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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三章 文 / 花清晨

    第十三章()

    一行來人為首的正是明經堂,咋見美仁,頗為驚愕。

    「爹。」明景升起身叫道。

    明經堂輕點了點頭。很意外,居然在景升的房內遇見了昨夜鬧得整個藍府沸沸揚揚的那個小孩,今日是能以看清他的全貌。微微瞇起眼,明經堂細細地打量起眼前同樣一臉驚愕的小傢伙。

    美仁再也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這個她應該稱之為「爹」的男人。抑下心中那團怒火,美仁捏緊了拳頭,輕抬了嘴角,俯首行禮,含糊一句:「晚輩見過明莊主。晚輩尚有事,先行告辭。」

    微抬的步子尚未邁開,明經堂已然立於她的身前,接著便是一聲清朗有力話音落下:「小兄弟,請留步。」

    她已經答應悅姨不會對他們明家怎樣,何以這個男人偏要自動送上門,那便怨不得她了。正直了身,美仁在心中冷笑,揚起的笑靨依舊天真全露,道:「明莊主有何吩咐?」

    尚不能確定的明經堂也因這樣的笑容而恍了神,曾幾何時,也有那麼一名讓他牽腸掛肚的女子會有這樣的笑容,她的腮邊時常掛著那種淡淡的,有點看破世情,迷人而倦慵、嬌嫩的笑意……

    收回了思緒,明經堂再度睇望了眼這個小子,爾後踱步至那桌旁,在圓凳上安穩地坐了下來。明景升退居明經堂的身後而立,其餘三名隨行的手下未得主人的吩咐,不得擅自入內,只是安分地守在門外。

    手指不斷地輕敲那桌面,過了好一會,明經堂方開了口:「小兄弟如何稱呼?」

    真是好大的架子。

    美仁再次在心中冷嗤,應道:「晚輩姓向,全名向美仁,向若而歎的向,美人如玉的美,仁義君子的仁。」

    一旁的明景升聽聞微微一愣,他一直以為這小子是叫「向美人」,卻沒想到是仁義君子的仁,雙眸疑惑地看了看那小子,卻被那小子白了一眼,似乎他們兩人天生不對盤。

    「向美仁?像美人。哈哈哈,好個絕妙的姓名。」明經堂不由地開懷朗聲大笑。

    那依舊俊朗的面容看在美仁的眼裡是何其的虛偽醜陋,唇畔逸出一聲附和:「明莊主過獎了。」

    「唔,聽聞向小兄弟是那向總捕的遠房至親?」明經堂又問。

    「是。」言簡意賅,美仁不想浪費唇舌。

    「向小兄弟年方幾何?」

    「十三。」美仁道。

    「十三?」明經堂略有疑惑,頓了頓,又問:「雙親可健在?」

    「晚輩自幼父母雙亡,如今晚輩也只有大叔一個親人,請恕晚輩無禮,有關晚輩的身世及家事請明莊主莫要再提及,因為晚輩不想再回憶這些傷心往事。」美仁的聲音徒然變得高昂而尖銳。

    美仁的無禮拒絕讓明經堂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然,只是瞬間,便恢復了常色,方道:「好,算是明某唐突了。明某只是覺得向小兄弟的模樣很向明某的一位故人而已。」

    故人?真的只是故人嗎?哼,美仁在心中冷道,怕是那「故人」的容貌你早已記不清是何等模樣了吧。

    明經堂很有禮地又接著問道:「請向小兄弟莫要見怪,明某只想再問一事,你可認識一名叫做怡惜的婦人?」

    本不想再答任何話的美仁,聽到娘的名字,此時,渾身都在顫動,抿緊的唇忍不住地又微微動了動,一字一字地吐出:「她是我娘。」

    屋內的氣息徒然在瞬間凝結了。

    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當深鎖的眉頭微微鬆開,明經堂疑道:「她是你娘?」

    「是的,她是我娘,但她早在我八歲不到那年就死了。」

    明經堂又是沉默無言,明景升立在他身後,望著一臉面無表情的美仁似乎說的死的那個人不是他的娘一樣。

    「死了?」明經堂喃喃念著。

    「對,死了。爹的死給娘打擊很大,因為愛爹,所以她選擇追隨爹而去。死了,都死了。」美仁以過於平靜的語氣述說著,雙眸死死地盯著一臉茫然的明經堂。

    未久,明經堂起了身,立在美仁的身前,道:「想不想成為我紫玉山莊的門生?」

    明經堂這一句突如其來的邀約,讓美仁驚愕。成為紫玉山莊的人?成為紫玉山莊的人就很了不起嗎?美仁在心中冷嗤。

    美仁不曾應答,明經堂只當他是孩子還不太明白,成為紫玉山莊的人究竟所謂何意,又道:「你娘與我乃故友,照顧故友之子,也是我這個做長輩的理應做的事。向總捕身為衙門總捕,時常有公事要辦,自是不方便留你一個孩子待在衙門裡。若是向小兄弟不介意,不如投我紫玉山莊門下,文,武,抑或是文武雙全,你都可以自行選擇。」

    文武雙全?嗤,美仁在心中輕嗤,她本來就是文武雙全,從娘離開人世的那一日起,該學的,不該學的,她全都學了。

    從美仁與明經堂的對話裡,明景升多少也能悟出些什麼,這小子也絕非表面上看似那麼單純,會對他有這麼深的成見,多半是爹與他娘之間的一些艷事。不過,令明景升吃驚的是,沒料到他爹會因餘情未了,而讓這小子入紫玉山莊。微動了動嘴角,凝視著一直愣在那不答話的美仁,明景升適時地說道:「爹,這事或許還要同他的叔叔再商議,畢竟那向總捕是目前他唯一的親人。」

    美仁略帶疑惑地望著幫她找了個看似很不錯藉口的明景升,他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眸也正看向她。

    明經堂輕點了點頭,道:「唔,是我唐突了。」

    其實明經堂只是來知會一聲明景升,他要先行回紫玉山莊處理一些事,待他的病情好轉之後,便自行回去。但見美仁的相貌,便讓他想起了有著同樣絕色容顏的女人怡惜,那個他找尋了很久都沒找到的女人,竟沒想到她會是死了。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份淡淡地哀傷,心中的不捨與憐惜也莫明地轉到了美仁的身上。

    臨行之前,明經堂輕拍了美仁的肩頭,朗笑了幾聲:「希望升兒回到紫玉山莊的時候,我也能再見著你。」

    美仁表面上乾笑了幾下,在心中回應:不可能!

    目送明經堂離開,許久,美仁方回過神,那明經堂已經走了,她竟然還留在這屋裡。抬眸之際,便對上明景升清澈的雙眸,嘴角處綻開一抹冷笑,她便轉身往門外邁去。

    與此同時,小梅與小翠端著重新熬好的藥進了門。兩人向美仁行了禮,那一瞬間除了那濃重的藥香之外,美仁還聞到了另一種香氣,臉色大變。

    又是嗜心花香。

    那碗藥裡竟然有嗜心花毒。

    嗜心花這種花在除了在天一谷內能存活之外,其他地方根本無法存活,除非是他們族內的人將嗜心花毒提取了做成了成藥,外人想得到這種嗜心花毒根本就是不大可能。若說是那兇手下的毒,在她的藥裡下毒才對,但是那人並未在她的藥中下毒,而是藍希凌為她帶來了那毒蜜餞。藍希凌口中那又聾又啞的老嬤嬤,她定會去細查。可為何明景升的藥中會摻了這種毒?難道待在這藍府裡的叛徒與明家有過結?抑或是與他明家有過結的其他族人也身藏在這藍府之中?

    「明公子,您的藥。」

    小梅與小翠對著明景仁行了禮,明景升鎖著眉頭輕應了一聲。

    小梅將那碗藥從盤內小心翼翼端起,正欲放置在那圓桌上,只聽「啪」的一聲,小梅手中的藥碗莫明地應聲而碎,連著幾聲瓷碗碎片落地的清脆聲音。滾燙的湯藥也只濺了數滴在小梅的手上,只聽她慘叫一聲,眼睜睜地看著手中那碗重新熬好的藥,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濺了滿地全是。

    一時間,屋內靜得只聽到什麼東西滾落的聲音。

    微微蹙眉,明景升望著眼前這個滿臉驚恐的小丫頭,又看了看她身旁同樣一臉驚愕的另一名小丫頭,最後目光定在了門外美仁的身上,勾了勾唇,嘴角處浮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撲通」一聲,小梅跪在了明景升的面前,猛地磕起頭來,哭道:「明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今日奴婢決不是有心連著兩次打翻您的藥,請明公子開恩,請明公子開恩。」

    「請明公子開恩,小梅絕非故意的。」小翠也跪下來求情。今日不知是犯小人還是怎麼了,本以為能逃過一劫,沒想到小梅這死丫頭竟當著客主的面將藥又給打翻了,早知道這碗藥自己來端就好了。之前有那向少公子保著她們,這會該怎麼辦?

    連著兩次打翻?明景升挑了挑眉,睇望了眼前這兩個誠惶誠恐的小丫頭,不責怪,也不叫她們起身。

    一直立於屋外的美仁,原本想看看這明景升如何處理這件事,等了半響,卻見他由原本站著即而緩緩地坐在凳上,饒有趣味地只顧盯著那摔的瓷碗碎片看。

    輕哼一聲,美仁又步回屋子,對著兩個跪在那小丫頭,道:「都起來吧,不過一碗藥而已,打翻了再重新熬就好了。」

    明景升抬眸望了一眼美仁,輕咳了數聲,道:「我那碗藥可不是普通的傷寒藥,千金也難求。」

    白癡!毒藥還當個寶,千金難求,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倏地,兩個小丫頭哭得聲音更大了。

    挑了挑眉,美仁不明所以地望著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疑惑道:「千金難求,那也有個價,先起來再說吧。」

    「嗚嗚嗚,不是這樣的。這藥是明公子自己帶來的,一共只有三貼,昨夜明公子服了一貼,但今日卻一下子被奴婢打了兩貼。奴婢以為這只是普通的傷寒藥,愚蠢的想待會去藥鋪重新抓藥,可是……」小梅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明景升的手指輕敲著桌面,不急不慢地接道:「可是聽我方纔這麼一說,因而想在信陽城短期內配出這藥是不可能的事,若是我這兩天出了什麼事,她們擔當不起。」

    美仁的嘴角微微抽搐,之前的想法全被推翻了,那藥竟然是他自己帶來的,根本就沒有人要害他。看來他是真的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難怪與他不對盤,和一個腦子有病的人如何能溝通?

    「哈哈哈,我當是什麼東西,這就是你的千金難求?」大笑幾聲,美仁彎下身從打翻的藥碗碎片中拾起一粒約指甲大小滾圓的珍珠,舉在明景升的眼前晃了又晃,道:「明哥哥的嗜好果然與眾不同。珍珠,有主治熱病驚癇、煩熱不眠、口瘡潰瘍不收口、目赤翳障,最重要的是能潤澤肌膚……」

    說到這裡,美仁故意頓了頓,一雙美目不安份地在明景升白晰的面龐上來回掃視。明景升挑著眉,與其對視,似在聽下文。

    很快,美仁勾了勾唇,怪笑幾聲,戲謔道:「可明哥哥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熱病驚癇、煩熱不眠、口瘡潰瘍不收口、目赤翳障。呵呵呵,說到這最後的潤澤肌膚,一般女人用珍珠來保養肌膚,那也是將珍珠磨成粉,明哥哥卻是要生吞了珍珠。哈哈哈,美仁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南海珍珠,價值不菲,謝謝。」明景升從容地淺淺一笑,似若無意地在美仁的虎口處輕輕一拍,美仁慌忙之下鬆了手,那粒珍珠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手中。

    愕然之餘,美仁怔怔地望著他對兩個異樣眼光的小丫頭道:「起來吧,藥的事我自會想法子。」

    「多謝明公子,多謝明公子。」小翠與小梅兩人頓時舒了一口氣,連忙將地上的碎片拾掇乾淨。慌張地退了出去之後,兩個小丫頭對望了幾眼,疑惑著那顆珍珠究竟是何時落進去的?

    明景仁瞟了一眼手中的珍珠,又眈了一眼還立在跟前愣著一動不動的美仁,遂挑了挑眉,道:「怎麼?你不是有急事要走的嗎?」

    再度望了一眼明景升手中的珍珠,美仁暗咬了幾下牙齒,憤憤地道:「是的,既然沒什麼事,那美仁便不多打擾了,明哥哥可要好生休息了。」

    作了揖,這一次美仁是真的離開了。

    明景升坐在桌前,捏著手中這顆散著潔白光暈的白色珍珠,溫馨雅潔,晶瑩瑰麗,算是珠中之極品,價值不菲。

    蹙了蹙眉,抬眸望著門外漸漸消失的身影,他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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