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2章 噩夢 文 / 莫媣
第2章噩夢
短暫的假期很快結束，南宮羽看著靠在身邊已經睡著的若溪，冷峻的臉上不自覺地染上柔和的光暈，唇邊微微勾起一個寵溺的笑容。
輕輕用手緊了緊蓋在若溪身上的外套，轉過頭對司機吩咐道：
「慢點開車。」
司機恭敬地應了一聲，車速隨之放緩。午後溫暖的陽光下，賓利車內湧動著如春日百花般溫暖甜蜜的氣氛。
就這樣，讓她靠在自己肩頭，這樣的幸福對於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若溪忽然輕輕動了動，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眉頭微微蹙起，彷彿正在經歷什麼不好的夢境。
南宮羽用力攬住她的肩膀，眼底有一瞬間閃過的疼惜，心裡的自責和無奈又一次湧上了心頭。
若溪忽然渾身激靈，猛地睜開了雙眼。
「羽……」她茫然地看著他，眼底未逝去的痛苦彷彿一把尖銳的彎刀刺痛著他每一寸心臟。
「我做了一個夢……家裡著了好大好大的火，將天都染紅了，怎麼撲也撲不滅，爸爸媽媽……他們都……我就站在一旁，卻無論如何發不出一點聲音……」若溪茫然的眼慢慢變得驚恐，她害怕地看著南宮羽，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聲音裡有一觸即碎的脆弱。
「是噩夢。」南宮羽語氣輕輕地安慰她，「不是真的，伯父伯母都還在平安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不要為他們擔心。」
若溪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眼底的脆弱久久不曾消散。
學校這學期的課業就快結束了，也該，帶她回去見見父母了……
「南宮夫人，還是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條件麼？」
尹如冰冰冷的視線似乎對面前的人沒有絲毫作用，他直直望著一臉平靜的尹如冰，等著她給他最後的回答。
「我還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找上我。」修長的手指在桌下緊緊絞握，尹如冰完美地掩飾掉眼底轉瞬即逝的驚訝與不忍。
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神情說不出的曖昧：
「林啟華，我想夫人對這個名字，不會感到陌生吧。」
尹如冰猛然一驚，霍地抬起頭來！
「阿鐵，不要以為有黑鷹會撐腰我就動不了你。」墨黑的眼底一瞬間恢復了淡定，「有些話，多說無益，你也不想日後因為一時貪圖口舌之利而付出什麼巨大的代價吧。」
阿鐵微微一笑，「這麼說，夫人是不介意咯？那麼，即便不願與我們合作，也不會對我們的行動加以干涉，這樣對我來說就足夠了。」說罷，再沒有看向臉色發白的尹如冰，轉身出了房門。
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明明滅滅間，尹如冰蒼白的面孔隱遁在紛飛的窗簾後，看不清神情。
……
洛伊睜開眼睛，詫異地發現自己竟然在公園的長椅上睡了一夜，動了動已經酸麻的肩膀，嘴角扯出一道無奈的苦笑，自己，竟然已是這般深陷了麼……
走了兩步，忽然感覺一陣暈眩，腸胃裡忽地翻騰起來，想起昨日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卻喝下一杯又一杯辛辣的威士忌，洛伊的眉頭微蹙，胃部的不適令他的額頭泛出點點虛弱的汗珠，以至不得已蹲在了地上，手緊緊摀住腹部，絞結的痛感一波一波襲來，痛得他嘴唇微微泛出白色。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恍惚中，好像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想要抬眼卻已沒有力氣，胃部的疼痛使他全身保持著一種奇怪的僵硬。
有腳步聲朝自己跑來，一雙白色小巧的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是胃痛嗎？要趕快吃藥才行呢。」女孩子的聲音再一次響在耳邊。緊接著，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扶起了自己虛弱的身軀。
強忍劇痛，一點一點抬起頭來，迎面對上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讓他有一瞬間暈眩的幻覺，以為那就是她，是她來看望自己了嗎……
「咦？是你！」女孩子看清了他的臉，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將他從卑微的期待中打落現實。
再次看向她，發現自己正被人驚喜地注視著，長長的頭髮，在陽光下被暈染得泛出淡淡的亞麻黃，一身白衣襯托著她清秀的面容，清澈純粹的眼底……
洛伊忽然輕輕笑了笑，是她，那天偶然遇見的給爺爺買蛋糕的女孩子，世界還真是小得有趣啊……
「你怎麼一大清早出現在這裡，好大的酒味，胃不好怎麼還喝這麼多酒……」女孩子溫軟的語調中帶著一絲焦急，「扶著我的手臂，我送你去醫院。」
「沒事，死不了的。」輕揚唇角，洛伊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竟是說不出的空靈，只是眼底的戲謔透露了原有的邪惡。女孩子怔怔看向他，半晌呆在了那裡。
「喂……你打算保持這個姿勢到什麼時候……」虛弱的聲音裡難掩促狹，女孩子猛然一驚，發現他的胳膊正架在自己的肩頭，這樣近的距離，彷彿可以感受到他襯衫裡強健的心跳，溫熱的觸感透過衣服傳遞給自己的身體，頓時臉頰緋紅一片，想要放手又不敢放，只得尷尬地站在那裡，看著他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
「我……我……」女孩子侷促地望向地面，「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幫你買藥！」說罷輕輕地將他扶到旁邊的長椅，自己慌忙地向不遠處的藥店走去。
陽光下，女孩子的身影在洛伊的視線裡漸行漸遠，像極了心底住進的那個人。洛伊虛弱地笑笑，忽然感覺胃部似乎沒有剛剛那麼痛了……
「給，先吃些麵包，胃裡沒有東西不能吃藥的，這是剛剛加熱過的牛奶，對緩解胃痛會有一定的幫助。」女孩子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一樣一樣的早餐擺在他的面前。
「為什麼為我做這些？」洛伊的聲音有些恢復了力氣，探尋的目光直直望進女孩子清透的眼底，似乎想從那樣一雙眼中看出些什麼其餘的內涵。
女孩子臉一紅，把頭埋了下去，「那天……謝謝你的蛋糕……」
洛伊微愣了一下，忽然輕輕揚唇，眼底湧動著溫暖的笑意。一瞬間，女孩子被炫目的陽光刺得微微瞇眼，眼前的男人，竟然比秋日裡最燦爛的陽光還要耀眼……
「你叫什麼名字？」洛伊依舊含笑，看著自己面前窘迫的少女。
「……怡嵐。」女孩子頭埋得更低，聲音喏喏的，白皙的側臉在陽光下彷彿晶瑩剔透的水晶娃娃，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在洛伊的心底莫名勾起一陣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