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14章 機場 文 / 莫媣

    第14章機場

    「少爺，這是米可設計的婚紗圖樣，您看可滿意？」

    陳管家小心翼翼地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圖紙，看樣子是剛剛傳真過來的，一件純白的婚紗禮服，華麗的綢緞面料，領口處鑲嵌一顆無比璀璨的鑽石，裙擺處綴滿同樣質地的鑽石，彷彿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襯著純潔的白，有種令人窒息的美。

    南宮羽的目光停留在禮服領口，墨黑的視線逐漸冷凝。

    那裡，開口開得有些太大了些。

    在他眼裡，若溪的一切都是他的，即便是婚禮當日，也決不允許被別人多看去了什麼。

    「轉告米可，樣式很滿意，但是領口的尺寸需要縮小。」清冷的聲線令陳管家心裡一驚，抬起頭正好撞上少爺帶有強烈佔有慾的目光，不由得再次低下頭去：

    「是。」

    房門被輕輕帶上，室內又恢復一片沉寂。

    風捲起窗簾，搖晃的視線隨之起伏，好像沒有根系的人生。

    「伯母知道嗎？」

    一個輕輕的聲音忽然響起，南宮羽的背脊不自覺有些僵硬。腳步聲漸漸走近，若溪消瘦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伯母知道我們……要結婚了嗎？」她又問了一遍。

    「……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南宮羽轉過臉去不看她，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在心虛什麼，只是面對她探尋的眼神，讓他感到一陣沒來由的不安。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擅作主張嗎……」

    身後的聲音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虛弱得彷彿下一秒鐘就會倒下。南宮羽一驚，待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轉身拖住了她的腰：

    「怎麼了！」

    「沒事……」

    聲音虛弱得不堪一擊，若溪努力睜大眼睛：

    「這樣子擅自決定的婚姻，是不會被祝福的……」

    南宮羽身子一震。

    「陳管家！快去找韓醫師！」

    望著懷中已經暈倒的若溪，一向淡定的南宮羽瘋狂地大喊，用盡全力地抱緊她！

    「南宮少爺不必多慮，林小姐只是由於情緒激動導致的暫時性暈厥，多給她補充一些含糖量高的食物，對身體的恢復會有好處。」

    韓醫師淡定的聲音忽然闖入南宮羽的耳朵，他回過神，目光留戀在若溪的睡顏，緊接著又立即恢復成那個不可一世的清冷少爺：

    「知道了，陳管家，送韓醫師回去。」

    已是凌晨。

    機場內只有寥寥無幾的路人拉著提箱匆匆而過，偶爾有人抬頭，會驚訝地發現，在機場大廳的正中央，一位少年正雙手插兜地站著，一頭炫目的黑髮張揚地站立，少年的唇角有魅惑的笑容，只是那雙眼睛，卻好像承載了全世界最重的憂傷，令人的心也跟著揪緊起來。

    沒有眾人的送別，沒有告知芝加哥的管家自己將會在今夜動身前往的消息，就那麼隻身一人，寂寥地站在機場大廳，等待命運的班級將他帶到心愛的女人身邊。

    明天的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見到她了吧。洛伊這樣想著，眼底的憂傷不由褪去了些。

    穿越幾千米高空的雲層，天的那一端，是自己心靈最深最深的歸屬。

    「洛伊？」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輕輕柔柔的，彷彿冬日裡難得一遇的溫暖陽光，照得整個人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愜意。

    洛伊沒有回頭，想必是哪個名字相同的人吧。在深夜的機場，又怎麼會有人認得自己。

    女孩子一步一步走近，待到跟前站定，大大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真的是你！」

    洛伊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女孩子輕輕一笑：「我來送朋友的，你呢？這麼晚怎麼會一個人呆在這裡？」

    洛伊微微一笑：

    「我呢，是去看朋友的，想要給她一個驚喜，於是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來了。」

    女孩子笑得眼睛彎彎煞是好看：

    「想不到你也會做出給人驚喜的事情哦。」

    洛伊笑了笑，感覺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想著閒來無事，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閒聊起來。

    「你爺爺呢？身體好些了嗎？」

    女孩子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來，聲音也附上一層澀澀的難過：

    「爺爺他……兩個星期前，已經去世了……」

    說著，女孩子眼圈一紅，淚水撲簌簌滾落面頰，讓一向對女孩子漠不關心的洛伊失了方寸。

    「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要傷心了，你爺爺在天上也一定希望你每天開開心心的。」

    「喂……你……不要再哭了……」

    洛伊覺得，如果再這麼下去，自己保不準就會瘋掉了。女孩子忽然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第看著他：

    「在這世上，我就只有爺爺一個親人了……失去了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會有人在意我，也不會有人關切地詢問我晚餐想吃什麼，世界上，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女孩子的聲音那麼悲哀，洛伊聽在耳中竟覺得彷彿有種熟悉的同情。

    失去了一切的女孩子，就像……她。

    「怡嵐，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美國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洛伊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麼莫名其妙要多帶上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相交甚淺的女人……

    果然，怡嵐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地愣了一下，緊接著，不置信，驚訝，猶豫，喜悅……諸多情緒擠滿她濕漉漉的小臉，彷彿得到心愛玩具的公主，任性中透著可愛，叫人不忍叱責。

    「你是說真的？」

    「嗯。」

    「沒有騙我？」

    「嗯。」

    「真的帶我去美國？」

    「……嗯。」

    洛伊忽然有些懷疑這個女孩子的智商。她問來問去表達得都是同一個意思，何必讓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嘛！

    「那麼……」怡嵐開心地咧開唇角，「我去！」

    深夜的機場大廳，偶爾有行人拉著提箱匆匆而過，每一個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到大廳中央的兩人，少年高高帥帥，一頭不羈的短髮張揚而囂張，面容柔美得好似女孩子，一雙媚眼顧盼生姿；對面的少女長長的頭髮，彎彎的眼睛瞇起來，像是發生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女孩子直直望著少年，在瑩白的燈光下恍若童話故事裡的王子與公主，美好得不甚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