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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四章 文 / 花清晨

    第四十四章

    夜幕之下,美仁心急如焚,快步行走於房舍的磚瓦之上,時不時地四下張望,耳聽八方。可這花巷附近,除了那些酒醉『淫』糜之音外,她根本感受不到何殺戮的氣息。

    昕大哥既然跟來了,不會那麼快離開這裡。

    在明家的兩個月裡,不知不覺中,她竟習慣於那種安逸而無憂的生活,她承認,她疏忽了好些事情。

    究竟藍家與昕大哥惹上什麼仇家了?何以讓天一族的人會插手這事的?

    這萬花樓的附近,她幾乎已經探遍了,還是找不到昕大哥的身影,憂心如焚。

    再不行,她就要上東水門外的民舍去尋他了。這麼想著,一個躍身,立於地面,往東水門的方向快步奔去。

    「美仁。」

    驀地,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美仁頓住腳步,驟然轉身,向昕高大的身影就立在眼前。

    因內心的擔憂與緊張,美仁面色有些蒼白,在見著向昕,見著他沒事,心情因激動而起伏不已,往前邁了一小步,卻又頓住了。

    怡素那個死丫頭,竟然敢騙她。

    調了調氣息,向昕走近,方道:「那個……你與那位蘇素姑娘的茗戰,我有看。」

    美仁氣道:「你跟著我做什麼?官與賊,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已不是捕快,你也不是那賊人。我承認,在看清那兇手的相猊那一剎,我有懷疑過是你,否則,憑她的身手,決不會就那麼輕易地讓她從我眼前逃走。」向昕的表情很是無奈。

    「既然知道我不是兇手,你沒事跟著我做什麼?不回去守著你的凌兒,跟著我做什麼?」一想到白日裡的事,美仁就有怨氣,心口不一,聲音越說越大。

    向昕愣愣地看著美仁半晌,漸漸地,嘴角上揚,往前又邁了一步,輕笑幾聲:「你……你吃醋了?」

    「見鬼了你,我怎麼可能為你吃醋?!」美仁尖叫著,狠踢了向昕一腳,轉身就跑。

    那一腳踢得不痛不癢,向昕笑著追上前,攔住了她,柔聲解釋道:「凌兒與我只是結拜兄妹,並非你想像中的那樣。如今害得她家破人亡,我難責其咎。與她結拜為異姓兄妹,除了在這段時日裡照顧她之外,也是想盡力找出滅門的兇手罷了。」

    原來是結拜兄妹,這倒是她未曾想到的。不過以白日那副姿態,任憑誰看了都會誤會。

    撇了撇嘴,美仁仍是賭氣似的回道:「就算是結拜兄妹,那也沒必要叫的那麼親熱。」

    「親熱?」向昕再次疑惑,遂問:「那該叫她叫什麼?況且她開口讓我這麼叫了,我只是覺得做大哥的這麼叫妹妹也沒什麼不妥,所以……」

    他還真是個萬年朽木,人家叫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了,真是氣死她了。

    美仁衝著向昕吼道:「噫,她若是叫你去娶她,你怎麼不娶她的?」

    這一聲質問,讓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未久,便聽見一陣悶悶的笑聲傳來,美仁咬了咬唇,有些懊惱。

    這時,壓抑了很久的向昕,忍不住將美仁輕輕攬在懷中,以下頜輕抵著她的前額,柔聲道:「美仁,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與她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她對我的心思我也瞭解,若是我有可能喜歡上她,應該早在認識你之前,就應該已經喜歡上她了。可是,我沒有。曾經當她是妹妹,如今還是一樣。你生氣,我覺得很欣慰,因為你會為了我生氣。」

    伏在向昕胸前,聽著他這樣說,美仁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甜,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可是心裡作祟,猛地推開他,嘴巴依舊不饒人,道:「那我問你,若是我與她同時有了性命之憂,那你會先救誰?」

    向昕有些訝然。

    「這種事情還要想的嗎?」

    「不是,」向昕吐了一口氣,雙眉深蹙,正色應道:「若是藍家沒有遭人滅門,我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我會先救你,但是經過那件事之後,我難責其咎,藍家那麼多條人命都是我向昕欠下的,所以我要先救她。」。

    向昕的語氣裡滿是無奈,面對這樣的答覆,美仁難以置信,以指指著向昕,想罵卻又罵不出聲:「你……」

    倏地,美仁的纖指被向昕緊緊地握住,只聽他幽幽吐了一口氣,堅定地又道:「若注定要踏上那奈何橋,黃泉路上我決不會讓你一人太孤單。」

    這是他在表白著自己的心嗎?

    一時間失了神,美仁雙頰不由地微微發熱,喉嚨微動,她輕咬著唇,彆扭道:「我是九命貓妖,沒那麼容易死的。」

    輕笑,向昕深情地凝視著美仁,同樣問了一句:「假若有一天,我與你爹或者明家的任何一個人,注定要死一個,你會選擇救誰?」

    美仁嘴快地回道:「當然是救明家,難不成救你,你又不是我的誰?」其實美仁就是死鴨子嘴硬,心裡想的與嘴上說的,總是相違。

    得到答案,向昕並不知道美仁心中所想,臉色有些難看,勉強擠了個笑容,聲音略帶沙啞,道:「好,應該的,他畢竟是你爹,做個孝順的女兒是應該的。」

    美仁察覺到他的異樣,心中莫明地隱隱作痛,不禁懊悔,為何嘴那麼快。想著如何打破這僵局,想到他不是應在那萬花樓裡的嗎,怎麼又會追著她,便道:「對了,你不是應該待在萬花樓裡的嗎?怎麼會知曉我離開了呢?」

    向昕道:「本來我是想守著你離開萬花樓的,無意中聽見一個小丫頭同那老鴇說,那位蘇素姑娘一個人在房裡不知為了何事,大發著脾氣,我便知道你離開了,因此我也離開了萬花樓。我不能確定你去了哪,只能在附近試著找尋你的身影……」

    「噢……」

    「美仁……」

    「嗯?」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美仁垂著頭,腳下不停地亂踩著一粒石子,就是彆扭著不應向昕。

    倏地,身體忽然一暖,她被包進一個結實而溫暖的懷抱,只聽向昕話語之中帶著好些無奈,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拋棄了我和我爹,她走之後,爹便自盡了。我一人在這世上,孤獨地活了十多年,性格或許有些淡漠,有些不近人情,因此才會造成藍家一十二口遭人殺害。我也知道,我天生口舌愚笨,不太會哄姑娘家開心,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埋首在向昕胸前的美仁,只覺臉頰微微發燙,所幸是在夜晚,他也不會看到她紅臉模樣的窘態,緩緩抬起晶亮的眸子,傻傻地望著向昕。

    情不自禁,向昕俯下頭,在美仁的額上淺淺一吻,啞著聲音,道:「我會等著你長大的那一天,也希望你能給我等待的時日。」

    這溫柔的淺淺一吻,讓美仁驚訝地張開了小嘴,朵朵紅暈再度在她雙頰上綻放。

    緊緊地擁著她,向昕只想這一刻永遠這麼下去。

    美仁閉著眼睛,舒服地依在他的胸前,嘴角掛著甜蜜的微笑。

    驀地,她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向昕,問道:「咦?昕大哥,為何我沒有聽到你的心跳聲?」

    向昕好笑地回道:「傻瓜,哪有人心不跳動的?」

    她想再仔細聽一聽,卻被他拉開了,只見他正色道:「美仁,我可能將有很長一段時日,不能再見你,你要多多保重。」

    雙眉微蹙,美仁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於是問道:「昕大哥是不是已經查出兇手是誰了?」

    「還沒有。」向昕應道。

    「好,我也正想揪出這個兇手,我不能就這麼白白的讓人栽贓,背上這麼個殺人的罪名。」這一句是實話,若是不找出那個兇手,將她給千刀萬剮了,真的很難消她心頭之恨。

    「不,這事你別插手,交由我去解決。」向昕急忙斷了美仁的念頭,雖然事情很多未曾明朗,但他不能冒險,否則將萬劫不復。他再度撫住美仁的雙肩,深吐了口氣,很認真地道:「我只要你記著,無論今後發生什麼事,我都不願你受到傷害。」

    「昕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向昕愛憐地順了順她有些微亂的髮絲,道:「沒事的。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以後深夜一個姑娘家別亂跑出來,即便是嘔氣也不可再去那種地方。好了,我要走了,出來的時辰太久了,不能多作逗留,恕我無法送你回去,保重。」

    他又要回去陪藍希凌了……

    咬著唇,美仁依依不捨的目光追著向昕的身影很遠,直至那抹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為何昕大哥不讓她插手這件事?

    在表面上看來,這次藍家遭人滅門,似乎是族人為了她手中的聖經,但今日兩次見著昕大哥,一提到這事,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卻不願對她說實情?

    美仁的腦中始終盤旋著這個問題,想要找到這件事的突破口,看來她要再一次跟蹤昕大哥了。

    驀地,她整個人變得彆扭起來。

    正所謂人有三急:洞房,生子與如廁。

    之前茶水喝多了,若不是昕大哥斷了她的思緒,怕是早就要尋那茅房了。怡素那個死丫頭,沒事搞什麼茗戰,這三更半夜的,上哪去找茅房……

    再憋下去怕是要憋出人命了。

    四下張望著,倒是有幾間民舍。

    所幸豁出去了。

    咬了咬牙,美仁縱身一躍,便翻進其中一間人家的院牆內,很快的找到了茅房。

    豈料,她方想衝進去,裡面剛巧走出來一個男人,見著美仁,一陣驚嚇,便顫著聲:「你……你……打劫啊……」

    劫你個頭,要劫也是劫你家茅廁。

    美仁白了他一眼,迅速一掌便劈暈了他。

    不知是不是方纔這家主人的叫聲驚動了養的狗,身後突然衝過來一條影子,美仁微微斜身,便見那狗衝著自己狂吠不止。

    情急之下,迅速以腳踢起一粒石子,擊向那條狗,點中了穴道,便見那條狗嗚咽一聲,倒下了。

    話說,她這點穴手法還是第一次用在畜生身上,沒想到居然也這麼管用。

    解決了那「一急」,美仁眈了一眼地上的一人一狗,不敢多作逗留,便急急地躍下牆頭,拔腿就跑。估計活了這麼大,她還沒做過這麼丟人的事。

    未跑幾步,忽然間,美仁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於是頓下步子迅速轉身,對著那空空如也的夜巷大喝一聲:「是誰?出來!」

    黑暗之中走出來一個人,在看清那人之後,美仁驚詫不已,怎麼會是他?

    定了定神,她以手扒了扒髮絲,道:「堂堂的明家二公子何時喜歡三更半夜跟蹤人?」

    「那也沒規定我不可以。」景升語氣顯得很是冷淡。

    之前,怡素那死丫頭說他也跟去萬花樓,眼下卻出現在這裡,絕非巧合。

    那方纔她與昕大哥情意綿綿豈不是全被他偷看了去?還有她急著找尋茅房,以及上茅房的窘樣難不成也全被他看了去……

    頓時,美仁便覺得熱血上湧,羞憤難當,慍道:「你……你……你不在家好好的待著養病,跟蹤我做什麼?!」

    一言不發,寒著一張俊臉,景升大步走近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過便往前走。

    「喂喂喂,你到底想做什麼?要帶我去哪裡?」美仁想掙開景升的手掌,無奈他的手勁真的很大,越是掙扎他便握得越緊,掙了幾下沒掙開,反倒是將自己的手腕弄得疼死了,有些惱怒地叫道:「明景升,你三更半夜的發什麼神經,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勁很大,拽得我很痛。」

    驀地,景升頓住了腳步,美仁沒留意,便一頭撞在他的身上,撞得鼻子生疼。

    這個癆病鬼究竟在發什麼神經呢?

    摸著被撞得很疼的鼻子,她抬起頭剛欲發怒,不料卻對上一雙深沉含怒的幽眸,其間燃起的兩簇黯火,隱隱閃動。

    剎時間,美仁覺得這樣的景升竟有些陌生,話到嘴邊,便硬生生嚥回了肚裡,別開了目光。

    收回了目光,景升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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