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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招安 第十二章 誤闖(上) 文 / 斬空

    第十二章誤闖(上)

    卻說陸謙,自從跟隨高強之後,不復往日在東京眾多下級軍官當中廝混那般鬱鬱不得志的模樣,一夜之間飛黃騰達,幾年間已經做到京東第五將,麾下五千將兵屯駐青州,端的是威風凜凜,意氣昂揚。昔日太尉府的同袍提起他來,哪個不歎一聲人走時運馬走膘,兔子走運三箭射不著?在他們眼中看來,陸謙攀上高強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好友林沖當了衙內的教頭,因而得到高強的賞識,由此一飛沖天。

    今年年初高強轉任大名府留守司,明眼人一看便知,陸謙八成又要轉去大名府任上了。縱觀他一路陞官的經歷,其實都是和高強掛鉤,高強到蘇州作應奉局提舉,陸謙便當了蘇州兵馬都監,嗣後應奉局升格為東南應奉局,陸謙便轉為杭州兵馬都監;之後高強升任青州知府,這陸謙便跟著去青州帶兵,榮膺京東第五將,把守清風寨要地。如今高強作到了大名府留守司,此地乃是河北第一重鎮,轄下官兵不下三萬,新任留守自然是要幾員親信大將作膀臂的,陸謙和楊志一路跟著他提升,哪裡少的了?

    莫說旁人,就連陸謙自己,從打接到高強調任大名府的那一天起,就吩咐手下人打點行裝,只等著調令一下,便即登車上路,手下中哪些是馬屁拍的好的,哪些是有手段用的上的,也都一一留意,等到了大名府安頓完畢之後,少不得稟明留守司,統統調去大名府。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原是應有之意。

    這一日,果然東京太尉府傳下號令,調陸謙進京述職,並稱隨後便有新職派遣。陸將軍須得火速進京。陸謙接令,只帶兩三個心腹親兵,一路飛馬趕奔汴梁。

    不一日到了汴梁,進到太尉府拜見太尉高俅,交還京東第五將的虎符印信,循例述職已畢。高俅滿面笑容,問起路途辛苦,清風寨把守不易。陸謙一一遜謝了,只說衙內在京東和大名府幾番剿匪有功,只恨陸謙守土有責,不能親在軍前為衙內牽馬墜鐙,心中撼甚。

    旁邊幾位將校聽了,不免為之側目,心說就算你是巴結著高衙內在軍中陞遷甚速,也不當得這麼掛在嘴上。自從神宗皇帝推行將兵法之後,知州對於各路將兵只有名義上的監督權而已,陸謙和時任青州知州的高強之間,嚴格說來並沒有統屬關係。

    高俅卻不以為意,原本這陸謙就是兒子高強一手提拔起來的。若他對高強表現的不關痛癢,高太尉倒要光火,眼下這等做派,正合高太尉的心意。當下嘉賞一番。揮手批下犒賞軍資若干,讓陸謙在汴梁城優遊數日,稍後便有新地軍令下達。

    陸謙謝過,下了白虎堂來,自有軍中同袍接著,大眾講談酬酢,呼朋喚友,自去耍樂。

    這般過了幾日。該應酬的也都應酬了,陸謙便閒了下來。他的家眷乃是在杭州任上討的,之後在青州又納了一房小妾,因為曉得不久便要去大名府上任,家眷都留在清風寨中打點行裝,刻下京城裡卻只是他孑然一身。

    這日,陸謙從林沖處飲酒出來,趁著三分酒意。扯開了衣襟在街上行走。眼下已是七月初光景,正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陸謙酒意升騰,興致甚高,領著一個親兵只顧在汴梁街頭閒逛。

    久在外任,好容易重見汴梁繁華,陸謙不免有些沉湎不去,正逛的開心,市中忽然有一人淒慘大嚎:「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可憐我投親不遇,訪友不著,一場大病險些命喪汴梁,沒奈何,只得將一柄家傳寶刀出售,貨賣識家,不看莫買!」

    陸謙原是武將,聽見有人賣家傳寶刀,心中就是一動。須知冷兵器時代不像現代化工業的標準生產,鐵匠打鐵都是憑經驗撞運氣,好兵器不是人人都能打的出來地,因此若有一把好武器,多半都會當作家傳之寶,留遺後人,舉凡祖上有些遺澤的軍官,多半都有一兩件這類傳家寶,比如徐寧的唐猊鎧,楊志的家傳寶刀,都是一般。

    陸謙與楊志都是早期跟隨高強的將領,倆人一路都是並肩升上來的,彼此間甚為熟稔,對於當日楊志因為賣刀殺人而結識了高強的故事,陸謙自然知之甚詳。現今聽說汴梁城又有人賣刀,難免勾起他的好奇心,便站在人叢中觀瞧。

    只見那漢子相貌平平,精神萎靡,好似大病初癒模樣,一臉灰僕僕地,吆喝起來也是有氣無力,懷中抱著一口刀,賣相也是淒慘無比,刀鞘上若干個空洞,想是之前鑲金嵌玉,都被挖下來當作盤纏了,如今只得一個光禿禿地刀鞘。

    那人吆喝了一會,圍觀人雖眾,卻無一個上來問價的。自來大城市人煙聚集之地,騙子就不會少了,東京汴梁甚至有一處專門作假貨騙人的,喚作顏家老巷,所出產的都是仿冒貨品,當時人稱為顏子,其名聲類似於九十年代初某些沿海城市的運動鞋。開封市民見多識廣,對於這漢子地叫賣都抱了觀望的心態,況且他們平常都是用的菜刀居多,什麼家傳寶刀與他們有什麼干係?

    陸謙看那口刀時,卻覺得不比尋常,形制上就很是特出,刀刃更長的離譜,比尋常腰刀長了一尺有餘,單單那刀鞘,雖說其貌不揚,陸謙卻看出乃是正宗地綠鯊魚皮鞘,不比等閒。他看了一會,已然有些意動,心想此去大名府留守司,那裡乃是河北大兵匯聚之地,到了彼處少不得要爭一個上游,衙內縱然有心提拔,自己總也要幹出些名堂不是?倘若有一柄寶刀傍身,也是多點倚仗。

    當下並不出面,叫那個親兵出頭詢問。那人見有人問價,精神便長,將自己情由說了一遍,無非是關西人氏,來到東京投親不著,又在客棧生一場病,身邊盤纏用盡,只得將隨身帶的一柄家傳寶刀出售。待問起要賣多少錢時,那人開口不二價:「三千貫!」

    觀眾一片嘩然,陸謙卻暗自點頭,楊志那口刀他也看過,當日在汴梁出手時,要價也是三千貫,若真是那等好東西,等閒有錢也難尋的。此時已經有些意動,再見那漢子拔出刀來,明晃晃亮如秋水,拔一根頭髮吹毛立斷,賒十個銅錢削銅如泥,又說更有第三樁好處,殺人不見一絲血跡,陸謙聽的好笑,這不是和當日楊志的說法一般?若不是那楊志還在京東第三將任上,陸謙幾疑是見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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