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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417御駕親征 文 / 傅戍己

    第47御駕親征

    別離程立的陳宮,緩步走近曹操:「州牧之煩惱,可是不願奉袁紹軍令,南征徐州?」

    曹操目光不離水波瀲灩的八百里大野澤,聲音幽幽,近乎飄渺:「我的心意,公台你難道還不知?我少年志向,本是欲為一郡太守,造福一方,因是,朝廷征辟我為濟南相後,我平心執政,不惜得罪雒陽十常侍。又過數年,西羌叛亂,驚擾三輔,我又有心為國家討賊,立功封侯……外人以為我統兵始自於平定黃巾蟻賊,其實我真正精研兵法,卻是因平定黃巾之後,國家依然混亂,西有羌類叛亂,北有野胡擾塞。」

    「適逢董卓之難,諸侯興起義兵以誅暴*。司隸以東,雲集百萬將士,諸侯若能合力戮敵,必能一戰而天下定,何復有今日混亂局勢人心難測,各有私利人心難測,各有私利呀昨日諸侯雲集酸棗,日日宴會高歌,訪友清談,爭權奪利,唯獨不願出力討賊;今日諸侯更是彼此兼併,舉刺史,置太守,竟無一人肯真心討伐關西劉杲唏,天下諸州牧刺史,寧無一忠良乎?」

    陳宮猶豫片刻,試探性問道:「朱俊束手獻司隸,陶謙舉漢旗於江淮,難道當不得忠良之名?」

    「媚權避害之徒,怎擔得起漢世忠傑之名?似齊桓公、晉公,才是忠傑之士標準楷模。唯有勒兵勤王,殺劉杲,迎少帝,才是忠傑真正所為」曹操搖頭否決陳宮觀點。

    陳宮不動聲色,又問道:「袁紹冀北鏖戰劉杲,可為忠傑乎?」

    曹操長歎一口氣:「此正是我鬱結所在。袁紹為昔日諸侯所推舉盟主,我當時亦以為袁紹將來必是一位能夠名垂青史的當世齊桓公。可是,你瞧如今之勢,袁紹可有一絲齊桓公模樣,他求的是割據稱王,求的是代漢立鼎,悖逆甚於關西劉杲十倍。唉,偏偏我還效力於這等人帳下後世人提及曹操之名時,不曉得會不會痛罵一句:為虎作倀」

    陳宮又問道:「陶謙不可,袁紹不可,長安劉杲可否?劉杲篡位登基,的確大逆不道,但是卻有前朝光武帝舊例可慕。時人多呼劉杲為當世光武帝,州牧以為其人如何?」

    曹操冷哼一聲:「世無王莽,哪來的光武皇帝?孺子皇帝,可曾是光武帝所廢?當世光武……哼,是當世王莽才對劉杲之徒,恰似周朝之叔帶,正是齊桓公、晉公討伐立名對像我若成勢,必殺劉杲而迎少帝復位。」

    陶謙是媚權庸士,袁紹是歹心2臣,劉杲是篡位王莽……曹操的態度,再鮮明不過。

    此時此刻,曹操的夢想,不是「漢之濟南相」,不是「漢之征西將軍」,而是「漢之齊桓公」「漢之晉公」。簡而言之,如今的曹操,不忿袁紹、袁術,不忿公孫瓚、劉表、陶謙,亦不忿劉杲……

    他誰都不忿——漢家十二州刺史,唯有我曹操一人忠心漢室不變。

    然而,理想固然美好,現實卻是鐵血殘酷。

    此時的曹操,畢竟不是歷史上那位雄霸天下三分之二的魏王曹操縱然是萬般不忿,曹操此時也只能將不忿盡數嚥下。

    探明曹操心雄偉志向後,陳宮又試探性詢問曹操:「袁紹豎子,劉杲篡逆,陶謙媚權,其三人在州牧眼,儘是可伐之徒。然,區區兗州一地,財力有限,難以同時北伐袁紹,西征劉杲,南滅陶謙……州牧若想孤身安天下,還須分個一二三四步走,逐一征討四方逆賊才行。眼下,州牧欲先征伐劉杲,還是先征伐袁紹,抑或先征伐陶謙?」

    「三人之,關西危害最大,自然是先征伐劉杲。」曹操毫不猶豫的吐出心所想。

    陳宮雙眸裡雖閃過一絲憂慮,卻依舊屏聲靜氣問道:「今陶謙樹漢旗,遙遙呼應關西。南征陶謙,亦可視作征伐關西劉杲前奏,既然如此,州牧怎卻心生鬱結,似乎不樂意南征陶謙?」

    曹操道:「以前沒看透袁紹本心,也就罷了如今既知袁紹是歹心2臣,我焉能再為他傾心效力?南征陶謙是削弱劉杲不假,但若是導致將來無人遏制袁術,豈非我之大過?劉杲再悖逆,終是漢家宗室,絕對勝過心懷歹心的袁紹、袁術十倍。」

    陳宮呵呵輕笑起來:「州牧須知,若想成就大事,目的一要明確,二要純粹。既想征伐劉杲,又不願袁紹坐大……若想如此,州牧唯有先與袁紹劃清界限,才能成功。」

    曹操道:「呵呵,此事言之過早。也就是你我密談,我才敢與你說這個兗州地處原,東有袁譚,西有袁尚北有袁紹,南有袁術……如今袁紹、袁術放棄前嫌,結盟同好,我今日敢叛離袁紹,明日就將被四面敵軍圍攻,化為飛灰。」

    陳宮一愣,繼而指著曹操哈哈大笑起來:「此時不敢叛離袁紹,將來關西劉杲破擊袁紹,雄霸冀州時,州牧敢不敢征伐他?哈哈,州牧今日怎會如此喪氣?這可不是你平素行事風格」

    曹操亦笑道:「我前日能因避禍而棄濟南相之位,今日何不能因避禍而侍奉袁紹?明日若是劉杲東來,勢大不可為,我亦可棄兗州刺史之位,逃亡荒山。我曹操可不是那種不知趨吉避凶的蠻人不是我喪氣,是公台不夠瞭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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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宮與曹操笑談半個時辰後,尋機退下。

    曹操下巴略略抬起,瞇成細線的雙眼,盯著陳宮遠去的背影:「不知我這番話,能否令陳宮安心邯鄲劉伯興,厲害甚於光武帝吶,不但閃電似的廢帝登基,更在短短一年時間,不戰而收攏天下人心……連陳宮這般人,都似有意似無意的勸說我歸順於劉杲,況乎荊州、揚州、益州、徐州乎?可惜,如此英雄人物,我曹操竟不曾親見一面。哎,若是昔日路經邯鄲時,沒有王芬那一檔子事,令我在邯鄲好好修養半年,那該多好。」

    陳宮背影漸漸淡去後,曹操又回頭眺望大野澤:「若是劉杲順利擊敗袁紹、袁術,我又將何去何從歸降待命?橫刀自裁?竄逃海外?藏匿深山?……」

    不知不覺,太陽西下,暮色昏沉。

    冷風吹起的大野澤岸邊,突然響起蒼涼詩篇:

    「對酒歌,太平時,吏不呼門。

    王者賢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鹹禮讓,民無所爭訟。

    三年耕有九年儲,倉谷滿盈。

    ……

    人耄耋,皆得以壽終。

    恩德廣及草木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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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安平郡,信都城。

    「匡」袁紹將手的竹簡,恨恨的摔在地上。

    緊接著,袁紹又一拳狠狠擊在案桌上,狀若瘋似的咆哮道:「狂妄狂妄你這個小閹賊,矮腳鬼,真欲叛我哉?」

    小閹賊,矮腳鬼,皆是指曹操。袁紹罵曹操為小閹賊,是因為他祖父曹騰是宦官;罵曹操是矮腳鬼,是因為曹操個子低矮,還沒袁紹肩膀高。

    陶謙豎起漢旗,助劉繇圍攻袁術,使得淮南局勢一片緊張。

    誠然,袁紹巴不得袁術早死早生,袁術死的越慘,袁紹笑的越開心。

    但是,現在局勢危急,冀北關西漢兵壓力越來越沉重,袁紹卻迫切的希望尋找到一個強力盟友。劉虞三心兩意,指望不住;公孫瓚縮頭縮腳,要學烏龜……每想起兩人,袁紹便恨的咬牙切齒:「劉虞啊劉虞,不管如何,我總歸推舉過你繼任漢家天子不是,如今我被劉杲圍攻,你就不幫襯我點?公孫瓚,你這個該千刀萬剮的忖貨去年率軍來攻冀州時,你不是挺能打的麼?今日結盟共抗劉杲,你怎偏偏墮落成縮頭烏龜,龜縮至易水之北,連個屁都不敢放忖貨該死的蠢貨我袁紹敗亡了,你公孫瓚難道還能有好日子過?」

    劉虞、公孫瓚指望不上,焦頭爛腦的袁紹,也唯有選擇和袁術連勢自保。

    既然選擇和袁術連勢自保,緩解壓力,就不能任由袁術被陶謙、劉繇剿殺。因是,收到袁術請求援兵信件後,袁紹立即令袁尚增兵滎陽之東,使得曹操盡可能抽出兵力,南征陶謙。

    昔日與公孫瓚鏖戰時,袁紹也曾與陶謙交過手,曉得徐州兵強弱根底,難抗曹操本部兵,以及他派遣至兗州的百戰精兵。袁紹自謂,徐州遠離關,只要迎頭給陶謙一擊,打垮其主力部隊,徐州各郡太守必將恐慌四散,不復再言歸順劉杲。

    計劃雖好,奈何曹操這位兗州牧,竟然不願意奉命行事。

    曹操說的倒也委婉,他說:「滎陽,漢高祖皇帝與項籍決戰之地。山東與山西交戰,爭在滎陽一城。攻圍重城,唯嫌兵少,至此雙方決戰重城之時,卑職怎敢驟離戰場?徐州刺史陶謙,大言無才,虛有其表而已,非徒無法剿滅袁公路,更沒能力威脅兗州。將軍無須多慮」

    曹操說無須多慮,但是袁紹能不多慮麼?

    袁紹暗下嘀咕:「曹嵩被劉杲闢為少府,其用意,不就全在你曹操身上?嘿,曹孟德,你不會暗連陶謙,也時刻準備著變更漢旗,引兵投依關西吧?哼,你若真有如此想法,那就可別怪我袁紹無情真以為我袁紹不敢殺人乎?」

    於是,袁紹又連數道軍令,勒令曹操立即南征陶謙,不容有誤、不容推辭。

    然而,出乎袁紹意料,曹操卻依舊按兵不動,雖未曾正式否決袁紹調遣命令,但亦是尋找百般藉口,萬般理由——總之:我就是不願南征徐州

    當時間拖至青龍三年三月二十二日,將近春分之時,袁紹才逐漸意識到:今日之曹操,已非昨日曹阿瞞。

    袁紹回憶起眾謀士提醒過:「若是北去冀地帶,曹操必將悖2將軍」

    想到這裡,袁紹心神不禁一顫:「曹阿瞞真敢叛我?不行,絕不能讓曹阿瞞從我手奪走兗州。」

    於是,袁紹連忙聚集謀臣,商議道:「我前時思慮欠妥當,致使曹操漸有背主自立之心,諸位可有解憂之策教我?」

    審配立刻給出意見:「曹操,將軍外放之獵犬也。眾所周知,獵犬初生之日,有忠誠於主者,有不忠誠於主者,然,最後跟隨獵人左右的,卻儘是忠誠之犬非是獵犬儘是忠誠之徒,非是獵犬能夠日日向忠誠進化,而是但凡不忠誠之獵犬,早已盡數被獵人宰殺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曹操既然漸有悖離之心,將軍就該快刀斬亂麻,清除隱患?」

    亂世之間,如何清除隱患?無他,唯有殺人爾

    審配這是建議袁紹立即斬殺曹操。

    袁紹皺起眉頭,道:「曹阿瞞性情奸詐,十分話只說三分,從不與人實言。其今日既敢拒絕軍令調遣,必定是率先好周密安排,而後才幹挑釁我。若是行事不順利,將曹**向劉杲一方,卻是大大不妙。前時暗殺呂布之策失敗,已經證明刺殺之事終究是小手段,失大於得。你們想法子時,別再獨出新徑,冒險行事。要想些穩妥的」

    審配答道:「獵人若不想殺舊時獵犬,唯有再更換一條忠誠獵犬。且不說將軍在兗州安插的棋子,另有藏洪;單是陳留太守張邈一眾黨羽,皆可利用不過這種法子,內耗嚴重,稍有不慎,便將被關西漢軍所趁。以我之見,將軍若不願刺殺曹操,便索性暫時由得曹操自由行動。畢竟,眼前最重要的是,對抗關西漢軍若是能擊敗關西漢軍,區區一曹操,復有何憂哉?」

    「將軍若穩坐釣魚台,慌的肯定是曹操。袁公路有汝南郡為之撐腰,短時間內不會有甚危險。兗州橫欄冀州、徐州之間,為我遮風擋雨,陶謙一日不攻滅曹操,便別想實質威脅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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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稍稍向回撥。

    卻說,劉曄為劉杲外放揚州,途徑真定時,不但帶來千數棉衣,更輔助郭嘉製作一批青龍二七型弩砲,猛攻真定城。

    新式石機出其不意,打沮授個措手不及。然而,就在真定城風雨飄渺之際,沮授卻獨闢新徑,綁架真定滿城軍民生死,來換取喘氣時間,並送出大量老弱殘兵婦孺,降低守城消耗。由此,真定城破危險,遂被沮授輕輕化解於無形之。

    此後,趁著婦孺老弱殘兵出城投降空閒,沮授飛修葺一批防禦石機的大型建築,又令軍營後撤至石機射程外……簡而言之,待關西漢兵接收婦孺老弱殘兵之後,真定城的防禦措施煥然一新,郭嘉再想攻城,卻是要從頭開始。

    雖然在新式石機的火力覆蓋下,真定城如同風雨的左右搖擺的小舟,時時有覆滅的危險。但是軍事素質強的沮授、張頜,卻死守最後一道防線,頑強的扛下所有壓力。

    而後,由於司隸、南陽一帶驟降大雪,顏良出函谷關、裴茂出武關之後,並未與曹操、袁尚、郭貢大舉交兵。因是,袁術棄南陽郡之事,朱俊主動獻降司隸之事,逐漸自長安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消失。與此同時,前時熄滅的,有關郭嘉、華歆、左政的流言蜚語,又緩緩蔓延起來。

    時至青龍三年二月十九日,也即是歷史上初平四年正月初一,甲寅日。

    當頭下午申時{即6:oo},日食突然籠罩長安上空,直至酉時{即8:oo},太陽方才漸漸復原。

    此次日食基本覆蓋國各地,雖北方幽州涿郡、南方交州交趾郡,皆能望見日偏食。

    漢世,似日食這類天變,往往牽涉政事,東漢一朝,因日食被罷的三公,能夠寫滿一張紙。

    尤其是類如舊歷正月初一這種關鍵的日子,連劉杲自己都難逃政治漩渦。

    於是,幾乎是青龍三年二月十九日當天晚上,無數奏折便紛紛6續飛入昆明池,或是請劉杲祭祀上天請罪;或是將日食之變,歸罪於太傅楊彪、司徒蔡邕、太尉皇甫嵩等三公;甚至,連持節鎮撫山東的馬日磾,也被某位朝臣上奏為:久出無功,當重罰

    此事,不禁令劉杲大為頭痛。

    日食的成因,劉杲再清楚不過。除非劉杲是仙俠小說的神仙人物,左手祭煉太陽,右手祭煉月亮,不然,誰能擋住日食不生啊?劉杲難道還能干涉地、日、月三星球的運轉軌跡不成?

    「真是扯淡若非技術條件不成熟,真想令玻璃匠工,立刻製作一台天望遠鏡,讓你們好好關心日食去」劉杲煩惱的將一堆奏折盡數丟入垃圾桶。

    似這種東西,看多了,真影響智商。

    當然。

    劉杲其實也曉得,這一堆奏折,其除了各別請罪的奏折,其他的奏折,大都是各官僚派系,籍借日食之事,明爭暗鬥,想推舉各自派系領袖人物,趁機登上三公高位。

    日食不重要,重要的是:日食所能帶來的利益。

    曉得日食成因的劉杲,自然不願意因之罷免某位三公大臣——穿越人士,丟不起這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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