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發展壯大才是真理 第二十章 安分下來 文 / 火熱人生
「一直以來,我認為我們的雙手肯定不會沾上同胞的熱血,我們製造出來的子彈不會有射向自己同胞的那一天……|com|我們都是一個國家的子民,我們都是炎黃子孫,我們都是黃色皮膚黑色眼睛的中國人……」
看著一地蓋著白布的屍體,四百二十七具屍體整整齊齊地停放在空地上,四周站滿了前來認領屍體的人,這些所謂的前清軍人被陸榮廷改編之後,不少人還是在他的貪婪中獲益了,成了一家人的不在少數。一場衝突,帶走了四百五十八人的生命,人民軍這邊早已依靠士兵的銘牌辨別完畢,所有有家室的士兵也都發放了足夠的安撫費。而剩餘的這些「敵人」屍體,其身份的辨別工作還在進行著。
「把沒人認領的,還是一併厚葬!」離開之前,張宇下達了這樣一個命令。
「廣西軍政府的鎮壓行動未經袁世凱的同意,屬於私自行動繼而不受中央承認,而關於柳州人民的自衛作戰,所謂的中央也並未談過言失。或許這樣的亂戰在中國大地上非常平常,比如正在甘肅境內作戰的白朗軍和袁世凱的軍隊,他們一樣是同胞,一樣是中華兒女但同樣兵戎相見,而且袁世凱還調集了更多的部隊準備鎮壓白朗軍。在二十世紀初的中國,隨時都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互相殘殺,你不必牽掛於心!」
回到已經改名為廣西臨時自治政府的前中重集團辦公大樓,張宇沉重的心依舊沒有得以釋放,但張雨生的一席話讓他的心裡稍稍緩解。「這樣的內戰,這樣無休止的內亂,究竟他奶奶的什麼時候頭?」頹然地坐在大樓外的階梯上,張宇背靠在樑柱上,望著天邊的那片被夕陽渲染得通紅的殘雲,思緒飛到了遠方。
張雨生放下手中的報紙,上面的內容也就是一小點兒地方講述了發生在廣西的事情。晚風來襲,輕輕滑落的報紙無聲無息跌在倆人的腳下,倆人一左一右地背靠在石柱上發神。「你說,咱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總感覺要是我們不出現在國內?我們要是不去招惹那個陸榮廷?我們要是聽從他的各種安排指示?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張雨生看了看說傻話的張宇,摘下花壇裡的一朵花放在鼻尖慢慢吸上一口,然後再慢慢地將一片又一片花瓣剝落,直至看見花蕊才收手。「沒有什麼路可以再次走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發生過再次重來。生活就是一部長篇電視劇,每天都是直播,沒有綵排當然也沒有回放。」
「你僅僅是一個人而已,並不是萬能的神靈,無法左右的事情太多,無法更改的故事也有許多。認真做好自己該做的,不要去管這其中會傷害到某些無辜,或許你不作為會導致更多的無辜離去,當你垂垂老矣的時候你不可能還會回想起曾經路上的種種風景,而你只會記得走完這條路得到了什麼結果。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一路兼程不顧風雨泥濘坎坷。」
「每一條路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每一條路都有不得不堅持下去的方向!相信我,如果我們不出現,他們同樣會有一天消亡,而且更多的人會無辜消亡。為了後者,我們應該這麼做!當然,以後盡量少做,盡量……」
說完,張雨生站起身拾起地上的花瓣,然後拍拍張宇的肩膀走進了大樓。
「追求一個過程的路中,肯定會各個方面造成諸多的不便,甚至是傷害。一個人的快樂可能源自於內心的真實情感,但一群人的快樂與成功,就決定了要建立在一部分人的痛苦之上,包括犧牲。」張宇依舊低垂著頭,看著地上的螞蟻不斷地拖拽著那已經變成屍體的小蟲,一隊接一隊的螞蟻不斷湧來,紛紛圍繞著那條美食轉悠並且蜂擁著幫忙。「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歸宿!」嘀咕完畢,張宇站起來仰望天空,舒暢之感重歸於身。
時間的威力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歲月的威懾也是世人絕對恐懼的。時間的消磨可以磨碎任何東西的稜角,如戀人的愛慕之意、仇敵的不共戴天,時間會消融掉生命中的點點痕跡,不管你信不信,人都會變得垂垂老矣,年少輕狂和天真幼稚都會被一抹抹皺紋取代,而這些都不是時間最大的給功效,它最大的作用在於令人忘卻,忘卻所有的東西,包括感情、創傷等等,當然也包括生命中曾經的故事。
安葬衝突傷亡人員的事情很快就如同流沙一樣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對於深處這樣亂世的絕大多數人而言,或許他們應該感謝這麼一場衝突,命運的年輪正是因為這場突然出現突然消失的衝突而改變,生命的時光逐漸撥雲見日。
1914年4月15日,人民自治政府正式在柳州成立,包括南寧、桂林、玉林、湛江、梧州等地的市政府也相繼成立,數十萬人頓時陷入了歡慶人民真正當家作主的日子到來,而漸漸忘卻了在此之前的炮聲隆隆。4月20日,海南的市人民自治政府也成立了,更多人開始讀懂這一切的發生,當然更多人也願意這樣的發生,所以當眾人不知不覺之間,兩個自治政府迎來了他們的「合法性認證」。
剛剛開始沿襲於亞美集團的五一勞動節大假,從遙遠的東方傳來了一則難得的大消息。5月1日上午九點整,袁世凱正式公佈了中華民國臨時約法,正式廢止了前『臨時約法』。並且擴大了總統權利,改責任內閣制為總統制。並撤消國務院,設政事堂於總統府且命徐世昌為國務卿。這些消息都西南邊陲的人而言並不重要,關鍵的一大消息就是袁世凱正式承認廣西省的人民自治,當然關於瓊崖道更名為海南並以市級地區併入廣西省,也同意了,但關於廣西境內的復興黨和人民軍的「合法性」,並沒有給出任何說辭。
時間的流逝是極其飛快的,就在眾人還在為兩大組織的「合法性」問題擔憂的時候,5月20日袁世凱又頒布了一部法律,「地方保衛團條例」的出台主要目的是為了加強地方統治,當然也為人民軍確保了「合法性」,而復興黨也僅僅作為人民自治管理的一個大組織而存在。
如此種種的事情相繼發生,其實對於真正的主人翁而言,並沒有產生半點影響,自治政府成立之後不久,張宇倆人又開始了各自的工作。人民軍肯定是需要擴軍的,而那些所謂的俘虜也需要編進基建工程隊伍進行一段時間的勞動改造,其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人民軍擴編之後的兵力配置和防區劃分。
張宇的工作再怎麼忙,其實也不如張雨生的半點。以前僅僅只是管理一個集團而已,而一次衝突之後很快變成了一個人口眾多的大省,光是廣西一個省就有近1800萬人,而海南島作為一個特別市也擁有將近兩百萬人,所以不同於以前僅僅管理數萬人的大企業,現在張雨生要開始對千倍於集團的人負責,所需要做的工作相當的多。
舊時代的一個省,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沒有明確各自行政管理區域的,尤其是在半封建半殖民的中國,作為從來就沒多少人過問的西南邊陲,就更沒有多少人惦記這裡。不少鄉村居民都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不管是不是陸榮廷上台或者人民自治政府強勢登位,他們都不會太關心官爺們的變化,唯有家裡的一畝三分地才是關心的重點。
張雨生沒有打算去輕易改變這種模式,而且也沒有那個能力去管理廣袤的鄉村,唯有控制住境內各大城市、重要地區,通過慢慢的經濟滲透和政治宣傳,然後才逐漸獲得整個兩千萬人的認同。由此,為了控制各大城市,張雨生必須要做的就是先將各個地區緊密連接起來。
以南寧、柳州、玉林三大城市為中心,修建四通八達的公路網。而海南島上則構築一條環島公路且建設海口和三亞兩大港口,原本廣西只有一條防城港-欽州-南寧-柳州的貨運鐵路線,並且從柳州通往桂林的鐵路也一度因為和陸榮廷關係僵硬之事而停工,恢復施工之後能很快建設完畢,騰出來的鐵路建設力量將投入到以柳州為中心的「橫」行鐵路,即從廣西西部的鳳凰山旁的南丹經河池和柳州之後,一路向東抵達重要城市賀州,繼而再以賀州為建設出發點一路向南開進,直至連接上梧州、玉林和湛江甚至修到和海口隔海相望的雷州半島末端徐聞。當然,這條幹線還會衍生出很多分支,要和柳南線互通也就要求又要修建一條「橫行」鐵路,將南寧和玉林聯繫起來。
如此以來,通過鐵路和公路網,廣西整個東部地區和沿海地區都將慢慢處於密集的交通網覆蓋之下,各大城市和鄉鎮之間可以通過快速有效的交通方式實現溝通聯繫,這對建立整個廣西穩固統治的人民自治政府而言,非常有必要。當然,大量的鐵路公路修建都是屬於勞動力半密集型產業,對於沿線周邊的經濟發展也是大有裨益的,這也是為穩定統治打下基礎的另一重要原因。
「除了各重要城市的政治建設工作,我還需要軍力上的保證!」
6月10日,在南寧、玉林、梧州、賀州、桂林、河池、百色、湛江、海口、三亞,廣西人民自治政府所管轄的十個重要城市市級政府機構建設完畢,這些市政府成立之後並沒有向百姓徵收任何賦稅的義務,反而是要大力團結當地人民群眾,積極修建四通八達的公路網,力爭實現村村通上小碎石路,而重要鄉鎮之間的公路也要修建完畢並且更好,當然這些工程修建政府都會給予補助。政府第二階段的任務也是與民生相關,那就是將各地農村的一些孤寡老人、無助孤兒匯聚起來,建立專門的福利機構贍養。第三個任務便是建設各地的水利工程灌溉工程,農民都是靠天吃飯的日子必須得到一定程度的改變。
種種惠民工程都圍繞著一點,那就是絕不讓百姓出一分錢,且所有工作都圍繞百姓利益而來。當然,這些舉措說好聽點就是惠民工程,而難聽一些就叫做收買人心。不管怎樣,新上台的人民自治政府,有足夠的財力和物力支持繁雜的眾多「收買人心」工作。一條由城市包圍農村、經濟互溶、交通互聯等等行政之路逐漸被驗證是正確的,而這條穩固統治的基本戰略也被自治政府一直用到新中國成立,甚至在以後的各種工作中都是圍繞這些出發,包括金融大蕭條時候的拉動內需。
「我知道你需要一定軍力把守那些重要地區,可關鍵是我現在沒人可給你!」張宇對著問上門來的省長張雨生,只好如實相告目前的種種困難。「咱們起家的時候只有一個團,改建**民軍之後不少人都需要轉變角色和思想,而且目前我們擴建出來的編制也需要他們去充當骨幹力量,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所有建設,而要具備戰鬥力就是更遠以後的事情了!」
人民軍成立之後,從各地招募了近五萬名熱情似火的青年,經過層層挑選,部分體弱之人被淘汰進技術學校參加工作培訓,也有部分人經過一定駕駛訓練之後加入到各地建設的工程隊伍之中,而剩餘的三萬名青年還是完全超出了張宇的要求,就算是將以往的那個團所有人都當做士官使用,每兩個人帶一個班,也就是一比五的互幫訓練,那也只能接收掉近一萬來人,所以剩餘的人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離開剛建好的軍營,回到地方上或者參與工作培訓後快速找到一份工作。第二就是留在軍營裡,經過艱苦的訓練之後達到一定的水平加入部隊,當然也可以加入基建工程部隊。
「新兵軍事訓練也就是兩個月左右,你的幹嘛要三個月?就算是三個月的漫長訓練是為了打下更好的基礎,可後面咋還需要那麼多時間磨合?」張雨生非常希望能盡快派駐部隊到個重要地域,防止袁世凱或者隔壁的唐繼堯等人突然襲擊。
「我向你保證,九月中旬就可以將部分部隊開赴你所需要的重要城市。」張宇看著佔地有四個足球場大小的一號訓練場訓練中的士兵們,非常有信心地對著大哥說道。「還真像你說的那樣,咱們中華兒女就是夠強悍,天生的勤勞簡樸,尤其是身體素質更是沒得說,不過就是這身高有點……」
「大伙都是滿懷著參軍衛民的**而來的,你最好別令他們失望了!」張雨生也是非常滿意地看著揮汗如雨的眾人,枯燥的隊列訓練並沒有什麼,但是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人而言估計走上一天就會反感、走上一星期就幾近崩潰,要是能堅持住兩個星期並且期間還穿插各種訓練內容,比如夜裡的緊急集合、早晚武裝越野等等,估計很多人都會瘋掉的,後世的大學生軍訓就是非常明顯且有力的證據,然而在這裡卻看不到有人半分的抱怨,或許是每天能吃上肉、蛋、蔬菜、香噴噴的米飯,都已經能讓他們滿足,當然也會有其他的原因存在。
「這次衝突中,部隊裝備的幾樣新式武器發揮除了優秀的作用!但這些都是官兵們的言論,你究竟是怎麼看的?」張雨生當然知道這些武器究竟是怎麼來的,而且其中還有他不少的功勞,但另一個時空裡大放異彩的武器是不是在這兒發揮正常,張雨生自然想知道最高指揮官的答案。
「通用機槍和班用機槍都參與了衝突中的所有作戰行動,經過一系列驗證,雖然兩者都是第一代,但發揮出的火力優勢是我們的以少勝多之戰勝利的一大支柱,而野戰速射炮和迫擊炮也被證明是極其優秀的武器……」張宇說著說著,就感覺自己好像不用這麼說。「對了,這些東西都是你極其熟悉的,他們能發揮出多好的作用你心裡比我還清楚。這麼轉悠我的話,是不是有其他的企圖?」
對於小弟的這峰迴路轉的反問,張雨生只好笑一笑之後答道:「你肯定知道這會兒的歐洲是怎麼樣的一個局勢,各國的軍火庫堆滿了彈藥、士兵們熱情高漲、資本家們躍躍欲試而政治家和將軍們也是信心十足。就差一點點火星就能引爆歐洲各國之間沉積已久的矛盾。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發展,你我該明白會發生什麼了,我們又該做些什麼!」說完,張雨生就不再站著看訓練,而是坐下來喝起茶等張宇的回答。
「我說你怎麼要那麼心切地要讓武器生產盡早大規模化,軍工廠的利潤平時是看不出來的,不過真的是戰事一起,估計那一門榴彈炮的利潤就可比一輛轎車的利潤大得多了。」說道這兒,張宇非常高興地坐下來,看著大哥說道:「迫擊炮這東西不能出口,這東西要是弄到一戰的戰壕對壘戰中,那估計幾年的僵持歲月就沒那麼久了。兩款機槍都可以出口過去,畢竟它們都還是第一代,性能雖然穩定但還是有不少問題的。火炮、彈藥才是咱們出口的重點。」
張雨生對於小弟的一番話,只是悄然一笑並不作答。良久之後,微微皺著眉頭才說道:「戰爭,消耗的不僅僅是武器裝備。士兵們也是人,他們需要被服、醫藥、食物、香煙等等,運一輛運輸卡車到歐洲的利潤,遠遠沒有運輸同樣重量的藥品、武器利潤大。當然,戰爭來臨了我們的轎車生產和拖拉機製造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我已經讓美國那邊調整生產力量,開拓食品加工、軍用被服等等戰略物資的秘密生產,而騰出來的轎車製造人才都已經轉移到卡車生產,戰爭對於後勤運輸的要求是巨大的,咱們的卡車也會有巨大的市場。」
「那你究竟想做什麼?光是安排好亞美集團的事務,咱們本土的呢?這第一次世界大戰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還是想著幫老美刺激經濟發展?」張宇越說聲音越大,幸好這裡距離訓練場還有一定距離,而伴隨著訓練場陣陣口號聲估計也沒人聽得清這裡說的內容。
「我是打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至少要讓我們本土建立起基本的工業體系。咱們現在缺乏電力,沒有電力就不能開設工廠製造商品。我們缺少各類型的技術人才,沒了人才怎麼發展輕重工業。所以,我們本土需要的不是急切的爆發準備,而是穩定,穩定好各地的局勢且慢慢建設基礎工程,比如電力工業、造船工業之類的。總不能沒有電還想開工設廠大賺戰爭財,沒有運輸船還想將商品遠銷歐洲?所有的問題都歸根到一點,那就是地方的穩定。所以我才來問問你什麼時候能讓各地的穩定更有保障!」
張雨生的意思張宇算是徹底明白了,有了廣西和海南島兩個資源豐富人口眾多的優勢,大哥是一心想在此建立一個完整的強大的工業體系,鋼鐵、石油、化工、醫藥、軍工等等都想趁一戰的時機慢慢建立發展並且希望壯大,而事實上兩地也的確具備這些資源優勢和人力資源,所以唯一擔憂的就是左右的鄰居,不安分的軍閥永遠都是讓人不安的。
不能主動進攻的人民軍,肯定需要做的就是主動防禦,讓內部能擁有一個平安的發展領域,以求獲得中華民族追趕帝國主義列強的最好時機,所以最需要做的不是更加激進,反而應該安分下來,徹徹底底的安分下來,踏踏實實地做一些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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