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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章 動之以利 文 / 燭

    第二百五十章動之以利

    畢竟要管理百多個拖家帶口的流民,單靠幾個衙役書吏肯定是不行的,在城外找了個空曠有河流經過的地方,將這些人安置下來,楚質讓他們自行組合成十幾個上團體之類的,推選一個負責人,以方便管理。

    況且出來逃難的,肯定把家裡的細軟家當全部帶了出來,就算是尋常的百姓之家,家裡或者偶有一兩件珍貴物品,秉著財不露白的經驗,自然是隨身攜帶,至於像那些衣服、襖被之類的,固然不值什麼錢,卻也捨不得扔棄,而且出門在外的肯定也用得上,而那些雞鴨牛羊豬狗之類的牲畜,更加必說了,說不定以後遇上什麼困境,還要靠這個救命呢。

    所以在臨時安置地裡,小孩哭泣聲、大人訓斥聲、牲口嘶叫聲,還有胥吏們麼喝指揮的聲音交雜在一起,簡直是一片亂哄哄的景象同,折騰了大半天,總算將他們分成十幾個小組,安置在指定的十幾個區域內。

    帶著一幫手下,在百姓敬畏中夾雜著感激的目光注視下,楚質緩步在這裡巡察,心中有幾分感歎,這時代沒有什麼簡易房,也沒有所謂的帳蓬睡袋,這些人也只能露天而眠,幸好天氣炎熱,而這裡空氣乾燥,也不用擔心受濕受寒染上什麼疾病。

    有條件的,可以墊上有幾塊木板,沒有條件的自然是輔上一層干稻草,實在沒有辦法,那也只能以天空為帳,大地為床了,當然這事還是比較次要的,在楚質指示下,現在胥吏們正帶著二十幾個流民中的青壯,在附近的山林中砍林伐木,準備搭建幾個公廁。

    既要沐浴更衣,又要清掃垃圾,連喝水有都限制,不僅百姓弄不清楚這些奇怪的規定有什麼深意,就連縣衙內的胥吏也摸不著頭腦,但是勢比人強,人家是官人,供吃供喝的之餘,還親自過來安置大伙,就憑著這份恩情,大人有什麼吩咐,絕對沒有二話。

    而胥吏們自然明白什麼叫做上尊下卑,上頭有令,領會了意圖自然要做,心裡糊塗更加要積極努力,不在就等著收拾包袱走人吧,胥吏們心裡清楚的很,現在這年景,正逢旱災來臨,若是被趕出了衙門,說不定過幾日就成為流民中的一員,所以就算心中有什麼腹誹異意,也決然不敢表現出為,見到楚質前來,工作反而更加賣力了。

    「大人,按照這個速度,日落時分就可以完工了。」見到楚質走近,某個胥吏連忙放下手中的斧具,點頭哈腰說道。

    楚質微微點頭,偏頭說道:「李縣尉,此事不可懈怠,待會你留下督促他們,而且郊外之地不比城內,總有些不安全,夜晚你安排幾個衙役留下守夜吧。」

    李世達微怔了下,連忙拱手說道:「下官遵令。」

    在李村休養了幾日,臥床不起的李明達終於康復歸來,如今一身乾淨整潔的官袍,面色透著紅潤之光澤,顯然恢復得非常徹底,絲毫看不出前幾日還氣若游絲的狀態,聽到楚質的吩咐,李明達心中非常不情願在這贓亂之地待下去,但是也不敢明著違背命令,答應了句,目光閃爍,悄悄後退半步。

    走了幾步,遠處一個衙役匆匆忙忙的奔了過來,喘息未定,朝楚質行禮,斂息吸氣說道:「大人,州衙傳訊,太守召見。」

    瞳孔凝聚了下,楚質回身說道:「既然如此,這裡的事情就交由李縣尉全權負責。」再叮囑幾句,楚質就帶著幾個衙役,坐上轎輿,朝著城內州衙方向行去。

    「縣尉,一路走來定然辛苦了,不如喝口水歇息片刻。」見到楚質的轎輿消失,幾個衙役連忙圍在李明達旁邊慇勤伺候起來,也不知道從哪裡翻找了下,就拿出許多吃食來,也就是糕點饅頭之類的,想來也是衙門們的胥吏,油水固然不少,但是肉食價錢更貴,不是尋常胥吏可以消受得起的。

    唇間綻出一縷笑容,李明達在附近找了張椅子悠閒坐了下來,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幾個衙役的孝敬,剛往口裡塞了塊點心,忽然瞧見附近污穢的環境,頓時沒有了味口,將點心隨手一扔,呸了下,掏出絲帕輕拭嘴唇,眼睛裡掠過厭惡的神色。

    「縣尉,這糕點不合您口味?」幾個衙役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難道是糕點壞了,衙役心中迷惑,也取出一塊嘗了口,香甜滋糯的,沒有什麼問題啊,或者是縣尉大人對這種普通吃食瞧不上眼,幾個衙役暗暗推測,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察覺出手下的情緒,李明達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唇角,緩聲說道:「在此污穢之地,就算是煙雨樓的美味佳餚擺前面前也難以下嚥。」

    幾個衙役道:「縣尉大人言之有理。」

    「行了,不用溜鬚拍馬的,有什麼事情儘管直言。」李明達笑罵說道,在官場中磨練了幾年,他早就明悟出一套御下之道,對待下屬,應該時常示之以威,但是偶爾之間,也要和顏悅色的對待,不然過於嚴厲,下屬固然心存敬畏,卻未必心服,辦差自己不盡心盡力,而總是一味的寬厚仁義,這些奸滑這徒只會覺得你這人可欺,沒有絲毫的敬意。

    對視片刻,你推我擠之下,某個衙役腆著個臉,堆起笑容,吞吞吐吐說道:「縣尉大人,剛才知縣大人吩咐,要安排幾個兄弟守夜,你看。」

    「嗯,給這些賤民守夜,不僅是件苦差事,而且說出去臉上也無光。」李明達輕悠歎息說道:「但是知縣大人執意如此,本官也沒有辦法為你們推卻啊,只能先委曲你們幾夜,我再與知縣說道說道,給你們求個情,免去這躺差事。」

    眾衙役無奈,但還是開口感謝李明達的心意,連縣尉大人都沒轍,那還能有什麼辦法,除非想不幹了,不然也只能遵令行事。

    這幫人在這邊悠閒享用膳食,而徵用的流民青壯卻在辛苦伐竹搬木,官大人休息,平民本百姓幹活來就是平常的事情,也沒有人有什麼怨言,就在這時,有個衙役奔來提醒道:「李縣尉,有人過來了,似乎是知縣大人身邊的隨從。」

    「看來楚知縣還是有點不放心各位啊。」李明達開玩笑似的說了句話,隨之起身揚聲道:「歇息夠了沒有,該幹活了。」

    「才一碗粗茶的功夫,還沒有緩過氣來呢。」衙役們報怨起來,不情不願的拿起工具,有氣無力似的朝旁邊的樹木走去。

    長貴輕快走來,也沒有搭理這幫裝模作樣、偷懶耍滑的衙役,直接來到李明達旁邊,客氣行禮道:「李縣尉,小的奉知縣大人之令來此處幫忙,卻不知李縣尉可有什麼吩咐。」

    幫忙還是監視,李明達心中有數,自然不會將長貴之言當真,更加沒有什麼吩咐了,只是讓長貴在旁邊走走看看,最好能督促下幹活的百姓,免得他們藉故偷懶。

    長貴微笑答應,似乎想起了什麼,輕聲說道:「對了,大人剛才吩咐說要幾個衙差大哥留下守夜,卻不知道是哪幾位?」

    「聽到了沒有,哪個守夜的還不快些出來。」李明達揚聲叫道,經過一番推三阻四,終於有五個衙役磨磨蹭蹭的走了出來,滿面的惆悵與不滿。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冊子,問清楚五個衙役的姓名,記錄了下來,長貴點頭笑道:「五位衙差大哥辛苦了,大人有言,夜裡寒氣頗濃,每人予三十文酒錢,以便暖身,明日還可休息半日,不必回衙門值守了。」

    杭州的物價不比汴梁城,在些普通的小吃店舖內,幾文錢就可以飽餐一頓,一壇普通的濁酒也就十幾文錢,再花幾文錢買上幾兩下酒肉菜,那晚上不是熬夜,而是去瀟灑了,而且明日又有時間可休息,似乎還有餘錢進賬,細細算來,值。

    一時之間,幾個衙役眉開眼笑的到長貴那裡領取了賞錢,在同僚們羨慕的目光下,樂滋滋的將銅錢收藏妥當。

    「早知如此,我剛才。」某些衙役心中懊悔不已,身為衙役,在衙門裡輪值守夜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誰會想到在外面守夜居然有錢可拿的,你推我躲之下,反而便宜了那幾個小子。

    「不要緊,明晚還有機會。」衙役們竊竊私語起來。

    「居然被區區幾十文錢收買了,果然是一群見利忘義之徒。」李明達心中鄙視暗罵,輕輕轉過身體,臉色似乎有些微的陰沉:「先是勞之以力,然後再動之以利,心中不滿自然煙消雲散,真是好手段啊。」

    「吵嚷什麼,還不快些幹活。」某個資格較老的衙役叫道,立即得到眾人的影響,特別是拿了錢的五個衙役,砍伐的時候十分的賣力,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楷模典範。

    在眾人的努力下,不久之後,幾間竹木小屋立時搭建起來,做工固然粗糙簡陋,但勝在牢固,這些就是供流民百姓出恭如廁沐浴的地方,看著建立在附近的幾間小屋,一些百姓臉上露出燦爛滿足的笑容,還有一絲莫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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