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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087 追擊潰羌 文 / 傅戍己

    就在這磕磕絆絆中,日子已經悄悄跨入十一月份。

    這一月,一個天外流星,成為徹底壓垮叛羌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來,與漢兵在美陽鏖戰數月無果,卻又傷亡慘重的叛羌,已經處在崩潰邊沿。這些叛羌主力,若湟中義從等,都是段?當年收服的種羌,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大漢在羌中勢力代表;若韓遂、邊章等,又是大漢舊時官吏。若是戰爭順順利利,他們提出的「誅閹逆,靖君側」口號,或許真能成為他們起兵的精神支柱。

    但是如今鏖戰數月無果,卻又讓他們聯想起當年西羌叛亂時,大漢以龐大國力支持,得以連年連月征戰,最後十年征伐徹底摧毀西羌元氣。他們這些叛羌怎敢與大漢比持久作戰能力?

    諸如韓遂、邊章等人,都知道,漢兵之所以與他們僵持,更多是因為中原黃巾之亂引起的破壞尚需平復,以及各地此起彼伏的起義還須朝廷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一旦大漢能平息內部禍亂,那西羌叛軍,當真就再無活路。邊章、韓遂可不是穿越者,能清楚明白大漢如今外似強大,其中卻已病入膏肓。

    在眾人以及那些脅迫而來的種羌羌民,都對未來不抱信心時,他們突然遭到這俗稱「天罰」的流星襲擊。

    民有罪,天罰之,流火、旱澇是也!

    這顆天外流星,頓時成為改變漢兵與叛羌鏖戰的契機。

    叛羌之中羌民、以及懷有其他心思的段?時代的兵將,見到天罰降臨他們頭上,當下都對眼前戰局失去信心。於是乎,當夜,韓遂、邊章、北宮玉等人,已經控制不住恐懼震怖的士卒。前面說過,羌民大多是憑借勇氣作戰而非軍紀,此時全軍騷動下,頓時崩潰。

    得知叛羌大潰,大喜之下,張溫命大軍連夜全線出擊。漢軍夜間出襲,更加重叛羌崩潰之勢,這些數萬叛羌,茫無頭緒的四處竄逃。深夜中,韓遂向北宮玉長歎道:「事不可為也,我們暫退金城郡吧!」

    第二日,張溫一掃數月陰晦,興高采烈的準備命令大軍追擊潰羌。這時,董卓上前,勸諫道:「不可。叛羌雖敗,但是其精銳未損,不可輕視。而且如今天氣轉寒,一旦遭遇大雪,更是行軍困難。不若大軍緩緩進擊,將叛羌逼入金城、隴西兩郡,等明年春上天氣轉暖,再大肆攻伐西羌!」

    張溫面露不喜,斥責道:「仲穎此言差矣!今日天降祥瑞,擊潰叛羌。我們正當趁勢一掃前時頹廢,大破叛羌,怎能任由潰羌休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因為與叛羌久久鏖戰無果,朝廷之內隱隱已經傳來風聲,說他張溫當年平交州,足足三年乃定,莫非平這西羌也要等三年?張溫斥責董卓時,心中道:「皇甫嵩能平靖太平道,卻無力擊敗西羌。我若能順勢擊潰西羌,後世史家定會將我列入名臣。」

    董卓不知張溫內心所思,又反駁道:「不然。物必自壞而後腐。車騎若是令大軍緊逼叛羌,這些叛羌在漢兵龐大壓力下,必將再聚為一體,捨死相戰。不若因勢誘導,借助流火天罰,說降種羌舊吏,分裂叛羌,令其內鬥。然後明春,大軍齊出,直搗金城,而後叛羌不足為慮也!」董卓久在邊陲,最知種羌習俗乃是趨利避害,畏強欺弱,所以才獻出此策。

    聽到董卓分析,張溫有些猶豫。一邊是「亦將剩勇追窮寇」;一邊是待其自敗,一戰克之。究張溫本心,自是想走第二條路,當年他平交州就是這麼來的,但是……「如今形勢,不比當年交州啊!」張溫想起朝堂之上,越演越烈的爭鬥,心思不定。

    中平二年九月,弘農楊賜身死。楊賜突然間的死亡,給正在與宦官相持朝堂的黨人,帶來沉重的打擊。

    十月,為打壓在朝廷中重新抬頭宦官勢力,諫議大夫劉陶、前司徒陳耽,兩人率先向宦官勢力發難。但是兩人這次發難,卻恰好落在十常侍算計中,成為宦官勢力復興的犧牲品。於是乎,兩人諫言失敗,反被靈帝劉宏下獄,而後誅殺。

    劉陶、陳耽兩人被誅殺,這是黨人自平定黃巾後,遭遇第一個危機。與黨人相反,宦官勢力此時彈冠相慶,彼此相互告喜:「皇帝尚愛護我們哉。奸臣口舌雖利,卻不能蒙騙皇帝!諸位要好生努力,切莫因奸黨勢大而灰心。」

    也是因為劉陶、陳耽被靈帝劉宏誅殺,張溫才迫切的希望一場勝利,進而反擊已有抬頭傾向的宦官勢力。無論如何,軍功最大,這是大漢慣例。

    正好此時,天降流火,進而叛羌潰敗。張溫心情激動,以為:「天外流火,為國庇護,正是欲使大漢中興。萬萬不可失此良機!」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張溫內心一直嘀咕這八字。張溫也知,若按常理,自是第二條方案最佳,只是張溫想起「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八字,內心就忍不住有點緊張:「若是不能趁此機會,擊潰西羌,朝廷若是……」

    便在此時,剛剛從長安趕來的孫堅,看出張溫內心的猶豫,向董卓喝聲道:「將軍欲養寇自重乎?叛羌剛敗,又逢寒冬,正是我軍追擊潰羌最佳時機。時不我與,若失此良機,叛羌休整之後,再度回攻,卻又如何?」

    董卓如今成名多年,怎堪孫堅這樣當頭喝罵,當場翻臉道:「黃口乳兒,亦敢言兵?」

    孫堅本就是火爆脾氣,自江左平賊後登入官場,無人曾當面如此喝罵。孫堅當即惱怒道:「邊鄙之人,不知禮數如是哉!」

    孫堅畢竟屬於江左一系後生,張溫還須照顧他幾分。張溫開口勸解孫堅、董卓兩人,又道:「叛羌能否說降,暫且不知,還是先率軍追擊潰羌,以窺其弊。然後因勢利導,方是上策。」原來,卻是張溫想到:「董卓這人,與雒陽中官,多有聯繫。其勸我緩兵,是否是中官所指?」

    董卓不知其他,以為張溫因與孫堅同出江左吳郡,所以鄉黨相互庇護,當下冷哼一聲,轉身告辭。

    最後,張溫令蕩寇將軍周慎率一部,孫堅為副,一路向西追擊;令董卓為一部,沿渭水出兵漢陽郡一帶。除此以外,張溫又調兵遣將,算上周慎、董卓兩路,一共分兵七路,追擊潰羌餘部。

    叛羌無組織的崩潰式慘敗後,根本毫無戰力。周慎、孫堅兩人,以騎兵為先,步兵為後,長驅直入,一路高歌猛進。而與他們相反,董卓一路,以步卒為前。騎兵殿後,一路花費時間收編潰羌,穩紮穩打的向漢陽郡進逼。

    隨著周慎、孫堅兩人捷報頻傳,其二人所帥大軍橫掃漢陽郡隴縣、略陽、顯親、平襄諸縣,直奔勇士城,其他諸軍也開始加快腳步。董卓此時也是隱隱不安,唯恐張溫因為孫堅之事,給他扣上「畏敵不前」罪名,於是也加快行軍步伐,向漢陽郡望桓、冀縣馳進。

    七路大軍主將以及張溫,都以為叛羌被平在即。只有安定郡的劉杲,望著西北周慎、孫堅大軍去向,喃喃道:「不是我心如冷石,非要你們去赴歷史後塵,而是我現今尚無能力,更改軍事大略。只希望,我還能來得及,救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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