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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流言 文 / 圓不破

    第一百四十四章流言

    一想到這,我再也沒有心思聽洛顏說什麼了,見我沒精神的樣子,洛顏和榮貴也沒有久留,她們剛走,李福便來了,說是太后宣我去慈寧宮。

    到了慈寧宮,太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見我來了,輕歎一聲久久不語,我已隱約有些明白她要跟我說什麼,調整下心情朝她笑了笑,「皇額娘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太后顯得很難開口,過了好久,才輕聲道:「那董鄂氏,是我勸著皇上給晉的。」

    我點點頭,「她做皇貴妃自是比佟妃做要好得多。」

    太后勾了勾嘴角,「皇上本想出去找你的,被我攔下了。」

    我又點了點頭,「他是皇上,怎可輕易出京。」

    太后長歎一聲,「我一直覺得我做得對,可自那天起,皇上便一頭扎進承乾宮,拒不早朝,也不來見我,足與我冷戰了一個月。」

    我心中的感覺十分奇怪,太后這是變著法的勸我麼?讓我知道福臨不是不關心我,是因為她才沒能來找我,是因與她賭氣才留在承乾宮整月不出宮門一步。我笑笑,這個婆婆,還真是可愛。

    其實福臨的性子我比誰都清楚,對於那樣的傳言他豈會全不放在心上?

    太后道:「你曾說過,董鄂氏是改變歷史的關鍵,我也一直提防著她,後來見你與皇上那麼恩愛,我也放了心,可是我沒想到,皇上的性子居然說變就變了。其實……這也不能全怪皇上,朝堂上關於你的傳言想必你也聽說了,皇上他受不了,說到底全怪我,若不是我,你豈會去了西北。」

    聽太后說到這,我對福臨的最後一絲期望也宣告破滅,腦中一片空白,太后輕輕閉上眼睛,「這是上天在警告咱們,歷史,呵呵,我認命了。」

    「認命?」我搖搖頭,「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爭得粉身碎骨,也要與天一鬥。」

    「跟天鬥?」太后看著我,「你可知道自己的處境?他們要皇上廢了你!你還怎麼跟天鬥!」

    「他已決定了麼?」我對自己的冷靜深表佩服。

    太后搖搖頭:「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同意的。」

    我自嘲的笑笑,「您又何嘗想讓他廢了靜妃。」福臨執意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得了。

    「你不同。」太后揉了揉額角,「皇上對你還是有情,至於那些大臣們,有我在,他們也不敢亂來。」

    有情,為什麼這兩個字聽在我耳中像是個笑話?他一句話也不問,甚至見都不見我就給我判了死刑這叫有情?

    太后的意思已經很明白,她會保住我,如果再一個蒙古皇后被廢,蒙古女孩兒在後宮中就再無立足之地了。但也僅限於此,她讓我認命,安安份份的做我的皇后,別再讓人抓住小辮子,別再爭風,別再吃醋,別再對任何人抱有期望,低調的活完一生。

    我看進太后的眼中,緩緩的搖著頭,「一切全等我見過他再說。」

    太后無奈的一歎,「還有一件事,那個陳蕭,你還記得嗎?」

    「陳蕭?他不是去江南賑災了麼?已經回來了?」

    太后不斷輕錘著額頭,「是讓皇上給抓回來的。」

    「為什麼?」說實話,我現在對陳蕭的賑災結果並不關心,只是不知太后為何突然提起他。

    「你知不知道江南的疫症究竟是什麼?」

    我搖搖頭,只說是疫症,卻從沒人提過那究竟是什麼。

    「是天花。」太后歎了一聲,「這幾個月他倒也盡心辦事,花了五十萬兩銀子安置災民,可自打入冬,他便開始每日花天酒地,將受疫百姓全部集中到一處空城之中,任他們自生自滅。江南百姓就快要恨死他了。」

    「什麼?」我緊皺眉頭,「陳蕭他竟敢這麼做?」

    太后道:「咱們都看錯了人,皇上將他抓回來,那餘下的一百萬兩銀子卻不翼而飛。」

    「這……要怎麼處置他?」

    太后道:「待查明了那些銀子的去處再作決定。」

    也就是說一旦找到那些銀子,陳蕭這一生也算是走到頭了。我心中升起一種滑稽的感覺,陳蕭為了江南一事不僅得罪了鰲拜,更讓福臨對他沒有好印象,好不容易有了這種機會理應好好表現才是,怎麼會這麼做?

    「你的那個丫頭,似乎與陳蕭的關係非同一般?」太后雖是問話,但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去過幾次天牢,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你回去不妨問問。」

    太后輕描淡寫的說著,我卻心頭一驚,襲人哪襲人,但願你與陳蕭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否則,單是太后這關便過不了。

    我點頭答應,太后擺了擺手,「你先回去罷,與皇上之間……還是不要過於強求。」

    辭別太后,我轉身步出慈寧宮,襲人與湘雲亦步亦趨的跟著我,走出老遠,我才小聲地問道:「陳蕭的事,可有內情?」

    襲人聞言眼淚瞬間流下,她不顧地上積雪跪倒在地,「求主子救他一命。」

    我皺著眉道:「既有內情,為何不找皇上或太后直言?」

    襲人泣道:「主子,此事若如實告知太后,他就沒命了,只有等主子回來,皇上或許會聽主子一言。」

    「到底怎麼回事?」

    襲人左右看了看,將我拉到角落中,低聲訴出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原來陳蕭到了江南,自是一心控制疫情,可天花傳染得極快,又沒有什麼特效藥物,投入再多銀子也只是讓傳染速度稍慢,再不拿出什麼有效的方法,整個江南百姓恐怕都要被天花傳染,這是一個無底洞,陳蕭看清了這一點,一不做二不休,頂著百姓的唾罵將已被隔離的病人進一步攏合,又命親兵嚴加看守,不得逃出一人,做出花天酒地的假象實是替朝庭背了黑鍋,讓百姓不會對朝庭失去信心,而只會唾棄他這個「貪官」。

    襲人低聲道:「其實他已知道,一旦他說出那些銀子的去處,必定難逃一死,可他又不忍拖累家中的父母妻子,這才讓我將實情轉告主子,主子能救他家人一命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他……也算盡了心了。」

    我聽後久久不語,那些百姓,朝庭本意就是要放棄的,可陳蕭,卻為了這麼無情的朝庭而甘願犧牲自己,他是一個御史,最在乎的就是留名青史,可現在他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麼做。他是為了民心,民不可棄,民心同樣如此,一個國家如果失了民心,那便不是國家。可朝庭呢?他說得對,朝庭在得了這一百萬兩銀子後,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替朝庭正名,只有他死,才能「大快」江南百姓的心。

    「皇上一直在承乾宮麼?」

    襲人點點頭,我也不說話,朝著承乾宮的方向走去,福臨,你不來見我,我便去見你吧。

    到了宮門口,守門的太監皆是一愣,我也不管他們,逕直入內,這時從殿內低頭走出一人,是常喜,我朝他走去,常喜臉上滿是詫異的迎上前來,「娘娘才回來,怎麼不多歇會?」

    「我要見皇上。」

    「這……」他有些為難地道:「娘娘,皇上今兒心情不佳,不如改日……」

    這是什麼爛理由?「我還心情不佳呢!讓開!」

    常喜哀聲道:「娘娘,不是奴才攔著,實是皇上交待過……」

    「交待過什麼?不准我進去?」我的耐心即將耗盡。

    「娘娘……」常喜還要多說,被我一把推開,他趔趄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攔我,我踏上階去剛要推殿門,殿門「吱呀」一聲從內被人打開,順治陰沉著臉色站在門內,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曾無數次的想過與他重逢時會是怎樣的情形,卻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種,「我有事情對你說。」說著,我踏入門中,經過他身邊時,忍不住做了一個深呼吸,是他的味道。

    屋內的炭盆不知燃了幾個,剛一入內便覺一股熱浪沖出,看來他還真的著緊他的皇貴妃呢。進了一側暖閣,烏雲珠正在屋內,見了我慌忙行禮,她的身孕已有了七個月,肚子已經很大了,順治從我身後越過,上前拉起烏雲珠道:「以後可以不跪。」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也同樣盯著我,我哼笑了一聲,嘲諷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我朝著烏雲珠道:「你出去,我有話對皇上說。」

    烏雲珠正欲退出,順治拉住她,「有話就說。」

    「你確定讓她留下?」我嘲諷地道:「我可能會說出一些讓你很沒面子的話。」

    「你……」他火大的就要發作,烏雲珠連忙道:「皇上,臣妾有些倦了,先回屋躺躺。」

    他看了看烏雲珠,漸漸冷靜下來,烏雲珠緩緩的步出暖閣,我看著她的背影哼笑一聲,「皇上還真是懂得憐香惜玉。」

    他的臉色猛的一沉,「有什麼事說吧。」

    他的態度讓我心中刺痛得無以復加,將陳蕭的事挑緊要的跟他說了,本以為他會十分驚訝,誰知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這些?」

    我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他知道?

    「如果你沒別的事,那我送你一句話。」他的臉上滿是寒意,「後宮不得干政!」

    我的臉迅速黑了下來,他曾經捧著奏章讓我看,現在居然送我這句話?

    我緩緩地點頭,咬著牙道:「好!好!這句話我收了!」

    順治的臉色比我更難看,「說完了?說完了就回去!」

    我氣得渾身顫抖,轉身就走,我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瞎了眼,為什麼會看上這個男人。

    我幾步走到門口,剛要跨出門去,卻又改了主意,狠跺了一下腳,我又走回暖閣,盯著他道:「我還有句話要問你。」

    他不在意的扭過頭去,我努力控制著自己將聲音緩和下來,「你為什麼不去接我?」

    他回過頭,「我有事情。」他的口氣敷衍至極,我氣道:「是!你有事情,你惦念著你的皇貴妃,就不想想我走了這麼久有多想你!」我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眼淚不爭氣的蓄滿眼眶。

    順治臉色變了幾變,聲音也大了起來:「你想我?有那麼多人讓你想你還想得起我?」

    「你什麼意思?」怎麼聽他的口氣像是在指責我?

    順治冷哼一聲,「你自己明白!」

    「我明白什麼了我?」我忍不住大吼道:「為了你我跑到西北去,被追殺、被俘虜,我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回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可你呢?對我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現在還莫名其妙的指責我!」我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知道,我受俘讓你很難堪,朝中大臣們也向你不斷施壓,想讓你廢了我,我不在乎做不做這個皇后,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的是為什麼先前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是因為那些流言麼?如果那些流言是真的,我根本不會再回來,因為我將無法面對你,而你呢?你問問自己,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真正的相信過我!」

    「別說什麼流言,」他喝道:「我根本沒在乎過什麼流言,好,那些流言是假的,準噶爾軍待你有如上賓!那血影呢?軍營中的那個大夫呢?還有一個叫趙常的,你出宮幾個月,究竟與多少個男人有過瓜葛?」

    「你……你說什麼?」我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面容幾乎扭曲,「別裝傻,你明明聽見了我的話,不反駁嗎?還是說你心中真的有鬼?抑或是你勾搭的男人遠不只這幾個?」

    他的指責讓我失去理智,「啪!」我揚手打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他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我打得臉一偏,面頰上登時紅了一塊,他緩緩的轉過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我,我緊握著雙拳昂頭與他對視,「沒被人打過麼?」我氣得渾身哆嗦,「你讓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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