖起來，洛伊和若溪一前一後地走著，他不時放慢步伐等待她追趕上來，可是若溪始終與他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並肩而行，似乎也成了奢望。

    到機場的時候，原先的班機已經飛走了，她和洛伊重新買了票，靜靜坐在候機室裡，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是靜默不語。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來？」

    若溪打破了沉默，有些不自然地先開了口。

    洛伊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似乎是好笑她如此不不懂人心。

    「因為不放心啊，你一個女孩子，別說隻身闖入黑鷹會，單是這深更半夜坐飛機回國就夠讓人擔心的了。」

    洛伊唇角一彎，頓時在空曠的候機室引來所有人的目光。

    若溪看著他的笑容沒有說話。自己怎麼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看著自己的笑容褪去了以往的玩笑不羈，每個笑容都那麼真心，一直流淌進他幽深的瞳仁，彷彿看著自己就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事。

    候機室裡傳來他們的班機已經抵達的通知，洛伊推了推有些昏昏欲睡的若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要是你臨時改變主意打算先睡覺的話，我也樂意奉陪。」

    若溪的臉上飛快地染上兩抹紅暈，瞪了他一眼後徑直起身朝登機口走去。

    「喂喂，怎麼脾氣也變差了啊，看來羽真是把你寵壞了……」

    身後傳來洛伊無奈的歎氣聲。羽……現在的他，還在睡夢中吧，不知等他發現自己的離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由於時差的緣故，抵達時國內剛剛入夜，洛伊便帶著她來到了自己的家，踏進門的一瞬，他不禁有些動容。

    琳琳喝得爛醉倒在沙發上，原本精緻的面容憔悴不堪，臉上似有哭過的淚痕。

    「這……」若溪有些微微吃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洛伊離開這裡獨自去了美國，想必琳琳自己也是很痛苦的吧。

    「不要吵她，明天一早再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洛伊似乎有些不忍，他去到房間拿了一條毯子蓋在琳琳身上，目光裡有疼惜和內疚，卻獨獨不曾有愛。

    看著這一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若溪露出一個苦笑。不知明天一早琳琳看到洛伊的同時發現身邊還有一個她，整件事情對她來講還算不算得上是一個驚喜……

    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若溪的腦子裡混沌一片，對羽的擔心令她輾轉反側，此時的他應該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失蹤吧……朦朧中，意識漸漸模糊，極度的倦意襲來，慢慢跌入睡眠。

    同樣難以入睡的，還有洛伊。

    之前順著她的心思回國，不知道現在媒體方面還有沒有對她進行追蹤報道，若溪的身世自己還不知道，倘若有天忽然知曉了事情真相，一切又會變得如何？此次突然回來，都沒有來得及告訴怡嵐一聲，看來只有通知美國的管家替他照顧她，暫時還是不要讓她回來比較好。琳琳哭過的雙眼又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自己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呵……洛伊苦笑，無奈地笑了笑。啊對了，還有羽……不曉得他現在怎麼樣了……

    同樣漆黑的夜，洛伊感到了一陣從未有過的茫然和擔憂，安靜地躺在床上，頭枕著手臂，紛亂的思緒讓他在糾結中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