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73 糧食缺口 文 / 傅戍己
新曆法,青龍二年三月二十五日。
春日細風微撫下,昆明池湖泊漣漪,柳絮飛舞。
春日暖暖的陽光,透過衫木結構鏤空窗格,灑滿太極主殿側室。
窗台之下,是一方高桌。高桌之上,推擠著一疊疊線冊文《》卷和,三四卷帶著竹香味的竹簡。書卷、竹簡之側,整齊擺佈著筆墨硯台,筆有七支,大中小型號各有不同;墨有兩種,朱紅色和純墨色,相得益彰,硯台有三方,形態各異。
紙桌上,散佈五張大紙,匕面粗粗記載著陝州、并州、朔州、涼州、西海諸郡縣戶籍!
伴隨著劉呆削減人頭稅、算稅,田地一體納稅等政策,青龍元年末,佔據關西之地的劉呆政權,開始其轄區內第一次人口統查。當然,劉梟組織起的人口統查,卻是遠遠不能與後世人口普查相比。劉皋普查人口主要是通過計算各地郡縣的聲籍數、人口數,類似《漢書》《後漢書》上那些人口記載。
這一次人口統查,劉呆強調,不論漢民還是匈奴、鮮卑、西羌,皆必須列入戶籍制度,且未來免徵人頭稅、算稅時,需以戶籍作為結算基礎,同時劉呆並向各大戶宣稱,凡掩藏人口者,皆視作偷稅、漏稅,分別處於十倍至一百倍罰款,並酌情取消其數年、數十年政治權力。
有鑒於劉呆強力推動人口普查,儘管依舊有無數豪族為了避稅繼續隱藏家僕,但是關西六歲以上的漢民的統查精度,卻是遠遠於《漢書》《後漢書》所記錄的那些納稅人口。
自青龍元年十月推行至今日,為期半年的人口統查,大概步入尾聲。
也即是今日,有關曹司,已經將關西諸郡大概人口,上遞至昆明池。交付劉最審批。
關西之地,人口最多者,為并州,約勁萬人口。并州之所以能從《漢書》記載的力萬人口蘭包含河東郡戶口數三暴漲到勁萬人口,一是劉皋將西河郡等諸小山村人口以及內遷匈奴,都計算在并州人口之內;二是并州承平,無有兵亂,司隸各郡以及翼州諸郡的漢民,紛紛遠逃至并州,就此安家。
人口次多者,為陝州,約勁萬人。陝州人數雖能與并州比肩,但是其人口分配比例相當不均衡,彼此相差嚴重。廣袤的陝北地區,僅僅生活著力萬人;陝南漢中郡,亦僅僅有馮萬人口;然而關中的京兆、右扶風、左馮瑚三輔之地,竟足足擁擠著萬萬人。
不過想想,《漢書》記載,西漢年間,京兆尹納稅人口銘萬餘人;左馮繃納稅人口將近嘔萬人;右扶風人口躬萬餘人。若論西漢時代,單單是列入戶籍的人口,就遠遠過劉皋今日統查的人口。基於此點漢世之間,關中人口最大密集度,也是可想而知的。今日長安復為漢帝國都城,再加上李椎、郭記之亂苗頭被劉皋輕鬆撲滅,未遭受大難的關中,能夠迅恢復昔日繁華,也在情理之中。
人口再次多者,為涼州,約刃萬人。《後漢書》載涼州人口僅僅為也萬人,今日統查之後,雖然將諸如羌豪、羌奴以及豪強掩藏的家僕、當地戍卒人數,加入涼州人口,但是僅僅,約萬人的涼州,卻是依然相當荒涼,總人口甚至不如中原一大郡表面的戶籍數。
人口較少者,為朔州,約田萬人。雄跨河朔、陰山以南的朔州,人口僅僅不過田萬人,比涼州還要荒涼。朔州之所以能有田萬人,一是依賴并州數年太平,吸引不少內郡流民遷居;二是劉呆將并州雲中郡、匈奴故部等,統統戈給朔州。不然,朔州的人口怕是更加稀少。
不過,如今黃河幾字角一帶,在劉呆的指使下,當地正在修建灌溉系統,引用黃河之水,灌澆農田。待灌溉系統完畢,其卻是能夠提供朔州東北部一介。糧倉,那樣一來嗎,其各種人力資源卻是可以再進一步增長。
人口最少者,自然是西海宣慰府,羌民、羌豪、戍邊漢民、當地軍民,混合為一,滿打滿算,也不過刃余萬人。
涼州、朔州、陝州、并州,西海宣慰府,四州一府之地,人數總共竟然不過8舊萬人。關西方圓數十萬平方年裡,總人口竟然還不比得後世中國一座大城市,這不禁有點讓人感歎萬分。
若是比於後世有點不切實際,那麼再看漢世間情況。《後漢書》載:益州登記在冊的總人口,高達歷萬人;豫州登記在冊的總人口,高達引8萬人;翼州登記在冊的總人口,高達貝萬人;荊州登記在冊的總人口,高達強,萬人。
劉梟四州一宣慰府,統查後的轄區總人口,與益州、豫州、翼州、荊州削弱後的人口總數相比,竟然不能佔據太多優勢。
不過,劉最無暇憂心關西人口太少,就又面臨一個新問題:如今,關西四州一府
糧荒!
繼并州遭遇糧荒之後,關西再次遭遇糧荒。
這次糧荒的原因,主要是**。
單憑關中沃土,以漢世耕作條件,養活三四百萬人口,本來不成問題。關中沃野,外加河東郡、太原郡、雁門郡良田,養活引o萬,亦不成問題。
問題出在,天下局勢不安,兵亂迭起。董卓以關中奉養二十餘萬大軍,與山東諸侯屢戰之時,死命的在關中搜刮軍糧,將關中數年存糧,消耗一空。待去年,春夏相交之際,先是董卓大敗,捕捉壯丁入伍;稍後又是呂布襲殺董卓,致使關中大亂;最後劉呆攜軍入關,再次驚擾關中農事。
陝州夏收夏種最重要的農事,被連番政治動亂,嚴重耽擱。或是晚種歉收,或是任憑田野荒蕪,如此一來,關中漢具,拿什麼來繼續生存?
昔日并州糧荒時,恰逢幽州大豐收,劉最故能購買幽州糧食,填補并州空缺。然而今日呢?莫州、幽州,袁紹、公孫瓚兩人相爭;豫州、荊州,袁術、劉表相爭;充州網遭黃巾掩襲,徐州雖福,離關中卻是太遠。無論是翼州、幽州,還是豫州、荊州、充州,糧食都是無比緊張,絕不會貢獻給篡個稱帝的劉呆。
唯有一點希望的,卻是益州劉焉。
但是,」
劉皋閃電一般奪取漢中郡,逼得益州援兵,不得不停止進擊,轉而營建白水關、葭萌關、樟潢關等,阻攔漢兵入侵益州道路。
劉焉依仗地利,據險關以待劉最。與此同時,憂心漢兵強弩之末,不能快攻破益州重重險關的劉皋,以穩為主,採取靜觀其變之策,在漢中一帶玩起防守反擊。
欺負劉皋初掌關中,人心不穩,劉焉遂高舉為獻帝劉協復仇之名,連續起數次中型戰役。幸好,劉呆帳下軍伍,燒土為磚,掘土修建類似長城的似的碉堡群。
防守之餘,自陳倉故道趕來的輕騎,再次揮野戰優勢,起一連串以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目的的襲擊戰。漢中、益州地險,防守時可以以一當千,待劉焉三番五次寇擊漢中不成之後,便明白他不可能再演變成劉邦入關中,爭奪天下之局。
雖然劉焉進取心稍稍受挫,他帳下蜀將,卻依然欲推舉劉焉稱王。聯合山東諸侯對抗劉呆。不過,由於劉焉三個兒子劉范、劉誕、劉樟,皆在長安城,劉焉雖有心稱王,卻又害怕劉呆將他兒子、孫子一齊誅殺殆盡。就這樣,劉焉放棄稱王念頭,與劉暴大軍,漸漸僵持在漢中郡一帶。
自劉皋廢帝登基以來,劉范、劉誕、劉樟三番五次欲逃亡益州,但是由於有錦衣衛的嚴密監視,欲援助三人逃亡益州的諸人,皆被劉呆一一誅殺。後來,為避免三人再引起各類不良後果,劉最乾脆將劉范、劉誕、劉璋,以誘使蜀兵反叛,迎接涼州兵入寇長安城為名分別囚禁起來。這種情況下,劉呆欲說服的焉供給關西糧食,無疑是癡人說夢。
劉呆手中竹簡柱在木桌上,眼光複雜的望向窗外昆明池,向一側的華歌說道:「子魚,若是我允許劉范返回成都,你說,劉焉肯不肯供給我一部分糧食?」
「不可!陛下萬萬不可生此心。」華敵斷然否決劉呆提議:「劉焉奢老,不知尚能芶活幾日。陛下撫守漢中以待其變,可謂是上佳之策。來日劉焉老死,益州諸郡必定人心惶惶,不知所安,待那時,我大軍再逼向益州,類如白水關、葭萌關、樟渣關必將不戰而降。成都不勞漢軍苦攻,自有城內豪傑開門納降。
「若是放回劉范,等再於放虎歸山,令益州成不敗之勢。劉焉死,劉范立,兒繼尖業,理所應當,絕不會突起大亂。益州不亂。我漢兵又如何取之?。
「今日缺糧危機,若是立時管制糧食交易,控制諸城漢民每日所食,未嘗不能勉強堅持到夏收之時。夏收補充一批糧食,并州秋收再補充一批糧食,只要今年不大舉用兵,糧食足矣!熬過今年危機關中沃野各項生產恢復,既可不用再擔心糧食缺口。」
「今日缺糧小患也;南方益州,大患也。焉能因小患,而欲興大患?若是一旦與益州陷入屢戰,軍民死傷,必將遠遠甚於今日餓死之漢民!」
劉皋皺起眉頭,歎息一聲:「我也知放劉范回益州,其害深遠。但是,我初登天子之個,卻不能滿足漢民最基本的口糧需求,這」董卓執掌關中時,尚未有流民餓死之景,我登天子,反而出現流民餓死之事,睿智之人,自然曉得這是董卓種禍,我來肩扛。但是鄉間小小民」對於他們來說,填飽肚子最大!他們若是不能吃飽飯,必定群體反叛,進而懷疑我削減算稅的政策!一旦萬民疑我食言而肥,我又何以立足關西?」
「關西若是不能穩,即便得來益州,亦不是要
華欽陷入沉默,但是語氣卻是堅決不改:「若為未來大計,決不可放劉焉子孫歸益州。關西糧食缺口,雖是艱難,然未必不能扛過。凡欲舉大事者,有所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心懷過多的仁心。只能壞陛下未來大計!」
華敵絕不改口,劉皋又何嘗不明白劉范、劉誕、劉樟的重要性。
劉最短歎一聲,道:「這樣吧。軍管諸城漢民口糧,逼大戶開倉放糧之餘,再派遣各地郡縣,錄榆樹皮、樹葉等,混雜在糧食中。暫時延緩糧食缺口。某些地方的麥子。能早收就早收,盡快補充各郡縣。」
「諸大臣,以及二十八萬兵卒以及各地郡國兵,率先作出表率。削減每日口糧,補充民用。戰馬絢料。禁止再餵養糧食,多餘、耗糧嚴重的戰馬,統統宰殺,分給缺糧地區食用。劉焉那裡,你也聯繫聯繫,當作最後準備。若是未來糧食缺口達到十日以上,那便用劉范,向劉焉換取糧食!」
「希望能撐過這次危機吧
華欽告退之後,劉皋煩悶的走出太極殿側室,獨自一人,沿著卵石寬道,向昆明池中的人工大島行去。
卻是劉呆欲獨自一人,望著這山川湖水,散散心,靜靜心。
行走間,劉呆突然聽到遠方傳來隱隱約約的古琴聲,不自覺的,劉呆偏離昆明池中心大島,向琴聲處傳來處走去。一名伶俐的小宦官,很快打聽來消息,向劉呆報告:「前方是趙美人在教導宮女演練琴藝,說是準備復原古代失傳的琴曲。」
所謂的趙美人,也就是那個由華傷辛苦拉線,說是體質具佳,最能生崽的趙采兒。美人,是漢末宮中嬪妃的一個等級,位在皇后、貴人之下。
劉最登基之時,由於宋都、甄姜皆遠在并州,所以這後宮之主,皇后至位,未能當時裁定。而後,諸事繁忙,皇后之位又涉及重重問題,不能隨便指定,於是這事兒,就無限拖延下來。不過,劉皋名義上的妻子,卻是都已經掛上嬪妃稱號,類如甄姜、宋都,皆為貴人。
本來,董白,劉呆也準備隨手封為貴人,但是由於董白祖父董卓的影響,長安舊臣紛紛反對冊立董白為貴人。畢竟,他們與董卓之死,牽連甚多,若是董白驟登高位,僥倖贏的劉呆寵信之後,他們這一批長安舊臣不亞於大難臨頭。迫於長安舊臣的壓力,董白最終被降格,賜為美人。
趙采兒來路不正,又是拖家帶口,難以登上正堂,遂亦被劉皋封為美人。
步入小島,劉皋一眼望見,那個一手懷抱女兒,一手指導宮女彈琴手法的趙采兒。趙采兒身著一件低領榮華宮衣,如同一個蝴蝶仙子一般,飛繞在十數名彈琴宮女之間。看起來,她倒是非常滿意自己處境。
遙見劉呆踏入小島,趙采兒連忙上前施禮迎接:「臣妾參見陛下。
令諸宦官、護衛遠遠守在道路口,劉皋一邊聽趙采兒講解琴藝,一邊走入趙采兒與十幾名宮女的私人空間。不同於趙采兒的隨意,十幾名宮女因為劉皋的驟然到訪,都稍稍有些慌亂緊張,乃至不時有人彈錯曲調。
對這些稚嫩的宮女來說,她們最希望的,自然不過是被的皋突然看上,乃至點為宮人、美人,甚至踏上皇后這樣一國之後的寶座。
由於宮女頻頻出錯,趙采兒的臉色逐漸變黑,尷尬的停止琴藝解說。似乎,這些宮女在劉暴面前出醜同時,她也承蒙了巨大恥辱。
不願帶給趙采兒不快樂,劉呆遂轉而詢問起其他話題:「宮中還住得慣麼?是不是有點寂寞?皇宮雖大,昆明池雖美,但是看得多了,也就看厭了!」
趙采兒兩眼笑成月牙一般,一邊挑逗著自家女兒,一邊隨口回復劉呆:「宮裡有無數古代珍貴樂章,有這些古的譜讀,沒甚不習慣的。再說,宮中姐妹那麼多,有甚寂寞的?我幼年時,還不是長年坐等春閨。」
劉最呵呵笑了笑,說道:「小常言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有女莫嫁帝王家。自古君王無真情,多少紅顏孤一生。這皇宮雖大,轄制數百里地,可是它又極能將數千人一圈就是數年,乃至十數年、數十年
「聞聽你趙家子嗣尚未斷絕,要不我准許你出宮,從此天高任鳥飛,擺脫這圍牆帶來的窒息感?」
卻是宋都去年懷上身孕。算起來,至今她已經即將臨產。既然子嗣有望,不至於變成項少龍那樣半個太監,那麼華坨苦心尋來的趙采兒,劉最自以為,卻是也沒有必要再將她強行留下,苦了人家。不過,乍聞劉皋說辭的趙采兒,卻是驚愕的望向劉皋:「傳聞關西缺糧,莫不是陛下已經養不起我這個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