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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13章 新娘 文 / 莫媣

    第13章新娘

    流金的夕陽包裹住兩人的身體,光芒中,若溪的雙瞳閃動著勝於陽光的光亮。

    「我會為他們報仇。」

    極輕極輕的一句話,卻彷彿用力全部力氣去堅持,帶著冥冥山谷中悠悠的回聲,雖不震耳,卻撞擊心靈。南宮羽第一次發現,原來褪去悲傷的若溪,竟是如此堅強。

    「我陪你。」

    溫柔一笑,雙目對視間,噴薄的情感就快要洶湧而出。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比珍惜眼下的幸福更為重要呢,南宮羽和若溪心中都清楚,此時的平靜不過是短暫的間歇,日後與黑鷹會,勢必有一場了斷。

    「有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若溪看著南宮羽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本放輕鬆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亞麻色卷髮長長柔柔披散在肩頭,若溪的雙眼睜得很大,像是在努力徵詢什麼,對面的少年眉目含笑,眼角眉梢絲毫看不出一絲恐慌。

    「到底什麼事情,快說啊——」

    若溪有些沉不住氣,焦急地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幾下。

    之前還一臉淡然的南宮羽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瞳孔的視線逐漸加深,他凝視她,目光與周圍的夕陽混在一起,成為琥珀色的琉璃,讓她的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羽……幹什麼啦……」

    流金的光線灑照下來,南宮羽俊朗的面容宛如雕像,握著她手的手不自覺加緊了力量。

    「我……」聲音宛如鐘磬,低回而婉轉,又帶有亙古的回聲在心底深處激起浪花。

    「再過不久,你就會成為我的新娘。」

    時間彷彿靜止了。若溪什麼也再聽不到,心臟飛快地跳動著,就快要衝破胸膛。他剛剛說了什麼?新娘……原來,結婚的感覺如此美妙,光是想一想就叫人覺得心潮澎湃,幸福來得那麼突然,她險些招架不住。只是……

    「為什麼……」

    她呆呆看向他,在南宮羽竭力掩飾的眼底,她看到了擔憂。

    「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決定,甚至沒有事先告訴我就……」

    「嫁給我,我會保證你的幸福。」

    南宮羽低沉的聲線響徹在空氣,一瞬間,若溪覺得自己就快要陷入這片突然的美好。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爸媽的屍體,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那個慘白的,將人的最後一絲奢望全部打破的白床單……

    「不!」

    若溪大喊一聲,痛苦地摀住了腦袋。為什麼,為什麼她覺得這個世界這樣荒謬,輕而易舉奪走屬於她的東西,又假裝慷慨地施捨給她曾經最最想要的幸福,只是如今,所有的所有,於她而言,全部都只是——奢望。

    「我沒有資格做你的新娘,我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我沒有資格嫁給你!」

    若溪只覺得喉嚨裡哽咽得難受,雙眼腫脹得就快要承受不住,下一秒鐘,淚水就會衝破眼眶肆虐而出!

    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了自己顫抖的身體。

    耳邊是那個令人心安的聲音:

    「相信我,讓我來給你幸福。失去了所有的你,還有我,這個世上無論誰捨棄了你,都絕對不會是我……」

    暮色四合,街燈一盞盞亮起,屬於芝加哥的夜晚降臨了。在這裡,一切不愉快的情緒都會被隱藏,在黑夜中,唯有內心最最原始的希望與夢想,與星辰同輝,與夜空纏綿。

    「洛伊,你真的打算就這樣追去美國?!洛殷會的一切,你都要置之不理了嗎!」

    看著這個好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一樣的洛伊,琳琳的心底一片死灰。自己輸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今日的結局,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他對若溪的愛,竟已達到如此恐怖的境地,為了她甘願將生死置之度外,隻身一人闖入黑鷹會險些丟了性命。

    然而,當他不知從何得知南宮羽帶著若溪正在芝加哥別墅靜養時,就如瘋了一般派人訂下最早一班機票,他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她,見到那個幾乎快把他折磨瘋掉了的她!

    「洛殷會,我定會對此有個交代。」

    落地窗前的洛伊沒有回頭,流線型的身材叫人不難想像若是他回轉過頭將會是怎樣一張絕世的容顏。只是,那個昔日花朵一般嬌艷傲慢的少年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無可奈何地打破了當日撒下的豪言。

    「我洛伊,此生定不會為任何女人動情。」

    櫻花花瓣漫天飛舞,精靈一般舞在他傲然的肩頭,氤氳中,少年的眼底彷彿有魅惑眾生的妖嬈,又帶有不屑世事的清高,傾國傾城。

    琳琳望著他的背影,忽然眼角一酸,兩行淚就這樣孤孤單單滑落。沒有人為她哭泣,亦沒有人與她一起看遍凡世百花,流乾眼淚。

    「洛伯伯一向很信任你。」

    她做著最後的掙扎,幻想他能夠停下看她一眼。然而,她又失望了。洛伊轉過身,妖嬈的眼底有什麼湧動,像春日綿綿的柳絮纏繞在心頭,揮散不去滿心的柔軟。

    「我只是去追尋這輩子唯一想要爭取的東西。」

    洛伊靜靜開口,聲音裡帶有不易察覺的脆弱。

    「不管她需要多久才能夠復原,我都會在她身邊,一直一直守護著她。因為……她不可以再失去任何,不可以再繼續傷心了……」

    陽光透過玻璃窗細細點點滑落進室內,在金黃色的陽光中,琳琳忽然覺得,自己就是那漂浮在陽光中最最不起眼的塵埃,即便頃刻跌入塵土灰飛煙滅,也不會換來在意的人一次回眸。

    「我……等你回來。」

    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琳琳強迫自己微笑,她要留住最後一點屬於自己卑微的自尊。

    不知是不是眼花,琳琳好像看到洛伊的眼底有什麼情緒湧動,他動了動唇,終究還是只說了一個字。

    「嗯。」

    嗯,我會回來,不論結果如何,我會尊重她的選擇,畢竟要是沒有羽,就不會遇見她,沒有羽,現在的洛伊應該還混在城市的各個酒吧與不同的女人周旋,肆無忌憚地玩弄她們的感情。

    今生欠下的情債,注定了要在她一個人身上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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