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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408一言驚走三獸 文 / 傅戍己

    第4o8一言驚走三獸

    第4o8一言驚走三獸

    劉杲這道命令,傳達至壺關、箕關、函谷關後,艷羨郭嘉在冀北大殺四方的三將,皆立即大張旗鼓的整頓軍備,積極操練兵卒,組織攻防實戰演習。

    其,最過火的是顏良。顏良嫌棄操練兵卒不過癮,竟然又親率千人騎兵,沿著雒陽奔跑一圈,炫耀兵力。

    劉杲篡位登基之後,其帳下將領謀士也紛紛各自聚成團,形成或大或小的派系。似郭聞、趙雲、顏良、丑、張燕、左政,因為皆是冀州人,故被外人視作冀州系。冀州系內部之間,又有許多彼此競爭的小團體,似趙雲和張燕,同是常山郡人;似丑和顏良,同是河間郡人。儘管丑、顏良被關西人並稱為河間雙將,儘管兩人平素交情頗深,但兩人卻從未放棄過競爭,他們總是想向世人證明,誰才是河間郡真正的第一人。

    雖然冀北戰線真正主事的是郭嘉,但其名義上的主將畢竟是張燕,副2將軍畢竟是醜。再怎麼說,冀北、冀紛戰的功績,也不免要分給丑十分三四。眼睜睜的看著醜的功績薄越來越厚,顏良能不急嘛?若不是劉杲嚴禁關西漢兵冒然出擊函谷關外,顏良都有心一舉拿下雒陽城

    顏良不甘心落後丑太多,遂率千人騎兵奔馳雒陽,秀秀他的存在感。

    然而,顏良萬萬沒有想到,他這數千騎兵繞著雒陽轉一圈,卻轉出一個傳世威名

    當此時,戍守雒陽的是河南尹朱俊。

    此朱俊,正是當年與皇甫嵩一起,平定黃巾之亂的那個朱俊朱公偉

    卻說。

    董卓遷京長安時,先後被孫堅、劉杲破擊,涼州軍將紛紛驚懼,唯恐孫堅、劉杲趁勢攻破華陰險關,殺入關。就是在那個艱難時刻,董卓果斷擢升朱俊為太僕,令其率三千老弱殘兵,前往雒陽,守護漢家宗廟。

    豈料,朱俊這個老人精,他才奉董卓命令走出華陰險關,就立即宣佈改旗易幟,變換為山東聯兵陣營,甚至主動引軍投降時任白馬校尉的趙雲。

    無論如何說,朱俊總歸是國家老臣,名望卓著。因是,劉杲當時遂抱著勸說朱俊任事并州的心思,前來接迎朱俊入駐晉陽城。可惜,劉杲與朱俊交談間,朱俊卻故意裝傻,大刺刺的宣稱:「老夫若去冀州,必能和解韓馥、袁紹。還請劉并州務必全力進攻關,戳戮董卓老賊」

    既然說不通,劉杲也就懶得理會朱俊,便隨口敷衍道:「若真能和解韓馥、袁紹,朱公{朱俊}功莫大焉如此,我就留足河東郡,靜等朱公佳音。」

    說罷,劉杲就一腳將朱俊踢出并州,說是舉薦朱俊為河南尹,令其鎮守雒陽之餘,努力和解袁紹、韓馥之間矛盾,安撫山東眾軍閥。

    而後紛紛之事,自是不用細言。

    一方面,朱俊是連續鎮壓過交州叛亂、黃巾之亂的勳功老臣;另一方面,雒陽又處在群雄爭鬥之間,居之不易。因是,在各方勢力的妥協下,雒陽週遭漸漸成為朱俊的勢力範圍。

    朱俊頭頂上的河南尹,是由劉杲推舉。因為此節,類如袁紹、袁術、曹操等人,不與朱俊交心之餘,又攝於函谷關、壺關諸屯兵無聲威壓,不敢主動攻取雒陽。

    然而,朱俊卻是有苦自己知:他去年毅然選擇離開并州,其實已經意味著和劉杲徹底劃清界線。

    此時此刻,朱俊不當劉杲為帝,劉杲也不當朱俊為臣。

    夾在曹操、袁紹、袁術、劉杲四大勢力範圍央的朱俊,裡外不是人吶。

    關西漢軍聲勢浩大的冀攻勢,傳至雒陽後,朱俊不禁喟然長歎:「劉杲真光武復生也」

    朱俊腦海裡,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徹底歸順關西的念頭。可是,朱俊很快又搖搖頭:「昔日為河內太守時,我曾囚禁過劉杲的三位夫人,劉杲雖口上不說,心焉能沒氣?盧植、皇甫嵩,劉杲皆對他們百般勸慰,唯獨對我冷言冷語,非是氣我曾經為難過他,還能有甚原因?以前顧忌時局形勢,劉杲還能忍忍,如今關西勢力大盛,我若再去關西,豈不是自求其辱?罷罷罷,我便跟隨先帝舊朝謝幕,隨風而去吧」

    朱俊正灰心喪氣間,親隨突然慌裡慌張來報:「令尹大人城外……騎兵,是并州輕騎并州軍要攻城……」

    朱俊猛的一驚,連忙拾步登上雒陽西城門。

    親隨向朱俊稟告的這支并州輕騎,正是由顏良所統帥。

    顏良圍繞雒陽轉一圈,本意旨在秀秀存在感,吐出一腔鬱悶之氣。因是,待朱俊快步爬至西城門城頭時,顏良已經炫耀完畢,扯起旌旗,回撤函谷關。

    顏良雖然撤去,朱俊卻依舊汗流浹背,驚心不已:「并州輕騎突來乍到,定有原因。劉杲……終於要利劍出鞘,兵出崤關了麼?兵出崤山,卻又連一封勸降的詔書都不給我,劉杲這是準備將我斬殺於戰場麼?」

    一念至此,朱俊不可控制的戰抖起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作出抉擇之後,朱俊立刻聚集帳下諸將:「并州輕騎絕不會無故陡然出現在雒陽城外,今日馳騎之驚,很可能是并州軍大軍攻來的前兆。倘若并州軍明日歸來,諸位可有甚應對之策?」

    諸將猶豫的互視幾眼,紛紛垂下頭,沉默不語。

    關西漢軍氣勢如虹,僅僅冀北分部數萬步騎,就已在冀平原,將袁紹打的落花流水。孤守雒陽城,全軍上下能戰之士,尚不足一萬的朱俊兵,可有迎戰關西漢軍的勇氣?

    沒有勇氣言戰,又不敢輕易言降——誰知道朱俊是嘛心思?萬一朱俊準備殺一二投降派,凝聚士卒戰心,他們豈不是自尋死路

    還是沉默應對,安全

    雖然早已預料到,帳下兵將會有這樣反應,朱俊內心還是忍不住喪氣:「軍心膽怯,士卒不可用啊」

    佯裝一副鎮定笑容,朱俊主動安撫帳下諸將:「關西劉杲之敵,袁紹也并州軍若出函谷關,必是來取滎陽、敖倉,準備自南北兩路夾擊冀州。劉杲欲取滎陽而先遣千騎奔來,意在詢問我等態度。然,袁紹,逼搶韓冀州之惡徒也;劉杲,謀朝篡位恐懼幼天子之逆賊也一個是惡徒,一個是逆賊,吾等不能替天行道,還世間清淨已是羞愧至極,焉能再助紂為虐?故,劉杲、袁紹兩條惡虎之間的鏖戰,我準備兩不相幫,靜觀其成敗。」

    朱俊稍稍停頓片刻,又道:「袁紹、劉杲倘若在司隸交戰,戰線必然集在河南滎陽、敖倉,河北懷縣一帶。吾等若想避開劉杲、袁紹交戰,可暫且移軍牟。牟是西司隸重鎮,東有蒲田澤淺水灘,北有官渡渡口,南可走開封,東可走陳留,進退自由,既不懼并州輕騎掩襲,亦不懼冀州來兵。」

    於是,司隸諸郡頓時上演一道奇景:顏良還未返回函谷關,朱俊已經聚集雒陽屯兵,逃向牟。

    隨著朱俊的慌裡忙張的逃離雒陽,另一位落魄的豪傑,也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路。

    這位落魄豪傑,正是呂布。

    卻說,因為憂心袁紹的森寒殺意,勢單力薄的呂布,不得不棄軍南逃司隸。

    郭嘉一手所策劃的井陘之變,並沒有向外界吐露具體細節。由關西漢軍傳遞出來的消息,只言郝萌、麴義歸順關西,卻不曾提及郭嘉曾親自參與其。外界,尤其是呂布,不但不曉得劉彌為郭嘉親手斬殺,不曉得麴義已經從容選擇自盡,而且甚至不曉得郝萌已經背叛他許久——呂布至今還以為,郝萌迫於時勢,為求活命,不得不襲殺劉彌,引軍歸順關西。

    自冀州南逃司隸路上,呂布不斷長歎短吁:「袁紹害我一真兄弟也唉,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與郝萌兄弟相見。」

    麴義「反叛」袁紹的功勞,亦被呂布下意識的捆綁在郝萌身上:「若非郝萌仇恨袁紹害我,麴義怎會猝然反叛麴義歸降關西,卻不曾親自督率降兵反攻冀州,肯定是降的不甘心情願——說不定,麴義之所以投降關西,是因為被郝萌脅迫呢唉,郝萌竟有如此才幹昨日是高順,今日是郝萌,我呂布真是不識真人才啊」

    就這樣,呂布一路哀歎著郝萌,漸漸踏入司隸地界。

    抵達司隸之後,呂布在黃河北岸休整半月,才渡河前來雒陽,拜見河南尹朱俊。

    雖然內心著實看不起呂布,但是因為呂布身披斬殺董卓之勳功,朱俊卻是不得不正式接見呂布等人,並為他安置吃喝住行。

    呂布昔日南逃時,曾與眾部曲約定,說是前去陳國,一起效命陳王劉寵。其實,呂布心底裡並不好看陳王劉寵,之前之所以提及陳王劉寵,亦不過是為安撫眾部曲心情而已。因是,來到司隸,拜見朱俊之後,呂布立即將所謂的陳王劉寵丟到爪哇島,再也提也不提。

    然而,就在呂布四處走動,活動關係,準備說服朱俊允他在司隸拉起一支隊伍時……朱俊卻要逃離雒陽,遠走牟呂布登時鬱悶異常:「并州軍尚未兵臨城下,朱公偉{朱俊}便要棄城遠走牟朱公偉,何其膽小如是也」

    鬱悶歸鬱悶,未來的路,呂布還得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我是隨朱俊遠走牟,還是真去投靠陳王劉寵?唉早知今日如此辛苦,我當初何必逃離長安」呂布一邊嘮叨自己命苦,一邊有氣沒力的梳理戰馬皮毛。

    恰在此時,一位呂布才結識數日的同僚前來拜訪:「聽說,呂將軍曾有意在司隸練兵?」

    呂布呵呵笑道:「練什麼兵ど只是感謝朱公收留,想為他盡一份力而已我是軍旅出身,若想報答朱公厚愛,也唯有替他在戰場上衝鋒。」

    同僚卻道:「可惜,朱公是勳功老臣,一舉一動,皆暮氣十足便好似今朝,并州還未切實攻來,朱公便要遠竄千里……唉,朱公連與關西交戰都不敢,呂將軍效力朱公帳下,可有甚光明前途?」

    呂布心一動,聽出這位同僚暗含他意,於是試探性問道:「司隸若不可久留,何處才是我呂布容身之地?」

    同僚走近呂布,小聲答道:「陳留郡。」

    陳留郡……陳留太守張邈?

    呂布立即搖頭否決:「曹、袁本是一體同生。我才從袁紹火坑跳出,怎能再跳入曹操水池。休言休言」

    同僚神秘一笑:「呂布不知兗州詳情,故才有此疑慮。曹操是袁紹屬從不錯,然,青州田楷、劉備之徒,舊日何嘗不是公孫瓚屬從?公孫瓚衰敗,田楷、劉備自立,袁紹鏖戰冀北,曹操焉不會自立?更主要的是,我之所以推薦呂將軍前去兗州,並不是要將軍往依曹操。陳留郡名義雖屬曹操所轄,其實卻為陳留太守張邈把持」

    「張邈何人也?故兗州刺史劉岱之黨徒也此時此刻,兗州有三方勢力對持,分別是兗州本土豪強、曹操、袁紹。呂將軍有誅戮董卓的威名,若是順勢而為,必能尋機,一舉主持兗州」

    聞聽同僚這一席話,呂布雙眼陡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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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朱俊移軍逃至牟,呂布單騎奔馳陳留,雒陽週遭數縣頓時人心惶惶,紛紛言之鑿鑿的宣稱:「并州軍要出關了……雒陽又要遭戰火侵襲咯」

    雒陽人心惶惶的流言,逐漸傳至南陽郡、冀南數郡。

    為應對關西漢軍的威脅,袁紹立即遣軍屯戍朝歌,並令曹操屯兵滎陽,自是不用待言。

    單說袁術。

    自年初,孫堅戰死於襄陽城外之後,袁術勢力陡然削弱大半。

    為安撫孫堅餘部,對於孫堅侄子孫賁,袁術不但承認其對孫堅餘部的全權接收,更令其繼承孫堅的豫州刺史之位。不過,袁術外雖寵孫賁以高名,其實已經逐步開始收編孫堅遺留下的軍伍部將,準備徹底架空孫賁。孫賁雖氣憤袁術無情,卻因為鬥不過袁術,只能眼睜睜看著叔叔孫堅帶出來的精兵,一點一點變成袁術的私產。

    恰在此時,荊州刺史劉表拿起孫堅的屍做起章。

    卻說,孫堅戰死襄陽城外,致使數萬大軍陡然崩潰,被劉表趁機一陣掩殺。孫堅的屍體,也自然而然的落在劉表手。

    漢世風俗,生死為大。

    為索回舊日恩主孫堅的屍體,長沙郡人桓階,遂千里跋涉,冒險來見劉表,請求劉表准許他為孫堅置辦喪事。

    桓階,字伯緒,長沙郡臨湘人。孫堅為長沙太守時,曾舉薦桓階為長沙郡的孝廉。此時此刻,桓階遂依存漢帝國士大夫儒風舊例,冒死請求劉表,允許他為舊日恩孫堅主治理喪事。

    劉表仔細考慮一番,為分化孫堅遺部與袁術之間關係,為緩和孫堅遺部與自己的仇恨,遂爽快答應桓階的請求,准許孫家人無礙通行荊州,為孫堅置辦喪事。氣憤袁術無情的孫賁,立刻抓住為孫堅置辦喪事的機會,一邊呼喚孫堅長子孫策與他匯合荊州,迎接孫堅屍體回返江東老家;一邊說服孫堅舊日部將隨他遠行江左——數萬兵卒被袁術牢牢控制在手,孫賁無法奢望,但是跟隨孫堅南征北伐的諸位部曲,孫賁卻是可以爭取帶走他們。

    劉表封鎖袁術,放行孫賁、孫策,一個小小的手段,便令戍兵南陽郡的袁術陷入內外交困。

    南有劉表封鎖,東南方有陳郡劉寵封鎖,東北方是敵對勢力曹操,西方是殺氣騰騰的劉杲——四戰之地的原地帶,可不是安穩好地

    因是,待雒陽傳來關西漢軍將大舉出關消息後,袁術終於坐不住了。區區南陽一郡,如何來對抗來勢洶洶的關西漢軍?

    打不過,就跑吧

    不過,處在四戰之地的袁術,又能從哪個方向逃跑呢?

    南方劉表氣勢正旺,顯然是「此路不通」;西方劉杲盤踞關西,殺氣騰騰,北方即將是袁紹與劉杲主戰場——袁術轉進也不容易吶

    有位謀士遂向袁術建言:「袁紹與劉杲鏖戰冀州,無暇南顧。曹操東有青州黃巾賊之患,南有劉備、陶謙之敵,內有兗州舊系刁難,看似強盛,其實無比虛弱,何不攻而取之?若有兗州為基業,南下荊揚,劉杲不足憂也」

    東南西北仔細比較一番,袁術也認為兗州的曹操最弱,遂欲用攻取兗州來掩飾自己對關西漢軍的恐懼:「先滅曹操,再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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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般,顏良率千餘名輕騎,圍繞著雒陽城,轉上一圈,卻將東司隸、南陽郡驚的雞飛狗跳,紛紛向東逃奔,令人不禁目瞪口呆。

    曉得天下大勢的,自然感慨劉杲一統天下之勢將成;愛好傳奇故事的,卻是將注意力集在顏良身上,感慨顏良強大的威懾力。

    待爾後劉杲一統國許多年後,顏良老邁的兒子,因追憶父親勇武往事,遂自費出版三千冊顏良個人傳記。顏良傳記出版之後,他率千餘輕騎,驚走朱俊、呂布、袁術三人的英雄事跡,立即在漢世引起深遠影響。

    久而久之,顏良更因為無數話本小說家,形成一個單獨的傳奇故事——《一言驚走三獸》。

    一言,指顏良的顏;三獸分別指呂布、袁術、朱俊。呂布,驢也;袁術,猿也;朱俊,豬也

    隨著時代的演變,真實歷史故事漸漸虛化,最終留在民眾腦海裡的印象,已經變成:顏良單槍匹馬面對袁術、朱俊、呂布三十萬聯兵。然後,顏良一聲大喝,呂布、朱俊、袁術頓時化作鳥獸飛散。

    顏良萬萬沒有想到,他生前苦心積慮,功績名頭始終未壓過丑,不料,他死後的名聲,卻乍然遠丑十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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