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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唯華獨尊 第二九二章 夜戰伊始 文 / 火熱人生

    當西邊的天際最後一抹色彩也被黑夜的灰暗所驅逐殆盡,滾滾黑夜便迫不及待的襲來,裹挾著習習夜風,開始飄蕩起最美的月夜樂章。

    手持標準制式突擊步槍佇立步兵戰車前,透過防風護目鏡,瞇著眼打量遠方,開闊的原野什麼都看不清楚,唯有近處泛著森森冷色的各種車輛闖入視線,那是家的方向麼?方柯心裡如是想著。

    淚水終究是無法落下,被夜色所遮蔽的臉頰依然能在的淡淡的月光輕撫下路出剛毅的線條,牙齒緊咬,方柯一直一直在逼迫自己,逼迫自己把淚水流下,可宛如跌落谷底、滑進深淵的心,卻始終擺脫不了那份沉重。

    北京時間5月18日下午14時26分,共和國陸軍第八機械化步兵師第三機步團一營上等兵方柯父親在其家鄉的醫院因癌症惡化而不治逝世,享年51歲,噩耗是在兩分鐘以前傳到了一營營部,在副營長慕容飛的陪同下,由一連連長朱煒親自告知了方柯這可沉痛的噩耗。

    痛苦的合上雙眼,緊緊握住手中的鋼槍,方柯一直在掙扎、一直在絕望,他不知道父親的逝去對於自己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至少,這一刻他很想很想回到家鄉

    父親的容顏在腦海裡持續不斷的出現,那些幼小時候和父親戲耍的場景一幕接著一幕湧來,方柯不停的深呼吸又深呼吸,直到略顯顫抖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望,是班長。

    同樣一身標準作戰裝束就等著開戰的班長吳優,看了看方柯的樣子,略略點了點頭,無聲的從褲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來,抽出一支並點著,遞到方柯面前,帶著命令的口吻道:「抽一根。就不悶了!」

    方柯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抽煙可是違反作戰條令的,不過看到班長堅毅的眼神。他有些哆嗦的手還是慢慢的挪開了突擊步槍,停在空中幾秒又縮了回去,將突擊步槍背在背上,然後才接過香煙。猛地一下蹲下地來,狠狠的,用盡生命中最強大的力氣,抽了一口,讓罪惡的煙味兒闖蕩在肺部。直到嗆得難以自己,咳咳的噴出眼淚來。

    吳優輕輕的隔著戰術背包拍著方柯的後背,這種特殊的時候,他真不知道上級是怎麼想的,噩耗就難道不能稍後再轉告嗎?當然,站在方柯的角度,什麼時候轉告下來,都是一樣的痛苦不堪。那種憋在內心深處的難受。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絕對不懂的。

    席地而坐,吳優並不拒絕這土地的荒涼與骯髒,摟過方柯的頭抱緊在胸膛,早已將煙頭仍在地上的方柯終於嚎啕大哭起來,聲音低沉而又悲涼。劃過夜色飄蕩在周圍。

    淚水不知道流了多少,吳優只知道懷抱中的兄弟很痛苦很壓抑。在這最為緊張的戰前時刻得到家人逝世的噩耗,對誰而言。顯然都難以接受,所以他清楚的感受到懷中兄弟的不斷顫抖,那是啜泣引起的身體反應,那是內心的悲傷帶來的釋放,壓抑在內心深處的眷戀、傷懷,在這一刻得到了無情的釋放。

    「兄弟,別憋著,想哭就哭出聲來!」

    話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全班的另外十一人,十二人的作戰班始終是一個團結的集體,哪怕空氣中的啜泣聲音再微弱,所有人也都知道,他們有一個戰友、一個兄弟正承受著難以名狀的痛苦,所以,他們都來了,在吳優背後蹲成一個半圓圈輕聲安慰著。

    夜並不涼,璀璨的繁星默默的注視著大地上的一切,宛如千百年一樣亙古不變,大地也是一樣,即使在東方某個角落,突然騰空升起了三發絢麗光亮的信號彈,就像三顆逆天而上的火熱流星,帶著最刺眼的光芒撲向蒼穹,畫出美麗的一道道亮線,在寂寞的夜空當中綻放出了三顆火亮,彷彿要挑戰群星的光芒一般,可注定不能持久,慢慢悠悠的落下大地。

    而幾乎就在此時,黑漆漆的地平線某處突然騰起了一條橘紅色的火焰帶,夾雜著沉悶的轟雷聲,咆哮狂奔的炮彈劃破了空氣、刺穿了黑夜直撲向西面的大地,鋼鐵的力量混合著威猛的爆炸能在這一刻終究還是趕走了夜的寂寞,讓這難得的寂靜之夜重回了最慘烈的戰爭當中。

    如織如雨一般的炮彈一波接著一波的滑過頭頂,絲毫感受不到空氣的炙熱與各種獨特的音波,緊緊摟住懷中之人的雙手,吳優不知何時放鬆了力氣,他抬起頭看著遠方,那裡已經是震天響的爆炸持續開來,而回望後方,他似乎能夠看穿空氣、目視千里一般,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個壯觀的景象……

    間隔一定距離一字排開的一輛輛122毫米自行榴彈炮,正在有序的按照炮擊數據分配系統分派到每一輛的射擊任務,以最快的開炮速度,一枚接著一枚的向各個目標發射炮彈,每一次的炮擊都在車體前方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橘黃色的火球映照了被高速氣流濺起的灰塵,猛烈一沉的自行榴彈炮車體才剛剛恢復,自動裝填機又已經把炮彈裝好,隨著炮長的射擊命令,榴彈炮又是猛烈一吼。

    一輛接著一輛,綿延開來的炮兵陣地在火力齊射的時候是最為震耳欲聾卻又是最為壯觀的,而這一幕吳優想看卻真的是看不到,122毫米自行榴彈炮的射程超過10公里,所以注定它們不會在距離敵軍陣地太近的地方集結射擊,哪怕距離吳優等人的位置,少說也有幾公里,能看見的,只有那時而閃耀的綿延火線,那一門門榴彈炮噴射出來的焰火在這茫茫的夜色中,還稍稍能夠看見,空氣中傳來的沉悶聲也讓人一次次心潮澎湃。

    方柯已經不哭了,接過戰友遞來的面巾紙擦拭乾淨了淚水,像是一尊木頭一般久久的坐在地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連呼吸忘記了一樣,而見此場景的吳優等人,也都不打擾他了,吳優轉頭對身後的幾個人使了使眼色,眾人趕緊離開了,是時候讓宣洩完畢的方柯冷靜冷靜。而且這時間也沒有多長了,炮兵火力準備時間不會超過10分鐘。

    眾人剛一回到戰車上,吳優就命令駕駛員發動引擎。同時其他人等也開始最後檢查各自的穿戴裝具和武器,尤其是夜視裝備和通信裝備,被重點予以檢查,而車外不遠處的方柯。在這炮聲陣陣的時間裡,也終究只能收拾那一份內心的傷痛,回歸到這一刻自己的使命,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軍人。

    站起身來。方柯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迎著嘲諷的空氣,吸了吸鼻子,左右挪了挪自己的輕量化防護頭盔,然後才取下自己的步槍,準備起腳回到戰車上,腳步剛邁出幾步,還是很留戀的回望了一下東方。而後才堅定的一步步走到戰車尾部。打開艙門躬身鑽進了去。

    車艙內已經相當熱鬧,這個時候也沒人來寬慰方柯的傷懷了,所有人都在檢查自己的裝備,作為炮長的副班長已經開始在試用車載遙控炮塔,而班長吳優則在檢查每一個射擊窗口,經過方柯跟前也只是略略點了點頭以示鼓勵。隨後便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檢查武器、整理穿戴,排長已經在無線電裡說這說那。

    外面的炮擊還在持續。而所有準備突擊行動的戰車已經啟動了,轟鳴的引擎聲響徹一片。尤其是來自坦克營的主戰坦克,如同一隻隻餓了五千年的猛虎一樣,躍躍欲動的準備狂奔起來,不過車內還是比較安靜的,至少除了無線電裡排長的聲音,一切都顯得很安靜也很安分。

    臨近作戰,排長在無線電裡最後重複一遍任務,由炮兵實施火力準備之後,空軍還將發起一輪快速轟炸,之後師部的遠程大口徑火箭群將對多個地段的德軍防線實施一次火力佯動,而與此同時突擊部隊就將快速逼近德軍方向,在火箭炮集群覆蓋之後快速突入德軍陣地撕開其防線,當然空軍會派出攻擊機和戰鬥機來提供支援……

    排長的聲音還在繼續,不過方柯的心已經平靜下來,坐在僵硬的座椅上,將突擊步槍槍口向上的杵在腳下,心裡默默的在回憶以前訓練場上的種種,就像是第一次的運動員一樣,比賽沒有打響,他就得一遍又一遍的思考、一次又一次的假設。

    時間,在這一刻宛如被凝固在了歷史的長河裡一樣,寂靜的流淌、蠕動,卻絲毫不像往常那樣迅速,對於德軍而言,猛烈的炮擊怪異而又特別,帶著異乎尋常的精確,直奔他們所有的要害而來,宿營地、軍械庫、車輛停放點、指揮所等等,一枚枚精確的炮彈如同長了眼睛一樣落下,火光四射、焰火沖天,騰起的濃煙在慘烈嚎叫聲和不絕的炮聲中,拉得很長很長。

    慌亂、錯愕、遲疑、彷徨,自從蘇德戰爭爆發以來,很喜歡以炮兵來彌補航空兵不足的蘇聯軍隊沒少讓德軍飽受過炮擊之苦,可蘇聯紅軍的炮擊往往都是超密集的耕犁戰術,萬炮齊發之下,漫天落下的炮彈雨足以像是一鋒利的耕犁,一**的炮彈落下,便是一次又一次的犁田,無差別的覆蓋和清理任何地表上的東西,來得迅猛而又熱烈。

    可是這一次,德國人像是惹怒了上帝一樣,他們驚恐的發現敵人的炮擊強度遠遠沒有以往的那麼高,而且絲毫不笨,卻狡猾得難以捉摸,炮彈基本不成群的落下,散佈在各個不同的地點,帶來異乎尋常的打擊效果,這可讓德軍指揮官們看傻了眼,這些炮彈難道都長了腦袋不成,怎麼都往重要的地方折騰?

    還沒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又是一批「長了眼睛」的炮彈落下,帶著死神的問候,用最熱烈的拉拽,將活人的**生生劈碎、扯爛,連同帳篷、車輛、木頭、沙袋等等一切,化作為各種各樣或大或小的零件迸射開來。

    只有一段防線被炮擊之下,兩翼和後方的德軍自然安全,而因為安全所以他們意識和反應都很迅速,各種各樣的通信頓時爆炸式的增長起來,無非就是因為各部隊上下級之間,各部指揮層之間密集的通信來往,而不管是如何的繁多與急切,都在宣告一個聲音,敵人反擊到來。

    到來的,不僅僅是炮彈。從烏拉爾趕來助陣的共和國空軍轟炸機群此次規模雖然不大,可趕來的二十餘架戰機可都給德軍帶來了「好禮物」和上一次的基本相似。這些戰機掛載的炸彈無非都是集束炸彈、子母炸彈等,為的,自然是要阻止德軍兩翼部隊及後方部隊向中間實施增援。

    空軍的轟炸依然秉承了精確的一貫特點,剛剛還略有慶幸沒有遭到炮擊的德軍很快就感受到了空前的壓力。天空中神秘落下的炸彈似曾相識的爆炸開花、內裝小炸彈紛紛散落開來,密集的落下之後頓時宛如大地抖動一般,狠狠的在地表上捲起一陣死亡颶風,而更為可怕的是一些眼睜睜看著落下來的炸彈散落成很小的東西,這些有的卻並不立刻爆炸。總會在一個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爆炸開來。

    最為罪惡的炸彈莫過於是直接扔進人群比較集中的宿營地地域的溫壓彈,超強的爆炸衝擊波已經足以讓爆炸中心地帶的任何活物再無生還的可能,而最為凶殘的還不僅僅是它那爆炸開來的超高溫度和超強衝擊波,而是被迅速消耗一空的氧氣全都在燃燒中成為了有毒氣體或者是二氧化碳,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被急速抽空之下,連沒有被直接炸死或者傷害的德軍士兵也都頓時感覺自己的喉管像是人死死的捏住了一樣,整個人的肺部沒有一絲一毫的空氣可以進來,使勁兒的撲騰。卻越發的感覺生命在溜走。在光與熱的煎熬中,比較靠近爆炸中心的率先以極難入目的姿態死去。

    慘烈而並不猛烈的戰術空襲剛一過去,空氣中又傳來了令人發狂的尖嘯聲,天空中那一枚枚拖著長長尾焰的火箭彈激情滿懷的落下來,大地不可抑止的又一次沸騰了,變成了火光與塵土混合硝煙的海洋。一波接著一波的紛至沓來,毫不吝惜的蹂躪大地的皮膚。山崩地裂的拽進地獄獨有的狂歡之中無法自拔

    終於!!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拉回了眾人的思緒,班長吳優將嘴邊的耳麥挪到一側。兩眼炯炯有神的看了一圈兒坐在對面和身旁一側的兄弟們,大聲的說道:「還有十分鐘,所有人最後檢查自己的武器、彈藥、急救包、通信器!」

    話音剛落,所有人便開始行動起來包括方柯,在幾分鐘之前戰車就已經集群出動,在夜幕的隱蔽下,在空軍和炮兵部隊的掩護下,直接利用夜視設備不用開啟車燈就在大地上狂奔突進開來的裝甲集群如萬馬奔騰一樣向德軍陣地撲去,一路顛簸,不過思緒卻是清晰的,班長的裝備檢查命令執行得很快,最後檢查完通信器後,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解除了武器的保險,端在手中的一支支突擊步槍槍口斜著向下,除了駕駛員、炮長兩人,包括班長在內的十個人都緊緊的將後背倚靠在椅背上,機槍手咀嚼口香糖的聲音也都在緊張的狀態下聽得清楚。

    外面很安靜,至少沒有了猛烈的炮擊、沒有了瘋狂的轟炸,德軍的陣地上似乎已經成了一片死地,沒有任何的射擊聲,只有沉悶的各種引擎轟鳴聲穿透車壁和縫隙進入耳朵,聽得所有人都把神經繃緊。

    步兵戰車的車速很快,因為主戰坦克的衝擊速度就很快,在咆哮著衝過德軍那靦腆的壕溝之後,披掛著反應式裝甲的主戰坦克如同一頭頭最兇猛的犀牛,卻又有著非洲獵豹一般的兇猛速度,帶著猛虎撲食的勇猛,狠狠的向著德軍的腹地衝擊而去,而作為跟進掩護的步兵戰車,也自然在駕駛員的掛檔、催油門之下,速度飛快、履帶滾轉的快速跟上,一個人影兒也見不到的突進部隊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以鋼鐵之軀闖進德軍的「胸膛」。

    噠噠噠遲來的機槍聲依然是那麼的清脆悅耳,在這一刻,神經高度緊張的方柯咋一下還以為是本方開槍了,仔細一聽才知道,這是納粹德軍的輕機槍開火聲,話說德國佬還有一種開火起來,像是撕裂布匹聲音一樣的機槍,在哪兒呢?

    還輪不著方柯所在的這輛步兵戰車開火,直接通過紅外熱成像瞄準儀開准了開火點的一輛步兵戰車就迅速的調轉遙控炮塔,咚咚咚的幾聲轟鳴之下,25毫米機關炮炮彈便很快讓奇跡般存在的德軍機槍啞火了,只不過這樣獨車開火好事兒並未持續太久,經常與蘇聯軍隊搞炮戰的德軍就算之前的炮擊有多精確猛烈,他們也一樣有人活下來了,所以,反應過來的德軍自然發揮出了他們久經戰陣的本領,快速的組織火力射擊了。

    坦克的同軸機槍開火了、步兵戰車的機關炮或重機槍也咆哮起來了,炙熱的鋼鐵彈雨像是分文不值一般猛然向德軍所有暴露出來的火力點撲去,滾燙的金屬彈頭竭力的高速自轉,帶著兇猛的力度狠狠的撞進任何攔阻在前進路線上的東西,不管是**還是沙袋,竄進去後都用盡所有的能量拚命的搖滾,直到高度扭曲的停滯下來,而最可悲的莫過於直接被機炮炮彈命中的**,頃刻間就能被炸得一大半的**都會被直接被削掉,所剩之軀也儘是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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