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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一章 文 / 花清晨

    第七十一章

    由於怡素一直在掙扎,美仁拖著她著實費力。景軒的武功她領教過,再加上他服用過龍奇果,她和怡素兩人聯手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以手扣著怡素的脈門,這時,空中響起一記信號彈,她抬首望向突然乍亮的天空,城外的將士就要攻城了,可如今這個局面,只是白白送死。

    不遠處的怒吼咆哮聲,讓她回首注意到方才又替她擋下一杖的景升,她怔住了,因為景升根本不是僅僅替她擋劍,完全是站在了朝庭這一邊。方纔他還很緊張所有楚軍,為何這一刻他會出劍反攻景軒、明經堂以及那些帶著面具的自己人?他甚至還硬生生地以指折斷了明經堂手中的那柄劍,怎麼會突然變成這種局面?

    分神之際,又一柄長劍向她刺來,是另一個面帶黃金面具的人與她糾纏,手中的彎刀劃過,震開那人的長劍。那人的劍招不似景軒那樣的必致她們於死地,每一招只在逼她鬆開鉗制怡素的手,這讓她想起在別館時,她與景承那一戰,也是這種情形。

    這人竟是景承?!素來不管明家事的景承,在最後關頭,竟也出了手……

    這一次替她擋劍的是向昕,向昕始終護在美仁的身邊,但兩人卻沒有機會說上半句話。

    美仁手中的彎刀收了勢。

    她知道怡素故意裝作不會武功,她雖不明白景軒為何要殺怡素,但她知道這丫頭肯定又做了什麼壞事,氣憤之餘,她封了這丫頭的穴道,強扭著她往出口退去。

    這時,整個夜空被映照的更加透亮,數不清的火茺對著楚軍……

    回首望著那麼多火茺對著他們,美仁咬了咬唇,在心中念著:誰當皇帝都與她無關,只要能帶怡素安全離開就好了,只要悅姨不再暗自神傷就好了,或許從此以後可以和昕大哥冰釋前嫌,遠走天涯……

    可為何心中總是放不下他們……

    她不是怨他們的嗎……

    他們不會有事的,他們不會有事的……

    他們也可以順利離開的……

    終於,追著趙恆一行人的步伐離開了猶如人間煉獄的王府。

    眼見著趙恆在一行人護送之下踏上了龍輦,向昕提氣正要追去,美仁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阻止他。

    「美仁,你為何要攔著我?」向昕不解地問。

    皺著眉,美仁不悅地道:「昕大哥,你等了這麼久,只為了在今夜這樣一個時機去告御狀嗎?」

    「若不是為了替藍家翻案,為自己洗刷冤屈,我何須要守在京城過了這兩個多月見不得光的日子?」向昕深吐了一口氣,他知她在矛盾,但是他不能失了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有什麼話,等會再說。」

    「不行!」美仁毫不猶豫地攔住他。

    眼睜睜地看著龍輦越行越遠,向昕擰緊了雙眉盯著美仁,抿緊了唇,半晌,方道:「我知道,你的心會向著他們,我不怪你,但是你知道嗎?我身為一個捕快,卻眼見那麼多條人命慘死在眼前,而無能為力的那種心情嗎?他們全都是殺人兇手,我不可能眼見他們逍遙法外。」他的聲音越說越大,說到最後竟似在咆哮。

    「哪裡逍遙法外了?你沒見著他們死的死傷的傷嗎?」美仁也忍不住地對吼。

    「但是他們也逃了,不是嗎?他們若不是狼子野心又何以會遭至今日這樣的結局?」

    一陣癡笑,一旁被點了穴道的怡素依著牆邊忍不住地出言諷刺:「喲,小情人吵架了,真是讓人歎惜呵。」

    「你閉嘴!」

    「你閉嘴!」

    美仁與向昕在同一時間怒吼而出。

    「嗤——」眼見此情形,怡素乖乖地閉上了嘴,蔑視地斜眼看著他們,期待他們後面說出一些讓她為之「歡愉」的話語來。

    「是你告的密,對不對?」美仁終於忍不住指責向昕。

    「你在說什麼?」向昕難以置信地望著美仁,或許是兩人太久沒有在一起,兩人之間發生的事也太多了,竟會讓她以為是他告的密,「雖然向某不敢自居什麼俠義忠良,但也絕非是那種卑鄙小人。一直以來對於他們的事,向某也絕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今夜他們會起兵謀反,向某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若我早就知曉,何須方纔還要去追聖上?若我早就知曉,就一定能見到當朝的那些大人嗎?就算能見到他們,不費一番力氣,我就一定能知道那些大人與他們毫無牽連?從藍家的案子經了幾個人,都沒有人敢接手,我和希凌一直在逃命,被逼著自己去查這件案子,任何事沒有十成的把握,我都不會輕易地再冒險。若是我告的密,就為遲已晚,今夜聖上也絕不可能活著從那裡走出來。」

    美仁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真的不是他,可是,若不是遭人出賣,今夜就不會變成這樣。經過今夜,明家、還有夷山之北的那些將士們,究竟能有多少生還的,一切都是難以預料的。

    她不想過這種一日比一日更傷神的日子,沒有去藍家之前,想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喝酒,找姑娘玩行酒令,耍耍那些有錢人,賺她的銀子,日子過的快活賽神仙。

    「昕大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放棄吧,那個藍德宗他是罪有應得,若不是他要與契丹人勾結,不會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罪有應得?什麼叫罪有應得?或許他是做了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他是該死,可他的家人呢?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這是我第一天成為捕快之時,就曾立下過的重誓,絕不讓任何一個歹人逍遙法外。」

    「繼續追究下去的結果是什麼?你已經看到了,不是已經兵敗了嗎?」美仁的聲音徒然提高了些許。

    「美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求你做到大義滅親,但請你也不要攔著我。所謂國有國法,一日不見他們伏法,我一日不會放棄。」

    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美仁深吸了一口氣,道:「昕大哥,我累了,不想再留在這裡,一日都不想,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裡再說……」

    向昕知道,若是他應了她,就表示他要隨她離開。在藍家的事沒有解決之前,沒有親眼見著他們伏法,他不能走,唯有忍著心中的痛,道了一聲:「對不起……」

    瞠大了雙眸,美仁不敢相信向昕拒絕了她。

    胸腔中徒然湧動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雙眸之中好似噴出了火焰,她逼近向昕,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向昕咬著牙,再一次道:「對不起……」

    她期盼了很久的男人,卻為了不相干的人以及他所謂的什麼正義之氣,選擇拋棄了她。虧她時時刻刻都惦念著他的安危,虧她甘冒生命危險去救他,虧她想方法設法要保藍希凌一命,她甚至還會傻傻地想到將來,與他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美眷。原來這一切都是空想,不,不是空想,是她的奢想,是她自作多情的奢望罷了。

    忽然間,她不禁笑出了聲,那是一種愴然的笑。她一字一句地,道:「好,好,好一句對不起,我明白了,是我奢望了。既然昕大哥還有氣力,還不太累,那麼就祝昕大哥好運,能追上當今聖上的步伐。美仁就此別過。」

    面色一變,向昕握住純鈞劍的手一顫,緩緩舉起手想要攔住美仁,卻只能僵在那,爾後又垂下了。

    絕然轉身,掛在嘴角的笑容隱了去,美仁面對著滿臉嘲諷的怡素,一怒之下強拉過她的胳膊,拖著她便往另一方向離去。

    僵立在那,望著美仁離去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下,向昕掄著拳頭狠狠地捶在牆壁之上……

    客棧內,怡素躺在床上,望著剛換好女裝的美仁,譏諷道:「那就是你千挑萬選的男人?」

    美仁只顧著整理身上的衣服,連看都不看怡素一眼。

    「她一直誇你有一雙慧眼,我看你不但沒有一雙慧眼,反而是瞎了眼,瞎了眼才會挑上那樣的男人。木訥、無趣、不解風情,最要命的和最難接受的,還是一個死腦筋。」身子雖不能動,只能兩眼望著床幔,怡素那張嘴可卻一刻也沒閒著,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挖苦抵損美仁的機會。

    美仁停下了手,雖口上沒有應怡素,但卻在心中應了一句:昕大哥不是木訥,不是無趣,不是不解風情,而是有原則,有原則的以致於死腦筋到讓人無法接受。

    「怎麼?昨夜都那樣了,你還不死心?還想著他?還指望同他死灰復燃再續前緣?」怡素尖銳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也難怪,一直都是個長不大的毛丫頭,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還整天一副野孩子的裝扮,有男人能看的上也就怪了?難得遇上個高大俊朗的男人獻慇勤,想不動心都難。不過,如今你不用怕了,總算是個女人的樣子了,嘖嘖嘖,可以去回倚笑樓掛牌了,保準你那屋的門都不用關的。」

    「如果你想下半輩子都開口說不了話,我想我不介意。」美仁淡淡地回了一句。

    怡素的話字字句句都戳痛了她的心,怡素說的沒錯,她是沒有死心。昨夜一夜她都沒有睡著,腦中反覆迴盪著「對不起」三個字,或許她中了向昕的毒,也成了一個死腦筋的人。但就算沒有死心又如何,都是命中注定,她同娘一樣,命中注定要被男人遺棄的。

    心中起伏不平,望著窗欞上投進的一縷陽光,她緩緩地走過去,打開窗,陽光四射,這就是八月初六的清晨,原以為這樣的清晨,會是別樣的重新開始,可是她還是錯了。

    長舒了一口氣,背對著怡素,她綰了個簡單的髮式,這是同奉劍學的,如今整個京城變了天,她再不能以男子的模樣出現,只能以看來陌生的女裝樣子去探探情形如何。

    「呵呵呵,瞧你那副失了男人的怨婦樣,你哪裡值得她誇你?」怡素又譏道。

    「究竟誰是怨婦,等到了杭州,自然見分曉。」回轉身,美仁扯了一抹笑,論吵架,她可不會輸給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你就乖乖的給我在這躺著好了,要是想男人伺候你,那就我等回來,包你滿意。」

    她抬了抬嘴角嘲弄著,轉身開了房門,這時,身後怡素那不甘示弱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姐姐,別說我這個妹妹沒忠告你,他與藍家小姐孤男寡女的獨處了那麼久,再加上那藍家小姐一臉的狐媚樣,勾男人的手段我看也不比你我差,就算你那昕大哥再正人君子,這**的碰在一起,怎麼的也會發生什麼事吧。」

    驀然回首,美仁將桌上的一壺茶水及茶盅全數擲向躺在床上的怡素,由於美仁的力道很大,「叭」的一聲,茶盅撞在牆上,頓時撞成了碎片,隨即伴隨著怡素的尖叫聲響起:「怡符衣,你這個賤丫頭,難怪他不要你,因為你根本不配。有本事你別困著我,有本事我們決一死戰,我要殺了你,一定殺了你——」

    怡素尖銳的嘶吼聲似要將這間屋頂都要震碎了,引來了隔壁一些客人的觀看,美仁以腳將房門猛地踢上,阻了那些人好事的目光。

    慢慢地走回床沿,坐下,美仁以手輕輕地將怡素臉上的茶葉及茶水撥開,理了理散亂在她額面頰上的髮絲,看似在微笑實則寒意逼人。

    這樣的笑容讓怡素一身寒顫,道:「你想幹什麼?怡符衣,你這個瘋子,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

    從懷裡摸出彎刀貼著怡素的臉頰,來回磨蹭,望著那柄寒光森森的刀面,美仁的聲音冰冷到極點:「怎麼?怕了?有膽子從一睜眼就說到現在,這會怎麼就怕了?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肉砧上的肉。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就割了你舌頭?還是選擇劃花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

    欺近她的面孔,美仁滿意地在她的雙眸中看到了恐懼。

    「你敢!你要敢這麼做,我娘不會原諒你的。」

    「呵呵呵,終於知道叫悅姨一聲娘了?怎麼?要死時候才想到叫一聲娘?你不是很有骨氣很有節操的嗎?」

    「你這個瘋子——」

    「是啊,我是瘋了,你最好小心些,要是惹了我一個不開心,我真會那麼做。這世上有種東西能使鬼推磨,我不會傻到自己去做,即便是做了,更不會讓悅姨知道。」

    怡素只能狠瞪著一雙美目,卻不敢再多說一句。

    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美仁掰開怡素的紅唇,硬生生地將藥塞了進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怡素連吐了幾下,可那藥入口即化。

    「絕命蔓陀蘿。」

    「你——居然給我吃這種毒藥?!」

    「你詭計多端,不這樣,怎麼綁你回杭州?不知好歹的丫頭,你最好給我安份些,乖乖的等著我回來。」

    「怡符衣,你會不得好死——」

    「多謝你吉言。就算我死,也要先看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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