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77 冀西亂(二) 文 / 傅戍己
「公與沮授可有良策,快快教我!只要能給我一年時間,我足以兼併四州,一統河北之地。那時,,縱然劉暴勢強,我也無須怕他!」
沮授呵呵一笑,道:「將軍不必憂心。我心中已有良策,令劉皋自顧尚且不暇
「關西劉最,雄霸秦、晉故地,外據畸山、太行山之險,內納關中、河東、太原之富郡,雖居西北偏隅之地,但其實他已有立國根基!即使劉最不能效仿光武皇帝,一統**,但是坐守關中,興建秦、晉之業。卻是輕而易舉,水到渠成。秦國、晉國。前者借關中之地,吞滅六國;後者依河東、太原兩郡。南拒荊楚,西撫強秦,東阻燕、齊之餘。又可借黃河水道干涉中土內郡
「秦未興時,晉霸中原;白起一朝坑殺趙國四十萬兵卒,秦國吞併六國之勢,再無人可阻!故,將軍視關西劉皋,當以強國視之,當以晉國視之,當以秦國視之,不如此,不足以抵禦劉呆!」
「自將軍三敗公孫瓚之後,翼州人多言「關西劉最,關東袁紹」將劉皋與將軍並稱。然將軍須知,綜合各類條件,劉呆其實勝我數倍。劉皋隨時能三軍齊,滅我翼州根基,然而我軍卻不能威脅長安一分一毫!劉呆之害,將軍擴大十倍不為過!」
「關西劉另,是將軍第仁強敵。有他無我,有我無他,將軍務必要先清楚此點。」
袁紹雖然神情凝重,卻又有些不自信:「單單一個公孫小瓚,便差點剿殺我所有根基,何況手掌二三十萬強軍的劉最?劉呆之害,我豈敢輕視一點!但是,惰山之險,太行山之難、益州萬千峻嶺,劉皋借用一系列的地勢,將所有力量全部收縮一處,我便知曉他欲坐山觀虎鬥,卻又能如何?」
「公與,還請直說具體策略!」
沮授點點頭,道:「其實將軍也不必如此憂心。自古以來。世間無不滅之國,晉國昔日何其強盛,然一朝分為三晉,竟逐漸被秦國吞併;秦國何其強盛,高祖、項籍相繼踐踏阿房宮!劉呆雖強,又豈能無敵乎?。
「將軍既能破擊貌似強大的公孫瓚,為甚不可再破貌似梟雄的劉呆?」
「將軍,且聽我言。」
「將軍與劉呆之爭,可比於強國對戰。既然是強國對戰,就不能出現一戰滅其國的情景。故,欲敗劉最,將軍應當上、中、下,三策齊行,輕重相輔。」
「下策是:為敵樹敵。敵國之敵,即將軍之友;劉最之敵,即將軍之友。」
「劉呆驟然慕逆,關東諸侯怨叛,豪傑乖張,一年半載之內,各方豪絡士族,絕難向劉呆納歸降。然,今關東局勢已變,似公孫瓚、劉岱等,已經開始互相兼併郡縣,擴充勢力,有轉變軍閥之勢。目光短淺。飲鴆止渴,人之常情。諸侯競相兼併,則相鄰者必生齷齪,彼此不能兩容,因眼前雙方之小忿,而不顧國家大局。劉表之於袁術,陶謙之於劉岱,皆此類也!」
「兩兩相爭,則必求外援以壯其勢。今日關東之局,劉岱交好將軍。袁術與將軍共出一宗。因此。劉岱之鄰陶謙,必結公孫瓚、劉皋以自保;劉表之徒,必遊走於劉焉、劉呆之間,以之制約袁術。今日之勢。欲交好劉皋者,關東諸侯之中,最多只有陶謙、劉表兩人。」
「我所言為劉呆樹敵之策。便是勸將軍結盟劉表、截斷陶謙、尊崇劉焉,整合關東、益州各方勢力。全方位包圍關西劉呆,以此來削弱翼州數郡面臨的壓力「其中,徐州未經戰亂,民富倉滿。待將軍兼併青、充之地後,必將取徐州以自強。故,徐州之地,將軍萬萬不可讓於他人。將軍可先與陶謙結盟,以寬其心,再以曹操、劉表等人為支脈,封鎖陶謙外交之路。如此,徐州困於海濱,必不能成為大患!」
「荊南地域遼闊,兵強將勇,又多水軍,可為將軍一大臂力。天無二日,國無二主,袁家亦不能有兩人同時建立勳業,彼此相抗。將軍若欲整合袁家力量,驅使萬千袁氏門生,必先兼併或者破滅袁術,使袁家弟子統一思想,齊心戮賊!兼併袁術,將軍可行南北夾擊之策,南面劉表截斷袁術退路,將軍大軍主力則主要殲滅袁術有生力量。折降其將臣。故,結盟劉幕,非但替劉最樹一強敵,又能協助將軍,順利剿殺袁術!結盟劉表之事,將軍必為之」。
「益州戶口遼闊,人民殷富,時時威脅漢中郡。劉最一日不滅劉焉。他便終要在漢中駐戍數萬大軍。防備非常之變。劉焉有僥倖之心。將軍可順勢推舉其為益州王、成都王,全力支持他攻伐關中。
漢中一帶,山谷、險關無數。攻防皆是無比艱難,需要耗費諸多時日、糧草。若是劉最能被劉焉牽扯在漢中郡,劉呆必無暇東顧。」
「此策如行,無須將軍動手,川劉焉便能替將軍分擔關西劉桌的五成壓力!」「
「中策是:耗其國力。」
「欲耗一國國力,有兩計可用。一計是令其勞師動眾,卻不能收穫任何戰果;第二計是令其內亂,自損無數人力、財力。」「為劉呆樹立劉焉、劉表外敵。勉強算是吸引劉旱用兵,加大其軍事開支,拖延劉皋其他步驟。此策雖能損耗關西無數兵力、財力、糧食。空虛關中,但是若是僅僅如此。尚不能給劉改帶來致命危機。」
「損耗一國之辦,最佳方案。無疑是鼓動其內亂,令其同國之兵卒自相搏殺,令其同國之民,互相舉械相爭,令其同國之臣,分崩離析,彼此視若仇椎!內亂一分,其國力最少也要耗損三分!」
「西山賊張牛角。昔日,劉易成名第一事。便是匹馬入西山,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西山賊張牛角數萬賊子出降。而後,劉皋入并州。張牛角充當劉暴代理人,整合太行山群盜,勢力向東延伸至常止。郡。向南觸及河內郡,向北則為劉虞與劉皋之間的緩衝地帶,向東,張牛角等西山賊已漸漸與并州合體。」
「外人眼中,張牛角之西山賊,就好比劉石、韓當戍衛金城郡,為劉皋間接觸角,可與劉呆直系視為一體。但是,最近一年來,我通過明察暗訪,卻現西山賊內部矛盾重重。與劉呆并州謫系漸行漸遠。不然,為甚長安廟堂之中,無一位西山賊出身的重臣?」
「我打入西山賊的密探稟告,言。劉皋篡逆後不久,便以羽林中郎將之位,徵調張牛角入長安。但是。張牛角卻以難捨太行山眾兄弟為名。拒絕孤身入長安。與此同時。張牛角又將西山賊大寨,轉移至常山郡!單以此處觀之,便可猜出張牛角和劉皋之間,矛盾已經逐漸加劇。
「據說,一年前,劉呆干涉將軍入主翼州時,曾作出過一個作戰計戈。欲使徐晃、徐榮過太行山遠襲翼州之時,順手囚困張牛角一夥,整合西山賊。當時,張牛角雖然終日恐慌,卻又不敢稍有舉措。但是,當劉呆重心轉移長安之後,稍稍喘息片刻的張牛角,立即重組西止。賊,將劉最安插入西山賊的親信,或是調離閒置,或是配至常山郡。單看張牛角擁軍自重,便知張牛角內心中,已經是如何恐慌、不安。」
「謠傷中平年間,劉皋試圖入主碎陽之際,其妻子甄氏、宋氏。突然遇伏,染紅洪水河畔。河內郡諸游繳,初始探尋,以為是數伙黑山賊看錯目標,誤襲劉梟妻子,但是」劉呆帳下所設錦衣衛、職方司,聚集的皆是暗諜、游傲、刑訊之徒,他們這一夥人,最善於探察密情,拷問真實。也就是這些錦衣衛、職方司,他們按圖索旗、順籐摸瓜,一方面捕捉黑山賊孫輕、張然,一邊面在太行山脈排查各種隱患
「據說,錦衣衛、職方司捕捉孫輕、張然之時,一度被張牛角親信百般制約,導致錦衣衛、職方司儘管花費許多心力,卻終是功虧一簣,竟使得張然、孫輕兩名賊子成功遠逃。隨後,錦衣衛、職方司又現,原來這名襲擊劉呆妻子的賊子張然。竟是張牛角舊時親信。也即是說。雖不知真實原因為何,但是劉皋妻子洪水河畔遇襲一事,即使不是張牛角一手策劃,他亦難逃關係!」
「劉最卻也當真是嚇成大事的人!妻子遇襲一事,查到張牛角身上時。劉梟果斷出手制止,將此事徹底壓下去,不欲令此事被掌權旗京的董卓利用,掀起西山賊內部動亂。不過,劉暴雖將此事強行壓下去。但是錦衣衛調查前期,在太行山一帶大規模的搜查,張牛角又豈能完全不知曉根底?。
「且,劉最壓下湛水襲擊之事,不過是迫於來自於董卓以及將軍兩方壓力,不願西山賊突然動亂。至於劉皋是否已經放棄。難說!亦是因為此事,西山賊與劉暴謫系漸漸疏遠。越是疏遠,雙方各類隱形矛盾,越是加劇
「因為劉呆去年囚困張牛角的軍事計劃,西山賊紛紛驚恐,認為劉皋剪除董卓,雄霸關西之後,太行山脈便將成為劉呆必取之地,而非安撫之地。一旦劉皋派軍接管太行山,劉皋會不會重啟湛水襲擊一案,誅殺張牛角,徹底兼併太行山?」
「故,外人來看,太行山方佛十分安靜。但是,其實張牛角和劉呆之間的矛盾衝突,已經極其尖銳,難以調和!西山賊逐漸潛入常止郡。並非是為劉呆入侵翼州打前哨,而是他準備借將軍力量,制衡劉最!」
「如此。與其等劉最安穩關西之後,以牛刀宰雞,兼併張牛角。將軍何不主動挑起太行山內亂,耗損并州,減緩劉皋安撫關西的腳步?」
「太行山脈,層巒疊嶂,山谷相連。一旦張牛角反叛,劉皋沒有數年時間,絕難徹底平息!
聞聽沮授緩緩道來的妙計。袁紹興奮的滿臉通紅,擊掌讚道凹曰甩姍旬書曬齊傘:!何須數年時間!只要太行山能亂,我就不必嚓切心劉皋!」
「公與。張牛角和劉暴的矛盾。有幾分可信?你有幾分把握,說動張牛角舉旗反叛?我軍能否直接出軍,援助張牛角,加重太行山動亂?」
沮授沉思小片匆,道:「我有七成把握說動張牛角反叛。至於直接出軍援助張牛角,此事怕是有點不妥當,若是徹底激怒劉暴,演變成全面戰爭,卻是對將軍相當不利。嗯」對了!將軍雖不能直接出軍太行山,但是有一人卻可代替將軍增援西山賊!」
「呂布!呂布投靠將軍之後,不是屢屢聲稱,要督率兵卒,為將軍馳騁征伐麼?將軍此次便讓呂布自建一軍,匯合張牛角,與劉皋種旋太行山中。聞聽呂布、張遼素與劉易不合,若是如此,他們定不會半途背叛將軍,轉投劉皋。且,呂布、張遼皆是并州人,一旦戰事於我方有利,將軍還能順勢推舉呂布為并州牧,從劉呆手中強行奪來并州,壞他半壁江山!」
順著沮投思路散,袁紹忽然覺前途竟是一片光明。此時的天下局勢,未嘗不是對他十分有利。若是張牛角叛亂,再輔以呂布、張遼援兵,并州必起大波瀾。
南有劉鼻逼攻,北有并州隱患。劉呆短時間內,拿什麼來干涉翼州的袁紹?袁紹緊握拳頭拳頭,雙眼瞇起。
沮授繼續向袁紹規小前景:「上策是:亂其國政。欲亂其國,必先敗其政;欲壞其政,必斷其根基。根基倒塌,政策混亂,雖是天下第一強國,亦不足為患也。」
「大周數百年基業,宗室分守四疆。一朝周、鄭交兵,姬姓諸王、公、侯紛紛自立,競相兼併。遂成春秋戰國之局。周天王之下,姬姓諸王、公、侯百餘國,然春秋五霸,齊桓、晉文、宋襄、秦穆、楚莊,五人之中。姬姓一脈,僅有晉文共一人!姬姓一脈數百封國,春秋五霸卻儘是他姓之人。由此可見,姬姓內亂之後,姬姓何足為懼?。
「晉文公稱霸中原之後,晉國南退楚國數百里,西撫秦國之咽喉,東方燕、齊不敢逆其意。然則一朝六卿混亂,三家分晉,昨日強國,瞬間瓦解
「劉梟稱霸關西,看似強盛不可抵抗,但其實亦不過是周宣王時之大周,趙、魏、韓即將分崩之晉國。只要跳動其內亂,將軍必可不戰而滅其國。」
「嗯,怎麼個說法?劉皋關西基業有甚一觸即塌的缺陷?」袁紹隱隱聽出沮授話語內涵意思,不禁一怔。
沮樓曳一下長袖,閃避袁紹的直接詢問,稍稍轉換語氣:「若是細言此策,將軍卻是不如請田元皓田豐來見。」
袁紹雖然有點不滿沮授故意賣關子,但還是迅令人請來田豐入內議事,詢問他如何才能快覆滅關西劉皋。
組織一番語言,田豐淡然說道:「誠如公與沮授所言,關西劉皋的確有一個致命缺陷。只要將軍能當眾挑明這個缺陷,關西輕則大亂。重則徹底覆滅。」「劉最為何能夠篡位稱帝,和平收攏長安舊臣?還不是因為他是趙王一脈,劉氏宗室。天下亂,劉氏復出聖人以定之,此乃光武帝為漢室傳承開闢的新道路。有光武帝開道在前。人們再視劉呆今日所為,雖然心中反感,但是亦能勉強接受。若是劉呆有中興之象,能夠給億兆漢民希望之路,我敢說,數年之後,無數豪傑必將紛紛聚集於劉皋帳下。甘願為之征伐。」
「亦是說,只須劉最能穩定關中,根除大漢數十年弊政,關東豪傑必將逐漸歸心劉呆。甚至」將軍。說句忤逆的話。待那時,怕是公與和我,都要轉變心思,勸說將軍歸順劉皋!」
「不過!」田豐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大聲喝道:「不過,劉呆這個奸賊,豈能與我光武皇帝並列?我大漢天子之個,豈能由劉呆這個妖道、逆賊盤踞?」
「將軍,趙王一脈,洪波亭侯後嗣的那個劉呆,早已身死數年!眼前這個篡逆稱帝,大興妖道的「劉皋」壓根就不是劉氏宗室」。
「關西劉暴,他就是個該千刀萬剮的王朗!」
王朗!
袁紹心頭猛地一跳。
這個王朗,可不是與華敵、鍾繇兩人,被陳壽並列一傳的王朗王景興。
田豐口中所說的王朗,是指的王莽亂世時期的那個王朗。
田豐口中這個王朗,又名王昌。王莽亂世時,王朗,或者說王昌。遊走各地,結交豪傑,自稱是漢成帝之子劉子輿。當赤眉軍大敗王莽之時,西漢趙王一脈的劉林,以及當時的趙國諸位大豪強李育、張參等人,遂立王朗為天子,定都邯鄲,巡兵幽州、翼州。短短數月之間。王朗便已借助劉子輿之名,控制河北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