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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053 中平元年 文 / 傅戍己

    洪波亭侯府,地處邯鄲城西。就邯鄲城內而言,洪波亭侯府宅邸並不算大。洪波亭侯之爵位,不過就食十里。千家之稅收再加上屬於劉恭自己的良田數頃,僅僅能負擔起這座宅邸,若是宅邸再大點,劉恭恐怕就要入不敷出。

    洪波亭侯府興建時,趙靖王劉宏尚在。漢世自武帝后,諸侯王推恩之法已成常態。洪波亭侯之封,早在劉宏預算之內。這宅邸大小,都是久經宗室論證,大小基本上能讓亭侯依靠被封戶口維護自身貴族生活,但若想再有結餘,卻就要靠諸位亭侯自己經營產業。

    因為囊中羞澀,洪波亭侯府上自然也養不起大量家僕。自洪波亭侯開府一來,府上家僕最多時也不過**十人,那還是因為當時,洪波亭為亭侯封地。自從洪波亭,被單劃出封地,重歸邯鄲,洪波亭侯府便少了一大筆商業稅收,這洪波亭侯之名也有點言不符其實。

    劉和、劉寧一歲雙亡,洪波亭侯重擔壓在劉恭雙肩後,府上家僕最高不過四十六人,這還是算上短工之數,真正家僕不過二十七八人。由於漢末災異常現,田地糧產急速下滑,亭侯府上財政也越發的緊張,這四十多名家僕也令洪波亭侯府上財政難以負擔。若不是因為昔日因為劉杲好騎射,府中當時養八匹馬,在而後光和年間,大漢各地瘋狂炒馬之時,劉恭、劉杲果斷的令人賣出六匹馬,得錢八百萬。

    也是因為這六匹馬,亭侯府上才能有些流動資金。不過自光和起,這田地糧產也越來越靠不住,亭侯府上若不算賣馬那年,已經連續五年赤字。今年又是因為黃巾之亂,城外數頃良田顆粒無收,亭侯府上流動資金已是周轉困難。

    因懷疑劉杲被妖物所壞,劉恭心灰意冷,準備只餘下三世為家僕的老人,把其他短、長工類家僕盡數遣出。亭侯大夫人憐惜家僕,親自相勸劉恭,說如今戰亂紛飛,家僕被遣之後該如何生活?不若等世道稍微清平時,再讓家僕謀條生路不遲。

    今次劉杲歸來,劉恭雖是欣喜異常,只是劉杲帶回來的這十多名強壯漢子,卻也讓劉恭憂愁不已。劉杲為增強這些人軍訓效果,糧食配格相當高。眾所周知,戰亂年間,最貴的就是糧食,這些十多名大肚漢的消耗還真令人上心。若不是今朝天下騷亂,若不是劉杲突然有大不道之念頭,劉恭還真想把這些強壯遣散。

    抱著趙孝王之饒幸心思,又因平素就對劉杲太過溺愛,劉恭此時擔心劉杲離家謀劃大事,也不得不盡量遷就劉杲。因為財政不足,劉恭暗下開始準備販賣良田以供養家僕。因為是推恩之法,所以洪波亭侯所封的田地,都是當時的上等良田,邯鄲不知有豪強早在垂涎,故雖是亂世,這田野倒也好賣。

    若說錢財,還能通過變賣良田搞定,劉恭想替劉杲尋來幾名大儒名士做老師的念頭,卻是落空。當時知名大儒大多集中在河南諸郡,尤其是汝南郡。東漢曾被稱作「汝半朝」,意思就是東漢出名的官員有一半出於汝南郡,由此,可見一般。

    汝南、邯鄲,雖談不上路途太過遙遠,但在此亂世,尤其劉杲隱隱有大不道之念頭時,劉恭萬萬不敢令劉杲單去求學。那些名家大儒,又是最重骨氣,以趙王之尊位相請,那些大儒名家尚不願入王宮教學,劉恭這小小亭侯,更別奢望他們入府輔導。

    河北之地,東面皇甫嵩尚與張角對持,北面又有張寶之流縱橫冀北,道路尚不可以通暢,這延請名士之想法更是行不通。

    邯鄲本城雖有些名望通達之名士,但其名氣卻不足以令劉恭動心。若是求學他們,還不若劉杲在由趙王開辦的族學呢!

    於是,自劉杲歸家後,劉恭白日間與族兄趙國世子劉赦同學於族學,閒暇時教習左政等人,以其充作自己未來起事根底。劉杲又自家僕中選來五名少年,伴同寶沙、守性、巨臣、喜錯四位僮僕,與左政、李晉、宋典等人一起訓練,成一伍二十人的小隊伍。

    邯鄲城內,不比城外便易,由於擔心有人告發洪波亭侯私養死士,引起國相注意,所以這二十人,劉杲多是教習兵書、施政、策略。自庶勇營跟來的士卒還有四人不識文字,劉杲也是不辭辛苦,命人教導。平常間,劉杲大多是鍛煉二十人體能、反應,怕被人注意,劉杲雖令二十人操刀執弓,卻不曾令他們兩兩相捉撲殺,時時鍛煉殺人技術。

    就這般,城外兵荒馬亂,邯鄲城內卻是無比寥落乃至於安詳。轉眼間,一個月便平淡過去。

    光和七年冬十月,皇甫嵩大破黃巾於廣宗縣城。

    初始盧植在河北連戰連勝,聲勢一時無兩,但自盧植折戟廣宗後,聲名大衰,時人多以為盧植不過是依仗兵發急速,流賊一時不及迎戰。而後,盧植被檻車坐征雒陽,朝廷內外,雖為盧植打抱不平,但伴隨著朱?、皇甫嵩、王允等人在河南大勝,也不曾再視盧植為當世第一名將。

    廣宗城連折盧植、山西名將董卓,被河北之人視作黃巾之根本。

    廣宗不破,蟻賊不滅。這句不言之語,早成河北眾人內心所想。

    如今皇甫嵩攜帶平定河南之功名,又大破廣宗縣城,聲望更是猛的上竄,當世第一名將的稱號,不自覺的已經頒發給皇甫嵩。因大破廣宗之功,朝廷特以皇甫嵩為車騎將軍,督河北諸軍事。

    大破廣宗之後,與皇甫嵩同行的王允,在廣宗城內發現張角與張讓賓客交接的文書,以此為證據,上奏朝廷。一如歷史所載,張讓在靈帝劉宏跟前叩頭至流血,言己之無辜。隨後,劉宏憐惜張讓多年功勞,赦免張讓,令王允一切籌劃落空。

    經此之後,面對黨人手握大軍之局面,朝廷中官開始越發收斂。王允之奏章雖不能行,但是黨人氣勢大勝,一時之間朝廷之中某些重要職位,自黨錮之後,再次由黨人充任,大將軍何進乃至宦官依靠昔年埋下的關係網,也開始逐漸交接黨人。但在黨人勢力大盛,口口聲聲乘勝誅盡中常侍之時,後日的大患也在此時悄悄埋下。

    同時,王允也憑借這次不成功的上奏,為天下褒獎,從而愈發的向歷史那個悲劇靠近。

    十一月初八,伴隨著一場小雪,皇甫嵩在下曲陽斬首張寶。張寶、張角、張梁三兄弟一死,黃巾再無所依,河北在一月之內逐漸平穩。朝廷因皇甫嵩之平定河北之功,命皇甫嵩以車騎將軍之位,領督冀州諸事,並封皇甫嵩為槐裡侯,食扶風郡槐裡、美陽兩縣城六千戶。

    十一月二十二,朱?同司馬張超在朝廷催迫之下,大軍急進,斬首黃巾餘部賊首孫夏。

    當此時,黃巾平定之局已定。群臣共賀朝廷,以劉宏平定黃巾之事,方中興之舉,遂議論更改年號。

    聞聽黃巾已定,邯鄲城內也是歡呼異常,城門終於不再整天小心嚴查。沉寂大半年的邯鄲城,也逐漸煥發出生氣。

    就在邯鄲大慶之時,西羌北宮伯玉、故新安令邊允、故從事韓約率湟中義從叛亂朝廷之言論也隱隱傳向邯鄲。此時還沒有人知道,這時尚不足重視的西羌叛亂,便是壓垮大漢的最後一根稻草。

    聞聽西羌叛亂,劉杲一臉嚴肅,召集帳下二十人:「爾等可願隨我征戰三輔之西,立不世之偉勳?」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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