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112 雒京漩渦 文 / 傅戍己
「老臣參見陛下!」崔烈趨步上前,覲見靈帝靈帝劉宏。
「司徒此次入宮,所為何事?」坐在龍椅上的靈帝劉宏,托著下巴,問道。
崔烈從袖中摸出一奏折,恭敬遞上:「這是太尉張溫,上奏的平羌請功表。此表本當由太尉長史,遞交陛下。然老臣審查時,發現其中多有不妥,故前來與陛下論述。」
靈帝劉宏接過奏折,大略通讀一遍道:「司徒覺得哪裡不妥?」崔烈是由廷尉升職司徒的,對漢帝國法令,多有熟悉。因此,靈帝劉宏還是蠻注重崔烈建議的。
「第一事,故護羌校尉、北地太守、護烏桓校尉夏育。夏育待罪畜官,卻私自亡走湟中,此乃不忠。雖立大功,卻不能大加封賞,否則待罪大臣,將皆私自逃亡!」崔烈緩聲說道。
靈帝劉宏從請功表裡,找到夏育名字,張溫為之批註:擢升司隸校尉,封亭侯。
夏育當年也是名將之資,平西羌,破鮮卑,甚有威名。就是因為與田晏、臧炅北伐鮮卑失敗,這位將星陡然損落,消失在歷史長河裡。
靈帝劉宏稍稍考慮一番,道:「夏育出身關西,又待罪數年,的確不合適擔任司隸校尉。不過夏育能夠平定湟水,也算是大功一件,亭侯之賞,不算太過。嗯……司徒,覺得如何安排夏育職務?」
「老臣覺得有兩處職位最適合夏育。一是隴西郡太守,夏育此人熟知種羌,善於山戰,有他守護隴西,韓遂之流,定被困死山中;二是涼州刺史,涼州刺史楊雍,入涼州一歲有餘,無所貢獻,不如以夏育暫代。夏育此人,在羌中名望高絕,便於地方官安撫各地郡縣。」崔烈早有準備,隨即張口回答。
「唔。以夏育行涼州刺史,拜封亭侯。」靈帝劉宏道。
「第二事,破羌校尉劉杲。劉杲定湟水,破金城,擊望垣,功勞斐然。西羌之戰,之所以能突飛猛進,在短短一個月內,分出勝負,多因劉杲之功。劉杲功勞,大則大焉,卻不能委任太守一職。畢竟他如今年剛二十,豈能驟為老吏?」崔烈這時,才露出此行目標。
劉杲不知道張溫推薦他為金城太守的險惡用心,但是崔烈一眼就知道這封請功表,對劉杲影響多大。說不定,劉杲今生,就會栽在這個局裡,不得翻身。金城太守,官職雖好,但是背後卻暗藏無數殺機。崔烈自度,即便自己站在劉杲位置上,也難以應付擔任金城太守後的無限殺機。
也是因此,崔烈才慌忙入宮,請見靈帝靈帝劉宏,解開此局。劉杲,畢竟是京兆宋氏所托,若是他崔烈不照顧幾分,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崔鈞,未來前途只怕就要玄乎了!
靈帝劉宏從請功表裡,找到劉杲名字,張溫為之批註:擢升金城太守,封鄉侯。
靈帝劉宏看到劉姓,習慣的查詢一下劉杲資料,驚訝道:「咦。這劉杲,是趙王一脈宗室?自中興後,趙王一脈,可是第一次出現如此英才!」
靈帝劉宏吩咐身邊一位小太監,道:「你去宗室府,把劉杲資料調來。」
劉杲祖父為亭侯,父親又被舉過孝廉,劉杲的檔案,自然要被錄在宗室。翻了翻劉杲檔案,靈帝劉宏歎道:「幼年喪父亡母,不得不寄養叔父之家。劉杲童年相當淒苦吶!趙王一系,這幾年一直衰落,不如趁著劉杲在西羌立下大功,特封他為縣侯!嗯,劉杲因常山郡郡司馬聞名,就自常山郡選一縣。至於封地,按照常規,封他兩千戶!」
「至於金城太守……雖然劉杲年幼,但是在西羌立下如此大功,卻也擔得起這職位!司徒,你私下以為呢?」
崔烈臉色沉穩,不慌不忙的道:「得知劉杲在涼州立下大功後,老臣本來是準備推薦劉杲擔任護羌校尉,或者護烏桓校尉。但是老臣看到劉杲傳遞到司空許相的奏章後,卻深覺不妥。」崔烈說著,又從心中摸出一封奏折,遞交靈帝劉宏。
劉宏打開奏折,才讀兩行,眉頭就緊緊皺起。
「臣破羌校尉劉杲言:俗曰『千里不同風,百里不共雷』,由此知種羌與漢民習俗難同也……
兵法曰『攻不足者守有餘』,大軍駐防障礙,一夫可當種羌數十人……
譬如湟中義從者,得之無益,去之則損……
故臣膽敢請旨,屯田要隘,聚種羌而齊聚,教化禮儀,而後化羌為漢。羌等於漢,則無反之虞。
涼州多牧地、鹽鐵,惟路途艱難不得通也。……若其事成,則屯田之策,不費朝廷一文之資,卻可使邊疆,百年無事。
稽首以聞陛下。」{筆者寫的奏折。就不發原文咯!}
靈帝劉宏放下奏章,神情嚴肅:「劉杲在西羌,聚集多少羌民、叛羌?」
崔烈低頭,道:「最少有萬餘人!」
「萬餘人?打回奏章,責令劉杲立刻解散羌奴,並將羌奴盡數遷往隴東一帶。」靈帝劉宏,將奏章合上,隨手丟在一邊。劉杲若是知道自己費盡心思的籌劃,靈帝劉宏只看三秒鐘,就已被否決,不知該是如何想法。
「至於劉杲,尚且年幼,經驗乏缺,難任太守重職。不過,為避免功臣灰心,可令劉杲入雒,擢升為長水校尉。」靈帝劉宏瞇起雙眼。
長水校尉,比兩千石,乃是北軍五校之一,掌管宿衛,以及烏桓騎士。
單純以官職而論,靈帝劉宏雖然否決劉杲屯田之策,以及撤銷金城太守的任命,卻沒有完全放棄劉杲。令劉杲掌管宿衛兵,卻也是靈帝劉宏,對劉杲信任的一種表現。
崔烈聽到靈帝劉宏擢升劉杲為長水校尉,心中一驚,清楚自己所有心思,已經被靈帝劉宏看透。
「陛下的帝王之術,快要大成了!」崔烈心中感歎。
「長水校尉……雖然未達目標,但是危機卻已解除。想來,京兆宋氏,也該收到我的去信。有京兆宋氏的提醒,劉杲應該不會再隨意行事!」崔烈暗中琢磨。
「劉杲。這少年當真奇怪。一方面對朝局大勢看的通透,另一方面卻混混沌沌,不知如何行事。等他入雒後,我道要瞧瞧,這少年究竟如何,值不值得我崔氏大力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