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55 謙謙白衣王巨君 文 / 傅戍己
喜強謙謙白衣王巨君，赫赫武夫劉伯興二「※
青龍元年七月十六日，南陽郡。宛城。
「你說什麼？劉呆廢幼天子為陳留王，篡個稱帝？」袁術猛的從軟席上跳起，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密諜垂著頭，再一次重複回答袁術：「劉皋篡位稱帝后，拜高祖廟。登明堂，有長安城數萬兵卒見證，卑職絕不會弄錯。」
袁術皺起眉頭，煩躁的在室內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自語道：「劉呆竟敢篡位！劉呆竟敢篡位！想不到啊！真想不到吶！劉伯興」劉伯興。我還真小瞧了你！」
袁術自言自語嘀咕一會，突然眼睛一亮，回頭向密諜問道：「幼天子呢？劉皋如何處置幼天子的？」
密諜道：「劉呆篡位之後不久，便明下詔書，張貼宮門抄，宣告廢棄幼天子為陳留王，移居長安城西的建章宮。」
「建章宮？。袁術點點頭，繼續自言自語道：「劉皋既然令幼天子移居建章宮，那麼他肯定不會再放幼天子回陳留郡。自古以來，廢立之後，前任皇帝皆無再繼續存活之理由。一旦劉呆手中權力穩定，幼天子必將不是偶然風寒，倉猝「病逝」便是不幸翻船，「落水，而亡之類。幼天子留居建章宮」他怕是連昌邑王芶且偷生的福分都沒有。」
袁術閉目思考許久，兀的睜開雙眼，吩咐密諜道：「你組織一批人。立即向各州郡，傳播劉皋篡位稱帝消息。另外，散播長安相關消息之時，你再添些佐料，便說幼天子已經為劉呆毒殺，慘死未央宮！」
「劉暴篡位稱帝，幼天子必定難活。與其幼天子被軟禁一年之後。落賓「病死」還不如趁機以幼天子死訊，激起山東軍閥報國殺賊之心，齊典關中！你可知曉？」
密諜恭謹回復袁術，道：「唯將軍令」。
於是，在密諜的苦心傳播下，南陽郡頓時瘋狂傳播起一個謠言：「劉呆於七月十五日毒殺幼天子。篡個稱帝！」
真實歷史上，曹不代漢時，漢帝國各郡縣，瘋傳獻帝劉協被曹不毒殺。便是魏國郡太守，類如涼州蘇則等人，亦信此謠言，當眾悲慟，以漢臣身份祭奠獻帝劉協。至於藏身益州的劉備，更是趁此謠言諷傳之時。為獻帝劉協喪制服，並以漢室宗室為藉口，宣佈登基，繼承漢家正統。
今日劉晏篡位，雖非類似曹不代漢性質，但是在某些人刻意誘導之下，無數人一如歷史上曹不代漢時，相信：劉呆篡位獻帝劉協被害。
卻是，世人總會不經意間被流言迷惑。畢竟，世間真正通曉政治權術的，百中無一。
當流言氾濫成災時，它又漸漸向「事實」轉化。
國家正統天子被害，逆臣篡位稱帝。這不可不謂是當代最劇烈的政治變動。
一夜之間，不用密諜努力傳播，宛城內外漢民，已經通過各種道消息，議論起劉最殘殺獻牽劉協，篡位稱帝。
七月初七一大早，宛城集市，上至官吏，下至蒼頭百姓，全部都在八卦關中劉最廢立之事。
「哎呀呀！我早就看穿，那劉呆不過是佞臣賊子！「點石成金劉伯興。一壇清水撈赤金。，妖言惑眾，術士之道哇！自古以來，那各類求仙煉丹的方士術生，哪一個不是奸詐宵小」」
「曉得你孫破虜言孫堅三率大軍打的董卓丟盔卸甲，分不清南北。要不是劉呆惡賊，截斷維陽供需，斷了破虜將軍的糧道，我山東義士早就攻入關中，救得天子啦！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劉呆是個比董卓還可惡的惡賊啦！」
「王司徒驅虎引狼吶，驅虎引狼！走了一個董卓，來了個劉皋賊子。我大漢劫難重重啊。高祖興盛兩百年，王莽惡賊代漢，天下義士、盜賊群起，足足動亂許多年。才賴光武帝神武，得以中興。自光武帝中興以來，如今又兩百年啦。今日劉呆篡逆殺帝，怕是又要掀起動亂。再起義兵，討伐劉呆賊臣。就是不知，未來天子在哪家？」
「我悄悄的告訴你哈。前些月，我偶然聽到一些方士議論，說是益州分野、河內郡、沛國，還有咱南陽郡。都有龍氣迸！傳言，那益州分野的龍氣，是當年光武帝剿殺公孫述之時，偶然饒幸逃散山間的雜亂龍氣，那一絲龍氣經過兩百年修復，如今又成就孽龍之軀啦；那河內郡。可是咱光武皇帝建朔之地，內中蘊藏我大漢未來氣數葉。」
「那沛國，可是咱高祖皇帝龍生之地，咱大漢京都雖在長安、欲陽。可是這根吶，在沛國！至於咱南陽郡。這是咱光武皇帝的龍生之地。亦是咱大漢根脈所在。若是有妖孽敗壞國家，沛國高祖之靈，南陽郡光武皇帝之靈，豈會放過他們？。
「是葉！是葉！就是這個理兒。我也聽說過這個秘聞。傳說，益州分野那是公孫述的殘留龍氣，成不的大氣候；河內郡那是主殺伐的金龍，難辨善惡。斌號承我煌煌大漢。或壞我大漢萬里江山：南陽郡、沛國光武皇帝、高祖皇帝留下的定鼎大漢的龍氣。本來，趙國也有一團微型龍氣的。如今看來，趙國這團龍氣，就是指的劉皋這個孽龍呀！孽龍終究是孽龍，成不得氣候的！」
「老前輩，你們都說的什麼呀！真命天子，從來只有一個啊哪來這麼多龍氣？」
「後生，你曉得什麼事。知道啥是龍戰麼？真龍出，戰於野，吞一氣，滅餘孽。用我們凡人的眼界來看，就是各路諸侯混戰兼併為一。誰能合八荒，誰就是真龍吶！」
因為對漢帝國的數百年情誼。毒殺幼天子的謠言，令劉集立刻從討伐董卓的義軍形象，轉變成大逆不道的賊子。由此亦可見，謠言的威力有多大！
當宛城內外議論紛紛之際，太守治所內。亦簡單設起獻帝劉協的靈堂。袁術長跪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哭獻帝劉協不幸「早死。」哭劉皋膽大妄為。毒害靈帝劉宏的唯一子嗣。
靈堂內，袁術做完秀後，聚集起身邊重要謀臣。
袁術沉吟許久，仔細組織組織語言。才向身邊重要謀臣問道：「劉氏微弱，四海鼎沸，天子居維陽。睢陽有火災之患；天子遷長安，長安有滅城之禍。離土之木不可活，無水之魚不可存，劉氏動亂數十年。盜賊、流寇，層出不窮，或應是天已厭漢。欲再興他邦！」
「秦失其鹿，天下群雄爭而取之。今日之局類似秦末，可比於王莽亂世，誠為英才龍興建朔之時。今天子被劉皋賊子所殺，天下無主。日月無光，萬民懵懂不知所安。」
「我袁氏，四世三公，百姓所依。若是問鼎天下，則應當是順應天意。是以，我欲趁此機會，以為幼天子復仇之名，建國封臣，怒伐關中。效仿周武王，再建新幕，諸位以為可否？」
原來，袁術之所以傳播劉皋毒殺獻帝劉協的謠言，卻是欲趁此機會，代漢建朔，自稱皇帝。
聞聽袁術乍言代漢之時，袁術左右謀臣一個個目瞪口呆，為袁術膽大念頭吃驚。袁術代漢，這可是比劉呆篡位的消息更恐怖！
左右謀臣彼此相視，卻無一人開口。卻是他們皆不認為，袁術此時有代漢稱帝的實力！
袁術帳下主薄閻象，出列建議道：「周武王克殷，匯聚八百諸侯，雄霸殷商三分之二天下，尤以臣子之禮。侍奉商紂。將軍雖世代隆昌，代代三公，然將軍卻未嘗雄握三分之二天下，勢力遠遠不如周武王孟津匯聚八百諸侯時
「且將軍四世；公之高名，出於漢室恩寵也。以漢室之恩寵，奪取劉氏之萬里江山，百姓未必會食簟漿壺，以奉集師。將軍如欲求取天下，與其奢望以王道行事，不如求霸道實在。」
「今世之局，天下能與將軍爭天下者，不過寥寥數人爾。河北劉虞、公孫瓚、袁紹，充州劉岱，益州劉焉，關中劉呆。河北劉虞、公孫瓚、袁紹相害；劉焉與劉皋對峙漢中；劉岱有青州之患。當此時若論天下局勢，可謂是將軍最優！」
「以愚臣之見，將軍不若先南平劉表。整合荊州數郡，而後再以荊州為基礎，合併揚州、豫州，繼而東吞徐州，西攻益州，演繹楚國霸業。」
「秦末亂世，天下之爭，在於高祖與西楚霸王項籍之間。今日劉皋雄霸關中，則高祖之勢，將軍不可求，高祖之勢不可求，將軍何不趁袁紹攪亂河北局勢之時，降服劉表，取揚州。一統黃河之南？」
聞聽閻象諫言，再瞧瞧左右謀臣態度。袁術放棄稱帝的念頭。點點頭。讚許道：「善。等孫堅稍稍穩定豫州後，我便令他南下襄陽，破擊劉表。」七月十八日，河內郡，朝歌縣。
袁紹將手中書信拍在案犢上，煩躁的站起來，又坐下，惱怒道：「韓文節韓馥，如今還妄想劉易數萬并州兵保護他的翼州否！韓文節。你不也想想，劉呆豈會令你坐守翼州。劉最現在西入長安，無暇東顧，遂由得其隨意行事。然而，一旦長安事了，并州大軍必當三線出擊翼州，那時你又如何自處？」
「韓文節，你就如此罔顧我袁氏情誼，卻一心一意，去巴巴的貼著劉皋冷臉麼！劉最若是真能興盛。你又能有什麼好處！」
「韓文節猶猶豫豫，不知其究竟心意。然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劉最從西線調來大軍，我入主翼州之事，必當化為虛有。文則言郭圖，若是韓文節明日再不答應退位之事，我便引軍直攻郜縣，你以為如何？」
為袁紹送來這封：「將軍何必如此急躁。韓文節有若無巢之鳥，終將棲息於他枝。若是所料不錯，十日之內，若無并州軍入翼州，強行打亂將軍佈局。韓文節必將乖乖投誠將軍」。
「韓文節之所以猶豫者，不是欲依靠劉暴，而是…件易來攻翼州！劉呆以及其帳下部曲趙雲、顏良、文丑山個白是翼州人，且類如崔烈，家亦在安平國；類如宋泓，前些年尚為常山太守。至於安平王、甘陵王、趙王、中山甄氏等。這些當地豪族，皆與劉皋有不少親屬牽連
「韓文節如欲投靠將軍，必先考慮這些當地豪族心態。畢竟能殺韓文節者，不是只有劉易的并州兵一部呀！這點，待將軍入主翼州之後。亦要扛心謹慎對待，不可驟然刺痛這些劉皋親屬支脈，不然定會激化將軍與劉暴之間的矛盾不說，不定還會引起翼州集體反叛將軍「以卑職之見。將軍奪取翼州後。當迅以翼州為根基。兼併青州、充州，而後再以青州、充州為基業，效仿齊桓公爭霸之舉。至於翼州數郡，將軍不如將其視作為，與劉暴作戰的緩衝之地。不如此，在并州輕騎的時時刻刻威懾下，將軍根本無法成就霸業，建不世勳。」
袁紹略略點點頭，正欲與郭圖繼續商議事，外面突然傳來逢紀的急呼聲：「車騎將軍，車騎將軍，長安大變！劉皋妄行廢立之事，乃至毒殺幼天子！」
「啊」。郭圖、袁紹一時愣住，繼而連忙迎上逢紀：「元圖，長安究竟生何事？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逢紀急促說道：「這是南陽郡新傳來的消息。據聞，袁公路已經在宛城，設靈堂白帳，高調祭祀幼天子。想來這應該不會是假消息唄！沒想到啊，沒有想到，劉最如此膽大包天，竟敢毒殺幼天子，篡位稱帝！」
「我說顏良、張楊怎會突然放棄維陽、河內郡，撤回函谷關、算關。劉呆篡位之後，并州、關西肯定有無數忠於漢室之義士，舉旗反叛劉最，那些并州精銳，肯定是四處奔走，時時刻玄鎮壓反叛。劉呆此時自顧尚且不暇，焉能出兵干涉將軍入主翼州一事。」
逢紀、郭圖、袁紹三人，長歎短吁的議論一番時局後，一如袁術一般，又是哀憐幼天子早死，又是斥孫小皋不忠。
逢紀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劉暴毒殺天子，妄行廢立之事。對於將軍來說，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其一。劉呆毒殺幼天子，篡位稱帝，韓文節從此再無鼠兩端之理。如是所料不錯。等劉呆毒殺幼天子，篡位稱帝消息，傳至郜縣時。韓文節必將毫無猶豫投誠將軍。將軍入翼州大局，定矣！」
「其二。將軍昔日曾聯合韓文節。擁立宗室劉虞登基稱帝，然而因為當時袁術故意敗壞將軍之策略。且劉虞又重視名聲，寧肯逃亡鮮卑。亦不肯自污，遂導致策立東帝的計刮流產。然，今日之時，幼天子被劉皋毒殺，日月無光，萬民無主。劉虞必將不會再百般推辭。車騎將軍，當此時，正是將軍推舉劉虞稱帝之時
「若能奉劉虞為帝。將軍的齊桓公偉業，才能真正打下根基矣！待那時，將軍以冊立新帝之名，尊王攘夷，征伐叛逆，必可掃蕩群臣，名留青史
郭圖亦是隨聲應和逢紀道：「不錯。今日正是將軍身擔重則，推舉新帝，中興漢室之際！請將軍立即設靈堂白帳，祭祀幼天子，討伐劉最惡舉，傳書各諸侯！」
逢紀沉思一會，卻突然擊掌驚道：「哎呀！不好！我差點忽略這個。細節！公則、車騎將軍，你們可曾記得，劉呆以呂布盜竊園陵之罪。攻伐董卓時，自稱為甚？」
「安漢大將軍？」郭圖一愣。繼而又驚叫道：「啊呀！安漢大將軍！昔日王莽篡位時。為甚？安漢公！安漢大將軍安漢公，劉皋早就有王莽篡位之心啊！劉最在攻伐董卓之前，就已經有廢立之心」。
「劉呆好可怕的佈局！劉皋巡兵華陰城下，突然撤兵，迫使孫堅不的不退回南陽郡。孫堅一撤回南陽郡。弘農郡、河南尹諸堅城，等於拱手讓給劉呆。
孫堅這邊才撤回南陽郡，長安城立即生，王允、呂布刺殺董卓之事，，這也未免太過於巧合！難道這一切都是劉呆的佈局？」
「安漢公王莽以文事竊取漢室天下，安漢大將軍劉呆以武事竊取漢室天下。可恨，數月前，我竟然忽略，劉果取名為安漢大將軍之真實心意」。
「車騎將軍，元圖，看來我們還是一切小心行事為妙。劉呆數月前。便自稱安漢大將軍，準備效仿王莽，篡位稱帝，他未必沒有提前布下其他暗子。若是我們莽撞行事。說不定，反而會中了他的毒計！」
逢紀少有的露出凝重神色，喃喃自語道：「謙謙白衣王巨君吉王莽，赫赫武夫劉伯興。王莽以文事亂國，劉皋以武事亂國」天下，，要大亂了！」
幾乎是同時，逢紀、郭圖、袁紹，心中不約而同，泛起同一個心思：「誰是未來安定天下的光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