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24 強行征辟 文 / 傅戍己
攻略翼州，還是攻略關中？
兩者雖各有優劣，但是其中卻肯定有一個最優者。
劉皋皺起眉頭，陷入苦思。
翼州能成事，關中亦能成事。
往前數，光武帝一統天下的根基在翼州；漢高祖劉邦、秦始皇帝一併**的根基則是在關中。
然而，歷史上，無論佔據關中。還是佔據翼州的軍閥，失敗者亦是不可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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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關中可以勝，翼州亦可以勝；關中可能敗，翼州亦可能敗！
地形是爭霸天下的關鍵因素，但不是所有。更為關鍵的是，關中、翼州，哪一個更適合并州軍展，哪一個更能揮并州軍優勢！
劉最將自己關閉書房內，盯著數幅關中、并州、翼州的地圖一邊回憶起中國兩千年歷史上的各路軍閥，一邊計算并州特色，進而考慮翼州、關中得失！
不過，一直至夜幕降臨，燈火闌珊時，劉呆也沒有作出有意義的決定。
劉吊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召集眾謀臣前來共議并州未來戰略方向。
似劉皋這種心中茫然，卻迫切召集謀臣的舉動，並不符合一個合格帝王舉動。
但凡帝王，聽取謀臣建議前，其心中必先對一切局勢，有個基本的把握。心中對未來有大致模糊方向，而後召集謀臣議事，取長補短，查漏補缺，將謀臣的種種建議，和其心底的計劃慢慢統一起來、粽合一起。
因為心中有譜，所以才能擇其善者而從之！
反之，若是帝王心中尚未一個大概印象，便極其容易被謀臣言語誘導，一會覺的這不錯，一會覺的那亦可行，進而表現出優柔寡斷的性悄。
早在劉呆接到長安傳遞來的密信時，他已經出召集謀臣的命令。當然，劉皋為對整體局勢有個全面瞭解，故意延遲召集謀臣一個時辰，以便他擁有充足的時間，解讀當前局勢。
初平二年六具十八日，亥時差一刻；力：巧，劉皋離開書房。前去府上密室，會見并州謀臣。聽取眾謀臣。對關中事變的看法。
劉果跨步走出書房，忽然想起一事，對親衛吩咐道：「嗯。你去廂房喚醒荀彧。一起入密室議事。」
因為長安事變消息。匆忙之間。劉最卻是根本沒有閒暇接見荀彧。不過，劉呆為防止荀彧這般大才，偷偷溜走。所以特別吩咐家僕，務必留下荀彧，並為荀彧專門騰出一間廂房。
卻是，劉呆為避免意外生，雖未接見荀彧，卻將荀彧強制留在州牧治所內。
「咦？」對於劉暴這項命令，這名親衛不禁有點愕然。
亂世之中，心懷壯志的劉皋，比董卓更怕死，更加注意自身安全。
自從劉皋入并州後，他便通過層層篩選。挑出八百名絕對親信。這八百名親信，都是先暗查其祖宗五代而後經過職方司、錦衣衛的雙重考驗，才能入選為劉皋親信。八百名親信。其中五百名為正式親衛，三百名為候補親衛。所謂候補親衛者。即比如劉最突然遭遇刺殺，某些親衛當場死亡或受傷，那麼他們的空缺，將由候補親衛快補上。
也即是說，劉呆身邊的親衛，將會時時刻刻保持五百人滿編狀態。
雖然劉呆自身武藝不差，但是隨著他地位不斷提高，劉呆越來越注意自身安全，很少單獨行走，至於似穿越時那份單刀入廣宗的豪情，更是早已被他褻意壓下。
如今劉皋出門遠行，身邊必有百名親衛，分為四五道防備層次，嚴格排查各類刺客！畢竟，劉皋可不想重複董卓的悲劇！
劉最身邊的這些親衛，更是寸步不離。時時警備十步以內的任何人。
因為親衛保護劉皋，寸步不離，所以在耳熏目染之下，這些親衛也大多曉得一些表面政治運行，以及各類表象的用人手段。
荀彧。總共才入并州十數日，更不曾與劉呆見過一面。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劉暴竟然吩咐他，去引導荀彧參加并州絕密級軍事會議？
劉皋這個吩咐，親衛怎能不感到驚訝？
當然，親衛也僅僅只是驚訝而已。畢竟，這些集衛行事第一準則，是嚴格遵循劉皋吩咐，而不是基於他們個人判斷。
晉陽，州牧治所，某廂房內。
妾日裡，天長夜短。
似今日，若是遵循二十四節氣。則是剛剛才過大暑兩三日。也即是說，晚上八點鐘，晉陽城上空的太陽，才會徹底落山。
天色剛剛昏昏，荀彧房中卻已燃起蠟燭。
廂房小桌上，散放著數本線裝書冊。這些書冊，儘是劉呆設講邯鄲時，總結抄錄，並以百錢一本販賣四方的筆記。
桌上，攤開三冊筆記，一為《天下》，一為《格物》，一為《雜論》。其中荀彧正在研讀的正是《雜論》。
畢竟，似劉最所講《格物》，多是涉及後世物理學，荀彧空空泛讀，也難有收穫；似《天下》。鑒於漢世不曾有衛星地圖，亦不曾繪製全球地圖，所以劉呆這些泛泛的講述天下的地理的書籍，一是讓人摸不到頭腦。二是用處亦不大。
「對內用教，對外用化，合而用之，子卜認謂教，明智知禮辦，何謂化，移其風俗也！燈則與我同，不起紛爭；明智知禮，則文明昌盛，排除愚昧。」
「教化…教化！這就是劉最心中的教化麼？」
「外界傳聞，劉皋入涅中，收編群羌；入并州。收編匈奴、鮮卑。仔細研讀這篇《教化》，方知劉呆對邊疆蠻胡，頗為重視，非僅僅收編而已吶！雖不知劉呆收編蠻胡的具體手段，但是卻可以此揣摩劉呆心境！」
「光武皇帝，光武皇帝蕩平群丑後，改革時弊，變前朝威武海外，改為採取軍事內縮方針。劉皋劉呆若真篡逆。他的執政策略，將絕對是對外擴張！孝武皇帝擴張，光武皇帝內縮」，莫不成心
「國家疲憊至此。劉皋若是頑固積極向外擴張，卻忽視民生建設，若是如此，國家能有甚益處？不過，觀乎劉暴執政并州，雖收編匈奴。抄略鮮卑，但是卻始終以守代攻。若是劉皋一心擴張，決不會如此。」
「走了。劉虞、公孫瓚這類人。對於北疆野胡，不是「寵其名王。收其兵卒。便是「抄其財貨，迫為僕從」但是劉暴卻同時採用兩種不同策略，一邊對匈奴快收編，另一邊對鮮卑則是輕騎抄略，奪其民眾。」
「而且，我這一路走來。只聞聽無數鮮卑奴工、匈奴奴工辛苦建設并州，除少量因抄略鮮卑受傷的兵卒外。卻無一人感覺到，抄略鮮卓成為并州負擔！這說明，劉皋不但深明兵法之要，亦對用兵力度有極強的控制力！劉呆能夠屢戰屢勝，不是沒有原因吶！」
「唉，若是劉暴生於孝武皇帝時，怕是將建萬古輝煌！只可惜，這世道」觀其行事，劉呆不會篡逆的可能。怕是不足三成！」
荀彧一邊閱讀劉最講學筆記，一邊揣摩劉易性格、氣度、視野。
「咚咚」傳來敲門聲。
「荀先生，可曾睡下？」卻是劉皋身邊那名親衛。前來呼喚荀彧議事。
荀彧從沉思中驚醒。隨口應道：「誰？何事？」
荀彧說話時，已經起身打開房門。
親衛先走向荀彧施禮，而後才說道：「我家州牧欲與荀先生議事，若是荀先生尚不欲入睡，還請移步正堂。」
「哦。還請小兄弟帶路。」荀彧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吹滅蠟燭，跨步出拜
荀彧既然肯來晉陽，便有與劉最見上一見的心思，怎會拒絕親衛所請！
緊隨親衛引導，荀彧轉步入內院某偏僻處。
不比後世夜間，因為漢世無上好燈具。且蠟燭價格昂貴不說，光線亦不好。因為種種因素。漢世之間，縱然是一般富裕之家，亦不過在宅邸裡明眼處，徹夜燃起幾件類似燈籠的器物。
嗯，燈籠，秦漢年間已有。
當人們深夜入眠時，晉陽城自然無比寂靜。
行走於這偏僻院落，伴隨著蛐蛐、土蛙偶然響起零星嘶鳴聲，荀彧不禁狐疑起來。聯想起一個時辰前，未曾見到劉呆，此時又被領至偏僻處，荀彧心底頓時產生淡淡的危機感。
行至一處稍微光亮地，荀彧猛地頓住腳步，停止不前：「你欲帶我至何地？」
親衛疑惑的回望向荀彧，不知所以然。
不過。但凡劉皋親衛，都曾在錦衣衛、職方司基層培刮過，學過一些，通過一個人表情、反應。來分辨人心的簡單知識。
畢竟，似他們這些人，最要的任務，便是從無數尋常人掘出心懷殺意的刺客，保護劉呆人身安全。
親衛看出荀彧狐疑心態。又四周望了望。呵呵笑道：「荀先生莫要起疑心。我家州牧最重視信息保密，與他人議事，皆是在密室相見。至於此地」荀先生乍來此地，怕是覺得偏僻，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單是數十步之內，此地便不止你我二人。」
親衛隨手一指，向荀彧解釋道：「似那裡，遠看無甚東西，但是卻埋伏一名弩弓手。一旦現不軌之人，淬毒弩失立即連串射出。州牧身處高位，不得不注重安全。此類安排，經常出入州牧府者，皆有知曉。還請荀先生，莫要心懷疑慮。」
隨著親衛指點，那牆上墨綠色籐條緩緩升高。與周圍籐枝逐漸脫節。那墨綠色籐條之下。竟是一個活人！那墨綠色籐條，亦是假籐條！
籐條之下的親衛露身之後。丟下墨綠色籐條，向遠處撤去，也不知是就此離去。還是換一個埋伏地點。
荀彧又是驚奇此地的防備，又是因為自己的狐疑而尷尬。
荀彧勉強笑一下，向親衛淡笑道：「粗陋寡聞，乃至少見多怪。還請閣下見諒！」
亥時二刻引：3o。
尾隨親衛，荀彧來至一間大房。
推弄木門，映入眼簾的大概有七八人。
七八人中，最顯眼的自然是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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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少年遊學天下時，曾與華歆見過面。歲齡彷彿的兩人，雙方對彼此印象都還相當不錯！
華歆初見荀彧，不禁一愣。卻是他根本沒有想到，荀彧突然出現在這裡。不過，望見荀彧面前的親衛，華歆瞬間猜測出，荀彧之所以至此，應該是劉皋特意邀請的原因。
華歆暗中揣摩：「伯興今日召集我等。莫非便是欲向我等介紹函友，仁討連荀彧這般俊才也欲投靠并州麼。看來，確已經大成！數年辛苦經營，終於有了結果！」
華歆一邊揣摩荀彧，一邊向荀彧敘舊：，「文若，你我上次見面還是在邯鄲時吧？一轉眼，已經數年時間啦
華歆、邸原、管寧，並稱當世三人一條龍。單以名氣來看，華歆與荀彧是一個數量級的人物。不過這個時空中，因為華歆早早出山，輔佐劉皋。苦心經營并州。當并州軍紛水大破董卓時，隨著劉皋聲名遠播。華歆的才名更是徒然提升數倍，成為天下人人羨慕的智囊。
真實歷史上，荀彧先輔佐曹操，遂早早成名；這個時空卻是華歆早早輔助劉呆。兩人境遇，卻是幾乎顛到過來。
荀彧、華歆兩人正欲好好敘舊一番時，劉暴卻率領三五親衛，捧著一疊文冊。匆匆趕來。
瞧見荀彧，劉皋莊重的向在座的賈逸、左政、華歆、宋典、孫資引薦荀彧，並順便向荀彧介紹這幾位部下。
似賈逢、左政、華歆、宋典、孫資數人。是現今留守晉陽的幾位并州重要高層。
長安事變，刻不容緩，短時間內，必須定下決策，以便京兆尹督察使胡克。便易行事。因為此，劉最便把短時間內，所以能聚集來的重要部下，全部集中此地。商議未來戰略方向。
劉皋向眾人引薦荀彧完畢後，又對荀彧說道：「早已盼望文若多日。不過今日事忙，還須處理完要緊事，才能與文若一敘他情」。
劉最說完，便示意親衛向眾人派文冊：「事關并州未來，還希望大家都仔細考慮下，等會表各自看法
三名親衛派文冊時，另兩名親衛又張羅著，在大堂內懸掛起一副數米寬的巨大地圖。這幅巨大地圖，卻是由關中、并州、翼州、河內郡、河南尹、弘農郡諸州郡地圖復合而成，準確的表達出并州如今面臨的機遇，或者說危機……屍正
文冊這邊派下去，眾人便因為突如其來的長安大變，膛目結舌，一時不知所措。
三四個月前，還貌似強大。似乎天下間，無人可敵的董卓，竟然飛破滅。甚至死於一場刺殺！這種局勢。還真沒有人預料到。
十年經營，一朝敗潰，自古皆然！
荀彧隨開文冊，現其中內含一張諜報，三四幅小地圖，三四張密密碼碼記錄文字的小紙。
荀彧撥開小地圖。不禁一愣。這幅小地圖上，竟是標注并州軍各地駐防的軍事地圖！得此小地圖，數萬并州軍立即全部暴露在天下人面拜
荀彧猛的打一個機靈，急翻開其他的諜報、記錄。
匆匆膘上幾眼後，荀彧臉色瞬間大變。
這文冊，不但載有胡克往并州的原文密信，更有并州軍各地駐軍。以及能夠繼續作戰部伍數量、個置，甚至連并州後續軍糧、器械支持，亦全部詳詳細細列出來！
荀彧萬萬沒有想到，之前不曾見過他一面的劉最，現在竟然遞給他并州絕密資料。
劉最為什麼要他看，這些屬於并州的絕密資料？
荀彧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快合上文冊，並將文冊丟回桌子上。
荀彧抬頭望向劉皋。
劉呆正在指揮兩三名親衛。佈置泥塑軍事地形圖，似乎並不關注荀彧。
荀彧望向身後，木門已經緊緊關閉。
霎那間，荀彧驚起一身冷汗。
似荀彧這種智商、視野。在其驚訝之後的瞬間，便徹底猜透劉梟心意！
劉皋這是「趕鴨子上架」強行征辟荀彧！
劉暴將并州軍事絕密信息，遞給荀彧。那還會允許荀彧遠走他地？
不言自明！
這些上從來沒有那麼傻的人！
掃視一眼這些并州絕密文件，荀彧若是再強行離開并州，那麼并州方面肯定是不死不休！
荀彧沉默了。
「弓弩手」華歆，，并州軍事佈防圖，長安大變。劉暴這是想引我入局吶！」
「不過。我雖有薄名，但是劉皋怎會這麼放心的辟用我？」
「列座的華歆、賈逸、左政，都是劉皋親信人物，那宋典、孫、資，雖然聲名不顯，但是能夠與華歆等人並列，想來，其在并州集團的地位，應該亦不差！劉呆令我閱讀這些絕密資料，言下之意，便是說，我若是投并州，會立即被他吸收入并州高層權力中心！」
「韓馥雖看重我，但也絕不會如劉皋這般，尚未見面，便將手中底細，全部攤在我面前！嘖嘖！好大的氣魄！好大的自信！我區區吏，劉最不曾檢驗，便敢大用我麼！」
荀彧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劉皋之所以辟用荀彧，是因為他後世赫赫聲名！荀彧東繞西轉，又怎能看透劉最具體心思。
拒絕？荀彧幾乎可以想到他因為種種巧合，死在荒山野嶺上的情景。
接受？荀彧又有點不情願。
荀彧又向遠處的劉呆看一眼。心中喃喃自語道：「靜觀其變吧！劉最既然肯大用我，決計不會無故殺我。以後的日子裡，我便沉默應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