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009 黃巾初印象 文 / 傅戍己
第009-010黃巾初印象
別駕從事,州刺史行部,校尉行部則逢引,錄眾事。按照漢帝國官制,別駕州刺史大都是親信充當,雖無長史之名,而有長史之權。
但這個官職在廣宗城卻是個閒職,也就是掛名而已。劉杲心思:「恐怕這是張角不想用我,卻又擔心諸生指責,有『失賢』之虧名,施行的安慰之策。」
好在劉杲根本沒打算在黃巾軍中積累軍功,通過黃巾這個小樹,爬上權利巔峰。劉杲只要能在廣宗城便宜行事,才不管身著何職,是以根本毫不理會什麼閒職不閒職的。
太平道因漢奉行以孝治國,所以也有禮拜死人習俗。劉杲雖然對蠱惑張阿牛一行冒險大作戰無所謂,但也做不到把他們當作舊衣一般拋棄。劉杲沒有婦人之仁,在生死關頭,他可以毫不愧疚的隨意利用他人充當自己棋子,但卻也不會將棋子視作可有可無的人形數據。
劉杲為當日戰死的十三人,設下簡單祭壇,全心全意祈禱。看著哀傷的活著面孔,想起昨日死者笑容,內心對自己理想更加迫切。倘若他無所作為,那麼自此以後將會有一場長達四百年,徹底打垮中國自信心的戰亂。
這可是四百年戰亂啊!
劉杲想起清末之際至共和初建,百年戰亂和低潮,被打垮的民族自信至他穿越的和諧十三年,尚沒有恢復,還處在努力衝破封鎖、苦命掙扎的階段。那這個冷兵器四百年的戰亂,又會給華夏大地帶來多大的傷痛?這樣的傷痛,豈是僅僅「島夷」「索虜」所能表現的?
劉杲祭拜完後,把自身所有財物遞與張阿牛,以盡自己微薄之力。戰場上死兵、傷兵的處置問題,歷來是軍伍中永遠的痛,即便是劉杲穿越而來的後世,當時世界上各國也沒法完全解決這一難題,更何況這一千八百多年前,社會動盪不安的漢末時代?
劉杲也不會認為,自己先蠱惑他人赴死,繼而奉獻微薄之力,是種虛偽的表現,而且劉杲清楚,倘若自己不死,他還會煽動起更多的大漢子民赴入戰場,以蕩平亂世,再還日月清明。歷來世界上的戰爭,入伍宣傳,從某種意義上,哪個不是蠱惑或是煽動?劉杲是信奉「竊國者侯」理論的人。
張阿牛入城後,被張角提為南門軍侯,轄二百餘人。看似不如劉杲,但是實權卻遠甚於劉杲。但是令劉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準備告辭張阿牛一眾時,張阿牛部下中,會有兩人向他投誠。這兩人一名左政,字伯寬;一名李晉,字子升。
左政、李升兩人,都是與劉杲共患難闖入廣宗城的六人之一。左政,也就是當初劉杲在張阿牛一行人之中最先注意到那個疤痕男,他在張阿牛一行中的聲望僅次於張阿牛。李晉,卻是當初在戰場上扶助同伴,卻被劉杲警告「與其兩人皆死,不如一人獨活!」的那位。
事情是這樣的。
李晉當日斬殺時同伴時,被跟在後面的張甲看見。張甲,以及被李晉斬殺的那位同伴,張阿牛,三人都是博陵縣人。入城後,張阿牛與劉杲分開直去南門,路上張甲開始發難,指責李晉妄殺同僚。張阿牛認為李晉若只是棄走還猶可原諒,私殺同伴天地不容;李晉自辯,官兵殺掠甚重,晚死受折磨不如完體早死。
一番爭論後,張阿牛準備以李晉之命祭祀亡者。李晉自然不肯乖乖奉死,恰巧隊伍中二號人物左政與李晉為親戚,相互援助。於是五人小隊分為兩派,因左政故,張阿牛也不敢輕易祭起屠刀。由於兩派之間矛盾難以協調,李晉與左政私下商討後,認為:「楚別駕,非常人也,可往而倚之。」於是,趁著今日機會,兩人前來投靠劉杲。
劉杲沒有拒絕兩人投誠,他今日孤身陷入廣宗危局,總要團結一批可以暫時信任的手下。而且,劉杲覺得李晉雖然冷血無情點,但從當時有扶助同伴念頭來看,未嘗不可收留。
於是,左政,李晉搖身一變,成為劉杲帳下屬吏。左政、李晉倚借劉杲之名與張阿牛辭別,張阿牛因顧忌劉杲,一臉笑容與左政、李晉辭別,唯有張甲面色慍怒,始終不能介懷。
左政、李晉投誠後,劉杲也沒有過多拉攏,只是把所有屬於別駕事務、權利,都下放與兩人。左政、李晉起自鄉下,對刀筆吏事簡直是一竅不通,所幸黃巾也只是一夥反賊,城內諸事務除軍政、教務外,都是亂七八糟的,兩人還能應付得來。兩人自以為,劉杲現在缺少屬吏,此刻正是投靠最佳時機,辦事非常努力,態度也是異常恭謹。這麼一來,完全放權的劉杲,卻是幾乎徹底悠閒起來。
空閒下來的劉杲在廣宗城四週四處晃悠,多看、少說、不問,細細觀察這座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大漢城池。由於戰亂,廣宗城內,除流民、黃巾兵各部大營外,城內街巷很少有人走動,一眼望去,儘是蕭條景色。這麼肆意走動的劉杲格外惹眼,期間不知有多少人上奏劉杲乃官兵派來打探城內佈置的密探間諜,請有司下獄,若不是這種流言及上奏苗頭被張角一力壓下來,恐怕劉杲已經鑽進小黑屋。
盧植與張角的對陣,並不是一潭死水。雖然慘烈的攻城戰一直沒有展開,但是雙方中小型攻防轉換戰鬥卻是三兩天一次。由於盧植盡佔地利,攻城器械也越來越齊備,黃巾兵傷亡不斷增大,廣宗城內士氣又再次慢慢陷入低沉。四處遊蕩的劉杲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黃巾軍中有人在抱怨:「不是說各地連連戰勝麼?怎沒有援軍前來相助?」
同時,還有一股厭戰的情緒開始在黃巾軍中蔓延。前途無路,功勳厚賞不可期;城上死傷,又一日數百,這樣的戰爭除非是心智堅強之輩,否然誰能承受?但劉杲同時又注意到,即便再怎麼厭戰的流民、兵眾,也願意衝出廣宗城,與官兵殊死決戰。也就是會說,倘若劉杲此時願意捨棄廣宗城而轉戰四方,盧植再怎麼厲害,恐怕也難以阻擋住。
在真實的歷史上,皇甫嵩攜帶掃平天下黃巾之勢,在攻破廣宗縣城前,還偶有受挫,即便最後破敵,也稱廣宗城黃巾兇猛。張角若是有心衝破重圍,即便捨棄城內流民三分之二,只要兵入東郡,連勢河南諸黃巾,那時怕是雒京八大都尉,也要人人驚懼,朝廷不得不招四大中郎將回防雒京。但是,張角放棄這些無數有利因素,偏偏選擇與皇甫嵩死磕,這卻是讓人著實看不懂。
劉杲不知不覺已經待在廣宗城近半月。劉杲長期行走於縣城左右,又因為張角對他似乎特別照顧點,許多中小黃巾官員都樂意與劉杲相交,當然是出於表面應付還是傾心相交就難說了。這個張角欽點的別駕,似乎還有幾分份量,黃巾軍中不少人似乎都肯賣劉杲面子。劉杲也來者不拒,或真或假與他們相交,並在言談間時不時的主動顯示自己在某些方面才華,是以慢慢竟與不少人相識,甚至還有人向張角直接推薦,請張角辟劉杲入軍。
這日,劉杲路過流民大營,應某不知名小官之邀請,入營相談。席間,此處流民校尉言,無兵書可讀,劉杲自言有《孫子》十三篇。流民校尉大喜,問此書得傳於何人,又有何人做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