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41章 談話 文 / 莫媣
第41章談話
一路上，南宮羽自始至終不曾放開若溪的手，他能感到她越來越深刻的緊張，她的手指在僵硬發冷，手心裡滲出細密的汗珠。
若溪試圖把手抽出來，可是換來的是南宮羽更緊的握住，彷彿在告訴她，沒事，一切有我。
電梯門開了，南宮羽帶著她進去，絲毫不理會身旁一道道驚艷好奇的目光。在他眼裡，整個世界的重量也不過如此，失去了若溪生命便不再完整，所以，即便他有多麼不願讓若溪和母親相見，還是礙於她的堅持陪同前往，即便改變不了她的意願，那麼，就守在她身旁，替她擋掉不必要的暗箭吧。
秘書見到南宮羽驚訝了半晌，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游移不定，知道南宮羽發出不悅的微咳，才彷彿突然回過神來。
「少爺……夫人正在休息，她今天很累，說不想見任何人……」
沒有理會秘書的無措，南宮羽牽著若溪大步朝裡走去，下顎微微緊繃，俊朗的線條在空曠的走廊裡異常突兀，週身散發著不可一世的霸氣凜然。
他們在尹如冰的辦公室門前站定。
若溪的手指冷得嚇人，他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烏黑的雙眸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和……不顧一切。
微微蹙眉，他忽然有些後悔帶她來這裡，看她的神情，似乎不止道謝那麼簡單。
感應到了他眼底的擔憂，若溪抬頭朝他露出一個安定的笑顏，隨即用另一隻同樣冰冷的手，緩緩叩響了房門。
沒有人應答。
南宮羽發現若溪的背脊僵硬起來，敲門的手有些無措地停在半空，卻強自鎮定地平穩呼吸，繼續敲了敲門。
「進來。」冰冷高傲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若溪咬了咬牙，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裡，上一次尹如冰把她從這裡送到冰冷的會議室，只因她拒絕離開南宮羽。
「你們來了。」尹如冰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彷彿預約好了一般，自然平常得像是對待普通的客戶。
「伯母。」若溪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無視一般，尹如冰緩緩將視線停留在他們二人緊緊相扣的手上，目光開始變得犀利，又在抬頭的瞬間恢復成慣常的冷漠。
「怎麼，羽兒今天是想像我表明立場麼？」尹如冰不動聲色地開口，自始至終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若溪。
南宮羽平靜地回道，「我是陪若溪來向母親表示感謝的。」
「哦？什麼感謝？我做了什麼值得你報答的善事了嗎？」尹如冰的聲音裡明顯帶有不屑，就連這句對著若溪的話語，她深邃的黑瞳也只放在兒子身上。
「伯母，我來感謝您將我送至美國留學深造，給了我一個發展的機會。」若溪不卑不亢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穩了穩微有紊亂的呼吸。
「這種小事，不足掛齒。」尹如冰終於將視線從南宮羽身上轉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林小姐真是美艷動人，難怪我們羽兒對你癡心不減，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能同你相比呢。」
「伯母言重了，是我有福氣遇到羽，我的姿色平平，是跟您無法相提並論的。」辦公室裡寂靜無聲，使得尹如冰和若溪的對話尤為突兀，南宮羽看了一眼身旁的她，平靜的面容帶著謙恭，句句話語竟好似真的對母親敬畏有加。
「是麼，那麼你也知道如今你的身份有多尷尬了？我在媒體面前，可是替你擋了不少疑問哪。」尹如冰斜睨了她一眼，身體隨意地靠進椅背，修長的手指交叉置於胸前，冷艷的面容隱隱帶著怒意。
「若溪知道伯母對我的出身很是芥蒂，所以也從未過多辯解過什麼，您對我處於種種目的接近羽的猜測我統統不會辯駁，只要您認為那有必要，我不介意被冠以下賤還是勢利的名號。」
「若溪！」南宮羽急急出口制止，她這樣說，分明是在刻意貶低自己！
尹如冰看著兒子慌亂的神情，忽然勾起唇角，「羽兒，看來你放在手心裡疼愛備至的林小姐，也不過是一個膽小怕事的無知小女孩罷了，連為自己辯解的能力都沒有，又生在那樣一個不懂如何教育子女的小家庭裡，日後如何迎得住南宮集團在商界的風風雨雨啊。」
「我沒有膽小怕事。」
正當尹如冰沉醉在自己暢快淋漓的話語裡微笑時，忽聽得若溪平靜如初的話語，不禁眼神一凜。
「我沒有膽小怕事。」若溪直視她的眼睛，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只是不想挑起不必要的戰爭，對羽來說，他不願看到我和伯母結怨，所以我不會讓他為難；對於我來說，與其糾纏於那些無從考究的傳言，不如用行動證明我的為人，證明我父母對我的教育並沒有問題。」
尹如冰美麗的眼睛瞇了起來，看向若溪的視線中多了幾分凌厲。
「如此說來，今日你來找我，為的就是向我宣稱你不屑於同我爭辯？」
南宮羽剛要說話，感覺到手被她捏了一下，無奈閉上了口，眼底的擔憂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看著身旁忽然變得堅強的若溪。
「伯母，我是真心感謝您能給我這個機會，感謝您默許了我和羽，所以對那些傳言聽而不聞視若不見，還望您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尹如冰抬頭看她。以前從未發現，這個孩子身上有一股不服輸的傲氣，和即便身在平民家庭依然難以掩去的高貴氣質。這便是那個女人身上她所沒有的資質麼……忽然一陣強烈的妒意湧上心頭，尹如冰厲聲道：
「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丫頭來教訓我？！我如何理解是我的權利，你又有什麼資格勸我！」
空曠的辦公室裡，尹如冰剛剛的話語如同魔咒一般在空氣裡一圈圈地盤旋，若溪的手指愈加冰冷，卻倔強地挺直脊背，迎上她尖利的目光。
經過門外的秘書恰好聽到了夫人的怒吼，不禁縮了縮脖子，快步朝前走了幾步。夫人似乎，很是排斥少爺喜歡的那位美麗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