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獨上謫仙山 第八章：神秘黑袍人 文 / 李八百

    仙人彈指，轉眼一年多過去。李青蓮每天除了修煉劍訣和法印，就是睡覺了。這樣的日子雖然單調，但也無可奈何，修道之路何其漫長。兩年來，李青蓮的修為日益鞏固，「蓮室」更是擴張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地步，但彷彿到了某個零界點似的，無法在繼續進步，像是差了一個契機。

    夏日午後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山林間的知了，耐不住很熱的天氣的開始了此起彼伏地鳴叫。

    這一天，久未露面的圓覺忽然出現在大殿之中。見著李青蓮時，他說道：「你且過來，我有事對你說。」

    李青蓮滿腹疑問地走了過去。

    待李青蓮走近時，圓覺一手抓了過去，毫無提防之心的李青蓮被抓了個正著。「師父，你這是……」話未說完就已被圓覺封住了身體，不能動彈。

    圓覺提著他，一踮腳，就已飛到寺外。他把李青蓮放到角落裡，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道：「為師也是無奈，怕傷害到你。你就在這裡呆著，到時候會自動解封的。」末了便掠到了遠處的一個山頭。

    就在這時，萬里晴空開始逐漸變暗，一陣陣陰風大作，吹得圓覺的黃色僧袍「嘩嘩」作響。

    圓覺就這樣不悲不喜的站在山頭，任憑狂風大作、陰雷直鳴，動也不動，好似一尊大石。

    遠方響起陣陣奇異的鳴叫，如同無數惡鬼的嘶鳴。一個身著黑袍的神秘人，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中。「老禿驢，好久不見！」只聽那人說了聲。

    「你這半人半鬼的怪物，來此作甚？」圓覺平靜道。

    好像一下子被說到了痛處似的，那黑袍人咆哮道：「還不是你這小人害的，如今我正是來此報你當年屠我三千門人之仇！」

    圓覺不為所動，道：「全是些惡鬼，殺了便殺了，哪有那麼多的話說。」

    「哈哈」一陣陰森森的大笑傳來。「那你這老賊禿，便拿命來吧！」說完便撲向圓覺。

    「萬鬼困龍。」

    那黑袍人一聲大呵。無數鬼影頓時出現在了天空中，將圓覺包圍在其中。

    圓覺也不露怯，左手伸出食指，指向那些鬼影，只說了一個字：破。霎時間，一道金色的佛光射向群鬼之中，而後炸了開來。像是遇到了剋星般，那些鬼影慢慢地消融。

    見此招就這樣被破，黑袍人譏諷道：「不愧是大般若，功力真是深厚啊！」

    「慚愧！慚愧！哪比得上你，如此忍氣吞聲的大神通者。」圓覺反諷道。

    那人一陣氣急，道「任你舌綻蓮花，也改變不了你今日必死的結局。」

    黑袍人拿出一跟掛著幾顆骷髏的黑色長杖，道：「你的頭骨，將成為我的裝飾品！」然後便向圓覺打出一掌。

    黑色的手掌迎風見漲，最後達到有種將諸天萬界摧毀的氣勢。見此，圓覺也不敢大意，手指一陣眼花繚亂的晃動，吼道：明王不動印。

    一個左手拿劍，右手提索的青藍色明王自圓覺背後升起，迎向黑色的大掌。不一會兒便相撞在一起，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碰撞後的餘波使得兩人都各自後退了幾步。

    圓覺止住後退的身體，強忍下了快要湧出喉嚨的鮮血，眼睛直直地盯著那黑袍人。

    「咦？」那黑袍人似乎也感覺到奇怪。暗自向某處傳出神念：「動手！」

    「背後有人！」角落的李青蓮突然看到圓覺出現一道白色的影子，頓時大聲喊道。只是圓覺封住了他的身體，那些聲音只能在他心中迴盪著。李青蓮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黑色的劍影刺向了圓覺的身體！一種絕望的感覺，從心底盪開，瞬間蔓延在整個身體裡面。

    「不！不！不要！」李青蓮的心在咆哮著。可是沒有人能聽得到，沒有人。「蓮室」內的那朵蓮花，似乎感受到了那中絕望的心情，就快要破頂而出了！

    圓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很灑脫的笑了笑，輕聲自語道：「等的便是你！佛渡輪迴！」

    一朵蓮花自圓覺頭頂升起，然後開始旋轉，最後燃燒起來。那就要刺進圓覺後背的黑色長劍忽然燃燒起來，明晃晃的火焰，順著劍向那躲藏在暗處的人燃去。劍的主人和那神秘黑袍人都大呼「蓮火！瘋子！」，都想著趕快逃開。只是那暗處的人已經沾上了火焰，縱使他使出千般手段也熄滅不了火焰。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燃燒，同時發出痛苦的嘶吼！

    黑袍人見此，退到遠方，恨恨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心狠，居然燃燒自己的本命蓮花，化為無盡『蓮火』，但還不是一樣會死。只要你死了，損失一個長老又能怎樣？」

    那個長老依舊在無盡的金色火焰中掙扎著，隨後慢慢地化為了灰燼，隨風吹去了遠方。圓覺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

    黑袍人看到圓覺沒有如想像般死去，自語道：「看來只有用那招了！」他雙手擎天，無數鬼影環繞在他身體四周，然後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群鬼一見鮮血，頓時蜂擁而至，露出嗜血的模樣。

    「群鬼升天！」

    他飛向圓覺，四周的鬼影漸漸凝實，隨他一起飛去。

    圓覺依舊雙手合什，道：「萬佛歸一。」四散的金色火焰，頓時又靠攏在一起。然後向黑袍飛去。

    「轟隆」一聲巨響，響徹在天地之間，週遭的山石樹木頓時灰飛煙滅。漫天的灰塵之中，一道金色的影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撞向了地面。只聽見「砰」的一聲，一道鮮血灑向空中，到了最高點處後又落了下來。

    「嘎嘎」黑袍人見著倒在地上的圓覺怪笑著，絲毫不顧口中正不斷冒出的鮮血。然後提著手杖走向地上的圓覺。

    「你的頭顱終究還是成為我法杖的一枚裝飾品，你應該感到榮幸。」黑袍人盯著地上圓覺道。

    此刻的圓覺十分的狼狽，僧袍襤褸還沾滿了鮮紅的血液。奇怪的是，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痛苦。

    「你們這群和尚就愛裝。我看你成為死人了還怎麼裝！」說完便舉起手中的法杖刺向圓覺的心臟。

    李青蓮見此，心中升起一股滔天的憤怒，胸前戴著的那顆透明珠子奇異地隱入了他的胸口。一股奇異的力量，陡然出現在體內，那力量破瞬間就破壞掉圓覺留下的封印，還讓李青蓮「蓮室」中的蓮花破頂而出。李青蓮忽然發現自己能動彈了，立馬拔出背後的劍，默念劍訣，發出了一道劍光。奇怪的是，平常僅有幾丈長的劍光，一下變成了百丈、千丈。

    那黑袍人感覺到看著地上的躺著的圓覺，又感受著背後飛速而來的劍意，一咬牙：「料想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然背後一股驚天的劍意，正向他而來，微微一感，頓時臉色大變，道：「不動劍意？寧傾城來了？」後，便向東方閃去。

    劍光追著黑袍人向東飛去，最後消失不見。

    李青蓮發出這一劍，整個人已是虛脫，「蓮室」內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的「氣」存在。他看到黑袍人逃了過後，深深地舒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向圓覺走去。

    等到李青蓮走近時，卻發現圓覺已經盤坐在地上，他用力的跑了過去，聲嘶力竭地道：「師父，你沒事吧！」

    圓覺滿臉紅潤，好像並沒有受傷的樣子，欣慰道：「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人。若是有機會，我一定多活上幾年，親眼見證你的成長。可惜的是，我的『路』已到了終點。」

    「師父，你可是大神通者，證得菩提的人，怎麼會死？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李青蓮道。

    「越是境界高深，越是對自己感到無奈。等到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青蓮，你走的路和我不同。所以你不要放棄！還有，你在我圓寂後，要立馬趕回家去……」

    圓覺的話還未說完，身體中忽然冒出一道彩虹，架到了天邊。之後他的身體，漸漸地隱入彩虹之中，直至消失。

    「師父！師父！我不要你走！」李青蓮像個孩子似的哭道，他並沒有注意到圓覺後面的話。

    無量山，無量寺。

    一座金色的大池中，一朵蓮花緩緩地枯萎。

    一個坐在池邊的老僧睜開久閉的雙眼，望著東方，歎道：「就這麼走了。這樣做真的有意義麼？」

    南海之濱，一座無名大殿內。

    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迎風而立，良久，對著身後的人說道：「既然查到了那孽徒，那就殺了吧！」

    跪著的人道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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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的餘暉徐徐地灑向天地間，李青蓮雙眼無神地跪在了地上，動也不動，直到群星升起，東方破曉。

    第二天，李青蓮那身體終於動了一下。他目露一陣精光，道：「此仇不報，枉為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