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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三十章 鴻門宴 文 / 燭

    第三百三十章鴻門宴

    鼻間縈繞著熟悉的淡雅清香,楚質輕輕合上眼睛,身體微仰,倚靠在一處柔軟的滑膩之上,靜靜的享受起來,過了片刻,心中的煩躁之意卻是消散了許多。

    「什麼人惹公子這般生氣。」初兒柔聲問道,纖手從額上滑落其肩,悉心按摩起來。

    「還不是那些為富不仁的豪紳,范公好意為他們謀福祉,他們不響應也就罷了,居然還說三道四的。」楚質咬牙切齒說道:「他們最好自求多福,身家清白,別犯事兒落有把柄在我手裡,不然哼哼,要讓他們明白錢塘縣是誰在做主。」

    其實楚質心裡也清楚,真正令自己生氣的並不是這些人的明諷暗刺,而是由於朝廷批回的公文,杭州西湖面臨著的情況自然沒有描述的那樣嚴重,就算不允肯開工疏浚,也是在情理之中,雖有遺憾,但也未必不能接受。

    問題在於,朝廷明明允許開湖,卻設置諸多障礙,怎麼看都像在戲弄人,楚質倒沒覺得有什麼,可是對於范仲淹來說,卻是不小的打擊,上開湖奏折其實相當於一個信號,一個盼著能夠重新被復啟的願望。

    按照官場上的潛規則,如果皇帝真的有意再次啟用范仲淹,不管他所上奏的是什麼事情,都應該給予大力的支持,然而當他完成任務之後,且不說成效如果,都能以此為借口召他回朝,然而朝廷的回訊卻表明了皇帝的態度,讓他怎能不傷感失望。

    「公子,你這般做可不是君子所為。」初兒抿嘴笑道。

    「做君子太累了,我可不是那塊料。」楚質苦笑歎道:「而我的心不夠厚黑,又沒有做小人的資格,看來只能做個有事沒事、得過且過的庸官了。」

    「才不是呢。」初兒可愛的小瓊鼻微皺了起來,嬌嗔反駁說道:「我看公子日夜為民操勞,應該是個盡忠盡職的好官才對。」

    展臂微拉,順勢將初兒抱在雙膝上,溫香軟玉,脂香撲鼻,楚質搖頭歎道:「我倒是想做個好官,剛想為百姓辦點實事,卻有人從中使壞,真是有心而無力啊。」

    小鳥依人,乖巧的伏在楚質懷中,初兒柔聲道:「公子在煩些什麼,不妨說出來,初兒雖然愚笨,但也想幫公子分憂。」

    「初兒最聰明了,怎麼會笨呢,只不過。」楚質苦笑說道:「這是衙門裡的事情,你應該幫不上什麼忙。」頓了下,楚質繼續說道:「你也知道,前些時候,我給太守出了個主意,想要疏浚西湖,朝廷批復同意此事,可是卻沒有錢糧撥下來,而開湖的工程浩大,衙門裡也沒有足夠的。」

    「沒錢可以向百姓徵收啊!」初兒脫口而出。

    「已經向他們征過稅了。」楚質解釋道。

    「哦。」初兒眨了下眼睛,才恍然記起楚質可是個好官,不同於以前來村裡欺詐鄉民的貪官污吏。

    「朝廷許下以今年秋稅作為開湖之資,可是我剛才仔細算過,秋稅截止至十一月,近三個月的時間,徵收上來的稅糧全部加起來,不過是兩萬貫左右。」楚質說道:「兩萬貫對於普通百姓之家來說,自是筆天大的財富,可是相對開湖所需費用而言,只是杯水車薪。」

    「而且開湖之日越快越好,不能等到秋稅收齊的十一月份,現收上來的稅金才幾千貫而已。」楚質苦惱說道:「錢糧嚴重不足,除非我有點石成金的神仙手段,不然只有放棄一途可走了。」

    其實楚質也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像上次乾旱借糧一樣,向杭州城的富戶借取錢糧,等到來年官衙財政充裕時再歸還他們,想必衝著范仲淹的名聲,肯定有不少人願意借這筆錢的,然而這方法卻讓范仲淹斷然否決。

    借錢不難,但是受到旱災的影響,來年財政必然會縮減,不知是否能償還債務,若是不能,則失信於人,背負污名,這顯然是讓范仲淹接受不了的。

    「無非是想做點好事而已,怎麼這麼難啊。」楚質歎息不已。

    初兒眼睛忽亮,開口說道:「既然是做好事,那肯定有許多仁心人士願意出錢出力的,事後可以對他們加以表彰,這就是公子常說的以名動之。」

    「以名動之。」

    一語驚醒夢中人,想到受到丁行周等人的表現,苦苦追求的不就是一個名聲嗎,楚質仔細思考起來,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只不過。」楚質輕緩撫額,心中暗暗揣摩:「開湖可是損了不少富紳的利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重名還是重利。」

    有些人家大業大的,損些小利而獲取名聲,或者覺得划算吧,不過也有些人就算是腰纏萬貫,反而更加的小氣,視名聲如糞土,這就是那些轉奸商的典範,也不知道杭州城裡哪種人較多。

    回想旱災時那些富紳的表現,楚質心裡頓時有了答案,微微搖頭道:「大部分都是死要錢的土老財,餘下少許還有良知的,但開湖花銷巨大,也不能讓人家傾家蕩產支持吧。」

    這年頭,誰也不是笨蛋,心存善念已經很難得了,量力而行才是正理,花些小錢修橋鋪路已經得到百姓的交口稱譽,絕對不會有多少人願意為行善而耗盡家財,或許真有這種聖人賢達存在,但純屬偶然,鳳毛麟角,幾百年未必能出一個。

    「吝嗇的守財奴。」初兒聞言,很是失望的嘟喃了句,幽幽說道:「公子,看來初兒真是幫不上忙。」

    「誰說的,你恰好提醒了我,名動之不管用,那就以利誘之,誰說疏浚西湖就一定無利可圖。」眼睛掠過深思之意,楚質輕笑起來:「像這種名利雙收的好事,我倒要看看有誰還能不動心。」

    「真的。」見到楚質臉上浮現朗爽的笑容,初兒心情了跟著變好了起來,一雙美目彎成了月牙,笑意盈盈,就欲問個明白時,楚質卻猛然把她的身子抱了個結實,並迅速地找到了她的柔滑櫻唇,用力吸吮起來。

    「那是自然,事情解決了,先親個。」

    感受著初兒唇齒間的芬芳,楚質的舌頭和她滑嫩的小舌熱烈纏綿,手掌卻握住了一團豐滿,隔著衣衫細細的揉捏起來,初兒輕呼一聲,美目水汪汪的帶著嬌媚,兩條柔軟的手臂抱緊楚質的腰身,依偎在他懷中,身子慢慢的變得火熱起來。

    聞著初兒身上的撲鼻芬芳,摸到她腰間羅帶,楚質十指動作輕巧,解了下來,手掌沿著衣襟的縫隙口慢慢摸索上去,觸手之處,如美玉一般溫潤而光滑。

    初兒嬌嚀了聲,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似喜還嗔,紅霞撲面,嬌羞不禁道:「還有人在外面。」

    「房裡書多,他們聽不見。」楚質含糊其辭,吻著芬芳的柔頸,手指伸到她的後背,解開肚兜的結子,輕輕拉去,兩座含苞欲放的胸胸怒聳而出,飽滿、柔嫩、豐潤,巍然挺立,跌蕩起伏。

    初兒還在想著房裡書多與聽不見是否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陡然感覺胸口一涼,驚呼一聲,下意識地用一雙玉臂抱住自己的柔美雪峰,輕被楚質用手摁住,光滑瑩白,流光溢彩,如夢如幻看得他呼吸漸緩,再也忍耐不住,輕手將她抱起,換了個舒適姿勢,愜意的享受著美人無邊無際的似水柔情。

    翌日,從溫柔鄉中掙扎而起,匆匆洗漱,顧不上處理昨日積留下來的公文,楚質就急忙奔赴州衙求見范仲淹,兩人在書房中商談了大半個時辰,不時傳來陣陣笑語,可惜談話的聲音輕微,有人想聽個明白,卻無順風耳之能,只能暗自著急。

    還好也不用他們多等,過了不久,楚質告辭離去,范仲淹卻大肆派發請柬,誠邀杭州城各大富紳於明日中午,參加設在西湖湖心島上的宴會。

    接到請柬,根本不用細想,這些富紳腦中立即閃過鴻門宴三字,問題在於,就是明知道宴無好宴,可天下有誰能拒絕范仲淹的邀請,況且,連知州的宴請都不給面子,那以後還想繼續在杭州混下去沒。

    民不與官明鬥,自古之理也,不然到頭到吃虧的還是自己,這點富紳們心裡清楚,所以當赴宴時間將近時,他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動身而去。

    杭州湖心島,顧名思義,位於西湖中央,四面碧波如鏡,湖光秀色,因四面環水,島上氣候如春,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渾然不像是在夏季,島上固然景色秀麗、清幽淡泊,和風徐徐,的確是尋幽訪景的好去處,可惜應邀而來的富紳們,卻沒有多少人有心情觀望四周景勝,而是與相識之人,三五成群的抱聚成團,竊竊私語。

    所談內容無非是猜測范仲淹此舉之意,斷然肯定他是為錢而來,不是他們往壞處著想,而是有前車之鑒,畢竟在某些官員眼中,富紳其實就是他們暫放在外面的錢袋子,什麼時候沒錢了,直接拿取就是,從來不會有虧欠心理,長期如此,怎能不讓人心有警惕。

    午時將近,富紳已經齊聚,但范仲淹卻沒有現身,並不是他擺架子故意遲到,主要是富紳們提前來得過早,還差半個小時才到宴客時間,不過也不只他們早來而已,與他們同時到達的還有杭州城各大名樓的廚師夥計。

    古代的酒樓名氣與實力往往是呈正比的,素質之高自然不用說,短短的時間內就在島上的小亭前,把宴客桌席擺放整齊,端上果瓜時鮮,茶水糕點,在司儀的招呼下,一些富紳慢慢的入席就坐,但並不意味著宴會的開始,島上可以休息的地方不多,主人沒到,總不能讓客人站著等候吧。

    宴席的不遠處還臨時搭建起一座五尺高、兩丈方圓的花台,彩色絲綢遮住了幕後,台上鋪一層艷紅地毯,台柱子上綴滿了錦繡、鮮花,對此也沒有人覺得詫異,平常富紳宴客還請些伎人來吹吹打打以助酒興,而身為杭州之主,設下官宴招待來賓,若是沒有歌舞增色,那泛味不說,更是顯得失禮,正愁沒有借口,在場之人恐怕會立即轉身離去。

    有席位可坐想必沒人願意站著受累,一會之後,大部分來客都落坐下來,滿面紅光,衣著光鮮,氣度不凡,看樣子不是腰纏萬貫的富商、土財主就是家境富裕的二世祖們,只怕杭州城中絕大多數能排上字號的豪紳、巨賈都在這裡了。

    自然,排位的事情也不用司儀操心,同屬一個圈子,論資排輩,誰上誰下他們心裡面清楚,決然不會有人不懂規矩。

    才輕聲聊了幾句,台上走來一名女子,筆直端坐,手撫琵琶,琵琶曲緩緩蕩漾,旋律悠悠,功力不凡,應該是官伎歌坊出身,不過在場富紳都是見慣了風花雪月之輩,區區一曲豈能入得了他們之眼,眼睛都沒瞄上台去,待琵琶曲畢,才應付式的叫了聲好。

    琵琶女子謝禮回到後台,又出來幾個華衣少女,身材綽約多姿,伴著曲樂絲竹曼妙起舞,輕薄的衣裳隨著她們的動作舒展開來,再也掩蓋不住那玲瓏浮凸,纖細的腰,修長的腿,飽滿的胸脯表露無遺,這要比剛才的有看頭,立時吸引不少人的注視。

    特別是有幾個年紀明顯足夠做人家祖輩的鬍鬚花白老頭,眼睛瞇成一條縫,聚精會神的盯住那些妙處不放,時而點頭不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單純在欣賞藝術呢。

    在湖心亭的另一邊,指著幾個老頭,楊承鄙視說道:「這幾個都快要進棺材了,依然那麼貪戀美色,家裡妻妾成堆,還是煙花之地的常客,為了美人能一擲千金,而今范公只是要他們捐點錢而已,卻叫囂最為厲害。」

    「還有左邊手裡戴著碧玉板指的那個,昨兒就花了三千貫買了盒走盤珠,說是要鑲嵌在屏風邊上以做點綴;另外右起第三人,也是賭場出了名的大豪客,前兩天才輸了萬貫家財卻渾然不放在心上。」楊承平隨手指點,一一挑明那些富紳們的底細。

    「多謝楊東主提醒,這份情意本官記下了,待會定會稟明太守。」楚質拱手道,適時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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