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唯華獨尊 第二九三章 黑夜狂歡 文 / 火熱人生
「hallo!hallo!」
連續叫了幾聲『喂』,電話那頭依然是沒人接聽,巴倫貝爾簡直快發瘋了,急得直撓頭,掛下電話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前方的慘烈交戰景象,敵人的突進速度太快太猛了,照這樣下去,還怎麼得了?
汗水無聲的滴落下來,趕緊又拿起桌上的電話,喂喂喂的一連叫了好幾聲,依然是沒有聲音,氣急之下重重的撂下電話,嘴上罵道——「真他娘的狗屎」
巴倫貝爾快步衝到無線電通信兵身後,急色問道:「聯繫上了嗎?」
無線電通信兵沒有摘下耳機,依然在不停的摁著發報機,滴滴滴的聲音依舊響個不停
「繼續聯絡,務必讓團部火速支援我部!」巴倫貝爾說完,便回身過去重新拿起望遠鏡,三兩步衝到由外到內堆砌了兩層沙袋並且有粗大木料緊固的指揮部工事旁,雙手手肘撐在沙袋上,便用望遠鏡觀察起來。
敵人的突進速度遠遠超過預期,從猛烈的炮擊到發起進攻,敵人似乎根本就是連續性的,就好像他們是彈幕徐進之後便已經殺奔來了一樣,巴倫貝爾發誓自己從沒見過這麼凶殘的敵人,就不怕被誤傷?
深呼吸、巴倫貝爾不得不讓自己深呼吸幾口空氣,黑沉沉的夜裡很難看得太遠,只有借助偶爾發射升空的照明彈迸射出來的雪白光芒,才能在如同白晝一樣的環境下看清楚遠方雄渾襲來的敵人,而當照明彈落下而下一顆還未升起的黑夜裡,只能看到各種武器噴射出來的長長焰火以及嗖嗖劃出一道道亮線的曳光彈。
「不能這麼打下去,否則遲早完蛋!」
巴倫貝爾轉回圖桌,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營的佈防圖,然後比對了一下剛剛所觀察到的敵軍突擊情況,情況糟糕極了,敵人有從未見過的坦克橫衝直撞的狂奔而來,還伴隨有大量步兵戰車作為掩護。車載武器的火力顯然要比倉促應戰的本方要兇猛得多,而且奇怪的是,敵人的火力很精確。無論是坦克主炮還是步兵戰車機關炮,簡直就是一打一個准,難道這樣困難的目視條件之下,敵人個個都是神槍手神炮手不成?
拿起桌上一把衝鋒鎗。巴倫貝爾就要親自上陣去,因為就在兩分鐘以前,他已經讓營部除了自己和無線電通信兵之外,所有人都攆上了前面去頂著,敵人的裝甲部隊突擊速度簡直就難以形容。他沒有更多的兵力,只有這般瘋狂了。
沒有交通壕、沒有掩體,一切都沒有,在這廣袤的平地上,被夜襲的德軍原本就是要準備在第二裝甲集群趕來之後繼續進攻巴拉紹夫的,這野戰防禦工事哪兒可能修得盡善盡美,巴倫貝爾所過之處,有些士兵甚至是直接趴在地上在用步槍射擊。有的還是跪姿。當然立姿是沒有的。
敵人的突破外層防線之後就速度稍微降低了下來,雖然從各種角度觀察敵人都是以裝甲車輛為主,不過也有不少士兵在跟隨車輛進攻,早就意識到此次反擊不是蘇聯紅軍而是中國陸軍的巴倫貝爾,才邁出沒幾步就心驚膽戰了,因為躬身快速移動的他赫然看見大約三公里外的一個德軍步兵營所防守的地域被突破了。在爆炸的火光和驟然閃亮的照明彈作用下,他赫然看清了那些間隔一定距離。如猛虎下山一般捕殺挺進突破口的敵人裝甲車輛。
火光中,根本沒有什麼掩體和工事的一些德軍士兵雖然還趕緊向兩側靠近。也有的向後方撤退,並且還很勇敢的不斷用自動步槍射擊甚至是投擲手榴彈,可這些都是徒勞的,敵人兇猛的主戰坦克壓根兒就無視那些辟里啪啦打在裝甲上僅能綻放點火光的步槍射擊,手榴彈之類的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往往一些德軍士兵還沒有投擲出去,就被跟進在步戰車或坦克後的敵軍步兵射殺。
「是後退還是頂住?」
巴倫貝爾猛然意識到這一刻的危機是多麼的深重,扭頭一看東方,自己這個步兵營所面對的敵人也同樣凶悍,儘管重機槍連、步兵連、反坦克連等都在竭力開火,可這些火力對於敵人而言真是如同撓癢癢,在以幾乎無敵一般的主戰坦克為先導、步兵戰車為側面保護的攻勢下,敵人正快速蠶食本方的陣地,其速度幾乎如同一個小孩快速奔跑一樣,歸根結底,還是德軍應對不及之過。
夜戰當然也有夜戰的好處,至少敵人的重機槍射擊會形成一條肉眼可見的紅線,像是一條火辣辣的鐵鞭一樣橫掃過來的時候,巴倫貝爾已經被自己的副官給摁倒在地,可掃來的大口徑彈頭卻僅僅是在兩人前面兩米位置鑽進了泥土裡,不過也濺起了大量的塵土,噗噗聲傳入耳朵裡都直哆嗦,這要是打在身上,估計直接就剩小半截了。
「庫斯塔,立刻趕回團部,如果團部不存在了,就去師部,務必加強反坦克火力,否則就是死!」躲過一劫的巴倫貝爾,一把拽過庫斯塔的耳朵,這個身手矯捷奔跑速度極快的副官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巴倫貝爾又是大吼一聲——「聽清楚了沒有?」
「敵人裝甲突擊兇猛,必須出動裝甲部隊反擊!」巴倫貝爾說著,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早就封裝好卻一直沒派上用場的東西,塞進庫斯塔的手裡,嚎叫般的囑咐道:「這是我的遺書,一定替我轉交給巴麗薩,我會永遠愛她們!」
疑惑?愕然?庫斯塔不會不理解巴倫貝爾這麼做的原因,照這個架勢,留下來只有找死的,誰有拯救不了,所以只能啄米似的快速點頭,摘下身上的兩枚甜瓜式的手雷,便起身快速跑去。
望著或暗或明夜色中漸行漸遠的庫斯塔背影,巴倫貝爾眼眶裡不禁濕潤了,打了這麼多年仗,以前只知道自己一方的裝甲部隊砍瓜切菜一般欺負敵人,自己如何如何痛快高興,而如今敵人更為強大的裝甲部隊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來了,裝甲部隊與步兵部隊在平原上碰撞起來,那簡直就如同古代戰場上的重騎兵殺入輕步兵陣營裡一樣。橫衝直撞就能破壞力驚人了。
「營長,給我一槍!」
還沒從交出遺書的精神混亂中醒過來,身旁不遠處的一個低沉的呼喊聲就讓巴倫貝爾一個激靈。一個趴在血泊中的士兵滿臉的鮮血,估計是在剛剛的敵人12.7毫米大口徑重機槍橫掃一梭子過來的時候挨了一顆子彈,彈頭直接擊中了這名士兵的肩膀,高速自轉的彈頭以強大的動能直接撞穿了他的肩胛骨。發生了偏轉的彈頭頓時宛如一切割機一樣,凶殘的在形成巨大空腔之間,就讓這個士兵整個肩膀和背脊肌肉被生生卸掉。
在照明彈的慘白光芒下,血肉模糊的傷口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熱乎乎的鮮血不斷的冒出來又落下浸透泥土裡。森森白骨也都看得很清楚,士兵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還並不至於馬上死亡,所以他還能咬著牙讓營長給自己一槍痛快的,沒有哀嚎和慘叫,已經足以說明他是一個老兵了。
拔出,巴倫貝爾二話不說便直接瞄準士兵的腦袋開了一槍,砰的一聲。鉛彈頭高速竄出槍口飛轉著直撞過去。撞爛脆弱的頭骨攪入腦顱之中依然動能十足,終究從腦袋的另一便衝了出來,順帶還帶出大亮的紅白之物,而喘息堅持的士兵也終於如同洩氣的皮球一樣,猛地一震便再無反應。
收起,巴倫貝爾建起地上的衝鋒鎗便躬身往前走。各連組織的臨時防禦線多多少少還在猛烈的開火,輕重機槍噴出的焰火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耀眼。或許這也是為什麼敵人總喜歡用重機槍直接清掃這些個火力點的原因。
反坦克火箭彈並不是沒有,偶爾也能看到倉促形成的防禦線上噴射出一枚枚拖著煙柱、亮著火焰的火箭彈勇敢的向敵人的坦克撞擊而去。可往往打中的少,能有效果的就更少,巴倫貝爾親眼看到頂在最前面的十幾個殘餘士兵打出的一發火箭彈,相當精確的命中了一百五十米左右距離位置上的敵人主戰坦克正面,大概是炮塔與車體相接的部位,也就是炮管以下的地方。
然而,奇跡並未發生,以前正面都偶爾能打穿蘇聯人坦克的反坦克火箭彈這一次竟然一頭撞在了超厚鋼板上一樣,猛烈的爆炸火光夾雜著飛濺四射的火星,那輛本應該被穿透肚皮並且從內到外發生一次大爆炸的敵人坦克,竟然像是沒事兒一樣,只是猛然一震,隨後又提速起來,其根本看不到人操作的重機槍很快就吐出了一條火舌,瞬間便向剛剛發射反坦克火箭彈的位置掃來,而幾乎同時抵達的,還有至少兩門步兵戰車的大口徑機關炮,可憐那兩個根本來不及逃走的反坦克手,哪怕是趴在地上,也都被打得血肉四濺。
而在另一邊,在已經有不少乘車跟進作戰的班已經下車作戰的情況下,很快就輪到吳優他們班下車跟進了,剛剛,就在剛剛,他們左側的一輛主戰坦克挨了一枚火箭彈嚇了眾人一跳,原以為這上百萬的硬貨就此罷工了,卻沒想到還能開得動,不過從無線電裡叫罵聲來分析,這輛坦克的紅外照射燈被打壞了,除此之外,並無太大影響。
後門已經打開了,最靠近門的兩名士兵相當利索的就跳了下去,躬身持槍在步兵戰車兩側快步跟進起來,而緊跟著又是一組、又是一組,輪到方柯下車的時候,班長吳優突然拽住了方柯,凝噎的表情像是要說些什麼,大概是希望方柯可以留在車裡,不過看到方柯堅定不移的眼神,吳優最終還是放了手,並比出了一個大拇指的手勢,緊跟著也鑽出車來。
進攻的速度很快,至少下車之後得需要快步才能趕得上車輛突進的速度,當然這也得歸功於敵人的火力並不兇猛,偶爾落下的迫擊炮炮彈、掃射過來的子彈,也都不能構成什麼重大影響,反而是進攻一方,利用夜視設備和裝甲防護與機動力的優勢,像是在田間賽跑一樣,向著德軍的縱深快速挺進。
綠,灰綠色的天地裡,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單色調。不過偶爾色彩斑白甚至顯得有些耀眼的,那顯然便是敵人正在射擊的武器所造成的,方柯持槍跟進了步戰車幾步。剛剛還沒怎麼適應戴上夜視儀後所能看到的世界,不過很快就顯得那麼的熟悉。
端起突擊步槍,透過紅點瞄準鏡,方柯在快步向前的過程中。呼吸很平穩的瞄準了一組德軍的反坦克射手,跪在地上的火箭手正等待著火箭彈裝填完成,而副射手則在將一枚火箭彈裝進發射管後端,而還沒等火箭彈發射出來,方柯就開火了。登……登……登……的一個短點射,方柯嚴格按照平時訓練的那樣,在心裡默數「二十二」這個數字,突擊步槍打出去的子彈剛好是一個短點射。
子彈是最最為忠實的存在,它們脫離槍口之後會始終在自己有限的動能作用下,毫不避諱的借助重力的拽拉和空氣阻力的拒絕,強勢的飛轉著身體,沿著應有的軌跡向未知的前方撲去。直到撞進某個物體表面。彈體開始被極具扭曲、無處釋放的能量只能化為拚命的翻滾,直到一切前進和動作的能量都消失為零,即便它們鑽進了人類的**,亦或者是蹦進了泥土中,都無怨無悔
「漂亮!」
無線電裡突然傳出了吳優的聲音,班長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幕。四百米射擊成績一直名列全連前茅的方柯,在兩百米突擊行進過程中射擊成績一樣優秀。而這一精確的短點射,直接幹掉了兩個敵人。不得不讓吳優大聲為他叫好,鼓勵的意味十分濃厚。
而更為漂亮的射擊還有人在,一身沉重裝備下車的機槍手徐衛一下車之後,便和另一名端著班用輕機槍的搭檔,在步兵戰車的左右兩側快速趴下,利用下車前就已經固定好的三角槍架,以瞄準的匍匐瞄準射擊姿態,噠噠噠的打出一個個短點射,掩護戰車突進,而一直活躍在戰車身後,時而單膝跪地直接開槍射擊,時而立正姿勢直接開火的狙擊手也戰果不錯,在夜視設備的幫助下,幾乎是一槍一個的點頭爆轟,而敵人指不定在如此灰暗的條件下,根本就不知道死亡從何處而來。
進攻、進攻,還是進攻,以前千百遍在國內演習訓練中出現的進攻模式終究在實戰環境下也是一樣的單調,由於進攻來得太突然,德軍的防禦力度甚至還不如在國內和其他集團軍之間搞對抗演習的力度,而唯一的差別就是,前者會有真正的傷亡,而後者只能是理論意義上的戰損。
空軍部隊的轟炸機果然來了,帶著極具英雄色彩的姿態,方柯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耳膜為之一震,呼嘯著掠過頭頂的一架雙發g04l攻擊機咆哮聲中,便已經向剛剛還在頑強開火中的一些德軍火力點潑灑去難以分辨數目的火箭彈,啾啾啾啾的嘶鳴聲音中,敵人陣地很快就變成了一片火海,而威猛姿態依然帥極了的攻擊機儼然已經奔入了德軍更後方,方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很怪很醜的攻擊機,在德軍的後方扔下大量的炸彈和火箭彈,惹出一片火海,表現得可謂是空前積極,就好像剛剛的地面陸軍部隊進攻純粹是為了烘托出他們的隆重出場一樣。
「我勒個去,空軍也太能攙和了?」
「都炸光了,老子還打個鳥啊?」
終於,無線電裡有人開始罵娘了,空軍的轟炸機群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是在最輕鬆的時候趕來搶食了,一通狂轟濫炸,頓時整個戰場都似乎成了他們的舞台,而剛剛還尋思著和德軍交手是不是越往西越困難的地面部隊,只能催大油門藉機突進了。
不管有人在怎麼叫罵,下車作戰的步兵們基本是沒有什麼怨言的,在這樣一個不對稱的作戰環境下,換誰來都是一樣折騰,與其累得死去活來,還不如讓空軍多分擔點兒,大夥兒趕緊跟上戰車移動速度才是要緊的。
射擊,還是射擊,不管空軍的攻擊機機群如何在敵人後方攪得天翻地覆,緊隨裝甲車輛速度而跟隨挺進的步兵們,只能最原始的行進、停止、射擊,有的還根本不停住腳步,直接一邊前進一邊開火,讓猛烈而又炙熱的子彈像是瓢潑彈雨一樣向敵人撲去,反正子彈多得是,打光了喊一聲換彈便立刻更換一個新的,接著繼續找目標射擊
而德軍那邊也在拚命的還擊,無奈敵人擁有重裝優勢的部隊突防速度實在太快,大多數德軍士兵也都是各自為戰,宛如滾滾洪水中的小舟一般,不一會兒就被洪水給淹沒,而這波洪水,顯然需要撞到堅固的堤壩才能收住前進的猛勢,不過在這注定讓人難忘的黑夜裡,誰能知道是什麼時候。
於是乎,黑夜終究是無法寂寞的了,和平的時候,陪伴它的除了繁星就是雲朵,而在戰爭時期裡,陪伴它的可就多了,爆炸的火光、閃耀的照明彈、穿梭的彈雨和燃燒的火苗,交織在各種各樣的槍炮聲和爆炸聲裡,黑夜也開始學會了搖滾,在慘烈的嘶叫與呻吟聲中,用光與熱的旋律,開始搖滾出一首死亡樂章,讓收割生命的死神,隨著時間的腳步,在這死亡的沃土,來個徹夜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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